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金,透過明凈的落地玻璃窗傾灑進屋子里,在精致的雕花木質(zhì)家具上留下一個個五彩繽紛的光暈。
淺紫色的紗幔后隱隱地透著兩個影子,一個修長挺拔,一個玲瓏婀娜。
微風柔柔地吹過,將輕薄的紗幔吹開了一條小小的縫隙,驚鴻一瞥之間只看見一張光亮與陰影交織的臉。臉上的表情如夢似幻,迷離的眼睛,血色的紅唇,不經(jīng)意間便已動人心弦。
一只潔白如玉的手輕輕地撩起了紗幔,艷色的蔻丹,十指纖纖,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曼妙的身影緩緩地從紗幔后露了出來。
少女有一雙微微挑起的眼睛,她的笑容妖嬈嫵媚,卻奇妙地并沒有一絲一毫的輕浮,甚至在展顏一笑間還帶了一絲若隱若現(xiàn)的清純。
男子也從紗幔后現(xiàn)身出來,他攬著少女的纖腰,慢慢地低下了頭。少女卻突然推開了他,臉上浮現(xiàn)出掙扎猶豫的表情。
男子一愕,表情由喜悅慢慢地變成了失望:“為什么?”他握住少女的手,低沉的聲音中滿是壓抑的痛苦。
少女微微地側(cè)著臉,晶瑩剔透的淚珠順著白皙的臉頰緩緩地流下,完美的紅唇如風中的雨蝶般輕輕地顫抖。
“Ok,演得好!”突然有人大殺風景地叫了一聲,破壞了這浪漫唯美的氛圍。
“謝謝導演。”
中年導演點點了頭,又低頭去看回放的鏡頭,神情有些嚴肅,半晌才低低地自語了一句:“可惜了。”
少女并沒有聽見這句話,她只是快速地抽出自己的手,披上工作人員遞過來的披肩。
男人被她冷不防地掙脫,又坐回到了身后的大床上,斜撐著身體,調(diào)笑地看著她說:“Baby你怎么能這樣?剛剛利用完我,轉(zhuǎn)眼就可以這么無情。”
少女聞言嬌笑著,聲音柔如春風,眼神卻清明如星,臉上也再無一絲的迷離,“我怎么會對你無情呢?你文瀚這么紅的大明星,能和你搭戲真是三生有幸呢。我只是怕,萬一我們有什么讓人誤解的畫面流傳出去,會對你的名聲有所影響呢。人家都是為你考慮啦,我反正無所謂的,本來我也就只是個小新人而已,多點緋聞,尤其是和你這種大明星的緋聞,人家還求之不得呢。”
“是啊,是啊,”一旁的工作人員附和著說,“不知道媒體是從哪里得知文瀚你今天會拍激情戲,所以攝影棚的門外一早就已經(jīng)有大批的媒體在等待了。”
文瀚的臉色迅速地變了變,再也做不出風流倜儻的表情。
他翻身下床,一旁等著的助理連忙遞上外套,他接過外套隨便地套了上去。
文瀚焦急地看了一眼身邊的助理,語帶不悅地說:“你還傻站著干什么?快點去找化妝師來幫我補妝,我這個樣子如果被記者拍到怎么辦?真是笨死了!”
一邊的助理不敢還口,只是一連聲地答應著,急匆匆地從后門走了出去。
安排好一切,文瀚又轉(zhuǎn)過頭來,擺了個自認為瀟灑的姿勢,笑著說:“你這個新人不錯,知進退。”
接著他又遞過一張名片,語帶曖昧地說:“這是我的電話號碼,如果你有什么演技上的問題可以找我,我們私下里聊。”
“那就謝謝你了,我還真是有很多演戲上的問題都不懂哎,如果能得到你的指教,那我真是受益匪淺了。”少女甜甜地笑著,伸過手接過名片,指頭不經(jīng)意地在文瀚的手指上滑過。文瀚只覺得有一股電流從指尖上傳來,整個人都感覺酥酥麻麻的。
看著文瀚有些發(fā)呆的樣子,少女輕輕地笑了一聲,臉上的表情仿佛無限嬌羞?拷腻,她輕柔地低語:“那么我就先走了,以后聯(lián)系哦。”
文瀚笑著點頭,望著少女的背影微微出神。他心中暗想,公司是從哪里找來的這個新人,可真是人間尤物啊。
眼看著那翩然如蝶的身影就要走出他的視線,文瀚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他連忙大聲地叫道:“嗨,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轉(zhuǎn)頭,她眼波流轉(zhuǎn),更顯得一張面孔嬌艷如花,她淺笑著說:“我叫Amanda。”
微微停頓了一下,她接著又說:“不過,我更喜歡人家叫我的中文名字,賽美景。”
美景走出攝影棚,戴上超大的墨鏡,朝正門的地方看了一眼。果不其然,正門口圍了一堆的記者,個個長槍短炮、全副武裝。
有記者轉(zhuǎn)頭,狐疑地向美景看了兩眼,見她只不過是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新人,馬上又興致缺缺地轉(zhuǎn)回頭去。
見此情形,美景依然笑臉盈盈。她姿態(tài)優(yōu)雅,慢慢地從記者們的旁邊走了過去。
記者們百無聊賴地站作一堆,見美景走了過來,也只不過隨意地看了兩眼。雖然是個美女,但是娛樂圈最不缺的就是美女了。任你美艷如花,只要沒有名氣就不會有人關(guān)注。沒人關(guān)注,報紙雜志的銷量就上不去。銷量上不去,他們的獎金也拿不到。所以沒有人愿意浪費時間去關(guān)心一個沒有賣點的小新人。
突然,安靜的記者們開始騷動起來,他們迅速地搶占最佳的位置,裝好長槍短炮,就像打了雞血似的興奮起來。
記者們一邊搶位子,一邊七嘴八舌地討論:“文瀚馬上就要出來了,據(jù)可靠消息說,他今天會拍一場激情戲,這可是他出道三年以來第一次的激情戲啊。”
“是啊,不過據(jù)說和他搭戲的那個女主角不愿意真人清涼上陣,所以聽說是找的替身。”
“余安安一直號稱是玉女明星,她才不會為了一部電影而破壞自己的名聲呢,老早就放出消息說這場激情戲是找替身來演的?上Я四莻替身,演得再好也沒用,注定不能露臉。”
“這就是電影圈的規(guī)則。”有人發(fā)出一聲感嘆。
“哼,不能接受激情戲,那干脆當初不要接,既然接了就要好好地演,動不動就是找替身,不知道是讓觀眾看她還是看替身了。”有記者不屑地說。
“呵呵,這部戲的導演可是大名鼎鼎的陳季霖,多少明星擠破了頭也想上他的戲,拍了他的戲可是有機會角逐金獅獎的呢。”一個記者明了地說道。
“就是啊,這個余安安不知道是哪輩子修來的福,居然能拍陳季霖的這部新戲。這部《情迷海岸線》據(jù)說是電影公司下了大本錢的,運氣好的話,就一炮而紅了,最起碼也能讓她從現(xiàn)在的二流明星晉升到一流明星的行列。”
“我聽說啊……”一個記者故意壓低了聲音,故作神秘兮兮地說,“余安安是搭上了電影公司的老板,那個老板可是下了重金力捧她,這才讓她得到這個角色的。”
“玉女明星,欲女明星,不知道是玉還是欲?”有人揶揄地說道。
記者們聞言都不懷好意地嘻嘻哈哈笑了起來。
美景聽著聽著也譏諷地微笑起來。瞧,這就是娛樂圈,又現(xiàn)實,又市儈,當面一套背后一套,迎高踩低,不是故意炒作緋聞,就是這樣那樣的規(guī)則。但是還是有那么多人擠破腦袋想要鉆進這個污濁不堪的圈子,當然,也包括她自己。
攝影棚的大門緩緩地打開了,文瀚妝容齊整,穿著一身某世界著名設計大師的最新款服裝。
他慢慢地走了出來,對著記者們露出一個自認為最帥氣的笑容。記者們再也顧不上閑聊八卦,轟的一聲就全部圍了上去。
美景手里還捏著那張文瀚給她的名片,她拿起名片看了一眼,臉上露出嘲諷鄙夷的笑容,然而最終她還是小心地將名片放進了隨時帶著的小包中。就她現(xiàn)在的地位來說,能認識文瀚還是有一定的用處的,畢竟文瀚也是當紅的一線男藝人,如果在適當?shù)臅r機他能拉自己一把,那么自己也能省下很多的力氣。
美景不再去看侃侃而談的文瀚,她轉(zhuǎn)頭大步地離去,心里卻在暗暗地發(fā)誓: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會換成我站在那個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