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情況竟和鄭子夫講的故事完全一樣，怪不得會那般驚惶。
皮八兩和卓大升又交流了幾句，問了對方在非洲的一些遭遇。等對話結(jié)束，他卻看向窗外，不再說話。眾人懸著一顆心，都想——你這一番所為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們等著答案呢！卓大升見此情形，更是心生不快。他將自己丟人的隱秘說出后，便希望聽眾的反應(yīng)強烈一點，仿佛那樣才對得起他的犧牲。
就在卓大升快要失去耐心時，皮八兩開口道：“當(dāng)時你滑倒在水里只有幾秒鐘，能有什么事？市級醫(yī)院夜班有B超檢查�；厝ゲ橐幌戮椭懒�。”
“你說得對！”卓大升一拍腦門，“我是當(dāng)局者迷。”
有了解決辦法，他的聲音爽朗起來。他想想也是，幾秒鐘能有什么事？
太陽能公司近來在國內(nèi)的收購兼并計劃非常成功，作為獎勵，總裁卓大升組織了這個短途游。實際上，他本人也想借此放松一下。接下來的旅程比較簡單，回程路上還有一個景點，當(dāng)晚就可以到家。
卓大升有心事，草草游覽完景點，便回到車上。卓太太轉(zhuǎn)身去了洗手間。野外的衛(wèi)生條件不是很好。卓太太出來時微微皺著眉頭。她是個淡雅脫俗的人，皺起眉頭時，便讓人對她生出歉意。
拐彎處站著一個高個子，正是皮八兩。
“卓總的身體……”
卓太太聞言，轉(zhuǎn)身看著皮八兩的眼睛。她意識到，他大概是在刻意等她，這就意味著丈夫的身體……她心里驚疑不定，卻看著皮八兩，并不吭聲。她知道對方這句話后面一定還有下文。
皮八兩也在觀察卓太太，他沒有被她的美麗吸引，反而琢磨著她的眼神，那里似乎有種說不出的東西。
“他的噩夢應(yīng)該不是偶然的，如果和我的猜測相同，后果可能……很難料。”
見他如此小心措詞，卓太太心底越發(fā)忐忑。
皮八兩在樹下又待了一會兒，才和其他人一起上車�？此袂槠届o，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路無話，卓氏夫婦回去后立即去了醫(yī)院。檢查非常便捷。卓大升看著結(jié)果，暗自松了口氣——醫(yī)生告訴他，他的腿沒有任何異常。一旁的卓太太沉默著。估計在想，我倒情愿你腿里有個寄生鬼面，那最多動個小手術(shù)就好，不需要擔(dān)心什么“后果難料”了。
“現(xiàn)在我有六七分肯定了。”醫(yī)院一角，皮八兩這樣說道。
“到底是怎么了？”
“相信我，你最好別知道。好奇會要人命的。”
卓太太愣了愣，她看著他的眼睛，似乎有點失神。
不知怎的，皮八兩被她的表情觸動了，竟不想再隱瞞下去，“我估計他身體里有種東西，是他在非洲掉進(jìn)水里時鉆進(jìn)身體的。”見對方瞪大了眼睛，他又解釋道：“是從生殖器……”
卓太太請求他明天來醫(yī)院，因為還需要做其他檢查。
皮八兩警告道：“今晚你要注意一個問題，千萬別讓他靠近水，水池、水塘、河邊都不能去；身體也千萬別碰到水，洗澡更不行。”
見他說得極為認(rèn)真，她趕緊答應(yīng)。但她終于沒忍住，“為什么？”
“聽我的一定沒錯。如若不然，可能會有極可怕的事情發(fā)生。”
卓太太此時已經(jīng)是滿心慌亂，只是看著他，不住地點頭。自從看到B超報告后，她便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他身上。然而她一直沒有意識到，對方只是她丈夫的一個下屬而已。
這是個不沾凡塵的人。皮八兩終于找到了恰當(dāng)?shù)男稳��？伤难凵裰袨槭裁赐钢膽n傷？看著她的背影，他又想，她今晚會用什么方法阻止卓大升洗澡？卓大升如果不小心碰到水，自己所想的事會不會出現(xiàn)？
皮八兩在靠近公司的地方租了一間房。這是他的第二個住處。
回到住所，他打了兩個電話，便閉上眼，將最近的遭遇梳理了一遍，又將下一段行動計劃做了推演。
“但愿計劃不要被變化超過。不過變化一直存在，達(dá)到最終目的才是正道！”
做完正事，他開始吹奏口琴。“凱爾特”樂風(fēng)在空間里飄蕩開來。音樂能讓人的情緒得以放松。演奏音樂卻需要技巧和專注。不過隨著技巧日臻純熟、樂感增強，演奏便成了享受。
第二天一早，卓太太打來電話，她的聲音有點驚慌，“大升一早又出現(xiàn)了癥狀，這次比以前嚴(yán)重得多，怎么辦呀？”
醫(yī)院手術(shù)室，卓大升的司機、保鏢和兩名女傭在門外緊張地守候著。
賀三民看著CT片，“肌肉、骨骼都很正常。血管檢查比較麻煩。這樣吧，你們掛的是廖教授的號，我去和他商量一下。”
與一般的博士不一樣，賀三民不但聲音洪亮，還有點不修邊幅。
手術(shù)室是做手術(shù)的地方，在此接受問詢，本會讓人感到怪異。但卓大升仿佛被賀三民強大的生命力和自信心所感染，此刻也還算平靜。卓太太守在他身旁。她今天沒有化妝，只抹了潤唇膏。她的唇型很好看，經(jīng)過滋潤后，嘴唇便成了臉上的風(fēng)景。
皮八兩跟在賀三民后面，“我覺得八成是那回事，你得準(zhǔn)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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