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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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微知道說不過他,跨上車準備走,他卻一把拉住她的后座,笑著說:“我?guī)惆。?
“你的車呢?”
“沒騎回來!倍藕銤陕柤纾@次他確實沒說謊,今天是李征載他回來的。
“那正好,你別送了……”正合她意,余微蹬腳要走,他卻仍舊不松手。掙扎了幾個來回,余微敗下陣來,沒好氣地下車退到一旁小聲嘀咕:“我看你等會兒怎么回來!
“這個你就不用替我擔心了!倍藕銤勺茫瑳_她點點下巴,示意她上車。余微故意大大咧咧地跳坐上去,掩飾她越來越明顯的怯意,因為這是她第一次坐在男生的后座。
春末夏初的晚風溫度剛剛好,空氣里有淡淡的花香,慢悠悠搖晃晃轉出這條安靜的住宅區(qū),絢麗多彩霓虹閃耀的商業(yè)街迎面而來,余微瞇了瞇眼,再睜開,滿滿撲進視線的卻是他微揚的襯衣下擺。
她平時很討厭班上那些發(fā)育不足的男生穿襯衣,松松垮垮地罩在孱弱的身體上,基本的整潔感都談不上,更遑論美感。但是……眼前的少年,身形雖瘦削,肩胛依舊撐起了襯衣的輪廓,隨風散發(fā)的是清新的、屬于大自然的味道。
她得承認,這對于她,是致命的吸引力。
所以近來比認真聽講做功課更讓她為難的課題是,和這個人在一起時,怎樣才能控制好自己的目光、表情與心跳。
她以前不是這樣的。
余微呆愣地看著他的衣擺隨風飄揚,雙手放在身后握緊了拳頭,抑制住傾靠過去的沖動。
為避開他擾人的背影,她抬頭看夜空,竟然有零零落落的星光,她便玩笑道:“看來我們城市的污染還不是很嚴重,還能看見星星!
杜恒澤嚴肅地說:“那些星星說不定早就不見了!
“為什么?”
“我們現(xiàn)在看見的,是它們在億萬光年外發(fā)出的光芒,現(xiàn)在才到達地球而已,實體說不定早就消失或者不在那個位置了!
余微吐吐舌頭,“你在主持科技博覽呢?”
杜恒澤不再說話,她再抬頭看那些一閃一閃的光,心里涌起陣陣失落。它們跋涉了億萬光年,才到達她的眼前,而身前的這一個人,像這些星星一樣耀眼一樣遙遠的人,她又要走多久,才能真正走到他的身邊?她可沒有那么久的生命,也絕對沒有足以媲美光速的速度。
這夜呀,可真讓人憂傷。
自行車叮叮鈴鈴拐入她家的街區(qū),由于走神,余微竟忘了這里是一個長下坡,剛才還誓死遠離的她措手不及地被迫向前傾身,下意識地扶了下他的側腰。
杜恒澤悶笑,余微有些尷尬地收回手,低聲抱怨:“這里是限速行駛的!
“哦?”杜恒澤好奇地問:“自行車限的多少?你給限的嗎?”
余微在他背后撇撇嘴巴,雙手隔空對著他的脊椎亂戳,直到一路往上看見單薄衣物下明顯的蝴蝶骨輪廓,才有些臉紅地停下這孩子氣的動作。
她家的樓房已在望,杜恒澤突然又說:“明天我讓恒月把那個筆記本帶給你!
余微理理被風拂亂的頭發(fā),想了想還是嗯了聲。
“還有……”杜恒澤繼續(xù)說道:“胡娜娜是我的同學,高二分科后她去了文科班,幾乎就沒什么聯(lián)系了!
余微淡淡哦了聲,“能猜到。”
杜恒澤卻突然停下來,回身看著她,認真地說:“我的意思是……她只是我的同學!
余微跳下車,好一會兒才就著點頭的姿勢低下頭,表示接收到訊息。
杜恒澤想仔細看她的臉,卻只能對著她淺色的發(fā)頂自嘲地笑起來,他是在干什么呢?
余微很想就此把這對話歸結為簡單的說明情況,但她又沒法不瞎想。他知道她在想什么?所以才有這樣奇怪的說明嗎?
“那個……”余微抬頭,“聽說你們要月考了?”
這個話題應該是安全的吧?
“嗯!倍藕銤牲c頭,干脆下了車推著和她步行向前,“我們月考完你們不也要月考了?”
余微點頭,看來這個話題也不怎么安全。
果然……杜恒澤笑瞇瞇地看著她不無挪揄地說道:“那你要加油!”
余微忍不住斜他一眼,半怒半嗔,杜恒澤眼睛一閃,啞然失語。前方安靜停著的一輛轎車突然亮起前燈,余微驚嚇之下往旁邊跳了一小步,想離他遠一些。
轎車中慢慢走下來一個人,他們同時瞇著眼看過去。人影走出刺眼的燈光進入兩人視線后,余微突然張大眼睛,難以置信地捂住了嘴巴。
杜恒澤也愕然,背光站著的中年女人,有一張和余微相差無幾的面孔。
因為這相似的面孔,杜恒澤幾乎是立即就判斷出了眼前這個女人的身份,當然也立即反應過來,此刻咬著下唇輕微發(fā)顫的余微是怎樣的心情。
靜謐的街道里無聲對望的母女自成一個世界,杜恒澤徹底淪為一個外人,只能看著余微的神情從震驚到憎恨最終轉為平靜漠視。
那個女人緩緩朝這邊走來,余微低下了頭,從他手上搶過車把,低聲說:“謝謝你送我回來,先走吧。”
女人已經在兩步外站定,遲疑地叫:“微微……”
余微充耳未聞,抬手推了一把杜恒澤,“快走啊……”
杜恒澤看看那女人,又擔心地低頭看她,遲疑地開口:“你真的沒問題嗎?”
余微搖頭,抬臉對他笑,“我要上樓睡覺了!晚安!
杜恒澤一步三回頭地走了,最后一個轉身看見余微推著自行車和那個女人擦身而過,女人在后面亦步亦趨,叫著她的名字?粗辔⑼χ钡谋秤,杜恒澤隱約覺得有些不妙。
第二天杜恒澤去初三六班找恒月,瞥見她鄰桌上沒有人,他把胡亂想出來做借口的事情說完后,他才斟酌著問杜恒月:“余微今天沒來?”
“嗯。”杜恒月點頭,也有些擔憂,“不知道怎么了,她都很久沒逃過課了啊,老趙今天臉都氣黑了。”
想到他們班主任趙明的臉,杜恒澤輕笑了下,“你們老師倒是真的關心她!
“對!別看趙明平時喜歡訓微微,其實是愛之深責之切,他很看好微微的!倍藕阍潞V定地說。
一年前余微若是逃課,大概沒有人覺得奇怪,但現(xiàn)在突然來這一出,恐怕跌破好些人的眼鏡。
肯定和昨天見到多年未見的母親有關吧?如此想著,杜恒澤不自禁地煩躁起來,沒有繼續(xù)聽恒月熱鬧的嘰嘰喳喳,心神不寧地回教室。
回到教室李征很盡職地過來挑眉弄眼地說:“你去那邊干什么呀?”
“我找恒月!倍藕銤蓯劾聿焕淼卣f,拿出下一節(jié)課的課本,在書包里翻找作業(yè)本時,又看見那個筆記本。他懊惱地拍了下頭,本來是要給恒月的,因為想著余微母親的事情,他竟然給忘了。
這個筆記本儼然是李征的噩夢,輕聲說:“胡娜娜因為這個生氣了,昨天都沒過來和你說話吧?”
杜恒澤奇怪地說:“有嗎?”他還真沒留意誰誰哪天和他對過幾次話。
李征連連搖頭,又擺出痛心疾首的模樣,低嘆:“可憐的胡娜娜同學,人家根本不把你放在心上吶!
杜恒澤真正無語了,“你一個大男生,怎么這么愛八卦?和恒月有一拼了!”
“我們這不是關心你的終身幸福嗎!”李征佯怒,“不識好人心!最后賞你個八卦,聽說胡娜娜昨天到處打聽余微呢,儼然大老婆抓小老婆的姿態(tài)啊。”
而后李征在杜恒澤訝異的目光里三分忿然七分得意地走開。
杜恒澤覺得頭疼,他和胡娜娜根本沒什么,都是一幫損友平時亂開玩笑鬧的,現(xiàn)下她竟然擺出一副捉奸的架勢,真是令人哭笑不得。他倒不擔心余微被胡娜娜欺負,兩個人真對上了,不知道是誰吃虧呢。只是他和余微也沒什么,若真這樣鬧上了,著實丟臉。
又過了一天,杜恒澤正大光明地拿著筆記本去初三六班,在門口瞟了一眼,余微正在和恒月嘻嘻哈哈,他松了口氣,請人幫忙叫恒月出來時也格外溫柔有禮,驚得那位女生飛紅了臉。
“你怎么又來了?”恒月皺著小眉頭出來,杜恒澤很鎮(zhèn)定地把筆記本遞過去,“前天說讓你把這個給余微的,現(xiàn)在才想起。”
“哦!倍藕阍律舷旅樗瑳]看出什么異常來,便又說:“微微今天來上課了,你直接給她吧!
杜恒澤皺眉,輕聲說:“你又不是不知道……”余微很介意別人知道他們認識。
杜恒月后知后覺地捂住嘴,大慈大悲地說:“那我就再當次紅娘吧!微微今天有點不正常,讓她見你是一個冒險。”
“誒……”杜恒澤本來想拉住她問余微是怎樣個不正常法,結果恒月已經三步作兩步地跑回教室了。
這天是周五,下午兩節(jié)課后就放周末,杜恒澤等到人流散盡后才慢搖搖地和李征一起下樓,在教學樓前的花壇看見形單影只的杜恒月,他奇怪地咦了聲,走過去叫住踱來踱去的她問道:“你一個人在這兒亂竄什么?”
杜恒月見到他竟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說:“那個劉曉婭又來找微微了!”
“誰。俊倍藕銤擅恢^腦,沒聽說過這號人啊。
李征摸摸鼻頭,“好耳熟的名字。”
杜恒澤看他,期待這位八卦人士能提供點有用信息,李征撓頭想了半天最終還是搖頭。
“呃……”杜恒月沒想到哥哥不認識劉曉婭,一時覺得找他也沒用,頹敗地放開手,“沒什么沒什么,你先走你的吧。”
“說清楚!”杜恒澤拉住她的背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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