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要回月夜山莊了,鏡子里映出一張春意盎然的臉。
梳妝臺前,紫怡正在抹蘭蔻晚霜時,瞥見沐浴后的瀚海身穿睡衣,拿著晚報走進來。她回眸一笑,引來他的熱吻。她梨花帶雨的臉暈起春潮,他則是一時興起后的恬然自足。
吻著她時,他從沒有知足的時候,更熱烈時就管不住自己的身體了。而她敏感的波浪起伏的楊柳細腰往往是他春心蕩漾的原罪。
他喜歡看她的笑容,那孩子氣的笑容漾起時,他心里的柔情就泛濫了。她笑時,那張明朗、奪目的臉如初生的嬰兒般天真可愛。
他心情很好,一張神情愉悅的臉,略微卷曲的頭發(fā),有型地梳理向一邊。他隨意地拍拍她的臉蛋,坐在她身旁的椅子上。
打開報紙,他瀏覽標題,看著她笑了。
“想回去嗎?”
“當然想了,是你的故鄉(xiāng)嘛。”
“那里可不比南方,我擔心你會失望啊。”
“春天哪里都一樣,可有你在我的身旁,那里會更像春天的。”
她把項鏈、耳環(huán)放進首飾匣里。為便于瀚海閱讀,紫怡打開了圓桌上的閱讀燈和房間里的照明燈。
蜜月中他每晚必看《有色金屬工業(yè)報》,近來有色金屬價格持續(xù)走高,公司效益很好,生產任務在雁誠的管理下穩(wěn)步提高。
他指著報紙說,價格又走高了,她笑笑,默不作聲。她知道他心情極好,蜜月中瀚海的心情如艷陽高照。
她就喜歡他守在她的身邊,即便沉默寡言她也喜歡,何況他還時不時地親吻她的纖纖細指與她的紅唇。他的親吻總讓她心旌搖曳。
紫怡沒有更大的雄心壯志,也不要丈夫成為掙錢的機器,只要丈夫愛她就夠了。一旦成為她的,她就緊緊抓住不放。錢要多少是個夠呢,夠花就行了。她從小失去父母,奶奶離世后她成了孤兒。孤兒總想擁有一份自己的物品,幻想乞丐變公主,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搖身一變成為了公主,可她的確是掉到蜜罐里。有了瀚海的愛便擁有了整個世界,那個世界廣闊無垠,深如大海,鳥語花香。
她俯身親吻他的臉頰后來到臥室的套間,開始歸整物件。她剛把換洗的衣物放進框里就聽見“啪”的一聲。
瀚海一臉陰沉地把報紙摔到了圓桌上。他預見到會如此,一切措施都是為了防范它的發(fā)生。
他不希望她受到傷害,想要完整地把他的愛呈現(xiàn)給她。那些狗仔隊不放過一絲一毫的機會。他們對他的攻擊,他倒無所謂,可是她那么年輕、單純,沒有一絲的雜念,對社會的險惡無一毫的設防。
她的臉又變成了孩子氣般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了。想當初,他與她結合時,是要她永遠不要受到傷害的,他想給她構建的是鳥語花香的樂園,而不是荊棘叢生的荒漠。可現(xiàn)在,還沒有走進鮮花滿地的樂園就亂石擋道了。
人們常說,蜜月里女人最有發(fā)言權了,可一遇到瀚海煩躁不安時,紫怡就手足無措了。她望了望,她不知該說什么,更不知做什么。她熱情、明朗,決不強勢,也不缺乏蕙質蘭心,可她就是不懂他的心。
她不善于隨機應變、曲意逢迎,一遇到劍拔弩張她就不知所措了。她從不清楚他在想什么,更不清楚他要做什么。她是他的妻子,可是她從未走進他的心。此時,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一臉的陰郁和煩躁。
從那張打開的報紙上她看見了,稀有金屬鹽公司的鐘總金屋藏嬌,近日潛形匿跡回到了本市。報紙的內容大概是說金童玉女的童話不再延續(xù),玉女撒手不到一年,金童便再娶。鐘總正在嘗試不同類型的女人,新娘子與已故的建筑大師有著天壤之別。新娘子沒有顯赫的家世,而且來自名不見經傳的地方小鎮(zhèn),出身不明,不排除慕富厭貧之嫌。
紫怡顧不上理會對自己的誣蔑之詞,卻驚異于瀚海的身世之謎。
她聽朱樺說起過他已故的妻子,并無切身的體會。只記得他的妻子年輕貌美,才華橫溢,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尤物。
他們的婚姻竟然被稱為金童玉女!刻骨銘心的愛情,他能忘得了她嗎?也許自己只是她的替代品。
紫怡從未想到,自己的愛情竟會是殘缺不全的。霎時她有了切膚之痛。
稀有金屬鹽公司的鐘總?他從未告訴她,他是一家企業(yè)的老總,出生于豪門世家。從他們相識到閃電般的結婚,還有多少是她不為所知的呢?她隱約猜想到,他的痛苦來自妻子的驟然離去,一切卻非表象那么簡單。
從小她就不喜歡猜謎語,未知世界里的神秘性絲毫引不起她的興趣。她的生活簡單而表面化,一條直線般短暫的人生歷程中,她覺得生活就應該是這樣,而為什么會是這樣卻不是她能想象的了,如今她卻落入謎一樣的旋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