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又是為著你的工作?依看我,現(xiàn)在不是很好嘛,何必要追求虛無縹緲的夢想。我們不都是腳踏實地地站在地球上嗎,你還想上月球上去呀?”
“我就知道不能跟你談工作的事。也許,我這就叫作心比天高,命比紙薄,或者我就變成你,隨遇而安。”
“我這樣有什么不好的,眼下我一樣不缺。我還不了解你,你永遠不會成為我的。今天又是怎么了?”
“你沒有嫌棄和我走在一起吧。你看我寒酸的樣子,又不修飾,都沒臉見人了。”
“你要見什么重要的人嗎?是同學,還是朋友?”
“哪兒的話,我只不過是說說而已,你還當真了。”
朱樺知道,紫怡天生的羞怯,她不再追問。如果那樣,紫怡想要傾吐的想法可能會縮回去,以后不會再打開心扉。
想到這里朱樺裝作無心地說:“今天就教你幾招。不過,要我說啊,你天生麗質,是不需要這些人工雕飾的。”
“真的?太好了!”她說著竟從床上坐起來。
要是往常,朱樺這么說,她可能會惱,而今天她連后半句話都沒聽清楚,就喜不自勝了。眼下的難題就這么輕易解決了。
“就從你的臉開始吧,我做的時候,你要一一記好了。”
朱樺來到衛(wèi)生間,打開了她的化妝包,在紫怡的臉上示范開了。她一邊示范,一邊說著化妝的技巧。
紫怡哪里聽得進去,她的心早飛向了瀚海。精明的朱樺,靈巧的雙手在紫怡的臉上描眉涂唇時,感到紫怡的心已經(jīng)從這個房間飛走了。
她心里樂道:“這個小女孩終于知道戀愛的滋味了。”
朱樺把紫怡的頭發(fā)散開又盤上去,用藍色的緞帶在她光潔的額頭右邊打了一個蝴蝶結。一切就緒后,她把紫怡往后推了推,仔細地看了看,隨后又在眼角與唇線處補了一下。
“保管你滿意。小不點兒戀愛了?”
“胡說,早知道你這樣想,就不叫你幫我弄了。”紫怡羞澀地說道。
她的臉頰發(fā)燙,在胭脂的掩蓋下看不出差異。她自己卻不知道,誤以為朱樺猜測出來了。即便是這樣,她仍急忙跑到走廊的穿衣鏡前去欣賞經(jīng)過雕飾的面容。鏡子中的人像是換了樣,她有點兒不認識了,她驚異于自己的美。
“快去吧,我可不想知道你的夢中情人。我是回來收拾東西的,就在這里說再見吧。要與你分別,我還真舍不得。”
朱樺這番話竟讓紫怡感動了。工作中的朱樺有點兒讓她厭惡,太急功近利了,但她的真誠是不可懷疑的。
紫怡走過來擁抱著朱樺,喃喃地說道:“謝謝!”
紫怡匆匆地穿上外套,拿起坤包。朱樺走過來把她的衣領撫平,衣角向下扯了扯。
“快去吧,祝你過得愉快,再見。”
“再見。”
紫怡已經(jīng)走到門口了,她揮了一下手就走了出去。
不久之后,朱樺離開了賓館,她已經(jīng)接受了另一項任務。
她很喜歡與紫怡做搭檔,對于紫怡的做法她不以為然。她熱愛導游這個行業(yè),只是無形中默認和遵守了這個行業(yè)的潛規(guī)則而已。
電梯間的電梯指示燈顯示電梯正在遙遠的頂層,紫怡等不及電梯,從疏散樓梯間匆忙而下。從走廊走向餐廳時,她深深地呼吸,抑制內心的激動,用手絹仔細地擦去額頭上的細汗。二樓的餐廳門口,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左側靠窗畔的位置。瀚海已經(jīng)坐在那里。其實不用看,她相信,他已經(jīng)在那里了。他優(yōu)雅的儀態(tài)又一次地讓她低頭看了一眼她寒酸的服飾,不過經(jīng)過裝飾的臉讓她的心稍感安慰。
瀚海筆直地坐在餐桌旁,心神不定地用手指敲打著桌子。餐桌上鋪著潔白的鏤花桌布,桌子中央的陶瓷花瓶里插著一支紅玫瑰。
她微笑著走過去。瀚海的眼睛一亮,笑了。他站起來拉開椅子讓她坐下來。
“真漂亮,為晚餐準備的嗎?”
他的一語中的讓她不知道說了什么,含糊其詞。她既想讓他知道,一切都是為他而做的,又不想讓他猜到她的單相思。啊,有了胭脂一切都遮在了輕紗下。
“喝什么茶?噢,綠茶。”
“嗯。”紫怡微微一笑,她很高興他還能記住她的習慣。
“兩杯綠茶。”瀚海轉身對侍者說道。
“想吃點什么?”說著他把菜譜遞過來。
“什么都行,您點吧。”
她把菜譜推過去,心里緊張極了,不知道這家餐廳里有些什么菜,也許有些菜的吃法她都不清楚。心里發(fā)急,她的臉紅了,她以為他看出了她那點心思,于是更加拘束了。
他看出她的局促不安,笑著接過菜譜。
為了緩解她的緊張,他輕言慢語地說道:“桂花甜米糕,女孩子愛吃的,可以嗎?”
“嗯。”
“白果燉老鴨,美容的,行嗎?”
“您不用問我了,我沒有什么忌口的。”
瀚海微微一笑,轉身對侍者又報了幾個菜名,要了一瓶紅酒。這當口她才想起來,他們怎么會坐在一起吃飯。
“為什么請我吃飯?”
“離別前的告別宴。”
“無功不受祿,我想還是AA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