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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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jì)時:
不知從何時起
你進入了我的夢
你給我的那些時光像玻璃墻琉璃瓦
在青春時光里純粹得讓我不舍多觸碰
哪怕只是看看
也覺得美好
我十四歲就讀了初三,據(jù)我媽說,因為我小時候?qū)嵲谔斆魈埃野痔崆耙荒昃桶盐伊噙M了小學(xué)。
從一年級到二年級,我每天都要因為賴床哭鬧一場才去上學(xué)。
直到一次我爸忍不住了,給我穿衣服的時候狠狠抽了我一巴掌我才徹底消停。
從那以后我愛上了上學(xué),我深信他們不是我的親爹親媽,所以我只能發(fā)奮努力地學(xué)習(xí),等長大以后好去找我的親生爹媽團圓。于是,我的成績突飛猛進。我爸媽每次去開家長會都是趾高氣揚的。年級第一名的爸媽,那就是一幫家長崇拜的對象。
每次有家長問爸媽我的學(xué)習(xí)方法,爸媽總是特謙虛地說:“我這孩子其實不愛學(xué)習(xí),每天回家不是看電視就是看漫畫,成績好大概是智商比較高吧。這點隨了我們夫妻倆!
他的回答讓一幫圍觀的想吐血,但是沒人敢說他什么,誰讓他當(dāng)時在江北省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物呢?
江北省近年來財政收入全國名列前茅,我爸在官場一時春風(fēng)得意,誰都知道下屆大領(lǐng)導(dǎo)就是他了,誰有病去得罪他?
而我沾我爸的光,有句話說得好,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正好,我外號就是“犬兒”。
“犬兒!犬兒!”陳圓圓興致盎然地沖進我們班,吧唧一聲坐在我旁邊,興奮地拽著我的胳膊,“今天下午紀(jì)允比賽我們是去呢去呢還是去呢?”
我嫌惡地拍開她的手:“你這個三兒,邊兒去,我才是紀(jì)允正經(jīng)女朋友!
陳圓圓嬉皮笑臉:“哎呦,干什么這么小氣,帥哥是大家的共同資源,我們要用學(xué)術(shù)的態(tài)度一起欣賞!
我白她一眼,沒好氣地說:“紀(jì)時是他弟,長得也還像個人,怎么沒見你這么狂熱?”
一提到紀(jì)時的名字,陳圓圓立刻斜眼:“拜托,別提那沒品的爛人好嗎?你知道他有多沒品嗎?他今天甩了我一個朋友,理由真可笑,說他最受不了異地戀,裕仁路和佳苑路真的太遠(yuǎn)了。我真的不懂三站路的距離到底有多遠(yuǎn)能被他形容成異地戀?沒品!真沒品!”
她不住地撇嘴搖頭,我看看她,又看看她身后的一張怒氣森然的臭臉。
她看我半晌不說話,詫異地問我:“平常你不是罵他罵得最兇嗎?怎么不說話了?”
我指了指她身后說:“我親愛的同桌回來了。”然后對那張臭臉的主人擺擺手,“嗨,紀(jì)時,你回來了,上廁所上得還舒坦嗎?”
陳圓圓瞪大了眼睛無聲地訓(xùn)斥了我一頓,然后無比諂媚地回頭對那個頭頂正在冒煙的男生說:“哇——紀(jì)少,真沒想到你日理萬機,居然會抽空親自上廁所。哦不,您一定是去廁所視察情況了,怎么樣?有沒有什么需要指示的?”
紀(jì)時的臉徹底黑了,他的面部肌肉開始細(xì)微地抽搐,我能感受他此刻勃發(fā)的怒氣。他像拎雞仔兒一樣把陳圓圓從他位置上拎開扔到一邊:“回你班上去!我這么沒品一人的位置你也坐!”
“怎么會呢,我沒睡醒,剛說夢話呢,別當(dāng)真啊!”陳圓圓訕訕笑著,腳底抹油,溜了。
他臉很臭,一坐下來就趴下了。我立刻拿出圓規(guī)扎他,他被我扎得身體一抽,立刻不耐煩地說:“干嗎呢,又扎人你以為你容嬤嬤!”
“你也沒有人小燕子和紫薇的身份啊,充其量你就是一邊的小凳子小桌子,太監(jiān)!純的!”我理直氣壯瞪他,“說好了下節(jié)課讓我看漫畫的!蔽覀儚某跻婚_始同桌,這三年幾乎水火不容,只有上課看小說開小差睡覺這幾件事,我們一直配合很默契。
紀(jì)時搓了搓他極短的頭發(fā),有些懊惱地看我一眼,小聲嘀咕道:“真上你這賊婆娘的當(dāng)了,腦子被驢踢了居然跟你打賭!蔽液俸偌樾,心想,誰讓你是天字第一號大傻瓜呢,天氣預(yù)報都不看還敢跟我賭下不下雨。
我拿出抽屜里包著輔導(dǎo)書封面的漫畫,是我這段時間瘋狂迷戀的吉住涉。
“什么玩意兒啊?”紀(jì)時湊過來搶走我的漫畫,看著扉頁的名字,“橘子醬男孩?”他啪的一聲又甩回我桌上,“真惡心,有沒有甜面醬男孩辣椒醬男孩?就會看言情漫畫,越尹同學(xué),你能不能有點追求?”
我回切他一聲:“你有追求,你就會看《拳皇》,野人!”
“我那是英雄力量,你懂屁!”說著,他作勢揮舞了兩下,然后又湊過來,“真有那么好看?”
我驕傲地挺起小身板:“當(dāng)然,我看的那當(dāng)然都是特別好看的,這本講的是兩個家庭父母關(guān)系重組,然后兩家兒子和女兒相愛的故事!蔽彝兄鶡o比浪漫地想象著,“要是我們兩家父母交換,我多個哥哥,該多好!我的松浦游,紀(jì)允哥就像他,帥死了!”
紀(jì)時不屑地哧一聲:“紀(jì)家可是兩兒子,要是換到我你怎么辦?”
我看他一眼,無比幽怨地嘆了一口氣說:“那只能說,生活總是充滿了波折和磨難!
我八歲就認(rèn)識了越尹那臭丫頭。我們倆從小都不對盤,小時候是一見面就干架,大了以后她干架干不贏我,我們倆就發(fā)展成一見面就斗嘴吵架,不分出個輸贏不罷休的地步。
說真的,越尹除了張臉長得符合我審美要求外,全身上下沒哪一點我能看得上的。
我們從初一同桌到初三。直到最近我才透過校服寬大的袖口發(fā)現(xiàn)她開始穿胸罩,終于把那些個什么小背心小抹胸等影響她生長發(fā)育的玩意兒給淘汰了。
我心底暗暗欣慰,竟有幾分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覺。
其實越尹這丫頭吧,除了心眼小、脾氣差、愛記仇、行動粗魯、不修邊幅像個男人以外,真的沒什么缺點了。
噢,不對,她還有個缺點,特別明顯,那就是眼光不行,不然她怎么就看上紀(jì)允了呢?
我時常在家攬鏡自照,我好歹也玉樹臨風(fēng)英俊瀟灑了吧?迷倒了那么多無知少女,怎么越尹那么無知一人兒,卻對我免疫呢?
這事兒我百思不得其解。
大伙別誤會,我絕對絕對不是對越尹有意思,我就是單純地看不順眼她那么墮落喜歡紀(jì)允那小白臉。我也是出于同學(xué)之情想拯救她一把。不過她似乎對我伸出的援手毫不領(lǐng)情。對我的敵視還變本加厲,真叫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看著桌上涂改液畫的一條歪歪斜斜的三八線,我琢磨著,這姑娘這霸王的性子到底是誰給養(yǎng)成的?我看了她兩眼,撇撇嘴,睡覺去了。
可我還沒睡下,胳膊就被黑心地扎了一下,我抽了口氣揉著胳膊,十分不耐煩:“你又抽什么風(fēng)!”
越尹努了努嘴,指著桌上的三八線:“你的蹄子過線了你知道不?!”
我徹底怒了:“這玩意兒是什么三八線啊?有‘C’字形三八線嗎?”最氣人的我還是C左邊的!
“我畫的時候你沒反對啊,現(xiàn)在你鬧的哪門子抗議?是不是男人啊你?”
“這會兒你就是女人了?你畫的時候我打球去了!我用魂兒抗議!”
越尹一臉無辜地聳聳肩:“那就沒辦法了,我反正是有問你意見的,是你自己說讓我畫的。”
看她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我骨子里邪惡的因子被喚醒了,我眼角余光看到她桌上放著的水壺,上節(jié)課她接的開水太燙,說是涼涼,后來一直都沒蓋蓋兒。
我故作生氣地把書一揚,書角成功掃到她放在桌上的水壺,水壺里的水一股腦兒全潑到她胸口,順著胸口,一直蔓延到膝蓋上……
她“啊”的一聲尖叫從座位上跳起來,七手八腳地拂著身上的水,然后,化學(xué)現(xiàn)象產(chǎn)生了……她的校服襯衫被水浸得濕透,她里面穿的淺紫色碎花胸罩漸漸顯山露水。
我看在眼里,心里暗暗罵了句娘,就因為這些個屁事我一直就討厭母的!我火急火燎地把校服襯衣給脫了,只著校服里穿來打球的背心。
我把校服襯衫扔越尹身上,我襯衫號大,把越尹整個腦袋都蓋住了。
越尹氣急敗壞把我校服往地上一摜,怒不可遏地吼道:“你真是一坨屎!有本事單挑!陰人算什么好漢?”
我把襯衫從地上撿起來,還好她沒給摜水里。我強硬地把衣服圍在她前胸,陰鷙著臉命令她:“給我穿上!有傷風(fēng)化知道嗎你!”
她這下終于意識到我到底在說什么。臉噌的一下紅到了脖子根,一邊迅速地把我的襯衫穿起來,一邊不住罵罵咧咧:“你絕對是偽君子!真小人!你給我等著!我絕對會讓你好看的!”
我看著她惱羞成怒的樣子,心底不由破功失笑,這小丫頭其實相處久了,也有那么一丁點可愛。
絕對就一丁點。
因著發(fā)現(xiàn)她這么一丁點的可愛,那天夜里我做夢夢見了她一頭的自然卷毛,白皙脖頸,以及,紫色的碎花胸罩。
然后……我光榮地為我的床單畫了一幅地圖。
起來,看到我徹夜的成果,我不禁豎起了中指,仰天長嘯一聲:SHIT。
早上我起來吃早飯的時候紀(jì)允已經(jīng)走了。
老媽見我起來趕緊進廚房把熱好的牛奶拿出來遞給我:“快把早飯吃了,每天都不知道緊張,哪有一點初三的樣子!
“你別老嘮叨他了,都這么大孩子了,有分寸的!崩习质鞘郎献顐ゴ蟮木仁乐,我說我怎么就那么崇拜他呢。我偷偷擠眉弄眼,對老爸表示感謝。
果不其然,戰(zhàn)火從我身上燒到我爸那里了,我媽幾步過去奪過他正在看的報紙,沒好氣地說:“還沒說你呢你倒是骨頭先癢,吃早飯時候看報紙,真真好榜樣。
我感激地看了一眼老爸,舍己為人,真漢子!
我低頭喝著稀飯,我媽消停了會兒又開始絮絮叨叨。
“紀(jì)允這孩子什么都好,可我就是覺著哪兒不對,擔(dān)心得不得了!
“你幾顆心啊,怎么這么愛操心?”
我媽白了我爸一眼,挪了挪凳子坐到我旁邊來,壓低聲音問我:“紀(jì)時啊,你哥的情況你比我們清楚,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他有什么不對。俊
我把裝稀飯的碗移了移位置,用整個左臂和半個背對著她。
“我覺得他有些不對勁,他是不是早戀了?最近這幾個月每天早出晚歸的,前幾天我聽隔壁葉太說看見紀(jì)允和尹子在一起,倆人看著挺親密的。唉,兒子,紀(jì)允是不是在和尹子談戀愛?”
我啪的一聲放下筷子,把一旁正認(rèn)真思忖的老媽嚇了一跳。
“作死!臭小子干嗎?想嚇?biāo)滥銒尠??
“不是越尹。”
“啥?”
“越尹不是紀(jì)允女朋友!闭f完這句話,我起身拿了書包就準(zhǔn)備出門。
“啊?紀(jì)允真早戀了?那不是越尹是誰?”老媽追在我身后,“臭小子我問你話呢,你怎么走這么快。
“反正不是越尹!越尹不是紀(jì)允女朋友!”
“……”
一路上我都有些氣急敗壞。見什么踢什么,完全淪為一破壞分子。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心情這么差。
我知道最近紀(jì)允每天都這么早出門是去接越尹了。我好幾次在停車棚看見紀(jì)允在停車,越尹等在外頭,小臉憋得通紅,一臉春天來了的樣兒!丑死了!
說不清為什么,我看著有些添堵。我真想問問越尹這眼被屎糊了的家伙,紀(jì)允那東西到底有什么好啊?怎么就那么多女孩喜歡他?最重要的是她怎么也那么俗?
算了,犯不著為這些不懂欣賞沒什么眼色的玩意兒生氣。
我拍拍自己的腦袋,大搖大擺地進了校門。還沒等我跨進班里,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握住了肩頭。
我不耐地回頭,紀(jì)允那張標(biāo)準(zhǔn)的小白臉進入視線。我有些不耐,沒好氣地說:“干嗎?骨頭癢想干架?”
紀(jì)允沒理會我的言語挑釁,遞給我一個枚紅色水杯:“越尹的,掉我車簍里忘了拿!
我看了水杯一眼,瞬間覺得無比礙眼:“你不會自己給她?我是你跑腿的啊?”
“她去值日了,你是她同桌,直接帶進去!边不等我反駁他又說,“不然我把你那些黃色光碟都繳了給爸媽。”
我咬牙切齒地瞪著眼:“小人!卑鄙!”
我不情不愿地接過水杯,理都不理他進了班里。
重重地把水杯往她空空的課桌上一摔,仍然覺得不解氣,我又啪地攤開雙臂,將胳膊越過大半個疆界放在她桌上,這下才覺得心里舒坦了一點。
早讀完畢,越尹才做完包干區(qū)的清潔,一看我的大爺姿勢立刻炸毛了:“雞屎!你造反是不是!過線過線過線!!”
我白她一眼:“你以為我是中國足球啊,能一輩子不過線?”
她氣鼓鼓地坐下,借著靠墻的力猛地把我一推,我差點被她蠻力推倒到地上。
“你吃菠菜了啊,這么大力氣,是不是女人!”
她得意揚揚仰著頭:“你管我!”
一坐定,她用發(fā)現(xiàn)新大陸的表情看著水杯:“怎么這么神又出現(xiàn)了,我還以為我沒帶呢!”
“紀(jì)允送過來的,你掉他車上了!
她一聽,立刻露出一臉溫柔花癡的表情,抱著水杯摩挲半天:“紀(jì)允哥真貼心!
“切!”我不屑地切她。庸俗!花癡!白癡!
見我明顯露出不屑和鄙夷,她說:“你就是嫉妒。沒人對你這么好吧!
“我是男的,我不需要。誰跟你似的,沒長手啊每天讓人給你拎書包。沒長腳啊每天讓人接!
“你懂什么啊?紀(jì)允哥給我拎書包是怕我累著,接我是怕我在路上遇到危險!
“切!這操心還真多余,你能有什么危險,你不起歹念給別人造成危險都不錯了!
“滾——”
我終于成功地逼出了越尹原本的獸性。
見她徹底不理我了,我那幾分賤皮子性子又來勁了。我用手肘捅了捅越尹,她嫌惡地往里退了退,我不氣不餒地又捅了捅,她又退了退。
我湊近了問她:“生氣了?說不贏就生氣?怎么這么小氣?”
她理直氣壯回答:“小氣是我作為女性的特權(quán)!”
我點點頭,表示贊同:“嗯,小氣這個特權(quán)使得不錯,就是你還沒到女性這個標(biāo)準(zhǔn)。”說完又湊近她,“你和紀(jì)允在談戀愛?”
“關(guān)你屁事!”久違的四字箴言。
“關(guān)心一下嘛,就想知道你到底看上紀(jì)允什么了?我和紀(jì)允是親兄弟,我怕你看上的是我們的共同點,為了貞操,我要防范著!”
她聽完這句,扭過頭來上下打量了我兩眼,說道:“你想的真的太多了!
“說說啊,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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