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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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我就對媽媽說，我要出國！
媽媽還以為我生病了，說胡話。她問我，你真的決定去法國了么？
不，我要去俄羅斯。
媽問我，為什么。我沒有回答。我對俄羅斯號稱黃金時代的十九世紀文學并不感興趣，吸引我的僅僅是它那極度寒冷的天氣。希望在那里可以把我這一身的晦氣全都凍死！
從那天起，全家人都在為我出國做準備。我�？吹桨职忠蝗俗跁�，只是靜靜地坐著，桌上依然是一杯他最心愛的綠茶，唯一不同是他手中多了根煙卷兒。爸爸已經(jīng)戒煙很久，我知道他在為我擔心，但我依然保持著酷態(tài)，不去關(guān)心他。其實我很想和爸爸聊聊天，可多年的冷漠寡言使我對他有些畏懼。從始至終我都沒有擔心過，直到那天拿到了簽證，我的心中瞬間涌出莫名的緊張。
趁著還有時間，我又回學校看看。熟悉的教學樓，熟悉的教室。。。心中的那份抽痛還在提醒我，張老師已經(jīng)不在了，永遠不在了。。。聽說閆主任已經(jīng)退休，雖說以前天天和他作對，但他這一走。。。我的心中又是一陣難過。記得一到了冬天我們就盼著下雪，好到樓下打雪仗。每次我們在操場上玩的正開心，就聽到從教導(dǎo)處的大喇叭里傳出閆主任的聲音，不許打雪仗，都回教室去�？筛緵]有人聽他的，然后閆主任就氣沖沖地跑出來阻止學生玩耍。我們‘四人幫’一人守一個角兒，瞅準了機會對著閆主任就是一通火炮。閆主任瞬間變成了雪人，他一邊摘下眼鏡擦雪，一邊喊，這誰呀？！敢拿老師開玩笑！跟我到辦公室去寫檢查。。。我又去球場看了看，那揮汗如雨的笑臉在空中回蕩。。。雖然和朋友分開的時間不算長，但卻有種歲月蹉跎，人去樓空的滄桑，凄涼的感覺。傍晚，我不知不覺地溜達到了文化廣場。丁一的面容浮現(xiàn)眼前，她那百聽不厭的嗓音仿佛又在耳邊縈繞。我禁不住去坐坐那張曾經(jīng)和丁一一起坐過的長椅，追憶當時的氣息。可屁股剛一坐穩(wěn)，一股刺鼻的油漆味兒直沖腦門兒。我立刻站起身，倒霉！變斑馬了。幸好天黑，沒人發(fā)現(xiàn)我的窘態(tài)，不然他們一定會認為我是在這兒表演什么行為藝術(shù)。
五月初的一天，全家人送我到機場。奶奶緊緊摟著我說，好好學習，照顧身體，要小心，為人要和善。。。看奶奶緊張擔心的樣子，我竟有種不走了的沖動。我對奶奶說，放心吧奶奶！我一定不會辜負你們的期望，等我學業(yè)有成，回來好好孝順你。媽媽也在一旁千叮嚀萬囑咐，爸爸表現(xiàn)的還是那么鎮(zhèn)定自若，好像臉上抹了N層漿子似的沒有任何表情。我本想和他擁抱告別，但雙手像是罷工似的就是抬不起來。上飛機前，爸爸送給我一罐綠茶，讓我想家的時候就喝一杯。他拍拍我的肩膀，只說了四個字‘努力做人’。我納悶，這是什么意思？難道現(xiàn)在我還不是人么？！暈！我隨著人群遠去，不由地回頭看看，他們還站在那里注視著我。奶奶和媽媽已經(jīng)激動地哭了起來，我的心中猛地一陣酸楚，趕緊回過頭不敢再看。
坐在飛機上，透過窗子看到那座熟悉的城市漸漸消失。親情，友情，愛情，猶如那潔白的浮云，看不透，猜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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