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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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尹:
我們共同生活在一個危險的地球上
每天都可能發(fā)生意外
大至地震、海嘯、泥石流
小至車禍、觸電、摔下樓
生命真的好脆弱
也許下一秒
我就會不在……我真的
真的不怕死
我只怕再也看不到你
墨菲定律說,事情只要有變壞的可能,不論可能多么小,都一定會變壞。
多年后我讀到這則定律的時候,我才恍悟,原來,任何事都是有征兆的,我和越尹從好到天天黏一塊兒到最后徹底崩壞并不是一朝一夕發(fā)生的。
而是經(jīng)歷了漫長的鋪墊,一步一步,走向末路。
兩個人相愛,需要時間累積情感相依;而兩個人決裂,只需一件很小的事,就能像蝴蝶效應(yīng)一樣,引起可怖的颶風(fēng)。
可是當(dāng)時的我什么都不懂,每天還是那么沒心沒肺地活著。
得到越尹,我感到快樂和驕傲,我終于能踏實地向全世界宣布,她是我的女人,誰也不能肖想。
或許是我太踏實了,我才沒發(fā)現(xiàn)她那些細小的變化,沒發(fā)現(xiàn)她的那些多愁善感如履薄冰。
我們實質(zhì)進展以后,她的女王習(xí)性徹底在我身上顯現(xiàn),每天使喚我跟使喚奴才似的,當(dāng)然,這沒啥,伺候媳婦是好男人該干的,但她心眼越來越小,敏感多疑那些,我可真有點吃不消,我常常懷疑她的更年期提前,在網(wǎng)上搜集了很多關(guān)于破處會不會引致更年期提前的消息。不過當(dāng)時網(wǎng)絡(luò)還不像現(xiàn)在這么強大,我沒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不過她雖任性霸道,倒也不難哄,她不喜歡我和女孩說話我就不說,只和她一個人說,她不喜歡我老去打球我就偷偷打,她不喜歡我打牌我就只圍觀。
她其實也就一小女孩,挺好滿足的。
進入高三,高考像個魔咒,成為老師和家長口中出現(xiàn)頻率最高的詞匯。出門在外,我最怕說自己高三的。不管是誰,一聽說我高三,就喋喋不休說個不停,好像高三就該不眠不休只學(xué)習(xí),出門、休息,哪怕上個廁所都是罪惡一樣。
我和越尹就在這種疲勞轟炸中艱難度日。
唯一能給我慰藉的,就是頭上要頂把刀的那事兒。
每次好不容易休息,我總拉著她笑瞇瞇哄著:“上我家去?”
她用鼻孔看我,特鄙夷地說:“滾!”
我再接再厲:“那我上你家?”
“滾!”
“怎么這么兇啊,你想始亂終棄?”我扯著她的衣服,言辭咄咄,“你都對我那樣了,得了便宜還賣乖啊,你得對我負責(zé)!
她對我雖然兇,但對于我的需求還是有求必應(yīng)的。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就著了魔,完全不知節(jié)制也不知道怎么壓制沖動。
每次放假回家我就從我爸媽抽屜里偷計生用品,我偷了也不怕,我老不回家,而紀允因為奶奶生病推遲一年出國,他們要懷疑也只能懷疑紀允。
三月考完后,為了獎勵我數(shù)學(xué)考了滿分,越尹逃了晚自習(xí)和我出去遛街,遛街的過程就千篇一律,重點是終點,小旅館才是我們出行的目的。
一關(guān)上門我就覺得獸血沸騰,大約是我那饑渴的樣兒把越尹給嚇著了,她鄙視地白我一眼說:“不是月圓之夜,你急什么啊?”
我嘿嘿笑:“變身狼人不需月圓,有‘越’尹就夠了。”
說完我就去扯她衣服,她怕冷,穿得多,內(nèi)衣又穿的是那種三顆扣的,我解了半天都解不開。
“你這么小還老穿胸罩干嗎?”我承認我嘴挺欠,一天不損損她就難過。
不過她這丫頭也不是吃素的,立刻鄙夷地望著我說:“你穿內(nèi)褲時候我也沒說你什么。
我立刻壓住她:“欠收拾了又!”
“輕點!”
……
完事后我把她抱懷里,她好像很累,迷迷糊糊睜著眼,看著天花板,表情呆呆的。
我問:“想什么呢?”
她天馬行空多愁善感地問了一句:“紀時,你說人死后,是不是真的喝一碗孟婆湯就能忘了一切?”
我點頭:“嗯,記得別放蔥姜蒜!”
她終于有了一絲表情,皺眉哼哼,翻身過去不理我。
我往她的方向挪了挪,抱著她柔軟的身子,把腦袋擱她肩上。休息了一會兒,想起正事忘了說,就推了推她:“越尹,跟你說個事兒!”
她鼻底哼哼:“干嗎?”
“我一發(fā)小,過幾天從國外回來,到時候和我一起去接!
“公的母的?”
“姑娘!
“哦!
她說著就睡著了,我也沒再吵她。
我們回寢室的時候,越尹從包里拿出一張照片,特明媚特憂傷地把照片鄭重其事遞我手上說:“我的照片你好好收著,多看看,別喝了孟婆湯就把我忘了,下輩子記得要找到我!
我嘿嘿著撓撓頭,接過照片仔細打量著,她有些不好意思,嗔怪我:“回去看,現(xiàn)在我在你跟前呢,看真人就行了!”
我心里甜甜的,喜滋滋地看著照片里笑得一臉燦爛的越尹。我正準(zhǔn)備把照片收起來,發(fā)現(xiàn)反面還寫著字:
【我們共同生活在一個危險的地球上,每天都可能發(fā)生意外,大至地震、海嘯、泥石流;小至車禍、觸電、摔下樓。生命真的好脆弱,也許下一秒,我就會不在……我真的,真的不怕死,我只怕再也看不到你!
越尹的字寫得很娟秀好看,一字一句都寫進我心里了。這樣一個女孩向我剖白心事,我怎么能不感動?
我把臉紅撲撲的越尹抱在懷里,咬著她耳朵說:“不管這輩子還是下輩子我都不會離開你的,我會每天纏著你,纏到你看膩我的一天!
越尹含羞地把頭埋在我胸前,甕聲甕氣地說:“我不會膩的。”
我愉悅地笑開:“膩了也必須繼續(xù)看!
那時候,我的心里只裝著她,甚至我沒想過有一天我們會分開,在我明明還很愛她的時候。
很多年后,程陽對我說,男女吵架,也許為了地球會不會滅亡就能吵到你死我活非死即傷,最后地球還沒滅亡,感情就滅亡了。
我無奈地笑,呵,現(xiàn)實還真是這樣。
發(fā)小林緩回來那天下了場雨,飛機晚點,隔著大廳的玻璃,我看著外面一片雨霧中的機場,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唯該降落的飛機卻遲遲不至。
這場大雨把浮塵壓下,空氣變得潮濕。這樣的天氣人總?cè)菀追咐А?
林緩先她爸媽回來的,我們?nèi)医訖C,沒法帶越尹,晚點的那兩個多小時,我一直坐立不安只能不?粗直。
直到林緩從頭艙通道出來。
我們大約有九年沒見,但我還是一眼就把她認了出來,她個子高挑,目測就有一七四到一七五,還很不怕死地穿著高跟鞋,實在讓人難以忽視。
看到我們以后,她飛快地走了出來,還是當(dāng)年那小麻雀的精怪樣子。
一見我便趾高氣揚說:“紀時,你太讓我失望了,你怎么這么矮啊,這樣怎么配得上我啊!闭f著故意等到我旁邊,居高臨下對我一陣比畫。
我心中不屑,要不是爸媽都在,我真想削她一頓,我拍開她的手,鄙夷地說:“少來,我對母猩猩可沒興趣!
她笑得很囂張,但礙于人多沒有與我多做糾纏,轉(zhuǎn)頭和爸媽紀允挨個擁抱。輪到我時,她看我一眼,眼彎彎地笑著,那表情讓我心生感慨,她伸出手臂撲入我懷中,我配合地拍了拍她的背脊,末了,她輕聲說:“紀時,我真想你!
我心中不做他想,只是本能地想笑笑她。大約是一直以來都太熟,她出國后我們也一直保持聯(lián)系,所以沒什么距離感,抱著她也不會有什么特殊的感覺,在一陣寒暄聲中,我只夾了一句:“歡迎回來!
對她,我從來沒有什么別的雜念。
她爸媽還在北都辦事,她暫住在我家。我沒覺得不妥,平常上學(xué)我住校,就周末才見上一天,但越尹對她敵意很大,越尹整個一小說看多了,只要一塊長大就說是青梅竹馬,青梅竹馬就必有奸情,我對她這番論調(diào)真心不敢茍同。
林緩倒是大大咧咧,知道我有女朋友以后一直三八地說要見一面,還跟小時候似的,過度活潑,動手動腳,讓人忍不住想削她一頓。誰能和這樣的女人有什么?我就算對全世界女人有性幻想,也不能對林緩這母猩猩有啊!
我琢磨著讓她倆見一面,互相認識一下,以打消越尹心里那些懷疑。
這機會簡直不請自來,三月下旬,星期六補完課,剛一放學(xué)我就在學(xué)校門口看到了林緩。彼時我正和越尹肩并肩說著考試的事。
林緩這猩猩雖然個性可怕但是披的人皮倒還罷了,雖然沒我家越尹長得好看,但長手長腳倒也蠻扎眼的。
一見我出來她就吆喝著向我奔來。不由分說把我一抱,左右臉一邊親一下。喜滋滋地說:“紀時,我爸媽回來了,我要搬回家了,來和你說一聲!
我嫌惡地擦了擦臉上的口水說:“多大個事兒啊,還特意跑來一趟!
林緩一聽立刻在我頭上狠敲一下:“真沒良心!潑你硫酸,賤人!”
打小就聽?wèi)T的話我也沒在意,只順手把越尹往懷里一摟,向林緩介紹:“這是我媳婦兒,越尹!
林緩這才發(fā)現(xiàn)越尹的存在,瞄著越尹笑瞇瞇地說:“挺漂亮啊,配你真糟蹋。”
明明是再正常不過的一次會面,卻不知是哪個環(huán)節(jié)惹到了我祖宗越尹,為這事愣是兩天沒給我好臉子。我碰她一下她就打我,更別提別的了。
直到我實在忍不住了,在她寢室樓下堵她,她見著我,那一臉不加掩飾的冷淡真讓我有些莫名。
“你這幾天怎么回事啊?又鬧什么呢?”
她胸懷里還抱著書,她收了收手臂,抬頭口氣淡淡地反問我:“你覺得呢?”
“該不是為林緩吧?你這醋勁是不是發(fā)錯對象了?今后我是不是完全不能和女的說話了?我要不要和我媽也斷絕關(guān)系?”
她好整以暇地瞇起眼,冷冷嗤道:“原來她是你媽。俊
“你這丫頭!”我對她真是無計可施,任她胡說八道我是罵不得打不得,只能服軟,“我和林緩真的嘛事沒有,我你還不知道嗎?你就是我心里那坨肉,離了你我就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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