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節(jié) 第三十六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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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天平律師事務(wù)所,李伯翰辦公室。
蕓兒和楚漢見到了蘇遠的那份遺囑。蘇氏企業(yè)的股份,其中的百分之二十早就歸到何逸之名下。蘇遠將自己所有的百分之八十的股份做了如下處置:蘇青、蘇丹各占百分之二十五,蕓兒獨占百分之三十。歐式別墅歸蘇青、蘇丹共同所有,那座四合院卻劃在蕓兒名下。
楚漢不明白蘇遠為什么這樣安排,也許算是對雪茶母女的補償吧。
法律手續(xù)很快辦理完畢。
李伯翰說:“一切OK,恭喜你,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蘇氏企業(yè)最大的股東了。”
蕓兒茫然不知所措,她對蘇氏企業(yè)最大的股東沒有任何概念,怯怯地問:“完了?”
李伯翰兩手在胸一攤:“完了。”
蕓兒看看楚漢。楚漢同樣沒有想到事情辦得這樣順利,他總以為,李伯翰會提到紅綾扇,可是沒有,自始至終沒有紅綾扇什么事兒。這種結(jié)果實在太突然。
“我們可以走了?”楚漢問。
“不,不,不……”李伯翰連續(xù)說了幾個“不”。
楚漢想:是狐貍,總會露出尾巴的。
李伯翰說道:“我們的任務(wù)還沒有完成。我們要陪同你們一塊兒去見蘇家成員。遺囑中所涉及到的成員我們都要去拜訪,并對他們宣布遺囑的內(nèi)容。如果他們拒絕執(zhí)行這份遺囑,按照我們和蘇遠先生的約定,我們還要做你的代理律師去打一場官司,直到遺囑得到有效的執(zhí)行。放心,律師費用蘇遠先生生前付過了,這是一份一攬子協(xié)議。”
這番話到著實讓楚漢吃驚不小。蘇遠先生居然和律師事務(wù)所簽署了這樣一份協(xié)議!不可思議。
“請稍等,我們的工作人員正在聯(lián)絡(luò)蘇家的其他成員。”李伯翰笑著說。
楚漢和蕓兒面面相覷。蕓兒感覺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得安穩(wěn)。她的眼睛里,充滿對未來生活不可預(yù)知的惶恐不安。楚漢向她遞了個眼色,示意她安心。
李伯翰寬大的辦公桌上,電話響了。李伯翰拿起電話。
楚漢和蕓兒聽不到電話那端的聲音,只聽到李伯翰簡單地重復(fù)著一個音節(jié):“嗯,嗯,嗯……”
三分鐘之后,李伯翰放下電話,對蕓兒說:“你的大姐蘇青精神失常,現(xiàn)在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療,已經(jīng)喪失行為能力。我們只需要去見你的二姐蘇丹就可以了,我們已經(jīng)聯(lián)絡(luò)了她,她現(xiàn)在正在蘇家老宅。我們馬上去見她,走吧!”
蘇丹獨自來到老宅,老宅里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能讓她找到童年的回憶。童年,是那么遙遠,卻又那么清晰。
垂花門前,爸爸將自己高高舉過頭頂;游廊內(nèi),舅舅和自己斗蟋蟀;庭院里,姐姐陪自己捉迷藏……四合院的每一個角落里,都曾經(jīng)灑滿自己的笑聲。雖然,在蘇丹的記憶里,沒有媽媽。但是,爸爸,舅舅,姐姐,每一個人都把愛給了她。所以,她從沒有感到生活的缺憾,她擁有的只是快樂,快樂……
而今,爸爸走了,去了另一個世界;姐姐精神失常,她的世界一定是混沌不清的;舅舅,自己唯一的親人,卻對自己撒了彌天大謊。這個世界到底怎么了?她不明白,不明白。
她想一個人清靜一會兒,所以她來到老宅,來尋找童年的快樂。然而,那些快樂還會回來嗎?
律師事務(wù)所的電話打擾了她的清靜。她居然還有個妹妹?這個妹妹仿佛從天而降!亂了,這世界真的亂了!該來的都來吧!
“讓暴風(fēng)雨來得更猛烈些吧!”高爾基的這句話從蘇丹的喉嚨里不可遏制地迸發(fā)出來,在四合院里回響著。
就在這時,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在空中炸開,是一聲雷,是一聲悶雷,是晴天霹靂。因為,太陽還朗朗地掛在空中。
那一聲雷,讓李伯翰嚇了一跳。他正帶著蕓兒和楚漢走進垂花門。
“您好,請問您就是蘇丹小姐吧?!”看到站在游廊里的蘇丹,李伯翰問道。
“您來了,李律師。”蘇丹沒有回頭,看著老屋上的瓦松,幽幽地說。
“對不起,打擾您了。我是來……”
“您不用說了,我都知道了。你們的工作人員給我說了遺囑的內(nèi)容。文件帶來了嗎?我簽字。”蘇丹沒有讓李伯翰說下去。
李伯翰取出早就準備好的文書,鋼筆,連同文件夾一塊兒遞到蘇丹手里。
蘇丹隨手簽好,又遞給李伯翰。
李伯翰將文件收好,對蘇丹說:“謝謝小姐配合,打擾了!”他再次轉(zhuǎn)向蕓兒,“天平律師事務(wù)所會協(xié)助您辦理股權(quán)轉(zhuǎn)移手續(xù)的,請放心,我們對客戶是講信譽的。我先走一步了,你們姐妹敘敘舊吧!”說完轉(zhuǎn)身走了。
蕓兒和楚漢尷尬地站在那兒,不知如何是好。
天,是突然陰下來的,一片黑云急匆匆趕過來,雨點如撒豆一般拋下來,劈哩叭啦直響。蕓兒和楚漢都被澆了一身雨,二人本能地躲進游廊。
蘇丹轉(zhuǎn)過身來,看著蕓兒,打量看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妹妹。她突然想起來,這個妹妹她是見過的,在廬山,E別墅的監(jiān)控室里。屏幕上,空空的走廊,203房間的門突然打開,一個小姑娘跑出來,雙手掩面,蠟染印花的藍衣藍衫分外惹眼,爸爸隨即跟出來,追趕那個女孩兒,手里揮動著紅綾扇。那個女孩兒,就是眼前這個妹妹。盡管她當(dāng)時雙手掩面,看不清容顏,但是那身姿,那形態(tài),一點都錯不了。瘦得像麻桿兒似的技術(shù)員說她叫蕓兒,并說和自己長的有點像。后來,和姐姐一塊兒去靜園茶場找過蕓兒,但沒有見著。在從靜園茶場回E別墅的路上,如琴湖邊,卻看到了蕓兒的尸體。當(dāng)時,蕓兒不是溺水身亡了嗎?
“蕓兒,你跟我來。”蘇丹對蕓兒說,她又看了看楚漢,“楚先生請自便。”
蘇丹沿著游廊走了。蕓兒看著楚漢,楚漢對她揮了揮手,讓她跟上蘇丹。
游廊連著廂房和堂屋的廈檐,蘇丹和蕓兒一路走過去,一直走到堂屋門前。蘇丹推開門,二人進屋,之后,蘇丹掩上房門。
雨,一直在下,一時緊一時疏。
楚漢目送著蕓兒隨蘇丹進了堂屋,掩上的門隔斷了他的目光。他的心,也跟著懸起來,沒著沒落的。門里的世界,是蘇家姐妹的。蕓兒,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蘇家的人了。門外的世界,是屬于老天的,老天在下著雨;秀遍g,楚漢突然感覺自己是一個多余的人,站在別人的院子里,看雨。
……
把我的悲傷留給自己,你的美麗讓你帶走。
從此以后,我再沒有,快樂起來的理由。
我想我可以忍住悲傷,假裝生命中沒有你。
從此以后,我在這里,日夜等待你的消息。
……
一支憂傷的曲子,一段無奈的告白。此時,在雨中響起。
小茹!歐陽小茹!楚漢看了一眼手機上顯示的號碼,果然是歐陽小茹。楚漢接了電話:“喂,小茹,是你嗎?”
“楚漢,你好!剛給雪蕓打電話,她的手機關(guān)機。你和雪蕓在一起嗎?事情順利嗎?雪蕓還好嗎?”歐陽小茹的聲音歡快,明朗。
楚漢正要說話,只聽到“吱呀”一聲,堂屋的門打開了,蘇丹牽著蕓兒的手,一同走出來,兩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楚漢對著電話講:“蕓兒,她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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