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從祥福宮回到四皇子府,太后的賞賜便跟著來了,這次聊天,慕容楓篡改了越劇《拾玉鐲》,改編成一個有趣的就好像發(fā)生在這個朝代的一個故事,聽得太后心中高興,慕容楓前腳剛進(jìn)四皇子府,后腳太后的賞賜就送進(jìn)了四皇子府。
春柳的臉色不好,一臉緊張,慕容楓把春桃送回了慕容府,今天她去祥福宮的時候,也沒帶著春柳。她覺得與其讓春柳在那兒干等著,不如留她在四皇子府自由些。
見春柳的樣子,慕容楓就猜到一定有什么事情發(fā)生了。待太后的人離開,她邊問邊在院中石凳上坐下:“春柳,出了什么事?你怎么這個表情?”
“大小姐來過,她說有急事要跟您商量。”春柳遲疑地說,“好像和四小姐有關(guān)系,奴婢看大小姐臉色很是不好,想必是出大事了,否則大小姐也不會親自趕來。聽說小姐在太后娘娘那里,便囑咐奴婢,待小姐回來后,請您速速趕去大小姐那邊。”
慕容楓一愣,慕容雪能有什么事發(fā)生?她的第一感覺就是這件事一定和司馬銳有關(guān),以司馬銳的性格,讓他如此輕易放棄他一見鐘情的慕容雪,才怪!
由春柳陪著,慕容楓乘軟轎到了太子府。
慕容芊早已等得不耐煩了,見慕容楓進(jìn)來,立刻支開其他人,著急地說:“小妹出事了。”
慕容楓皺了一下眉頭。
“父親今早來找我,說從昨晚開始就沒再見過小妹。”慕容芊兩眼盯著慕容楓,“你怎么看?”
慕容楓面無表情,能從慕容府把慕容雪“偷”走的人,絕非尋常人。而且,除非腦筋有病,否則也不會打這種念頭。慕容青良乃當(dāng)朝宰相,他的寶貝女兒慕容雪,美貌傳天下,怎么會被弄丟呢?除了司馬銳,絕不做他人之想,前晚他臨走前揮手就取掉了自己頭上的喜帕,慕容楓便已知道這個司馬銳絕非平凡之人。
這家伙雖然可惡,但確實有些本領(lǐng)!
見慕容楓半天沒有反應(yīng),慕容芊嘆了口氣,皺著眉,不耐煩地斥責(zé)道:“你怎么這么笨?能不能用腦子想想,什么人可以這么大逆不道。”
“司馬銳。”慕容楓眼皮也不眨一下,靜靜地說。
慕容芊一愣:“你知道?!”
“猜的。”慕容楓依然平靜。
“你二姐已經(jīng)讓吳蒙派人暗查,能夠在慕容府中把慕容雪劫走,除了司馬銳,還真不會有別人。他武功高,又對小妹垂涎已久,父親也懷疑他,你知道他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嗎?”慕容芊緊皺眉頭,“此事不宜驚動別人,否則小妹一生就毀了,而且還得快,不然,難保不會出事。”
慕容楓搖了搖頭。
“你現(xiàn)在是司馬銳的妻子,比任何人都有權(quán)找他。”慕容芊面色凝重地說。
“我只能答應(yīng)試一下。”慕容楓平靜地說,“別把所有希望都押在我一個人身上。”
“我知道你在生家人的氣,可小妹畢竟與你也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現(xiàn)在是找人要緊,不是賭氣的時候。”慕容芊正色道。
慕容楓失笑:“你以為司馬銳的心上人是我?我一出馬就能成功?況且這也不是急就能辦成的事,你可知現(xiàn)在司馬銳身在何處?我們又當(dāng)從哪兒下手?你大可不必?fù)?dān)心慕容雪,司馬銳人雖荒唐,但絕不會傻到對慕容雪動粗或者用強(qiáng)。閱盡天下美色的一個男人,怎么會只對占有慕容雪的身體感興趣?他要的是一顆心,而非身體!”
慕容芊大驚,慕容楓這丫頭什么時候變得如此聰明冷靜?
“吳蒙今早派人捎信來說,司馬銳人在醉花樓,正陪著一個名妓飲酒取樂。”慕容芊咬著唇說,“你今日此時便去那兒尋他,想辦法找到小妹,最好能夠帶她回來。”
慕容楓一笑,說:“好歹我也是大興王朝的四皇子妃,慕容府的三小姐。難不成大姐要讓我潑婦一般闖入那眠花宿柳的溫柔鄉(xiāng),把司馬銳從一個青樓女子的床上拽起來,哭訴那青樓女子搶了我的夫君不成?虧你還是未來的皇后娘娘,不過是這點事情就慌張成這個樣子,讓三妹笑話。你倒是說說,就算我找到了司馬銳,你能有什么證據(jù)讓他承認(rèn)是他從慕容府把小妹劫走的?”
“你!”慕容芊有點惱羞成怒,但又壓下火氣,是啊,慕容楓說得不錯,就算她再怎么擔(dān)心也解決不了問題,如此亂了分寸,不過是讓人看笑話而已。“那你打算如何處置?”
慕容楓搖搖頭,眉頭輕皺,淡淡地說:“走一步看一步,盡力而為。”
慕容芊無語,垂下頭。
“小姐,四小姐是不是出事了?”春柳輕聲問。
慕容楓面無表情,看著秋日的陽光,感受著庭院里那幾盆開得正嬌艷的菊花的香氣。
隱約覺得有人正在看著她,慕容楓輕側(cè)首,十米開外站著的人是司馬哲。他大約剛剛回來,面上帶著幾分疲憊,大約剛剛從朝堂上回來,身為太子,未來的大興皇帝,司馬哲很早便已隨著父皇處理一些政事。
“三妹,要走了嗎?”他語氣很溫和,停下腳步,看著慕容楓,秋意中,慕容楓的清新宛如清泉一泓。
慕容楓淡淡地笑著,笑容從容溫和,仿佛暖到心里,“是。”
兩人交錯而過,司馬哲的目光隨著慕容楓的背影停留了好一會兒,心中竟然悵然若失。這個女子,從未在他眼中有過痕跡,他甚至未曾注意過她,可自那日在皇祖母那見過她一面后,心中就有了隱約的牽掛,連他也不清楚是為什么。
一夜無事。
慕容楓梳洗妥當(dāng),隨小德子前去面見太后。太后連早飯也請她去祥福宮吃。對慕容雪的事,她好像完全沒有放在心上,反而是春柳更加擔(dān)憂,早晨幫慕容楓梳洗時,幾次欲言又止。
慕容楓權(quán)當(dāng)未見,只字不提慕容雪的事,她聽春柳說過,伺候四小姐的丫頭叫瑞喜,與春柳情同姐妹,春柳更擔(dān)心的怕是隨慕容雪一同失蹤的瑞喜吧。
與太后閑聊,興致正濃時,慕容楓忽然說道:“皇祖母,楓兒想求皇祖母一件事。”
“什么事?”太后笑著問,她可是越來越喜歡這個慕容楓了,她性格平和,言語有趣,而且見多識廣。
慕容楓盈盈一拜,輕聲說:“楓兒想回家一趟,楓兒自幼隨外婆同住,外婆疼惜楓兒,楓兒如今已嫁為人妻,想親自去為外婆上一炷香,告訴外婆一聲。請皇祖母應(yīng)允楓兒,給楓兒幾日時間。”
太后扶起慕容楓,見慕容楓面帶憂傷,眼中隱有淚意,忍不住憐惜地說:“唉,原本該是銳兒陪你同去,只是這個逆子,日日宿于醉花樓,與那青樓女子糾纏不清。這樣吧,楓兒,我送你一塊金牌,這枚金牌乃是開朝圣皇親手所鑄,賜于宮中德高位尊的嬪妃,現(xiàn)在這枚金牌便在哀家手中,哀家現(xiàn)在就把它賜予你,有此金牌在手,你在大興王朝可暢通無阻,就算是銳兒,也不能為難你。”
“多謝皇祖母。”慕容楓接過金牌,輕聲言謝,這倒是個意外的收獲。
“楓兒,你可要早去早回呀。”太后心中不舍,雖然才相處兩日,但太后卻真的喜歡她勝過自己的孫子孫女們,“要不,哀家把銳兒從醉花樓給你找回來,讓他陪你同回?你單獨一個,哀家確實有些不放心。”
慕容楓輕輕一笑:“皇祖母不必?fù)?dān)心,勞煩您從宮中武藝出眾、沉穩(wěn)內(nèi)斂的人手中為楓兒挑選兩位隨行即可。至于醉花樓,絕不可勞動皇祖母出面,家事不必外揚(yáng),如果皇祖母介入傳入市井人耳中,只是徒添煩惱。不過,楓兒卻有心想去會會是怎樣的一位女子,可讓四皇子留戀沉迷,瞧一瞧我到底哪一點比她不上。”
“嗯,好。”太后爽快地答應(yīng)了,低頭想了想,“你這么一說,哀家倒記起,原來哀家跟前就有一位武藝出眾的護(hù)衛(wèi),他的一雙兒女如今也是身手不凡,哀家這就差人去把他們二人叫來,陪你同去。”
醉花樓,歌舞升平,鶯歌燕舞,熱鬧非凡。醉花樓頭牌月嬌獨居月嬌閣。誰都知道,這月嬌閣是四皇子親自出資修建,不過是因為月嬌極善歌舞,四皇子并未因他修建了月嬌閣就真的將她金屋藏嬌。
月嬌依時出面,偌大的醉花樓人滿為患。正中的雅座中坐著一位年輕的素衣公子,看模樣尚不足二十,眉清目秀,氣質(zhì)不俗,只靜靜地坐在那里,就已經(jīng)令其他看客黯然失色。
月嬌一眼瞧見,心中偷偷稱贊:好一位公子哥。只是不知是哪家的王孫公子。那公子見月嬌看他,嘴角微揚(yáng),一絲笑意閃過,月嬌面上一紅,她雖是個青樓女子,心中也忍不住一跳,連忙輕斂衣裙,向眾人道了個萬福。聽耳畔音樂一起,她正要起舞,卻聽得啪的一聲,琴師面前的琴弦竟然斷了一根,大家都愣在那里。
忽然,一陣笛聲響起,清冽悅耳。月嬌一抬頭,只見那雅座中的素衣公子竹笛在手,那樂曲之聲正是他吹出來的。月嬌是個極善歌舞之人,聽這笛聲,便知此人造詣極高,雖然這樂曲她從未聽過,可實在是動聽,幾節(jié)聽下來,月嬌長袖一甩,翩然起舞,眾看客目不轉(zhuǎn)睛,大呼過癮。
余音尚在,月嬌再看去,雅座中已空無一人,隱約聽得有人笑言:“月嬌姑娘好舞藝,在下有事先行,改日再來捧場。”只聞人聲,不見人影。
月嬌悵然而立,剛剛那段舞真是人曲合一,痛快淋漓。再一抬眼,卻見司馬銳正冷冷地看著她。他臉色不太好,月嬌心中一愣,怕是他前日帶回來的小姑娘還在與他慪氣吧。
不理臺下眾人,月嬌隨即回到月嬌閣,司馬銳已早她一步到了這里,正坐在桌前飲酒,一臉落寞。
“慕容姑娘還是不肯與你講話嗎?”月嬌在司馬銳對面坐下,輕聲問。
“小小年紀(jì)道理倒不少,口口聲聲說什么我已經(jīng)娶了她的三姐,一定要對她三姐好。我憑什么要聽她的!”司馬銳恨恨地說,而他心中卻突然閃過一個畫面:新婚之夜,坐在喜床上的慕容楓用疲憊而無奈的聲音麻煩他取下她頭上的喜帕,并說大家既然你無情我無意,那就干脆井水不犯河水。他忍不住微微一笑,仔細(xì)想想,慕容楓那個小丫頭也挺可愛的,敢那樣和自己說話的女人她還真是頭一個。
月嬌不知他心中所想,突見他一笑,笑容中竟然有一份神往,心中一愣。她低下頭,不敢多語。
那日,司馬銳“劫”來慕容雪,她第一次見到名聞天下的美女慕容雪,果真是國色天香,傾國傾城,難怪司馬銳如此大膽,竟然敢把她從慕容府劫持來,他是當(dāng)朝四皇子不錯,可是他畢竟已娶了慕容雪的姐姐為妻。劫持小姨子,這算哪門子的事呀!
“今天吹笛的那個人是誰?”司馬銳懶洋洋地問。
他是在那位素衣公子離開后才出現(xiàn)的,雖未見人,但聽到了笛聲,又聽到人去音留的笑言。說實話,他心中實在是好奇,是什么人,能吹奏出如此動聽的韻律。這首樂曲他從未聽過,但真的很好聽,清冽如泉,悠揚(yáng)如云,流暢如風(fēng),雖未見人,但想來絕非俗人,否則,也配不起如此悠揚(yáng)之聲。
月嬌搖了搖頭:“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看其穿戴舉止,絕非尋常人家的公子。但,我也是第一次見這人。他笛子吹得極好,但曲子卻是頭次聽到,很好聽,卻說不上名來。”
司馬銳點了點頭,卻什么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