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我們是一個系的。”林小花興奮地扔下東西,踮腳拍著陸方的肩膀,“快,去幫幫我妹妹。”
一句話下令,頓時林小草手中的行李被早已等候多時的男生們瓜分完畢,只落得陸方一人清閑。
林小草微微蹙眉,沒有多說一句話,她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種被男生簇擁的感覺。
“我的不用啦,我自己來。”林小花見陸方似乎要來幫忙,張口說道。
“你的東西比你妹妹還多!”陸方心中只覺這姑娘怎么能這么逞強,再加上她還是自己一個系的,便勸說著想接過她的行李。
林小花對自己的妹妹說道:“小草你先去辦理入學(xué)手續(xù),我安頓好東西去找你。”
林小草為難地看了看四周包圍著的人,才默默點了點頭,跟著為首的男生向自己的宿舍樓方向邁進。
而陸方還是不依不饒地問林小花:“同學(xué),你這東西太多,我?guī)湍隳冒伞?rdquo;
“不用啊學(xué)長,后面那么多柔弱的學(xué)妹,你去幫她們吧。我自力更生是沒問題的。”
他索性伸手去拿林小花手中的大包,卻又被擋開。
“學(xué)長……學(xué)長太感謝了,不過真的不用。”
她要樹立在三姐妹心中強大的形象,早就習(xí)慣了自食其力,照顧別人在行,讓別人照顧卻非常不適應(yīng)。
所以她閃過陸方,在眾人奇怪的眼神中拖著大包小包向前走去。
不久,這嬌小而又偉大的背影僵住,暖陽照人,涼風(fēng)微擺,她緩緩回頭,真誠地看著陸方,問:“但是……我要去哪里呢?”
陸方只要一想起開學(xué)的時候那一幕就會捧腹不已。
林小花頓時面紅耳赤,跺腳道:“別笑別笑!再笑我就咬死你!”
陸方笑得更開心了,林小花甩開步子,三兩下竄到陸方面前,按著他的脖子吼道:“你都笑了我一年了,還能再離譜點嗎?”
陸方后退兩步。
林小花踮著腳,挪著步子,撲通一聲踩到了學(xué)校林間小路的土坑,整個身子向下墜去。
陸方趔趄兩下,大手一撈,順勢就將林小花撈在了臂彎之中,兩人姿勢曖昧,僵持不動了。
月黑風(fēng)高,正是學(xué)校入夜時刻。
林間小路上,來來回回的都是情侶。借著月光,還有人不時發(fā)出笑聲,毛骨悚然的。
林小花開口:“謝謝啊……”
陸方心跳異常,反倒收緊了臂彎,抓住了這千載難逢的機會。
無厘頭的她問:“陸方學(xué)長,你緊張個什么勁?難道平時沒抱過女孩子嗎?”
“林—小—花。”
“哎?”
“你有沒有一點身為女生的自覺,你難道就抱過男生嗎?”
“這倒沒有,所以我覺得很新奇啊。”
終于有個人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討論,悠閑自在的:“俊男美女,良辰美景啊。”
林小花從陸方的胳膊下鉆出,正好探出頭,發(fā)現(xiàn)項思羽抱著一堆書站在一旁。
“項老師!”一看項思羽,林小花的臉頓時綠了。
項思羽打量著兩人,忽然笑道:“林小花,這是你男朋友?”
掙脫了陸方的桎梏,林小花跑到項思羽面前,辯解著:“不要毀我清譽,不對,不要毀學(xué)長清譽,陸方學(xué)長在中文系里呼風(fēng)喚雨的,哪里輪到我來做女朋友?”
“一句話就跳腳,真是個小孩子。”項思羽輕輕低頭笑著。
陸方也笑:“老師心情似乎很好?大晚上的這么有空來擠對我們兩個。”他并不太善于故意諷刺,所以一句話說出后就靜靜站著。
右手托出手機,項思羽笑得不懷好意:“不不,正好有事要找林小花同學(xué)幫忙,剛準備打電話的,結(jié)果正巧就碰見了,我在旁邊等了一會兒呢。”
林小花捂唇大驚:“老師,這都八點多了……”
“湊巧有個急事需要提交個材料到系里去。小花同學(xué)你幫不幫我呢?”
陸方邁前一步:“老師,如果都是中文系的材料,我也可以幫忙。”
眼中閃現(xiàn)贊賞的光彩,項思羽點頭:“也好啊,能得到陸大會長的幫助,自然是難能可貴的。”
安靜的辦公室里,是兩個人埋頭整理資料的身影。
而那個始作俑者,居然消失不見了。
陸方從一本書前抬頭,看著兩眼迷茫的林小花,輕聲說:“你要是困了先回去吧,這些我來整理就好了。”
她正在努力將陸方劃線的文字錄入到電腦中,聽聞此言睜大了眼,努力將睡意送出了腦子:“那自然是不行的,怎么能將你一個人扔在辦公室里呢,我才不是項老師那種不負責(zé)任的人!”
項思羽將他們領(lǐng)到辦公室,一個電話完畢后,居然就將兩人留在了這里,自己跑沒影了。
陸方放下手頭勾畫完畢的一本書,遞給林小花錄入。有中文系才子的幫忙,可謂事半功倍。
靜悄悄的辦公室里,只有偶爾翻書的聲音和敲擊鍵盤的聲音,林小花心中自然可以腹誹,項思羽這沒良心的老師。學(xué)術(shù)材料居然丟給自己處理,真是懶得沒天理。
為求清靜,此人還要求了這棟老教學(xué)樓最靠邊的辦公室。明燈晃動,夜間十二點,連樓外樹上的鳥兒都放棄了鳴叫,陷入了寂靜的沉睡中。
林小花覺著有些口渴,抬頭揉了揉眼睛,在桌子下頭的柜子里翻出兩個空紙杯,喃喃道:“別的老師都在新樓辦公,就他非要在個連飲水機都沒的老樓里,折騰!自作孽不可活!”
不過短短幾日,小花也可以總結(jié)出來這位俊俏的金牌老師的幾個特點:自虐狂,虐待自己為主要目的;工作狂,沒日沒夜工作消耗無窮精力;虐待狂,虐待他人特別是林小花為興趣愛好。
她無奈地舉著紙杯說:“學(xué)長,我出去倒兩杯水回來。”
“我去吧。”陸方起身。
林小花拍了拍胸脯:“不用啦,這么點小事交給我跑腿吧。本來今天你就是來幫我忙的。”
就在陸方失笑的邊緣,林小花掉頭竄出了辦公室。
她就不怕嗎?陸方望著昏黃燈光下的樓道,感慨自己究竟看上一個什么樣的姑娘,沒心沒肺到了這樣的境地。
林小花怎么可能不怕?
她是在走出樓道的幾分鐘后,就陷入了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空寂觀感中,突然渾身冒出了冷汗,自己將自己嚇在原地,后悔想回去也來不及了。
她咽了口水,給自己鼓了把勁,繼續(xù)向著不算太遙遠的茶水間走去。
都怪項思羽,沒事將自己的辦公室與教室放在一起,后果就是要讓她獨自面對半夜十二點的寂靜走廊。
“其實我呢……是一只外表膽大內(nèi)心懦弱的獅子,而且時不時還會變作小貓,所以什么鬼片啊……都沒看過對不對。既然這樣還怕什么呢?”身后一陣涼風(fēng)刮過,林小花僵直在原地,背后緩緩爬出雞皮疙瘩,再疾走幾步,就聽后頭的門居然吱呀一聲關(guān)上了。
嗚嗚嗚嗚,好可怕啊。早知道就讓陸方學(xué)長來了……
林小花眼看著那茶水間的門近在咫尺,深深吸了口氣,閉上眼沖了過去。
“靠!居然沒有燈!這是什么情況!”身后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嚇得她屏住了呼吸,就在她捂著臉動彈不得的時候,忽然聽到“阿羅羅……阿羅羅……”的聲音,原來是她那該死的手機鈴聲。她慌忙從兜中翻出手機,只見上頭一行大字:“小花很不錯,居然拿下了學(xué)生會長,看老師給你們制造的單獨相處的機會很不錯吧。”
“哼!”想也不想地,就回復(fù)了一個字。對待項思羽的態(tài)度不用太好,雖然只有三天,但是他的劣根性已經(jīng)被林小花看得一清二楚。
“小小年紀這么暴躁,不好、不好。”
將手機調(diào)成振動,很快又是一條短信回過來,林小花不再理會他,將紙杯接滿水,翻轉(zhuǎn)身子,便見一道黑影佇立在門外,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啊—”兩杯水被甩飛,難得的盛景。
陸方及時趕到的時候,只見林小花正掛在項思羽的脖子上,口中還喊道:“都怪你都怪你!嚇死我了!”
借著微黃的光能看見地上滾著兩個紙杯,而林小花與項思羽身上都有些狼狽。
無奈地看著陸方,項思羽無辜地攤手說:“不關(guān)我的事,她把我當鬼了。”
“咦,小花你剛才不是雄赳赳氣昂昂的嗎?”陸方刻意忽略了眼下的場景,調(diào)侃道。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百萬雄師過大江了?”林小花轉(zhuǎn)過頭怒瞪陸方,再下意識回頭。鼻觀鼻,眼看眼,額頭貼額頭,項思羽的氣息撲面而來,紅了一張清秀佳人的面龐。
她……什么時候……與項老師……挨這么近?
顫顫巍巍地將自己樹袋熊的姿勢糾正回來,林小花故作鎮(zhèn)定地從項思羽身上爬下來,拍打著衣服上的水,從地上撿起水杯,然后微笑著說:“老師,你居然還惦記著我們兩個苦力?”
“是!良心受到譴責(zé)了,所以才不辭勞苦地回來陪你們。”項思羽回答得很是坦蕩。
林小花大為不滿:“項老師,請你一定要記住,這本來就是你、的、事情!”
項思羽壞壞地笑,林小花暴躁地跳。
陸方在一旁反倒陷入了沉思。
林小花平日總把男生當兄弟,不過她這兩年在感情上也是一片空白,這說明陸大會長依舊是最有機會贏得她芳心的那個人。
陸方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雖然眼前的兩個人,無論從任何一個方面看似乎都有些歡喜冤家的感覺,但陸方終于還是笑了:項老師怎么可能看上林小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