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江哲麟又開了金口:“去哪了?”
鐘意只覺得脖子被一只鬼手掐著,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生日快樂!”
除了字數(shù)尚且對仗,這一問一答沒有任何的因果聯(lián)系,可這么段數(shù)極低的轉移話題,居然還收到了一點點微薄的效用。
江哲麟哼了一聲:“你還記得?”
“記……得……”鐘意一邊回答一邊打量著江哲麟的神色,廢了好大勁兒才把兩個字兒吐完,她想起什么似的在江哲麟身上踢胳膊蹬腿,“你餓不餓,我下長壽面給你吃?”
江哲麟那雙電死人不償命的桃花眼微微一瞇,老實不客氣地在鐘意的屁股上招呼了一巴掌:“你再動一下,我就真餓了。”
鐘意路過超市的時候,不單稱了些面,還買了蛤蜊和絲瓜,元寶般的蛤蜊洗凈去泥,碧綠色的絲瓜切成長條,一一丟進罐子里,悶上蓋子,聽著水泡翻滾破裂的輕響聲,鐘意感到一陣難得的輕松。
江哲麟時不時地過來監(jiān)工,一只手霸道地整個圈住她,另一只手則扶著筷子專心致志地撈蛤蜊吃,一縷較長的劉海從他的額角垂了下來,虛虛地掃過鐘意的左頰,像是小狗絨絨的毛,一點一點地在鐘意心上翻著、撓著,細細地癢。
玻璃窗上被熱氣呵上了一層薄薄的霧,兩人相依相偎的身影映在上面,顯得非常幸福。
可鐘意總覺得這種幸福不能長久。
又或許,所謂幸福,從來不曾真正來過。
江哲麟持之以恒地搗亂,導致煮出來的面有些發(fā)脹,哪知江哲麟還是很給面子一掃而空,連面湯都喝得十分干凈,江哲麟的吃相優(yōu)雅依舊,騷包依舊,饞嘴的樣子卻像個小孩子。
鐘意心中一動,不由得抽過紙巾替江哲麟擦了擦汗,哪知江哲麟出手極快地扣住她的腕子,他明明是一副眼簾微垂的懶散樣兒,眼里卻蘊著一絲笑意,牽扯著其他沉沉的情緒只管溫柔地看住她,周圍空氣的溫度有些高,仿佛被蒸騰出些許緋色的煙霞。
曖昧到極致,也尷尬到極致。
鐘意靈機一動,拇指食指極快地圈成一圈,在江哲麟的額角用力一彈,出手完畢后鐘意也被自己嚇了一跳,果然脾氣向來不太好的暴君已經咬著后槽牙磨刀霍霍:“鐘意,你找死!”
鐘意有時候真覺得她的反射弧異于常人,江哲麟咆哮完她第一個反應居然是護住不久前從冰箱里掏出來的大客冰激凌,反映了半天她才想起小時候和鐘琴搶吃得搶慣了,鐘琴特別氣急敗壞的時候就會憋出這么一句。
鐘琴的段數(shù),明顯和江大BOSS不在一個等級上。
江哲麟不怒反笑的模樣讓鐘意脊柱上所有的雞皮疙瘩都開始暴動。
“真這么好吃?”江哲麟傾身過來,扶住鐘意的手肘,輕輕撥開了她死死摳著圓筒邊緣的小爪子,江哲麟剛洗過澡,睡衣的帶子松松地系著,隨著他的動作露出一片光裸的胸膛,江哲麟身上帶著沐浴露淡淡的香氣,異常地蠱惑人心。
被大尾巴狼壓榨久了,小綿羊也成了喜羊羊。鐘意不依不饒地抵住江哲麟的祿山之爪,哪知對方垂下頭就著她的勺子吃了一口:“還不錯,想不想再嘗嘗?”
天可憐見的,鐘意喉嚨眼里那個“不想”直接被淹沒在唇間。
跟江哲麟比起來,鐘意那點身高實在有點寒磣,大約是怕她老仰著頭,江哲麟便圈著鐘意的腰半蹲下來,修長結實的胳膊一邊揉弄著鐘意,一邊扶著她綿柔白皙的頸子,把她一點點地推擠進椅背里。
江哲麟帶著水汽和涼意的手一邊托住她的下巴,單是親吻她的嘴唇,他便進行了很久,一直吻到鐘意全身都一起發(fā)顫。
她最終忍不住極輕極輕地嗯了一聲,卻被江哲麟恨恨地咬住肩頭,鐘意的身體不可抗拒地晃了晃,她努力地想推開江哲麟那雙讓人精神緊繃的手,卻聽他戲謔地笑道:“這款冰激凌可真像你,只咬一口,就跟化了似的。”
兩人折騰到很晚,鐘意被江哲麟折騰得不輕,極度歡愉之后身子像被整個掏空,腦子里倦倦地浮動著雜七雜八的想法,鐘意揉了揉江哲麟微濕的頭發(fā),神思困倦地問:“那么多美女在巴巴地等著你,你怎么不和她們去過?”
“嗯?”江哲麟嘟噥了一聲,帶出了稍許的鼻音,他把頭埋在鐘意的胸口蹭了兩下,黑漆漆的短發(fā)微微扎人,江哲麟的右頰被壓得有些扁,那副神氣看起來非?蓯。
江哲麟是入睡很快的人,而且從不打呼,既然如此,其實江哲麟真不用執(zhí)意等她睡著之后再入睡。
剛結婚那會兒,江哲麟并不如此。變化出現(xiàn)在某次閑談之后。鐘意那時候真是說者無心,不過是提起已婚婦女茶聊會中,編號007的婦女控訴做完就睡的自家老公,另外賭咒發(fā)誓這種行為會讓那女人覺得自己像頭母豬,沒想到聽者有意,自那以后,江哲麟即使再困倦,都會陪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說會兒話。
想到這兒,鐘意覺得自己辦得確實有些不地道,仔細追究起來也沒多大意思,不一會兒鐘意的呼吸變得均勻起來,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感到有人親了親她的耳廓,聲音帶著情欲后特有的低啞,安全又可靠:“再好也不是你。”
心里的某個按鈕,像被人極溫柔地摁下,溢出近乎于悲慟的甜蜜。
鐘意下意識地摟住江哲麟的脖子,扶住他的耳朵緊緊貼近自己胸口下混亂的心跳。
不一會兒溫濕的液體在江哲麟的頸項處慢慢暈開。
江哲麟閉著眼睛飛快地笑了一下。
這可是他和傻丫頭,第一次交頸而眠。
第11章
早春時分,天亮得越來越早,才六點,碎鉆般的晨光帶著露水的涼意,穿過窗簾間那道窄縫,親吻著鐘意埋在枕頭里的左頰。
鐘意正睡得迷三道四,被這道微光輕輕一撓,很不滿地哼唧了一聲,壓著臉的胳膊胡亂在頭發(fā)里抓了幾下,模樣有些好笑,但江哲麟覺得她就像只脾氣有些臭的小貓崽,絨絨的,格外招人憐惜。
江哲麟輕手輕腳地欠身起來,想把窗簾拉上。偏偏鐘意十分貪戀江哲麟暖烘烘的身體,揮舞著纖細的胳膊耍賴似的吊在他身上,一張小臉也迫不及待地擠過來,粉色的唇瓣一張一合,呵出的呼吸像無數(shù)雙小手在他腰部以下的肌膚上軟軟地撓著,漸漸地就在江哲麟身上催生出一股熱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