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節(jié)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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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里抽閑,小娟媽也會去找大成媽聊聊天。每每聊到鳳兒,兩位母親都感嘆鳳兒這孩子命苦,有時還會因為鳳兒掉下淚來。
每每聊到小娟跟連成,兩個媽媽都掩飾不住的興奮,在她們心里,彼此早就成了親家,小娟跟連成的親事也就是遲早的事情,至于將來連成去小娟家還是小娟來連成家這都不是問題,反正他們兩家相隔也不過就是這么幾十米,在哪邊都一樣。相比之下,她們的態(tài)度就比彼此的老頭子都要開明得多。
可是,一旦聊到大成兩口子,大成媽臉上的光彩瞬間又會消失得無影無蹤,她一邊嘆息,一邊埋怨一對兒媳也不趕緊想法子去看病治病,眼看著已經(jīng)過了整整六七個年頭,再繼續(xù)這樣下去,指望他們給崔家留后非耽誤了不可!
可是干著急沒用,生孩子這種事別人也幫不上忙,倒是有個劉大年當(dāng)中插了一杠子,卻也并沒有讓肖艷華的肚子發(fā)生任何變化。對此,村子里有過不少的流言,有人就說,肯定是肖艷華為姑娘時就早早把機(jī)器糟蹋了,要不為啥連劉大年都不行,按理說他也不過才五十多歲,完全應(yīng)該具備那種功能。也有人持反對意見,說劉大年純粹是個下三爛,整天不是喝酒就是玩女人,他那玩意兒也肯定比正常人要衰竭得早,就算還能給肖艷華播上數(shù)不清的種子,也肯定都是一些發(fā)霉變質(zhì)發(fā)不出芽的孬種!
當(dāng)然大成媽并不知道這些,就算大成他爹知道也不會拿這種丟人的事情跟她交換意見,至于大成兩口子的婚姻已經(jīng)名存實(shí)亡的事她更是無從知曉。
這天,小娟媽又來了,她給大成媽提了一個建議,讓大成媽到“蓮花庵”去燒燒香,請個愿,興許還真會幫大成他們求個兒子回來。
大成媽也早有這個想法,俗話說,要想不信神家中沒病人,她也聽說蓮花庵那兒挺靈的,因為不想絕望多出另一份希望,好多女人整天沒啥事還去燒香磕頭呢!于是她就跟小娟媽商量好了,到初一那天一同去蓮花庵一趟,為了有個孫子,她啥都相信!
關(guān)于蓮花庵,還曾引出一段故事,一段與臺灣同胞有關(guān)的真實(shí)故事,并且這段故事直到不久前才得以顯為人知。
蓮花庵位于村子西北七八里外河?xùn)|村的西邊,站在高處遠(yuǎn)遠(yuǎn)看去,整座建筑就坐落在一個由好多塊天然巨石形成的大蓮花中間,故此而得名。至于這座蓮花庵至今已有多少年的歷史,已無從考證,只聽當(dāng)?shù)匾恍├先苏f過,從他們剛剛懂事那時候起,蓮花庵就早已不知在那兒立了多少年,似乎跟庵內(nèi)那棵幾人合抱不過來的大樹一樣古老。
解放后,這兒就變成了一座學(xué)校,直到四十年后學(xué)校才又從這兒搬到了別處,也正是因為有這段歷史的原故,這座古老的尼姑庵才得以完整地保留下來。
好多年來,這庵內(nèi)也曾經(jīng)幾度長滿荒草破敗不堪,不過聽附近好多人說,每當(dāng)太陽出來跟太陽落山的時候,蓮花庵上空時常會有五彩四射的靈光出現(xiàn),說得活靈活現(xiàn),聽起來神乎其神,也許正因為這樣,這座閑置已久的蓮花庵才得以重見生機(jī),又續(xù)香火。
兩千零五年,也就在當(dāng)時的臺灣國民黨主席連戰(zhàn)先生跟親民黨主席宋楚瑜相繼訪問大陸之后,也有另一位臺灣同胞跨過海峽來河?xùn)|村認(rèn)祖歸宗,并且一口認(rèn)定這蓮花庵就是他的家,還掏出錢來重新修建了這座蓮花庵。——難以想象這尼姑庵里也能冒出來一個遠(yuǎn)方游子!
原來,在當(dāng)年日本鬼子來這兒的時候,蓮花庵還住著一老一少兩個尼姑。就是因為日本鬼子來了,庵內(nèi)幾乎就斷了香火,尼姑師徒的生活也就可想而知。幸虧當(dāng)時河?xùn)|村李家的大少爺經(jīng)常來庵內(nèi)讀書,理由是因為這兒清靜,同時不斷給予兩個尼姑施舍,師徒的生活才得以繼續(xù)下去。
三來兩去,小尼姑開始思凡了,禁不住跟這位李家大少爺產(chǎn)生了愛慕之情。老尼姑又不是瞎子,見此不但沒有責(zé)備小尼姑,反倒還覺得有所安慰,都是不得已才來當(dāng)了尼姑,她們也還是女人,這樣等她哪一天走了,小尼姑也可以有所依靠,佛祖更是以寬大慈悲為懷,見到這種事情也肯定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
后來不久,老尼姑真的就圓寂辭世了,小尼姑的身上已經(jīng)有了幾個月的身孕。可那時的李家大少爺早就有妻室在家,更不可能娶一個尼姑回去當(dāng)二房,于是這位李家大少爺就決定帶小尼姑一塊私奔。
當(dāng)時的李家可算是十里八鄉(xiāng)最大的財主,家中擁有大片的土地不說,在城里還開有幾家像樣的鋪?zhàn)印S幸惶,李大少爺就借著去城里收帳的機(jī)會,帶上小尼姑,再帶上一些錢財,包括那天剛從鋪?zhàn)永锸丈蟻淼哪切╁X,幾經(jīng)轉(zhuǎn)輾去了上海。在上海打拼幾年之后,后來國民黨兵敗山倒,又隨他們一同去了臺灣。
當(dāng)年的李家大少爺就是之后來這兒尋根的那位李先生的父親,那個小尼姑也正是李先生的親生母親。據(jù)李先生自己說,他的父親早在多年前就已經(jīng)去世了,直到兩千零五年春天他母親去世前,才原原本本把身世講給了他,另外他母親還特意囑咐他,說正是因為當(dāng)年她犯戒才得以有了他,所以等她死了之后,讓他一定千方百計回來重新修建蓮花庵,從而讓她得到佛祖的寬恕,到那時她也就可以心安瞑目了!
最近幾天,鳳兒總圍著他們家院子里那輛車轉(zhuǎn)悠,也就是小娟留下的那輛“本田”。她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摸摸這兒,碰碰那兒,似乎對這車子上的每一個部件都特感興趣,不時趴在觀后鏡上面照照,再轉(zhuǎn)到后邊摸摸后尾燈,又回去趴到觀后鏡旁邊呲牙咧嘴,不一會兒又轉(zhuǎn)到車前蹲下來,兩手撮腮,就像是一個天真不懂事的孩子,單是車前那點(diǎn)標(biāo)志性的小玩意兒就能吸引她欣賞大半天。
她也曾幾度嘗試去拽開車門,肯定每每都以失敗作罷。然而,即使達(dá)不到目的,她也不會對著車子發(fā)脾氣,因為她已經(jīng)這樣圍著車子轉(zhuǎn)了好幾天,似乎從小娟離家后就沒間斷過,車子也看不出任何被她搞出的痕跡。
只要細(xì)心觀察,才會發(fā)現(xiàn),鳳兒在摸車子的時候總是小心翼翼,好像是一位母親在撫摸自己的孩子;蛟S是怕不小心弄壞了,小娟回來會責(zé)怪她,雖然小娟還從來沒欺負(fù)過這個傻姐姐,不過小娟的每一句話對她都是那么具備號召力,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她爸,超過了任何人,似乎這世上只要有小娟在,她就什么都不怕;也或許在她內(nèi)心深處是多么喜歡這輛車,也希望自己能開車出去風(fēng)馳電掣;更或許她是在替妹妹看護(hù)這輛車,因為小娟離家這些天來,這輛車竟然被她摸得一塵不染!
不料,這天鳳兒又在摸車的時候,恰巧被她爸從外邊回來看見,又剛好這會兒她混蛋老爸有根筋不大得勁,正好拿她出氣,當(dāng)場罵了她幾句:“滾一邊去!要是摸壞了,看我不打爛你的屁股?……”
鳳兒慌忙閃到一邊,同時白眼瞅著他,也知道生氣。猛然,她覺得她爸為啥總那么神氣,總那么吹胡子瞪眼。想來想去,她似乎突然明白了,因為她突然發(fā)現(xiàn),她爸在沖她發(fā)脾氣的時候手上總夾著一根煙。事實(shí)上,這回她的思維還是又出了差錯,因為她爸除了吃飯睡覺之外,幾乎時時都夾著煙,并且都是十塊錢以上一包的好煙——都是別人送的!
那天午后,鳳兒見她爸小睡之后就懶洋洋出門去村委大院了。等她爸前腳剛走,鳳兒便躡手躡腳從她爸放煙的抽屜里摸出一包“大中華”,悄悄上了樓。
樓上有個不大的房間,是小娟過去梳妝學(xué)習(xí)的地方,進(jìn)門左邊墻上鑲有一面挺大的鏡子,鏡子前面有個小而精致的梳妝臺,右邊靠墻的地方安著一張電腦桌子,桌子上放著一臺液晶顯示屏的“海爾”電腦,另外在墻角的地方還有一個衣櫥,里面掛著幾件小娟過去常穿的衣服。讓人看上去挺舒服的一個房間。
鳳兒上樓就進(jìn)了這個房間,隨手把門帶好,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費(fèi)了好大勁才從煙盒里抽出一根煙來,叼在嘴上,掏幾下從兜里拿出一個早已備好的打火機(jī),“啪啪”接連好幾下,好不容易把火打著,拿去點(diǎn)煙就是抽不出煙來,心說這是啥狗屁煙?一生氣從嘴里拔出來扔在地上。又從煙盒抽出一根去點(diǎn),仍然抽不出煙來,于是又干脆拔出扔掉。再去抽第三根煙的時候,一不小心落到了地上,不過這回再彎腰拾起來,就正好把過濾嘴插進(jìn)了嘴里,這時再打火去點(diǎn),接著就可以吞云吐霧了。狠狠一口吸進(jìn)去,把她嗆得直擺手伸舌頭。也就在這個時候,她猛聽到樓梯上有腳步聲,她知道肯定是她媽來了。得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往四周看看,只有一處可以容身,就是墻角那個衣櫥,她毫不猶豫開門鉆進(jìn)了衣櫥里,還知道反手把門帶好。
她媽是上樓給小娟收拾房間來了,雖然小娟已經(jīng)連續(xù)離家?guī)滋觳换貋恚龐屵是天天上樓為她打掃房間,擦擦桌子,拖拖地板,過去小娟在外地念書時就一直這樣——她樂意這樣做。
上樓來,她媽開門走進(jìn)這間屋子,接著就聞到一股煙味,低頭看時,地上還留有那兩棵未點(diǎn)著的香煙,她一看就知道是傻姑娘干的。幾乎在這同時,她猛然又聞到一股燒焦衣服的味道,四下一看,已經(jīng)從衣櫥里冒出縷縷的煙來。“鳳兒,你還不快點(diǎn)滾出來!”她幾步?jīng)_過去,開門把鳳兒從衣櫥里拖出來,順勢拉在懷里,在鳳兒屁股上狠狠就是幾巴掌。趕緊騰出手來,仔細(xì)去看,衣櫥里有件衣服已被燒出一個大洞,還在冒煙,慌忙拿出扔在地上弄滅。再回頭看時,鳳兒早已乘機(jī)溜下了樓,溜出了家門,她也知道形勢不妙,幸虧她爸不在家,要不她這回非得挨頓好揍不可。
鳳兒失蹤了,直到晚上九點(diǎn)多也沒有回家,肯定她自己也意識到燒壞妹妹的衣服闖了大禍,所以找個地方躲起來不敢回家。
鳳兒媽也后悔了,后悔不該下手太重打了鳳兒,她幾乎找遍了整個村子,仍不見鳳兒的影子。
劉大年卻始終無動于衷,他原本可以動用村子里的廣播號召鄉(xiāng)親們幫忙找鳳兒,可他仍四平八穩(wěn)坐在家里,依舊照常看他的電視,嘴里還不住地嚷嚷:“還找她干啥?丟了再也回不來才好!正好去了一塊心病……”
鳳兒媽就罵她狼心狗肺,再接著出門去找鳳兒。這回她首先去了老崔家,用老崔家的電話給小娟連成他們打了一個電話,一邊哭著讓他們趕緊回來找鳳兒。
時間不大,連成騎摩托車帶小娟風(fēng)風(fēng)火火從城里趕回來。“媽,姐姐咋會無緣無故從家里跑出來了呢?”小娟眼里已經(jīng)有淚水在打轉(zhuǎn)。
“都怪我一時性急打了她幾下……”此時已不是多說的時候,還是趕緊分頭去找人吧。連老崔兩口子也一塊去了。
又是個把鐘頭過去,仍不見鳳兒的蹤影。這時,老崔猛然間若有所悟,道:“鳳兒會不會去了果園里?”也就是老崔的那個果園,那里有間小屋子,幾個人都認(rèn)為有這個可能,因為鳳兒過去經(jīng)常去那兒找老崔要果子吃,對那兒很熟悉。
老崔的果園就在村子?xùn)|邊不過二三百米的地方,一同趕去一看,見鳳兒果然卷軀蹲在小屋的一個角落里瑟瑟發(fā)抖。小娟幾步過去把鳳兒抱住,“姐姐!……”淚水奪眶而出。
鳳兒緊依在小娟的懷里,本想對妹妹說聲“對不起”表示歉意,可是她天生就不具備這種語言表達(dá)能力,直到小娟說出“姐姐,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這句話之后,她終于“哇”一聲放聲哭了出來,這就是她特有的表達(dá)方式,只有小娟才能夠聽懂她的心聲,用自己的心去聽,用自己的心去感覺。
送鳳兒回家時,她們的老爸仍然兩只腳飄在茶幾上看電視,這回要不是小娟也一同回來,他肯定又會大發(fā)雷霆給鳳兒補(bǔ)上一頓打。不過他仍然跟小娟各不答腔,繼續(xù)保持他們的冷戰(zhàn)狀態(tài),不管怎樣,小娟能回來一趟,他心里還是挺舒服。
這晚,小娟留下陪了鳳兒一夜。第二天一早,趁鳳兒還在大睡正香,她悄悄起來洗把臉從家里出來。她媽送她到大門外,跟她說,明日初一她要跟連成他媽一塊去蓮花庵燒香請愿,要是她有空就陪她們一塊去。
小娟痛快答應(yīng)下來,說好明兒一早帶個出租車回來接她們。
次日上午,大約在九點(diǎn)鐘左右,當(dāng)小娟陪兩位媽媽一起趕去蓮花庵的時候,那兒早已是香煙迷漫,里里外外布滿了人,有女人,也有男人,大姑娘、小媳婦、老媽子、老頭子都有,由此可見,這年頭信這玩意兒的人似乎又越來越多了起來,相反,大喊這是“迷信”的人也似乎越來越少了。
其中還真有幾個所謂的“尼姑”在不停地忙活著,各按分工的不同在為前來請愿的善男信女們提供各種的便利,說白了就是一種特殊行業(yè)的服務(wù)員,她們個個一張笑臉,絕對沒有真正的尼姑那種嚴(yán)肅,有的在負(fù)責(zé)出售門票,有的在向人們出售一些香表火紙之類的必須品。
另外,還有一處專門提供各種彩色小布條的地方,那些小布條的一端還各自拴有一個小木人,這也是最近又有人別出心裁,借助院內(nèi)那棵大樹玩出的又一個新花樣,紛紛傳說這棵老樹就是蓮花庵的風(fēng)水,是蓮花庵的靈氣之本,有誰家渴望得到娃娃,就來這棵大樹底下請愿燒香,花二十塊錢買上這樣一對拴有彩色布條的小娃娃,兩個娃娃一男一女,做得還算像樣,勉勉強(qiáng)強(qiáng)可以看出男娃娃身上有個小雞雞。
前來請求娃娃的人,必須首先去大樹底下磕上三個頭,然后再起來先后把兩個拴有娃娃的布條拋去樹上,倘若有一根布條掛在了樹上,就可以得來一個相應(yīng)的娃娃;如果兩根布條都掛在了樹上,就暗示著有可能得來一對雙胞胎;倘若連扔三邊還未能掛一根布條,那恐怕就算把腦袋磕爛也難以求來一個娃娃。雖說此法看上去有點(diǎn)愚昧,更沒有半點(diǎn)的科學(xué)依據(jù),可就是偏偏有人相信,并且還傳說得神乎其神——非常非常得靈驗!——挺可笑!
進(jìn)庵后,小娟去買來一些香和火紙,首先跟兩個媽媽一同去大殿內(nèi)燒香磕頭。
從大殿出來,大成媽就搶著去買來一對娃娃布條。緊隨其后,小娟媽也同樣去買了一對布條。小娟不明其意,就問:“媽,您買這東西干啥?”
“求娃娃呀。”她媽干脆道。
“您是求的哪門子娃娃呀?”
她媽高興道:“為你跟連成求個娃娃還不行!”
小娟臉一紅,“媽!人家還沒結(jié)婚呢!”不再言語了,心里卻是美美的。
三個人一同來到大樹底下,燒香之后,各自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除小娟外,兩個媽媽都非常虔誠,小娟不是不信,也不是全信,反正就這么回事吧。
站起身來,還是大成媽搶先把手中的一根布條朝樹上拋去,在她們?nèi)齻人的共同專注之下,那根布條在多條樹枝間碰蕩了幾下后,盡管有點(diǎn)不太情愿,最終還是從樹上落了下來,大成媽臉上的表情也看出有了變化,多了幾份緊張。她稍稍定了定神,把希望寄托在手中的另一根布條上,盡管這上面拴的是一個女娃。再用力拋出,不料很快又得來另一個失望,那根布條轉(zhuǎn)眼間就從樹上掉了下來,連一點(diǎn)要掛住的意思都沒有。
之后,在小娟媽的多次鼓勵之下,大成媽又接連把布條拋了兩邊,可惜,到最后還是以徹底失敗而告終,“這都是命啊!”大成媽也只可以無奈嘆氣。
小娟娘倆面面相覷,也不知該拿啥話來安慰大成媽。
相反之下,接下來小娟媽再雙雙把手中的布條拋出,一雙娃娃先后都牢牢掛在了樹上。這不止小娟娘倆高興,大成媽也跟著有了笑容,只要小娟跟連成能有兒子,她還是可以抱上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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