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節(jié) 大結(jié)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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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歷十八那天上午，又是在一長串干脆的鞭炮聲中，陳玉燕跟連成為公司剪了彩，并沒有相關(guān)的大人物在場，只有多家媒體的記者用攝象機記錄下了這一時刻。
村子里好多人都到場了，這可是村里的頭等大事，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老天爺這天也看上去心情不錯，藍藍的天上連一絲云彩也沒有，雖說此時已是晚秋，但仍還是氣爽溫和。
午宴安排在城里的一家酒店進行，慶祝的同時，也忘不了推進下一步的工作，陳玉燕小娟她們跟一幫媒體的朋友聚集在一個單間里，其中有當(dāng)?shù)仉娨暸_的，也有報社的，還有電腦網(wǎng)絡(luò)的，他們都是連成跟小娟專門請來的，當(dāng)中有他們的老朋友，也有最近才通過朋友介紹的新朋友，媒體人也喜歡跟漂亮女人打交道，尤其跟陳玉燕這樣一個漂亮的名女人，還是從京城來的。
按照預(yù)先的計劃，陳玉燕打算最近幾天，借助這幫人去服裝城搞一次轟轟烈烈的打假活動，說是轟轟烈烈，其實所針對的對象也不過只有潔癖楊凡他們的一處攤位，還是意在引起轟動效應(yīng)。
一直以來，楊凡每天都可以批發(fā)出百件以上的假冒“玉燕”，就算每件只見一兩塊錢的利潤，輕輕松松一天下來，都會有幾百塊的現(xiàn)金流進他們的腰包。
這天上午，大約在九點中左右，楊凡正在跟一個外地客戶談生意的時候，謝平帶一大幫人突然來到他的商位前邊，其中除了記者之外，還有幾位工商部門的執(zhí)法人員，人贓俱獲，楊凡想抵賴也不行，不僅被查繳了全部的假冒玉燕服裝，還同時被封殺了他的商位經(jīng)營權(quán)，接下來也免不了給予相應(yīng)的經(jīng)濟處罰。
自作自受，楊凡欲哭無門，一路喪氣回到家里，進門就沖他老婆發(fā)起火來，抱怨他老婆只知道翻修房子，事先也不找個風(fēng)水先生看看，這回可好，他們家的房子也眼看就要拆完了，風(fēng)水也破了，倒霉事也跟著來了。
玉芳往常就有凌駕于他男人之上的嫌疑，此時更不可能承認是自己的過失，她反過來教訓(xùn)楊凡：“瞧瞧你這點出息，一遇上點事情就怨天怨地婆婆媽媽的，封就封了唄，有啥了不起，過去沒封過還是咋的？大不了再從頭開始。”
“你說得輕巧，算起來咱們這回可虧大了，加上你這一窮折騰，還拿啥來從頭開始��？”楊凡眼淚都要下來了。
玉芳也不再理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當(dāng)天，當(dāng)?shù)馗骷颐襟w都對玉燕在服裝城打假的活動做了大幅的報道。晚上，陳玉燕還應(yīng)邀參與了電視臺的一個《名人訪談》欄目。
鏡頭前，在主持人的巧妙追問之下，她向電視機前的廣大觀眾介紹了一番她的過去史，從最初一個普普通通的女性，如何成為鼎鼎大名的模特兒，又如何從一個模特兒轉(zhuǎn)為服裝設(shè)計，直到后來創(chuàng)建了自己的服裝公司，其中自然也少不了太多的酸酸甜甜，讓好多人羨慕的同時，也知道了“并沒有人能隨隨便便成功”的道理，有得必有失，有喜悅也會有神傷，收獲了名利，也失去不少其他的東西，包括親情、友情，還有愛情。
節(jié)目最后，陳玉燕還介簡單紹了一番公司下一步的發(fā)展計劃，她說，她們在這之前就已把服裝城四號大廳的一樓整個承租了下來，用不了多久，那兒就會變成一個專門的名牌服裝大展廳，盡量把各種品牌服裝都集中在這兒展出、銷售，當(dāng)然，玉燕服裝也必須占有其中最重要的席位，另外，她還打算在其中留有部分的空間，把北京總部的一些裁剪高手調(diào)來這兒，給顧客現(xiàn)場量體裁衣，為顧客提供個性化的設(shè)計服務(wù)。
嶄新的經(jīng)營思想，讓電視機前的好多同行都自嘆不如，也感受到了壓力，如臨大敵，卻又一時拿不出應(yīng)對的辦法。
楊凡也在電視機前看了節(jié)目，一邊看一邊罵娘，不怨他們自己做錯了事情，反而還抱怨小娟沒事先給他們透點信兒，感覺讓人家“欲擒故縱”了。他越想越生氣，猛抬手晃遙控器把電視關(guān)掉，拿來一瓶酒一股腦倒進他的肚子里，緊接著一頭醉到在地上，爬不起來，一會兒又開始大吐不止，吐得滿地都是污物。給玉芳來了一個措手不及，也被他熏得忍不住跟著吐，眼淚都出來了。
有人傳話給寶兒，說楊凡家這回打算蓋兩層的小洋樓，寶兒一聽就不干了，當(dāng)面找到楊凡，質(zhì)問道：“咋了楊凡，聽說你這回想蓋樓房？”
楊凡翻翻眼珠子：“蓋樓房咋了？國家又沒有法律規(guī)定農(nóng)村就不允許蓋樓房。”
寶兒兩眼一瞪：“可是我不答應(yīng)！”
“俺家蓋啥房子關(guān)你啥事了？”楊凡也不甘下風(fēng)，“在俺自家的底地盤上俺想咋蓋就咋蓋，你管得著嗎？”
“就是關(guān)我事了！”寶兒湊上前去，吼道：“你要是把房子蓋得太高，就是想壓住俺家的風(fēng)水。”
楊凡鼻孔里哼了一聲，道：“真是天大的笑話，我還說你破了俺家的風(fēng)水呢！不講理！”
寶兒一把揪住他的衣領(lǐng)子：“我今兒就是不講理了，不信你蓋蓋試試，我不接著一包炸藥給你炸翻了我就不是劉小寶。”
楊凡自知不是寶兒的對手，只是當(dāng)著好多人的面，他也不能太丟面子，他猛一甩身用力，本想掙脫寶兒的控制，卻刺拉把衣服撕破了，惱羞成怒一拳打在寶兒的肩上。由于他昨晚大醉一場小傷了元氣，再加上寶兒皮糙肉厚，這一拳并沒對寶兒造成多大的殺傷力，反而激怒了寶兒，猛抬腿一腳把他揣出老遠，差點跌到。
有幾個正在楊凡家施工的人員趕緊過來勸架，玉芳見勢不妙，也慌忙上前跟寶兒講和：“表姐夫，咱們兩家誰跟誰，有啥事不能商量……”
“唉，你剛才說誰是你表姐夫？你從哪兒跟俺男人論的表姐夫？”肖艷華也來了，一句話讓玉芳臉色難看，人家已經(jīng)不再承認有她這個表妹。
“你出來干啥？”寶兒怕一旦再打起來會傷了肖艷華肚子里的孩子，于是他一邊推肖艷華回去，回頭再留下一句狠話，“潔癖楊凡，有本事你就蓋蓋試試。”
幸虧楊凡的新房子剛要開始打地基，現(xiàn)在改變想法還來得及。好多人都站在寶兒一邊，這畢竟是在農(nóng)村，誰家要想蓋樓房大多都得會引起四鄰的不滿，都說寶兒這是“正當(dāng)防衛(wèi)”。
當(dāng)天晚上，楊凡又喝多了，還是在他們家那兩間僅剩下的小屋子里，白天的事情讓他很窩囊，又醉得一塌糊涂，吐得滿地都是，只是這回有點醉過了頭，一直在床上躺了兩天也沒有起來，更是滴水未進，一看見吃的就想吐。他家里的房子仍在建設(shè)當(dāng)中，玉芳也免不了沒完沒了地罵他，可都無濟于事，眼下蓋不蓋房子似乎已跟他沒有關(guān)系，他已經(jīng)顧不了那么多了，只感覺他的整個生理機器都亂套了，用一句話形容，就是“難受極了！”
好不容易爬起床來，扶著門邊從屋里出來，整個人形都走樣了，兩眼凹凹的，一張土灰土灰的面孔，連他老婆都嚇了一跳，心說他這是怎么了？人不人鬼不鬼的。
事實上，也就是從這時開始，楊凡過去那點潔癖的老毛病又一次被引發(fā)了出來，并且比以前似乎還要嚴重了一些，幸好寶兒家新建的雞窩子還沒來得及起用，還不會有雞窩子的臭味飄過來引起他的不良反應(yīng)，可他自己總還得大小便吧，他家的茅房肯定還是讓他無法近身，嫌臭，惡心，每次撒尿他都得跑去村邊的小樹林進行，對他老婆嘴上的唇膏還是敏感得不得了，一天到頭總跟玉芳保持一定的距離，每當(dāng)吃飯時，他一個人端個碗跑去院子里吃，晚上睡在沙發(fā)上，不愿跟玉芳同睡一床，討厭玉芳身上那種女人的味道。
上回得毛病是因為家里的錢多了，燒得，后來讓玉芳玩花樣把他們家那些金子弄丟了，他的毛病竟然好了。這回該咋辦？玉芳靈機一動，自覺挺聰明，興許這回再給他一個意外的驚喜，說不定又可以刺激好他的毛病。
結(jié)果，等玉芳實話跟他說他們家的那些金子其實并沒有丟之后，不但并沒收到半點效果，反而把楊凡刺激火了，上去就給了這女人一巴掌，還破口罵道：“操你媽！原來你一直在騙我過日子，你到底是安的一個啥心思？”
“哇，這日子沒法過了……”玉芳終于挨了這個男人的打，真得還是頭一回。也就是從這天開始，楊凡家經(jīng)常傳出他們兩口子吵鬧的動靜，玉芳哇哇大哭的聲音也就不再新鮮。
這時，村子里又有人發(fā)話了，說這是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過去寶兒家經(jīng)常傳出類似的動靜，這會兒又輪到楊凡家了，一邊開始欣欣向榮，另一邊又開始走下坡路了。
終于一天，楊凡家的新房子停止不建了，是玉芳主動把人打發(fā)走的，她覺得這日子確實已經(jīng)沒法過了，當(dāng)天把該給的工錢支付給人家，轉(zhuǎn)過天來她就不辭而別不知了去向，她當(dāng)然也不會給楊凡留下那些金子。
楊凡逢人便說：那女人拿走了他所有的錢。這話大家都相信，尤其等人們逐漸知道了那些金子的事情之后，可也沒有太多的人為楊凡鳴怨，只有更多的人說他活該，還放話出來諷刺他：“他楊凡不是愛干凈嗎？這回好了，錢也沒了，老婆也沒了，啥也干凈了，看他還嫌誰去？”
玉燕公司在服裝城的展廳已經(jīng)正式開張了，由小慧負責(zé)那邊的業(yè)務(wù)，從第一天起就人流不斷，遠遠超出預(yù)期的判斷。
也正如陳玉燕事先跟小娟說的那樣，一旦服裝城那邊運做起來，小娟店里的生意也肯定日見冷落。對此小娟早有思想準備，在陳玉燕的建議之下，她把店里現(xiàn)有的一點存貨統(tǒng)統(tǒng)便宜處理掉，再把店面轉(zhuǎn)租出去。一切安排妥當(dāng)，小娟也可以輕松出口氣了，接下來也該選個好日子跟連成把親事辦了，要不再過幾個月，她就該抱著兒子拜天地了。
他們的新房早就布置好了，也是在西山生活區(qū)，可他們并不打算在這兒舉行婚禮儀式，在征求老崔的同意之后，他們打算在小娟家把喜事辦了，這也算是給小娟的爸媽一個安慰。
婚期定在陰歷的初九那天，這個好日子也當(dāng)然是小娟媽專門找“明白人”精心看好的。當(dāng)前離大喜的日子也就只剩下幾天了，可在這時候，鳳兒又出事了，她的肚子又看出有個變化，竟然又一次懷孕了！
消息又瞬間在村子里炸開了，人們又開始猜測上了，當(dāng)然這回不可能再有人懷疑寶兒，胡亂猜測了一大圈，竟然也沒有一個人猜到是大成干的。
劉大年為這事在家里發(fā)脾氣。鳳兒媽又拉著鳳兒去街上罵了好幾天，沒有報警，也沒接著帶鳳兒去醫(yī)院打胎，甚至還揚言要鳳兒把這孽種生下來，看看到底是哪個“殺千刀”的干的。其實鳳兒媽這也是氣頭上的話，眼下小娟就要結(jié)婚了，她怕急著帶鳳兒去打胎萬一生出枝節(jié)。
大成卻真得害怕了，惶惶不可終日，整天把自己關(guān)在家里，大白天連家門都不敢邁出一步，生怕在街上碰上鳳兒當(dāng)場指證他。
初七晚上，小娟跟連成睡前商量，都覺得結(jié)婚那天要是大成不在場會不太合適，畢竟是唯一的親哥哥。于是第二天上午，小娟專門開車去城里給大成買了一身新衣服，還另外給他買了一大堆的日用品�；貋碇苯影褨|西送去老崔那兒，交代公公，要是他自己不愿過去，就再麻煩崔三爺一回把東西給大成送過去，順便把喜事跟大成透個信兒。最后，小娟還留下一千塊錢讓一塊給大成拿去。
老崔自己肯定不會去，還得請崔三爺前來幫忙。崔三爺帶上東西去了大成那邊，見大門緊閉，抓起門環(huán)當(dāng)當(dāng)敲幾下。大成本就心虛，猛聽有人敲門還以為是鳳兒家找上門來了，提心吊膽隔門縫往外瞧瞧，確定只有崔三爺一個人后才稍稍放心下來。
崔三爺不跟他太多的廢話，把拿來的東西往他眼前一送，“這些都是連成跟小娟給你買的。”說著再掏出那一千塊錢給他，“這錢也是他們給你的，人家該做的可都做了，趕明兒人家要辦喜事了，你就看著辦吧！”簡單交代之后，接著轉(zhuǎn)身從大成家走了出去。
初九這天一早，天剛蒙蒙亮，鳳兒家開始鞭炮齊鳴，鑼鼓宣天，大紅的燈籠高高掛起，連成跟小娟大喜的日子來到了。劉大年跟鳳兒媽，還有老崔跟寶兒媽，一排四位坐在正中接受了兩位新人的大禮。老崔跟劉大年這一對老對頭也終于握手言笑結(jié)束了過去所有的不愉快，紛紛一張笑臉招呼前來祝賀的親友。
陳玉燕、謝平、小慧來了，寶兒、肖艷華也來了，甚至潔癖楊凡都來了，并且還在那兒忙里忙外熱情給客人們開茶倒水，只是還少說話，因為他嘴里含著幾片茶葉，這也是他最近剛找到的一種克制潔癖的有效辦法，真得挺管用。
大成始終都沒來，崔三爺幾次打發(fā)人去叫他，他都沒在家，大門上還加了一把大鎖。大成這回真得離家出走了，穿著小娟給他買的新衣服，揣上小娟給他的那一千塊錢，
具體去了哪兒，沒人知道，大伙只是在猜，有人說他說不定去找個沒人的地方自殺尋死了，也有人說他可能是去找櫻子了，卻沒有一個人能猜出他離家的真正原因，其實他的確是讓鳳兒給嚇跑了，他怕鳳兒將來真會生一個跟他面孔相似的娃娃出來！
一個非常糟糕的男人，就這樣不見了！
�。ㄗ髡吡粞裕罕竟适轮链巳拷Y(jié)束，全文共計十七萬字，歡迎廣大讀友看后給以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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