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柳暗花明又一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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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終于漸漸地變小了，天空似乎要開始放睛，久違的陽光像含苞欲放的花朵從薄薄的云層里伸展開來，地面上有積水的坑洼處閃著亮光。
此時司機老荀的電話打進來，讓盧玉璽原本舒展的心變得有些焦慮起來。
老荀在電話說，一會兒他還要捎帶點東西給華關長的兒子。他是個開車的，領導的指示要他去干什么，他別無選擇。更要緊的是車上還要裝上一些東西，可能后排座都要裝滿貨物。另外華關長的一個遠房親戚正好要搭車去卡布特縣城，恐怕坐不下兩個人。
盧玉璽捏著手機，半天沒說出一句話，盧玉璽的沉默反倒讓老荀在電話里變得有些尷尬：“小盧，不好意思，我也跟華關長說過了，可人家說不行就是不行，讓你自已乘長途班車回去。華關長說你上郁江來是看病的，不是辦公事，怎么來的就怎么回去。小盧，說真的，我也不愿意這樣做，只是……”
盧玉璽打斷老荀的話：“沒關系，我現在正好在東風路上，過往的長途汽車很多，既然華關長這樣說了，我乘長途班車回車也挺方便，慢就慢一點吧，路上還可以欣賞風景呢！”說完，盧玉璽笑了，她知道自已的這笑聲是裝出來的，是做給自已看，還是做給華關長的司機老荀看呢。
此時，盧玉璽自已也不知道。但她心里有種感覺司機老荀的話只不過是個謊言，因為三小時前老荀還和她電話聯系過，怎么會突然中途變卦？
對于關長華進思的性格，盧玉璽還是比較了解的，華進思原最初是在卡布特縣府里工作，卡布特海關剛建立時，上面為了開展工作，特地錄用了一些當地機關干部，有的是從土地管理部門調進的，有的是從稅務部門調進的�？ú继睾ｊP辦公大樓從審批、到設計和相關的基礎建設，這些從地方錄用過來的干部自然發(fā)揮了他們的才干。工作開展得挺順利，短短的二年多的時間，原本是一塊種滿綠油油莊稼的農田變成了高樓林立的海關辦公大樓和干部宿舍，還有有排磚瓦鎏鎏的食堂。
沒幾年時間，華進思從一個副科級干部升到正科級的辦公室主任，就這樣，在從上級來交流援助工作的干部都陸續(xù)走了，這些交流干部完成了他們的最終使命，最終回到了原各自的工作崗位之后。華進思也擠進了他期待已久的副處級的空間。雖說只是個副職，可華進思是卡布特海關的第一把手，是和這個卡布特縣的副縣長同起同坐的級別。職位的升遷，讓華進思的性格大大走了樣兒。
盧玉璽索性干脆在公交車站臺附近的花圃上找了個干凈的地方坐下，這一時半載的說不準什么時候才有長途汽車往這里經過。
不遠的一家賣早餐的阿婆朝她走來：“姑娘，你是想搭長途車的吧？”
“嗯，這車怎么這么久還沒有來啊？”盧玉璽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這位眉清慈目的老人。
“阿婆，你怎么知道我是要乘長途車的？”
老阿婆薄薄的嘴唇微微一動：“我在這里賣早餐快四十年了，那時候我也像你這么大年紀，唉！年紀大了，眼不怎么好使了。我剛才見你在這坐了半天，約莫估計你是搭長途車的。”老阿婆說完抬起手腕用衣服的袖角在自已的眼角上抹了一把。
“老人家，你的身子骨挺好的，這么大年紀還出來擺早餐賣？”盧玉璽被老阿婆拉開了話匣子。
“唉！人老了，身體大不如以前了。”老阿婆擺擺手在自已的腿上拍了拍又說，“姑娘，你這是要去哪兒呢？”
“噢！去卡布特。”盧玉璽說完便從包里掏出錢來要買幾個包子。一大早從醫(yī)院里出來的時候，盧玉璽是吃過早餐的。她現在并不感到饑餓，只是擔心等一會兒乘長途汽車，路上要是碰上汽車拋錨或是堵車時，帶上點干糧也或許能解決問題。
老阿婆見盧玉璽伸手從包里掏錢，她的眼睛立刻放出亮光：“姑娘，我這里的豆沙包子最市里最有名的，皮薄料足，味道好得很，吃起來很爽口。”
盧玉璽捂住嘴噗地笑起來：“阿婆，我不買豆沙包，我想買肉包子，咯！就是那種白菜肉包子。”
老阿婆聽了直搖頭：“肉包子不好吃，你看，現在賣的肉都讓人不放心，什么注水肉，加瘦肉精的，還有病豬肉，死豬肉的，唉！那真的讓人不敢吃！”老阿婆垂下干癟的眼皮一個勁地朝盧玉璽直擺手。
“那就給我來五個豆沙包吧，給您錢。”盧玉璽從錢包里摸出一張五十元的新鈔票。
老阿婆從盧玉璽手里接過那張五十元的新鈔票反復對著光亮的地方看了又看，嘴里喃著：“喲！這么大的票子，我不好找零錢給你啊。”老阿婆把手里的鈔票舉在眼前又看了看：“五十元，我該補你四十七元五角。”
“阿婆，你的包子一個賣五角錢？”盧玉璽問。
“不貴，別的地方還要七毛錢一個呢！”老阿婆一眼狐疑看了盧玉璽一眼，這才慢慢地收起那張五十元的鈔票。
盧玉璽心里暗暗笑：這阿婆真有趣，我并沒有嫌包子貴。在卡布特，一個比這還小的包子還要一元一個，里面的料少得可憐，咬下一口大部分是白松松的面筋。
盧玉璽接過老阿婆找補的零錢，把幾張面額大小不一的鈔票按順序依次放進錢包里。
盧玉璽拿出一個包子咬了一口。
老阿婆頓時笑逐顏開：“怎么樣，包子好吃嗎？”
“嗯！就味甜了些，豆沙放多了些。”
老阿婆哈哈大笑起來：“別人就喜歡我這包的味，皮薄料多，要不多帶上幾個。”
“不！夠了，我一個人吃不了這么多。”
“多買些帶回給孩子吃，孩子就喜歡吃甜食。像我的那小孫子就愛吃這豆沙包。”老阿婆變得滔滔不絕起來。
盧玉璽臉倏地紅到耳根，說：“阿婆，我有這么大年紀嗎？我還沒結婚呢？”
“哦！你看我這記性，沒結婚趕緊找個對象，過了這個年齡就不好找了，姑娘年紀大了不好找對象。”老阿婆笑道，“姑娘，你多大年紀了？看你樣子還沒談對象吧？”
盧玉璽正想回答老阿婆的話，背在肩上的包里的手機響了。
“你好！哪一位？”盧玉璽問。
“小盧，你現在哪里？”電話那頭老荀的聲音顯得有些急促，沒等盧玉璽繼續(xù)接聽，電話就被老荀掛斷了。
盧玉璽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已的手機，手機好好的，沒有問題啊，會不會是老荀的手機沒電了，盧玉璽正納悶老荀的電話突然掛斷的原因。這時，一輛開往卡布特的長途大客車慢慢地向東風路206路公交站方向開來，盧玉璽眼尖，她匆忙把手機放進包里，伸手向前方的長途汽車招手示意。
這時，大客車副駕駛座上的人顯然是看見了站臺上的盧玉璽，車內的那人跟正在駕車的司機說了句什么。大客車閃著黃色的右轉向燈慢慢地向公交站臺方向靠。
盧玉璽的手機又再次響起：“小盧，你還在那里嗎？我現在正在路上，你不要離開，搭華關的車回卡布特吧。”
“好！好！我在東風路206路公交車站臺上。”盧玉璽邊聽邊轉身朝206路公交車站臺上的路示牌看了一下說：“我在東風大夏附近，過了飛騰路的十字路口，向右轉，過了第一個紅綠燈直走約50米，我站在一個大房地產廣告牌下等你吧，謝謝你了，荀師傅，太感謝你了！”
長途大客車上的司機拉開車窗向盧玉璽這邊張望，盧玉璽紅著臉擺了擺手，她卷起兩個手掌作了個喇叭狀，提著嗓子對著大客車說道：“我不搭車了，我有專車坐了！”
盧玉璽的回答讓車上的司機聽了一頭霧水，司機很不高興地掃了她一眼，不知嘴里在嘀咕些什么，盧玉璽急忙扭身背對著大客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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