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森林摟過龐大寬說:“我們結(jié)婚吧。一周見一面,要折磨死人。”
龐大寬說:“都說了,龐虎的戶口一過來我們就登記,現(xiàn)在我是有結(jié)婚證的人,怎么和你結(jié)?”
1
李小小要跟奇奇通個電話,她說想外甥了。
奇奇在電話里聽說小姨來了,非常高興,可是馬上又就蔫了:“小姨,我有兩只兔子,都是我媽給我買的,可是現(xiàn)在都被我爸送給別人了,說他們比我小,更適合養(yǎng)兔子。”
“沒事,乖外甥,等你回來,小姨再給你買。你現(xiàn)在回來嗎?”小小在電話里問。
“我爸說這個假期我必須都待在這里,他說天天看著我學(xué)習(xí)。每天我都要練書法,我都寫煩了。我都想把墨汁倒水池里。”
奇奇不說,李小樂也知道,他天天都要練書法,兔子肯定得被送走。
小小撂下電話就有了點傷感:“姐,你們離婚了,監(jiān)護(hù)權(quán)在你這兒,你怎么還讓姓楊的這么霸道!”
“奇奇也是他的兒子,他讓奇奇練書法就練吧,也練不壞。”
“姐,我頂煩你這個了,在楊部啟面前你就一點主意都沒有。人家說什么就是什么,服了你。”
“這不挺好嗎,我一直想讓奇奇把兔子送走,他不舍得,我也不好來強(qiáng)硬的,F(xiàn)在送走了,挺好。”其實李小樂心里也反感楊部啟這么暴力地對奇奇。
“可你不覺得姓楊的太霸道了嗎?憑什么他想送走就送走,憑什么他不征求奇奇的意見,憑什么他想離婚就離婚?我要是你,奇奇的面兒都不讓他見。”
李小樂看了看小小,笑了下,覺得小小終究只是個孩子。李小樂給龐大寬打了個電話。龐大寬正在派件,就說:“我都要累散架了,小樂你快來陪我聊會兒天吧。”
李小樂說:“你等著,我這就去朝陽,有事和你說。”
朝陽區(qū)平房家樂福一層拐角處,李小樂一直等在這里。等龐大寬把最后一份快遞送完來見她。乍一見到龐大寬,李小樂心里一緊,這哪是平時打扮嬌好的小女子呢?龐大寬戴著大墨鏡,頭上戴著遮陽帽,穿著工裝,如果在大街上,李小樂無法確定自己立刻能認(rèn)出她來。
“小樂,還是你皮膚好,坐辦公室的皮膚就是嫩,你看我這老皮,還一臉褶子。曬也曬傷了。我兒子前幾天說咱倆差得太多了,說我老了。”說到這里,龐大寬有點頹廢。
“得了吧,都這歲數(shù)了,我也沒年輕到哪里去。你知道我今天來做什么嗎?”
“不是專門陪我來聊天的嗎?再陪我等到六點上門取件?”
“你還記得那枚戒指嗎?我想問問你,這個戒指到底是在哪兒取的貨?是不是在他們家里?我翻遍了那份包裝也沒看到對方的地址和手機(jī)號碼。你有嗎?”
“我也沒有啊。他當(dāng)時沒給我,我還跟他要呢,我說萬一要送不到,或者中間出點什么問題,想聯(lián)系他都麻煩。他不給,只要了我的手機(jī)號。我把件送到你手里的時候,他給我打過電話。”
“給你打過電話?他電話號碼呢?快給我,手機(jī)有來電顯示。”
“大姐,麻煩你聰明點好不好。我一天接無數(shù)個電話,你讓我上哪兒查去?擠也擠掉了。”
“這人到底是誰呢?難道她知道你認(rèn)識我才讓你送的?”
龐大寬也被問暈了:“是啊,這事夠蹊蹺,怎么這么巧這件兒就讓我派了呢?難道他們知道我認(rèn)識你?不太可能啊。”
李小樂陷入沉思,龐大寬說的話都沒聽進(jìn)去。
“大姐,吃點冷飲吧,忘了天有多熱了吧。”
接過龐大寬遞過來的冰淇淋,李小樂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說:“大寬,你還記得在哪個小區(qū)嗎?”
龐大寬一邊吃一邊說:“就在金臺路旁邊的一個小區(qū)。那一看就是個富人住的地兒,院里不讓隨便進(jìn)。那天我在那小區(qū)里待了一兩個小時取件,是一家淘寶發(fā)貨,要是不等那么久,估計也碰不上這事兒。那小子可認(rèn)真了,把我手機(jī)號也記下了,名片也留下了,還照著名片往公司打了個電話,證實我是公司的人這才把件給我,還囑咐我必須把東西送到。”
“你是不是經(jīng)常去那邊?”
“還用說,我就負(fù)責(zé)朝陽這一片。”
“那你幫我盯著點讓你發(fā)貨的那個人,幫我問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要知道是誰發(fā)的貨,到底有什么目的。他不能發(fā)了貨就置之不理了吧?”
“要我說,你就安靜地等著,沒準(zhǔn)哪天電話就打過來找你了。反正人家知道你電話。”
“怎么就知道我電話呢?要是沖著楊部啟去的,應(yīng)該寫他電話啊。不對,東西是發(fā)給我的,指定寫我電話?墒撬趺淳椭牢业碾娫捘兀”
“肯定從楊部啟那兒知道的唄。楊部啟的手機(jī)號碼還是原來的嗎?”
“不是,早換了,換完還告訴我和奇奇,讓我們再找他不要打原來的號了,說卡作廢了。”
“那就是楊部啟以前欠了誰的債,這麻煩就找到前妻頭上來了。估計這個人還不知道你們已經(jīng)離婚了呢。你不妨跟楊部啟說一聲,說不定他知道戒指的來歷。”
“跟他說?”李小樂一下子就矛盾了。這個矛頭是指向自己的,就像小小說的,自己在楊部啟面前從來就沒有獨立過,一直都是沒有主意的,包括離婚也是楊部啟一手張羅的,差不多單方就把她給離了。人家那么專橫,憑什么自己就不能獨立點,凡事在離婚后還要和他商量?笑話,不商量。這案子,就交給自己辦了。
“我覺得最直接的,就是你跟楊部啟說一下,給他看看戒指,讓他回憶回憶,是不是真把誰家的墓碑給刻錯行了,麻煩改過來不就得了。”
“事情絕沒這么簡單。”李小樂嚴(yán)肅地說。
2
“姐,今天有人下單,買四本書呢。”李小樂一到家,小小就撲了過來,早忘了昨天晚上的吵架,“姐,還有個好消息,我今天去找工作了。”
“找到了?”李小樂挺吃驚,“你坐的什么車,去的東邊還是西邊?”
“當(dāng)然找到了,隨便坐了趟公交車,我也不知道那是東還是西。我坐到燕靈路口下的車,看到一個大市場,有一家招餛飩工,我想我雖然沒包過,但肯定能學(xué)會。結(jié)果一學(xué)就會了。”
“餛飩工?”李小樂腦子里急速地轉(zhuǎn)動著唐菊花的模樣,事情沒有這么巧吧?“老板叫什么?”
“不知道。不過知道她姓唐。她說現(xiàn)在添了冷面和麻辣燙,一個人忙不開。”
李小樂看了看小小,又看了那幾本新下的訂單,說了一句:“世界真是小啊。你去的小店,老板叫唐菊花,年齡比我大不了多少,沒錯吧?”
“年齡?不對,可比姐你大多了。那女的可顯老了。不會吧,你們認(rèn)識?”小小顯得尤為興奮。
“認(rèn)識,我一個朋友的大姑姐,四川人。”
“對,是四川的,說話直接,快言快語,我喜歡。姐,我明天就去了,吃住在她那兒,開學(xué)回去我就能掙到去上海上學(xué)的路費了。”
“看把你美的。她那小地方住得開嗎?人家還有老公孩子的。”
“她說她老公最近在工地干活不;厝ィ袀兒子在店里住,也不;貋,就周末回來一次。”
“那也不方便,還是回來住吧,坐公交車很方便的,也沒幾站地。”
“可我答應(yīng)她了,那明天再說吧。姐,你這四本書能掙多少錢啊?”
“在你打工的那種小店里,也就能買兩三碗餛飩。要是換北京市里講究點的餛飩店,恐怕一碗都買不到。”
“天啊,那不如跟我去賣餛飩算了。”
“你姐我這叫一邊工作一邊學(xué)做淘寶人,說不定哪天在網(wǎng)上干大生意呢。”
“比如賣鉆戒。”
李小樂白了小小一眼,說:“不是不可以。”然后就忙著去做飯了。想不到小小也跟到了廚房,她壞笑著說:“姐,新姐夫到底是誰?長什么樣?干什么的?是不是我來了他就不方便來了?沒事,我明天就住在餛飩店了,給你們騰地兒,他隨時可以來,我絕不打擾。”
“你腦袋大啊,哪兒來的新姐夫?別胡說八道,尤其別和咱媽說,省得她也跟著胡思亂想。啊,我明白了,就因為這個,你跑出去找事兒做了?”
“還說沒有,我才不信。昨天把自己的戒指看得那么嚴(yán)。難道你妹妹真會和你搶嗎?小心眼。好了好了,不說了,反正明天我就給你們自由空間了,今天晚上我還不能給你們騰地方。你告訴他可不許恨我,要是敢恨我,我就不把姐姐嫁給他。”
看著妹妹,李小樂笑著搖了搖頭。
睡覺前,李小樂接到一個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短信,看完以后才看到落款的名字:王湘君。
李小樂和王湘君認(rèn)識不到半年的時間,一直沒有確定關(guān)系。他倆是在上一家公司聚會的時候相遇的。他和李小樂前一任老板是好朋友。那天王湘君西裝筆挺,她很難想象他去工地時的穿著打扮。他開車的時候是要備兩雙鞋的,腳上一雙布鞋,旁邊一雙皮鞋。開車穿布鞋,下車就穿皮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