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節(jié) 美麗的紅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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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看見紅海的時候，覺得那一大片美麗的碧藍是沙漠之外的一個童話。
埃及就是這樣，她給人的驚喜往往是非常突然的，荒漠和綠洲僅有一步之遙；在干旱沙漠的另一面，便是濕潤的海，在平坦的大地上行走，眼前倏然間便會矗起類似門農神像那樣的巨大石雕。這就是埃及這片神奇土地上的神奇之處。
湛藍的紅海，是大自然給埃及的精美饋贈！
我們入住的酒店是紅海沿岸旅游區(qū)一家豪華酒店。夜晚華燈初上，這片著名的休閑圣地如夢如幻。夜風吹來，那是冬季海濱涼爽而溫和的夜風，有如可愛的情人的手撫摸著你的臉、撫摸你的周身，高大的棕櫚樹和椰棗樹在風中弄出一些響動，嘩嘩地，像彈奏起北非洲的一種原始樂器。
賓館是五星級的海灘賓館，賓館的造型和設置帶有濃濃的異國情調和傳統(tǒng)阿拉伯國家伊斯蘭教的宗教色彩，在里面，舒適中又有某種莊嚴的感覺。
在埃及的一周時間里，我和文學評論家段崇軒老師同住一室，他是這次代表團的領隊，理應獨住一室的，段老師怕花費不必要的開銷，我倆就住在了一起。
與段老師的交往已有二十余年，他是我文學上的良師益友，在一起，我們無所不談，談人生，談生活，談水樣流逝的歲月，談論最多的，還是文學的話題，還是我創(chuàng)作上的癥結與得失。
在遙遠的北非洲的夜晚，在美麗的紅海岸畔，我們的話題一次次集中在一個人的創(chuàng)作上，真是別有情趣。
兩杯龍井茶在夜晚的陽臺小幾上繚繞著東方的濃香，透過明凈的窗玻璃，看到一叢叢濃密的棕櫚樹背后那一泓清澈碧藍的池水，那是賓館前的游泳池，即是在這冬季的夜里，也有不少西方的男女游客們在游泳池里戲鬧玩耍，水花把笑聲也激濺起來，穿過一片棕櫚林，擠進了我們的耳朵。
更為動人的是賓館娛樂廳里播放著的埃及音樂，那是埃及古老的傳統(tǒng)音樂，古樸、雄勁、濃烈、粗獷，不絕于耳，余音繞梁，這不絕如縷的音樂仿佛有巨大的魔力，她吸引我們，忘掉白天旅途的疲勞，披衣下得樓來，朝了彎角處的娛樂大廳步去。
娛樂廳里此時燈火輝煌，并不高的舞臺上正有一男一女在歌唱，臺下的坐椅除了四周是沙發(fā)之外，場地中央全是舒適柔軟的坐墊，可坐可靠可躺，每一坐墊前的小幾上，放有一把近一米高的水煙袋，此時，忽然看見作家張石山先生就斜躺在軟墊上美滋滋地抽著埃及的長水煙，鼻子嘴里冒出三股濃濃的煙霧。
埃及人喜歡坐在某一處用這樣一米高的器具抽煙。帶著好奇我走過去，看吸者如何操作這獨特的“長家伙”。
只見張石山先生將一塊濕煙草放進水煙袋的下面的盛器里，用燃燒的木炭點著后從彎曲的管子中吸煙，被吸出的煙會通過一個裝水的容器作一番短暫的過濾，這樣可以凈化煙霧，降低煙霧中的焦油的含量……看看一排排小幾上一桿桿高高的水煙袋，裝飾得色彩絢麗，制作得精致優(yōu)美，有玻璃的、有黃銅的，它們不僅可以用來吸煙，還是很有意思的紀念品。
臺上的女歌手身著寬松的阿拉伯長袍，這是埃及人的傳統(tǒng)服裝，那是黃色的，胸脯有精細的手工刺繡的圖案，衣袖舒展飄逸，剛才我們在館館聽到的，正是這位女高音的歌聲。
一曲剛罷，舞臺上上來七八個膚色幽黑的青年，長臂長腿，精細而結實，他們跳動的是典型的非洲舞蹈，伴奏的音樂里面最響亮最具節(jié)奏感的是非洲部落的鼓聲。小伙子們身姿敏捷，動作干練有力，舞蹈躍動成了北非洲沙漠上的一陣陣黑色的璇風。從舞蹈的形式和內容，舞者的形體語言上，傳達出了原始非洲草原上的部落圖騰，人與獸的搏斗，落部之間的械斗，一個部落從弱小到強大的漫長過度……當然，表達最為豐富的，是人的成長和壯大，人的旺盛的生命力在這片神奇而原始的土地上的張揚，生老病死和新生命的傳承……整個舞蹈里，我感受到的是粗獷的黑非洲，神秘的黑非洲和原始生命的黑非洲。
天未亮，就有勤勉的青年作家玄武、文平和曹利軍早早起來，到河灘去等看紅海日出。
冬日的紅海岸畔，涼風嗖嗖，白天氣溫23度，夜里也就是七、八度的樣子，夜與晝交替的凌晨，氣溫尤其要低。幾個人早早出來都沒帶足夠的衣物，被凍得抖抖嗦嗦，玄武和文平都很年輕，比較扛寒耐凍，尤為感人的是殘疾作家曹利軍，這次來埃及大家都擔心他的用一根拐仗勉強支撐的細弱的殘腿，能否跨越神廟能否登臨高高的金字塔？擔心是多余的，利軍用他頑強的毅力和超人的自信，不僅僅緊隨著大伙兒絕不落伍，并且用他特有的三條細腿，頻繁敲打著異國的土地，不停歇地用拐仗指點著四大文明古國之一的古老的巨石文化。
這時的曹利軍瑟縮在晨風里，他的三條腿，顯得精細而悲壯。
從紅海海面升起的一團兒希望火一樣點燃了每人的心，溫暖一下降臨了。太陽像在大海里浸泡了一整夜從海平面騰起時，鮮嫩得如同埃及艷后的臉，又像一個小嬰孩首次被人抱出育嬰室，他憨憨地稚氣地看著外面的世界，極純潔極天真的樣子。很快，太陽旋轉著升高了，仿佛一下就從童年跨越到了青年，成熟而溫熱的光茫照射在沙灘和海面上，頓時，沙灘、海面和天空形成鮮明的三色體，沙灘花白，海面碧綠，天空湛藍，那種層次感，讓人很自然地聯(lián)想到中國古時山水畫的三段式……沙灘，椰林，房屋，一時間罩在一片晨陽的淡淡的光霧里，太陽躍出海平面的那一刻是輝煌的，也是短暫的，她有噴薄的壯觀和美麗，也有新生的期待和旖旎，紅海日出絕對是一曲短小的卻動聽的歌，是一首精美的令人玩味兒的詩。
上午的活動是登船海上觀光。那不是船，是一艘觀光艇，還在岸邊，就看到工作人員在向我們友好地招手致意，并用簡單的英語問候。這時候再看眼下的紅海，那可真是浩瀚無垠的碧藍，與遙遠的藍天的相接更是橫無際涯，站立于船頭，在海風輕拂中極目遠眺，我們的心，我們的靈魂都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純凈，碧藍的海水仿佛已經凈化了我們的心胸，且異常地開闊起來。在船艙，透過船底裝置的透明的有機玻璃，我們能清晰地看到五、六米的海水下面，生長著的五顏六色的珊瑚和稀有的叫不上名目的海洋生物，大小不同形態(tài)各異色澤有別的各樣魚兒們，在彩色的珊瑚叢中穿梭游弋，戲耍歡鬧，紅海下的海底世界，無須構建，就是一派和諧社會！
再上到船頂，看遠處又是一番景致，片片椰林，層層疊染，連綿的山巒與漫長的海岸遙相呼應，白色的山巒和綠色的海岸中間，能看到開闊的平原，那平原原本是沙礫，因為適合露營，漸變作了一片又一片綠洲或準綠洲，而每一簇綠叢，就是一個著名的景點或旅游地區(qū)，沿了紅海沿岸，沙姆沙伊赫，洪爾加達，阿里什，穆罕默德角，澤哈卜，努維巴，這些美麗的地區(qū)以閃光的沙灘、美麗的珊瑚礁、豐富的海洋生物一和流的星級賓館（酒店）而聞名于世，共同組成鬼斧神工的大自然景觀和美侖美奐的風景畫面，游走于其中，就像陶醉在人間天堂一樣。
中午，是太陽直射氣溫最高的時候，紅海岸邊的沙灘上，放置著的一條條無扶手的平面沙發(fā)上，躺臥著一個個全身赤裸的西方女郎，就像一條又一條美人魚，在沙灘上進行展覽，頎長的身材，纖細的腰肢，高聳的乳房，飽滿的臀部，她們就那樣或仰或臥或側地躺著，自然自信地沐浴著正午的日光。女郎們是一律地年輕漂亮，而她們的男伴則大多是有了滄�；蛏n老意味兒的中老年男子，他們更沉穩(wěn)更矯健。老夫與赤裸的女郎是紅海沙灘上的一道絕妙的風景。
暮色降臨的時候，我們離開了紅海，此時的紅海像一位寧靜的優(yōu)雅的姑娘，她無言卻深情地向我們道別——
再見了，來自遙遠的東方的客人！
我們也揮揮手臂：再見，美麗的紅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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