按以前的經(jīng)驗,在接下來的至少兩個小時以內(nèi),不會再有人進去打擾。這是身為四十八樓員工應(yīng)該有的自覺性。
這一回,聶風(fēng)出總裁室的時候,故意沒有鎖門。
其實聶風(fēng)自認為還是很仗義的。因為他只說了十分鐘。那個時候,他們應(yīng)該……只是前奏。
聶風(fēng)掐著時間算計兄弟。
果然,十分鐘后,紀曉月來了。
“你直接送給總裁就行了,我現(xiàn)在很忙。”聶風(fēng)隨手拿了一份文件翻動著。
“好的。”紀曉月看了一眼把文件拿反了的聶風(fēng),很懷疑他的動機。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應(yīng)該是——有鬼!
輕輕扭動總裁室的門把手,門是開著的。
紀曉月很識趣地握著門把手,扭左,扭右,再扭左,再扭右,就是不推門進去。
“門是好的,沒壞。”聶風(fēng)終于看不下去了。
紀曉月低著頭蹙眉看著門把手,自言自語:“可是為什么我推不動呢?好奇怪哦。”
“不可能。”聶風(fēng)放下文件大步上前,明明是好的。
聶風(fēng)伸出手正準備推門,驀然頓悟,大手在空中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
這女人真厲害!
“聶副理,怎么了?”黑框眼鏡后無辜的眼神堪比小鹿班比。
“門鎖壞了。”聶風(fēng)只有咬自己的舌頭。如果這個時候他推門進去,估計會被齊皓從四十八樓丟下去。
“真的壞了啊,那怎么辦呢?”紀曉月歪著頭看著手中的文件,一臉煩惱模樣。
“我?guī)湍憬话伞?rdquo;
“那……麻煩聶副理了。”紀曉月笑得清純無比。
“不麻煩。”
“副理再見。”紀曉月送給聶風(fēng)一個燦爛的笑容,揮一揮小手,輕松轉(zhuǎn)身下樓。
“……”
妖女!絕對的妖女!比齊皓還奸詐!比齊皓還狡猾!比齊皓還……讓人無語!
聶風(fēng)的小靈魂在捶胸頓足。
門,卻突然被拉開。
齊皓的臉上沒有震怒,一點也沒有。反而浮起幾分輕淺邪氣的笑,笑得聶風(fēng)全身發(fā)毛。
“那個……我還有事,你們忙。”聶風(fēng)縮了縮脖子想逃。
“聶副理。”為什么這三個字從齊皓的嘴里說出來,這么讓人毛骨悚然呢?
齊皓長眉如劍,嘴角微鉤,目光邪惡而媚惑:“今天給你放假。你帶風(fēng)信兒小姐去準備一下白家晚宴的禮服。”
“謝謝齊少。”風(fēng)信兒興奮地雙手合十,美麗而清澈的眸中閃動著耀眼的光華。
聶風(fēng)欲哭無淚。
陪女人買衣服,還是陪一個有名的難纏女人買衣服,齊皓,你果然是殺人不用刀啊。
聶風(fēng)哭喪著臉帶著風(fēng)信兒離去。齊皓的手放在門把之上,這里尚有余溫。
想到掩藏在黑邊眼鏡后粲然的雙眸,突然之間,他想見她了。
紀曉月從四十八樓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的時候,毫無疑問地被圍攻了。
“曉月,曉月,你剛剛看到總裁了嗎?”
“曉月,你這家伙到底是怎么和聶副理勾搭上的?高啊!居然連聶副理都能搞定!”
“曉月,你怎么這么快就下來了?總裁和你說話了嗎?”
……
“紀曉月!”一聲厲喝打斷了所有人的八卦。
老巫婆臉上殺氣十足:“到我辦公室來!”
欣羨的目光頓時轉(zhuǎn)為同情——兩巫婆搶食,老巫婆要審小巫婆了。
“快去吧曉月,我們一會兒再問你哦。”壓低的聲音在紀曉月的身后輕聲說。
紀曉月悲催地覺悟到,自己的耳朵又要受到摧殘了。
劉穎今天殺氣十足,每說一句話,眼睛都會向外迸射火花。
顯然,聶風(fēng)找她上四十八樓的事,刺激到老巫婆了。
所以,紀曉月只有乖乖地等候“暴風(fēng)雨”的過去。
等到紀曉月終于從經(jīng)理辦公室里出來的時候,手里抱著的東西比她的小腦袋還要高,足以讓她奮斗三天三夜不吃不喝。
憤怒!為什么每一次一扯到這個齊皓,她都會倒霉!
“曉月……”一聲輕輕細細的呼喚,似乎對她報以無限的同情。
“閉嘴!如果你們誰再問我那個賤男總裁的事,我就砍了他!”紀曉月終于在沉默中爆發(fā)了。
迎接她的,是死一般的寂靜。
寂靜得很不尋常。
紀曉月終于越過面前如山的文件,看到了不尋常的源頭——一個高大的身影,滿身殺氣的身影。
緊鎖的長眉,清冷的目光,還有那微抿著的嘴角。
啪!文件散落在地。
她發(fā)誓,不是故意砸到總裁的腳的。
只是……只是太震驚了。
他怎么會在這兒?!
怎么辦?怎么辦?一瞬間像是一百年,紀曉月的腦袋在飛快地轉(zhuǎn)。
然后,在所有人或驚愕或同情或幸災(zāi)樂禍的眼神中,紀曉月力爭讓自己平靜地伸出手去:“總裁您好。聽說您是劍橋畢業(yè)的?我也是哎!”
總裁會怎么反應(yīng)?怒?還是驚?還是……她接下來該怎么做?
像上一次一樣,在總裁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逃之夭夭?
紀曉月的小腦袋里還在翻江倒海萬馬奔騰,齊皓微抿的嘴卻緩緩鉤起一抹輕淺而邪魅的笑,俊美的臉龐因為眼中粲然的光華而顯得流光溢彩。
就在紀曉月準備縮回手逃之夭夭的時候,齊皓突然一把握住那只正準備縮回去的小手:“學(xué)妹,你好。”
學(xué)妹……
紀曉月被齊皓的一句話雷得雙眼直冒金星,一時之間愣是沒反應(yīng)過來。她記得齊皓曾問過她為什么學(xué)的是廣告設(shè)計,面試的卻是秘書。也就是說,齊皓是知道她的底細的。所以他也應(yīng)該知道她此刻是純粹在瞎掰。
沒想到他居然還如此配合地稱她為學(xué)妹。是他失憶了,還是另有企圖?
紀曉月的眼眸頭一回因為震撼而凝滯了。齊皓卻嘴角微揚。
而齊皓也趁機握著那只柔軟的小手,沒打算松開。
因為齊皓的腦袋里閃出一個詞:牽手。
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牽到這只小手。不過說實話,“牽手”這個詞對齊皓而言,真是相當陌生。至少在他以往的經(jīng)歷中,這個步驟經(jīng)常是被跳過的。
這似乎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牽手。沒想到他也會有這一天。
不過……似乎這感覺也不壞。
齊皓的嘴角微揚,直覺不想松開手。在他的大掌中,她的小手顯得十分柔小細嫩。齊皓的大拇指在這柔軟之上輕輕蹭了蹭,明顯是在揩油。
所有人同時選擇了忽略他們的總裁大人當著全辦公室的人非禮小職員的事實,而一致認同——紀曉月罪大惡極,居然主動勾引她們的夢中情人鉆石單身總裁。
你看,她居然握著齊皓的手不放開!
。o曉月的小靈魂在咆哮:明明是他抓著我的手不放好不好!什么叫誣陷?什么叫誹謗?什么叫指鹿為馬?什么叫顛倒黑白?這就是。
紀曉月在微微的怔忡之后,終于有了一個清晰的認識——齊皓絕對比她更狡猾更無恥。
等到她終于意識到應(yīng)該收回小手的時候,已經(jīng)成為眾矢之的。
幾乎在同時,齊皓覺得如果再不松手,小狐貍會被四面八方的眼神給殺死。
終于,兩只手飛速地分離。尤其是紀曉月,嫌惡一般地后退一步,戒備地看著面前的大灰狼。
此人高深莫測,到底有何企圖?
齊皓笑得像一只偷到腥的貓,目光微微瞟了一眼散落一地的文件:“這些都是你今天的工作?”
“是。”紀曉月口氣不佳。都是因為你!否則也不會這么慘!
齊皓長眉輕挑,略一沉默后緩緩開口:“好好工作。”
說完,長腿越過地面的文件,瀟灑地上樓。輕快的步伐顯示出他現(xiàn)在的心情很好。
其實從沉默的那一瞬間開始,齊皓那價值萬金的大腦就開始思索著一個很白癡的問題:看樣子,因為自己而導(dǎo)致小丫頭倍受欺凌啊。
救還是不救呢?
如果救,那救一次是肯定不夠的。救了這一次,還有下一次,他的每一次靠近只會讓小丫頭更受欺負。
一直救,似乎又不太符合他齊少的風(fēng)格。因為素來只有女人來向他爭寵,他齊少從來不曾主動保護過哪一個女人。
到底是救還是不救呢?
這個問題,一直持續(xù)到白家奢華的夜宴之上,齊皓還是沒想明白。
如果聶風(fēng)知道齊皓居然被這個無聊的問題困擾了一天,一定會笑得從四十八樓一頭栽下去。
齊少啊齊少,沒想到你居然也會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