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售樓部經(jīng)理親自出面,推薦了這里房型最精致,布局最合理,陽臺日曬最充足的一個房型,在聆聽了他熱情的介紹之后,龍輝對歐陽皓說:“價格也最貴,高出其他房型四分之一,你要不要去看看?”
歐陽皓望向售樓部經(jīng)理:“是不是現(xiàn)房?”
售樓部經(jīng)理抑制著噴涌的心情,使勁點頭:“是現(xiàn)房,這個房型我們只開發(fā)了一個單元樓,已經(jīng)銷售過半了。”
“去看看吧。”歐陽皓說道。
半個小時以后,三個人從那幢樓里走了出來,領(lǐng)他們來看房的售樓小姐給售樓部打著電話,疾步地走在兩人前面,龍輝問他:“為什么這么急?你不是說坐電梯的不要嗎?”
歐陽皓答非所問:“裝修的事交給你了,你學(xué)設(shè)計的,別給我搞得太前衛(wèi),我老婆接受不了后現(xiàn)代,風(fēng)格溫馨一點,有家的感覺最重要,浴室要豪華一點,一個月,能不能搞定?”
龍輝皺了下眉:“一個月?”
他“嗯”了一聲:“二十天更好。”
龍輝一把拉住他:“阿皓,你是不是愛上你老婆了?”
他望著龍輝,頓了一下,笑了起來:“別胡鬧,過日子,和誰過,不都是一輩子嗎?”
龍輝不死心:“那換了吳娟呢?”
他臉上沒什么表情:“也差不了多少。”說著就往前走。
龍輝看著他的背影:“你這家伙,真是個冷血動物,我看你就是被女人寵壞了,從小到大,都是女人追你,以前是被吳娟精誠所至,后來是被你老婆逼良為娼,你有過追女人的時候嗎?”
看歐陽皓不理他,他只管說:“也是,對你這種家伙來說,跟誰過都是一輩子,反正都是愛你的女人。”
從售樓中心出來的時候,歐陽皓手上已握著一份房屋銷售合同,兩人向各自的車走去,歐陽皓說:“你趕緊幫我把房子搞定,你手頭除了廣告的事,別的事都可以放一放吧?”
龍輝點著頭。
“談了幾家廣告公司了?”
“C市最有名的六家廣告公司,只剩一家沒有來。”
“哪一家?”歐陽皓問。
“童氏廣告。”龍輝已走到自己車前,“這家公司有點奇怪,別的廣告公司都比預(yù)約的時間提前來,而且電話不斷,就他們,連個電話都沒有。”
歐陽皓繞到自己的車門旁,扶住車廂:“是不是他們放棄了?”
龍輝回答他:“我覺得不可能,明天就是預(yù)約的會談時間,他們肯定會來的。”
說完,兩人各自鉆進自己的車?yán),一前一后?qū)車離開了。
這天夜里,下了點雨,南方的天氣,逢著秋,只要有雨,總是有點陰冷的。
早上出門之前,夏小星去陽臺感受了一下,是陰天,天空灰沉沉的,有涼風(fēng)窸窣窸窣地從陽臺下的樹梢上拂過,風(fēng)過得緩慢,卻冷意甚濃。
她回到屋里,有點想穿毛衣,但想著今天是第一次上門去拉業(yè)務(wù),最終還是選擇了白襯衣配深藍色的小西裝。
這樣似乎更職業(yè)一點。
她回想著在黨校遇見的那些上門來推銷產(chǎn)品的男男女女,他們仿佛都有一張年輕的面孔,即使她把“不歡迎”三個字放大地寫滿一張臉,他們也保持著耐心的微笑。
她望著鏡子里的自己,舉了下拳頭,說了句“加油”。
看見夏小星穿著這身衣服出現(xiàn),黨校的幾個同事都驚詫地瞪大了眼睛,她彎著眼笑,臉上露出兩個若隱若現(xiàn)的酒窩,一擺姿勢:“帥吧,這叫制服誘惑!”驚得兩個大叔下巴都幾乎掉進了領(lǐng)子里。
她卻冷得打了一個寒戰(zhàn)。一上午,她的手指都冰冰涼涼的,抱著泡了鐵觀音的茶杯,不停地續(xù)水,又換水。
吃過午飯,她就搭了兩站路的公交車,向童氏廣告公司趕去。
和歐龍公司的會談,約的是下午三點,她還有一個多小時的預(yù)演時間,如果這段時間發(fā)現(xiàn)問題,她還能趕緊請教。
從公交車上下來,她抬頭看了下天。
天很陰,露不出太陽,她想著,最好不要下雨,她沒有帶傘。
一進廣告公司,夏小星就感覺人人在看她。認(rèn)識她的,對她說著“你來了”,不認(rèn)識她的,用好奇的眼神盯著她。她估摸著還是衣服的原因,心里忍不住敲起了小鼓,這個制服,難道真的誘惑了?
推開了策劃室的門,她吃了一驚。
現(xiàn)在是中午,可屋子中央的長桌邊卻圍坐著七八個人,他們安靜地坐著,不像是開會,倒像在等人,連童顏也在,包括小鄒、痘痘小伙兒,還有策劃室的幾個骨干。
見她進來,所有的人都像被通了電似的,活了起來。
原來,他們等的人,竟然是她。
童顏看見她,微微一愣,似乎也被她不同尋常的職業(yè)裝閃了一下眼,可隨即就向她招手:“小星,過來坐。”這個禮拜,她每天下午來廣告公司,不知幾時,童顏已自然地用小星來稱呼她了。
立刻有人給她搬來了一張椅子。
她在桌邊坐下,小安,就是那個痘痘小伙兒馬上把一臺筆記本電腦擺在了她面前:“你再演示一遍。”說完,可能覺得這樣太嚴(yán)肅,又鼓勵似的對她微笑一下,“不用緊張。”可夏小星卻在他的笑容里,感覺到他也在緊張,因為,她是他教出來的。
所有人站到了她身后。
她本來是不太緊張的,此刻,卻真的緊張了。無形間,她覺得自己被賦予了一個不能失敗的重任。
握著鼠標(biāo),夏小星覺得手指又冷又僵。吸一口氣,她對自己說,夏小星,現(xiàn)在就像當(dāng)老師一樣,你把課備好,該是上講臺的時候了。
定下心,她點開頁面,按程序,一個一個地播放,并配上簡單的說明。
策劃室里只剩廣告和她的聲音。
二十多分鐘以后,幾個廣告方案全部演示完畢,片刻的安靜之后,響起一陣噼里啪啦的鼓掌聲,童顏帶頭拍起了手,向她伸出手:“小星,這個廣告全靠你了!”語氣聽著十分莊重。
夏小星和他對視著,童顏望著她的眼神里有她讀不懂的期許和深意。
夏小星在眾人的目送之下起程了。
小鄒給了她一盒名片,是專門為她印的,那上面,寫著她的身份:童氏廣告特聘業(yè)務(wù)員。她接過,看了一眼,夏小星人生里的第一張名片,她把它裝進了包里。
童顏問她:“要不要派車送你過去?”
她婉拒了,不是說了底薪是車馬費嗎?她還是自己去吧。其實她有點疑惑,這么大的一筆業(yè)務(wù),他們怎么就那么放心地交給了她這個新來的菜鳥呢?
夏小星上了一輛開往新谷的公交車。
她有點慶幸,不用轉(zhuǎn)車,而且是中午時間,車上比較空,還能有座位。否則,背個電腦,在公交車上站一兩個小時,那可有她受的了。
可是天公不作美,過了橋,車窗外就飄起了毛毛細雨,那雨看著很溫柔,一絲一絲細細地下,不像是要停止的樣子。
她在細雨紛飛中站在了新谷的街頭。
C市實在是太大了,隨便一個公交車就把她帶到了一個從沒來過的地方。童顏說,下車向前一百米,就是C市著名的軟件園,找到它,就能找到歐龍軟件公司。
她看了看附近的店,竟然都是賣電子產(chǎn)品的,她只能冒著雨向前走。果然走出不遠,就是一個大大的歐式門,上面醒目的幾個大字:新谷軟件園。
門旁還立著一個院內(nèi)地圖,她在上面一眼就看見了歐龍軟件公司。
沒用十分鐘,她找到了它。
一個園中園,六層高的環(huán)形辦公樓,樓前種著松柏、玉蘭等長青樹木;樓的正前方,還有一個很大的圓形花壇,現(xiàn)在是秋天,花壇里只有一排菊花,細雨中,釋放著淡薄的香氣。
她按著門衛(wèi)的指示走向三樓,門衛(wèi)剛剛打了內(nèi)部電話,對她說:“龍副總在他的辦公室里等你。”
在樓梯口,她整理了一下儀容。還好,雨不大,只打濕了她的額發(fā)。
走廊很安靜,只有她的腳步聲,她順著走過去,看見了那扇門,上面貼著個銅牌:副總辦公室,龍輝。
她敲門,里面?zhèn)鞒雎曇簦?ldquo;請進。”
夏小星推門而入。
一個三十歲左右的清雋男子從辦公桌后走了出來,他一只手插在褲兜里,隨意地邁著步,神情顯得很散漫。
夏小星第一眼就覺得這人有點面熟,似乎不止一次見過他,只是一時間想不起來。
那人看著她,向她身后瞄了一眼,微微有點吃驚:“就你一個人?”
她點頭微笑:“是的,龍經(jīng)理,童氏廣告公司就派了我一個人來。”說著,把預(yù)先準(zhǔn)備好的名片雙手遞上,“我叫夏小星,廣告的事,就由我來向您解說。”
龍輝接過她的名片,看看她,又低頭看向名片:“夏小星。”抬起頭,他就一笑,臉上盡是雅痞的味道,“這名字,怎么這么耳熟?以前我們是不是見過面?”
夏小星一聽,便脫口而出:“我也覺得見過你。”
話一說完,她就后悔不已,這仿佛是最爛的搭訕常用語,她怎么隨口就說出來了?再看龍輝,神情微微一愣,接著就痞里痞氣地張嘴笑了起來。
龍輝笑,是因為覺得有趣。
之前的幾家廣告公司來洽談的時候,來的至少是三個人,而且個個是業(yè)務(wù)精英,那種謹(jǐn)慎老練、鄭重其事的樣子,讓他也只好端起架子陪著他們。
他不像歐陽皓,歐陽皓不說話,只是站著就是主帥的模樣,他自小散漫慣了,最怕的就是士大夫面孔,既然是來談廣告的,那他只看廣告不看人,要是還要勞心費神地去陪人,他只覺得累。
因此突然來個不像業(yè)務(wù)員的業(yè)務(wù)員,他就像看厭了繁花似錦突然看見一片稚綠一樣,瞬間就被提了神。
這妞一點也不像是個跑江湖的。她規(guī)規(guī)矩矩地把名片遞給他的樣子,哪有那種久經(jīng)沙場、從容不迫、不卑不亢的歷練?這顯然是個初出茅廬的嫩雛。
童氏廣告怎么把她派來了?而且還是一個人,難不成是想曲線救國?這妞長得倒夠正點,一身職業(yè)裝,也穿得裊裊婷婷的。
所以聽見夏小星脫口說“我也覺得見過你”,他忍不住就笑了起來。
這妞真是生澀得可以。
夏小星見他這樣痞痞的笑容,就站住了沒說話,遇見的第一個客戶,就是個雅痞,她覺得運氣不太好,這種人,很多時候喜歡女人超過喜歡工作。
龍輝見她臉上帶了謹(jǐn)慎小心,心里暗暗好笑。他瞬間起了玩心。本來他應(yīng)該把推廣部的人叫來一起看她演示廣告的,這會兒,他臨時決定,讓這妞單獨先給他操練一遍。
他指了下沙發(fā):“我們到那兒談吧。”
夏小星心頭一松,還好,看來還是要談工作。雖然她早有思想準(zhǔn)備,鄧?yán)咸苍缇驼f了,這是個求人的工作,可她卻不想讓自己淪為三陪,就連一陪,陪聊,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來到沙發(fā)旁,夏小星把電腦從包里取了出來,就在茶幾上打開。廢話少說,直接進入工作吧,不出錯,就是贏!
龍輝等她落座,才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兩人離了有半米,夏小星還是不易察覺地往邊上挪了一點。
龍輝看在眼里,眼里帶了三分戲謔,說:“開始吧。”就靠在沙發(fā)上看她動作。最近他也是實在無聊,有個妞陪著逗一下也是可以提神的。
夏小星進入正題,龍輝的目光,也放在了屏幕上。
玩歸玩,工作還是要做的,其實廣告的好壞,根本無須多說,他做產(chǎn)品設(shè)計的,只要過一眼,優(yōu)劣心中就有了大概。
所以整個演示過程中,他沒聽夏小星說什么,他只盯著電腦。
他把夏小星的解說,虛做了一種背景聲音。
這妞嗓音挺好聽的,就是有點緊張,像在發(fā)抖。
龍輝聽得不錯,夏小星是在微微地抖,但不是緊張的,而是冷的。
她不知道職業(yè)裝對今天的業(yè)務(wù)起了作用沒有,但她確實穿少了。剛剛又淋了一點雨,那雨雖不至于把衣服打濕,但那潮氣卻浸在了衣服里。之前一直在走路,她還沒覺著冷,這會兒靜坐下來,那種濕冷,就從前胸后背慢慢滲透了進去。
再加上緊張,想做到最好,所以聲音忍不住有點輕微的顫。
手握著鼠標(biāo),感覺鼠標(biāo)都比手指熱,她終于把最后一句話講完。
龍輝微笑:“童氏廣告,不是浪得虛名。”
她眸子頓時一亮,有戲!嘴角一彎,她想笑一下的,但鼻子卻在發(fā)癢。
龍輝看見了她的欣喜,又笑:“但是我一個人的判斷不能代表全部……”正說著,夏小星的一個噴嚏打斷了他,他等了幾秒,接著說,“你還要演示給其他人看。”
“阿嚏!阿嚏!”夏小星連打幾個噴嚏。
龍輝只好停住了:“你沒事吧?”這妞愛俏,硬是把職業(yè)裝穿出了時裝的味道,可是太涼快,看樣子感冒了。
夏小星從茶幾上的紙盒里抽出一張紙捂著鼻子,她感覺有點狼狽,這么關(guān)鍵的時候,出這種狀況。
“我沒事,還要演示給哪些人看?”既然來了,就要一次做到底,她沒忘了童顏鄭重其事的那句話:“小星,這個廣告,全靠你了!”
龍輝看著她的臉,有點發(fā)白,嘴唇也沒了顏色,他有點憐香惜玉了:“你還行嗎?”早知如此,剛才不該捉弄這個妞的。
夏小星點著頭:“我行的,只要給我一杯茶就行了。”
龍輝這才想起來,她講了二十來分鐘,他連杯水都沒給她倒。
他只喝咖啡,他的辦公室里沒有茶,所以他把夏小星先領(lǐng)到了隔壁的會議室,然后給同一層樓的推廣部打了個電話,通知他們立刻過來。
真正的會談,這才正式開始。
沒用幾分鐘,推廣部的人都到了,進了會議室,看見只有她一個人,都很詫異。
夏小星反倒鎮(zhèn)定下來,不過就是和在廣告公司策劃室做的那樣,對著身后的一圈人講課一樣。她打開電腦,一步一步,開始操作。
龍輝去了給她泡茶。對這個妞,他有了好感。
他去了四樓。三樓是財務(wù)、人事、推廣、副總等行政辦公室,而四樓,是攻關(guān)研發(fā)的各個技術(shù)部門,歐陽皓的辦公室,就設(shè)在四樓,他那兒有上好的鐵觀音,去跟他討一點,給那妞泡一杯茶,算是彌補他對她犯下的錯。
上樓的時候,他的手習(xí)慣性地插進了褲兜里,摸到了一張名片,拿出來一看,夏小星,是那個妞的,他剛才隨手把它裝在了褲兜里,他又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夏小星”,他真的在哪兒聽過。
他推開歐陽皓辦公室的門,歐陽皓正在打電話,看見他進來,目光示意了一下,繼續(xù)打著電話。
他徑自去墻邊的飲水機旁拿了個紙杯,然后來到歐陽皓桌前,拿起他的茶葉罐倒了點茶葉出來。歐陽皓結(jié)束了通話,放下電話問他:“你給誰泡茶?”他知道龍輝只喝咖啡。
龍輝笑:“一個漂亮妞。童氏廣告真是與眾不同,只派了一個女人來跟我們談業(yè)務(wù),這妞長得真正點,我都想約她吃飯了。”
歐陽皓皺著眉橫他一眼:“別把工作和女人攪在一起。”
龍輝咧著嘴笑:“我有數(shù)。不過這妞的名字很耳熟,我總覺得在哪兒聽過,夏小星,阿皓,你聽過這個名字沒?”
歐陽皓的眼睛瞬間睜大了:“夏小星?”
龍輝點了下頭:“嗯,你是不是也覺得這名字很耳熟?”
歐陽皓一下子站起來,身后的椅子被他一把推出去老遠:“她多大年紀(jì)?”
龍輝被他異乎尋常的反應(yīng)嚇了一跳:“二十四五歲……怎么了?”
“有多高?”
“和嵐嵐差不多,一米六五左右。”龍輝一臉疑惑。
“她在哪兒?”
“三樓會議室。”他話音剛落,歐陽皓已沖了出去,龍輝追著他,“你跑那么快干什么?你認(rèn)識這個妞?”
腳步聲已到了樓梯口。
會議室里,夏小星正在認(rèn)真地講解,她的聲音已帶了濃重的鼻音,臉色也有點發(fā)烏。她覺得身上一陣陣發(fā)冷,因為人多,會議室的窗都大開著,涼氣無遮攔地侵入,她估計自己著涼了,隔著窗紗,可以看見外面稀稀拉拉的細雨。
雨似乎比她來的時候密集了。
趁播放廣告的一小會兒間歇時間,她瞄了一眼門口,那個痞里痞氣的副總怎么還不給她把茶端過來?今天說了太多話,她嗓子有點疼。
她點了下播放鍵,并開始解說。正在這時,會議室的門被人推開了,她看過去,立刻愣在了那里。
歐陽皓慢慢地走了過來,龍輝在他身后跟著,會議室里一時就剩了廣告的聲音。
歐陽皓站在了她的桌前,夏小星抬頭望著他,兩個人對視著,同時說了一句:“你怎么在這兒?”
他們誰也沒回答對方,空氣瞬時有點凝結(jié),隔了幾秒,她身后有個人在解釋:“這是我們歐總。”
夏小星頓時明白了。
難怪童顏要把這樣重量級的業(yè)務(wù)交給她,原來,這是歐陽皓上班的地方,她竟然是到自己老公的公司來拉廣告,她像個傻子一樣,在被人耍。
可還會有第二個這樣的傻子嗎?連自己的老公在哪兒上班,連他上班的公司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這樣傻的女人,C市還能找出第二個嗎?
夏小星一把扣上電腦,把鼠標(biāo)、電源一收,起身就走。
推廣部的五六個人都不明白她為什么突然中止了演示,看著她背起電腦走向門口都在愣神。歐陽皓追上一步拉住她:“夏小星!”
她用力一揮手,甩開了他的胳膊,拉開了會議室的門。
出了門她就幾乎跑起來,感覺有淚在眼中凝聚。
歐陽皓在她身后追了上來,走廊里一下子涌出了許多人。
快到樓梯口時,她的胳膊被歐陽皓抓住了。
“小星!”他叫著。
似乎是他第一次這樣不帶姓地喊她,過去的三年,他從來都是叫她夏小星。
她用力地甩著胳膊,想擺脫他,電腦從她另一側(cè)的肩上滑下來,幾乎掉在地上,她用沒被抓住的手提著電腦,抬起腳,向歐陽皓踢去。
他沒躲,一腳正中腿上,他的手依然沒松。
她又踢過去,兩腳、三腳,他還是不放手。
“小星!”他只是這樣叫著。
她抓起電腦包,把它舉起來:“你放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