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夜,夢中全是白敏的音容笑貌,司馬銳心說,真是邪了門了,怎么自己會對一個相識甚淺的年輕男子如此牽掛?他可沒有斷袖之癖。
只是,慕容楓根本沒有歸期,這可真是把司馬銳給急壞了。找來煙玉,問:“她說過什么時候回來嗎?”聲音之急迫,唬得煙玉半天沒反應(yīng)過來,瞪著眼睛愣在那兒好半天。
“我問你慕容楓走的時候有沒有說過什么時候回來?你發(fā)什么呆?”司馬銳不耐煩地又問了一遍。
煙玉看著司馬銳,心里十分好奇,怎么突然想起四皇子妃了?但嘴上卻恭敬地回答:“四皇子妃走的時候是太后娘娘親自準許的,太后娘娘并沒有限制四皇子妃歸來的時間,奴婢并不清楚四皇子妃準備什么時候回來。”
司馬銳揮了揮手,示意煙玉離開,干脆直接去找皇祖母問吧。
太后正與小德子在聊慕容楓,念叨著去了這些日子,怎么還不見人回來。見司馬銳來了,精神才算一振,寵溺地笑望著孫兒:“銳兒呀,怎么今天有空來皇祖母這呀?”
“你們在聊什么呀?”司馬銳大大咧咧地在太后旁邊坐下,就著太后的茶杯喝了口茶水,笑嘻嘻地問。
“太后娘娘正在和奴才聊您的皇子妃呢。”小德子察言觀色地說,臉上帶著恭敬的笑容,看著司馬銳。
他知道太后娘娘甚是喜歡那個叫慕容楓的四皇子妃。他也覺得這個四皇子妃人不錯,很和氣,待人溫和,也體恤下人,不像其他的嬪妃,或者傲慢或者刻薄或者無理,而且人也長得很漂亮,真不明白四皇子為什么會不喜歡她。
司馬銳一挑眉:“皇祖母,您是不是真的閑到無聊透頂了,竟然談?wù)撈鹉莻丫頭來。對了,那丫頭準備什么時候回來?”
太后微微一笑,說:“可不許在哀家面前說楓兒的壞話,這個楓兒就是合哀家的眼緣,哀家瞧著就是喜歡。長得漂亮,說話風趣,一點也不似這些皇宮的嬪妃,哀家瞧著比她那兩個姐姐都強,也不比她那個妹妹差,哀家正想著她呢。走的時候哀家還特意囑咐她,要她早去早回,可這個楓兒一走就不知道回來,怕是外婆家比這兒熱鬧,一回去就不想回來。哀家看來,怕是不下個懿旨,楓兒是不舍得回來了。”
司馬銳半天沒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笑著說:“皇祖母,慕容楓那丫頭給您吃了迷藥不成,您竟然如此夸獎她,你們相處也不過兩三日而已。呵呵,我倒想讓您快點把她弄回來,我瞧瞧是不是長了三頭六臂,連您的親孫子親孫女也沒見您這樣夸獎過。”
太后開心地一笑,拍了拍司馬銳的手,半真半假地說:“你見了就知道了,那真是一個可人兒,可惜你呀,不知道珍惜;首婺缚墒前咽セ仕T的金牌賜給她了,如果你敢欺負她,小心皇祖母我不饒你。”
司馬銳真的半天說不出話來,瞧著太后,圣皇所鑄金牌!皇祖母竟然把開朝圣皇親手所鑄造的金牌賜給了慕容楓那個小丫頭,她到底用了什么辦法讓對她印象一直不佳的皇祖母在短短兩三日內(nèi)改變了看法?
他不喜歡的人,皇祖母一定不喜歡,這從他小時候就沒有改變過。怎么皇祖母會喜歡上他絕對不可能喜歡的人呢?而且還這樣寵護著?這個慕容楓他一定要見識見識,看來那個白敏為慕容楓做事也是有一定原因的,難道,慕容楓真的如此讓人喜歡嗎?
“皇祖母,您快點把她給我弄回來,孫兒倒真要瞧瞧她是何方神圣!”司馬銳一抿嘴,唇畔一絲冷笑,如果慕容楓耍什么心眼的話,那她就死定了,難道大興王朝還就真要由著慕容家如此逍遙嗎?
越對白敏好奇,司馬銳對慕容楓越厭惡,尤其是慕容楓這一去探親,竟然已經(jīng)整整十日未歸,距離上次見到白敏也已過了七日,司馬銳的情緒簡直壞透了。吩咐隨從王保留在四皇子府,等慕容楓一回來就立刻通知他,而他則要去散散心了。
這一日,慕容芊特意在太子府設(shè)宴宴請自己的家人,司馬哲還特意邀請了自己的父皇母后。
三人在路上湊巧遇到了百無聊賴的司馬銳,皇上便起意,約了自己這個最為頑劣的兒子一同前往。皇后原想阻攔,又怕掃了皇上的興,也只得作罷。但心中暗想,有這么多人在場,尤其是皇上也在,銳兒總不會太失禮吧?想雖然是如此想,心中卻忐忑不安,她也知道這個兒子最是恣意妄為的主,難免會對慕容雪行為張狂些。
慕容雪盛裝而出,在家養(yǎng)了幾日,已經(jīng)恢復(fù)了元氣,金釵綰青絲,華服裹嬌軀,大興王朝的第一美女,絕非浪得虛名,杏眼含春水,眉端藏溫柔,紅唇軟語醉人心,觀者怎能不心猿意馬。
看見司馬銳,慕容雪心跳立刻加速,垂下眼簾,自己都聽得見自己的心跳之聲,如同一面小鼓敲在耳畔,司馬銳一雙桃花眼瞥來瞥去,那笑似是要勾了人的魂魄去。
慕容芊一旁瞧見,下意識地向父親看去,慕容青良正向皇上皇后施禮,一雙眼卻就要噴出火來,正自強忍著。
“小雪,”司馬銳一閃身,人已在慕容雪的身畔,笑容燦爛無比,“有沒有想我呀?”
慕容雪下意識地后退一步,局促不安的模樣,看起來也招人疼愛。
“咳。”慕容青良輕輕咳嗽了一聲,“四皇子,怎么今日有空過來?”
司馬銳一笑,瞧著慕容青良:“宰相大人說笑了,這皇宮我天天待著,這兒是我大哥的府邸,怎么會是宰相大人問我,該當是我問宰相大人吧?怎么今日如此好情趣,舉家來太子府飲酒?對了,你那個三女兒到底打算什么時候回來呀?”
慕容青良面上一紅,緘聲不語。
這個四皇子,表面上看著放浪不已,但論才思反應(yīng)確實不容小瞧,一不小心就被他抓了語病,把這太子府當成自己的家一般來問,仔細計較起來怕是要擔個謀反的罪名。只是,想著便可恨,這個臭小子竟然敢跑到慕容府,在他眼皮底下把自己的寶貝女兒劫走然后再送回來。如果不是慕容楓從中斡旋,怕是不知道現(xiàn)在是何情形。只是,他到現(xiàn)在也想不明白,那個愚笨的三女兒是如何說動司馬銳放回慕容雪的。他知道慕容楓并不得寵,而且司馬銳也一直未在四皇子府留宿。
他總是覺得不是那么舒服,自從那一日慕容楓從昏迷中醒來,就好像換了一個人,說不上來哪兒不對,只覺得看著三女兒,他就沒來由地覺得心怯,那雙眼睛似乎瞬間洞悉了所有是是非非。
慕容雪的事,三女兒已經(jīng)囑咐大女兒告誡過他,如若慕容雪被完好地送回慕容府,那么就再也不要提及此事,就算惱火,也得強咽了,否則,只怕是毀了慕容雪一世的清白之名,慕容府一點便宜也得不到。雖然不甘,但他卻不得不承認慕容楓言之有理,而且是唯一的處理方法。
慕容芊看出父親的惱怒和忍耐,在一旁立刻笑著說:“前幾日小妹偶感風寒,在家里休養(yǎng)了幾日,這幾日好了,對父母說,想念她的大姐夫和大姐,正巧我的父母也多日沒有見我,便一起來看望我。我也樂得趁此機會宴請一下我的家人,一解思念之苦。至于三妹,怕是還在路上,應(yīng)該快回來了。”
司馬銳一撇嘴:“你們家倒也有趣,前些日子慕容楓出嫁前感了風寒,這幾日你這小妹又感了風寒,下一個該輪到誰了?”
皇上看著慕容雪,神情有些恍惚,好一個惹人憐愛的小姑娘,難怪自己的四子會為了她神魂顛倒。
“慕容愛卿,令嬡果然當?shù)闷鸫笈d王朝第一美女的稱號,愛卿有此女,足矣,連朕都要羨慕了,哈哈。”皇上呵呵笑言,瞧著慕容雪。
慕容雪偷眼看向皇上,他雖已過不惑,仍英姿勃發(fā),與大姐夫相比,更有一番令人敬仰的男子漢氣概,歷經(jīng)塵世磨煉,眉目間成熟穩(wěn)重,加上天生的皇家氣度,令人觀之深敬。眼見皇上瞧著自己,她不由自主羞紅了臉。
皇后一邊瞧見,微微一愣,卻沒開口。這慕容雪原本貌美,今日盛裝出席,更顯得美麗動人;噬弦菜闶亲鴵硖煜录邀惖娜,竟也動容,只怕不是好征兆,心中不由得輕嘆一聲,和慕容楓比起來,這慕容雪美中略帶些凡俗之意,不似慕容楓清麗絕塵,但卻更得男子心悅些。
說起來也真是奇怪,雖然不過是見了一面,皇后竟然有幾分想念那個如水般的慕容楓,難怪太后會喜歡,以太后的眼光,能被她喜歡的,一定是人中龍鳳才對。
一路舟車勞頓,慕容楓累到無力,古代好是好,就是交通不方便。
一路上風景雖好,樹長得高大茂密,花開得嬌艷奪目,果也結(jié)得熱鬧,人也生得淳樸,可就是坐馬車太累人太無聊了。
出宮十天,前幾天在醉花樓應(yīng)付司馬銳,后幾日才正式外出?珊髞恚皫滋焐星矣腥,坐著馬車,身旁有高手保護,有春柳伺候,沿途風景如畫,鄉(xiāng)土人情也頗有趣,可是幾日下來,顛得慕容楓一個字—暈!后來給外婆上完香,她便直接用睡覺應(yīng)付旅途勞頓。
終于,馬車停在了四皇子府外,慕容楓在車內(nèi)伸個大大的懶腰,掀簾下車,走進四皇子府,眼見一切,倒有幾分親切感。
“春柳,命人關(guān)上府門,不許任何人透露我回來的消息。等我洗個熱水澡,稍做休息后再做打算。”慕容楓知道太后是少不了要去見,但一路風塵仆仆,總要收拾一下再說。
煙玉跟著忙碌,見慕容楓回來,她心里可真是樂開了花。
這幾日四皇子就跟中了邪一樣,人雖然不住在這兒,卻停留的時間越來越長,逮著機會就問:“慕容楓那丫頭回來沒有?”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聽語氣惡狠狠的,不像是想念慕容楓,但期盼之意卻是不加掩飾。
煙玉真是一百個不明白,卻不敢問。太后也常常派小德子過來詢問慕容楓回來沒有,那份關(guān)心倒真是真心實意的,讓她替慕容楓開心。
“四皇子妃,您可算是回來了,再不回來,怕是四皇子殺了奴婢的心都有了。”煙玉笑著說,“他天天問,您什么時候回來,奴婢聽得耳朵都快出繭子了。”
慕容楓一笑:“怕是咬牙切齒地念叨我吧。煙玉,若是想我開心,就換個話題說說。”
煙玉一笑,這四皇子妃真是個有趣的人兒,難怪太后娘娘喜歡她。
“這馬車可真是坐不得。”慕容楓滑進熱水中,在霧氣中滿足地吁了口氣,說,“啊,還是這兒好。金窩銀窩比不上自己的草窩,呵呵,當然,這兒可不是草窩。馬車一路顛簸,顛得我都快散架了,真是痛苦。風景是美,可交通工具真是落后。”
舒舒服服地坐在熱水中,享受著春柳的按摩,慕容楓不經(jīng)意地問:“煙玉,這幾日府里有什么有趣的事嗎?有什么人來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