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哭泣的洋娃娃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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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哭泣的洋娃娃的照片
一只黑底白斑的黑貓迅速奔跑在夜晚城市的大街上,頸上系著一條紅線,紅線上掛著一個銅鈴,隨著黑貓的奔跑,銅鈴不住作響。奔過和平路,又奔過小何街,它皺起鼻子在一處商業(yè)街路口不斷嗅著什么味道,突然竄進了一扇窗戶。
那是“雪蜜兒寫真館”的窗戶,晚上八點半,寫真館的燈光依然璀璨,門口含笑招呼的制服小姐依然美麗,店里懸掛的各種相片也是笑顏燦爛,非常漂亮。黑貓竄進窗戶,安靜的伏在黑暗陰影之處,渾圓的眼睛眨也不眨的望著店里的時鐘。
八點半……九點……九點十分……九點十五……九點二十……
九點三十分。
寫真館下班,值班的小姐鎖起了門,歡歡喜喜的出去了。
黑貓站了起來,抖了抖全身的毛,順著樓梯慢慢走了下來,一邊走、一邊仰頭看著墻上的照片。墻上掛著很多照片,至少有三十多張,有大有小,色彩艷麗,華貴之極。有些人長得并不漂亮,姿態(tài)眼神卻很嫵媚;有些人長得很美麗,眼睛里卻沒有神采;更有許多是經(jīng)過軟件修飾,照片里的那位根本不知道是誰。
黑貓一張一張照片看過去,一直看到最邊緣的一張,似乎并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忽然屋頂吱吱兩聲,一只老鼠飛快從屋頂邊緣爬過,速度之快,簡直就像一只壁虎。黑貓猛一抬頭,頭腦里剎那一片空白,飛快的跟著老鼠奔了過去。老鼠眼看黑貓追來,速度陡然加快,沒命狂奔,黑貓縱身起躍,速度快逾閃電。一鼠一貓飛快竄上二樓又飛快竄上三樓的樓梯,那老鼠一溜煙鉆進了三樓的老鼠洞里,黑貓緊急收勢,滑了一陣之后砰的一聲在有老鼠洞的那面墻上撞了一下,抖了抖毛,抬起頭來,這是寫真館的儲藏室,里面堆滿了亂七八糟的過氣器材和過氣布景。
一疊鏡框丟在角落里,黑貓慢慢的走了過去,抬腳撥了撥那鏡框,鏡框上滿是灰塵,看不清楚是什么,并且那是金屬框架、玻璃壓面,非常沉重,一只貓腳撥不動。黑貓突然打了個噴嚏,似乎是喃喃咒罵了一句什么,背上貓毛豎起,儲藏室內(nèi)突然起了一陣靈光,黑貓的身體漸漸變形,一個人形自黑貓背上涌起,慢慢的黑貓的形狀淡去,一個黑衣男生站在當?shù)兀i上銅鈴叮當一聲微響,正是龍媒去找的“小野”。他蹲下身,涂掉鏡框表面的灰塵,第一個鏡框是張男生的單人照,看樣子不是藝術(shù)照,只是一張普通的生活照;第二張是一對老夫婦的合照;第三張仍是那老婦人的照片……一直翻到最底下,他翻出了一個很小的鏡框,鏡框里的照片看起來很古老了,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女孩的照片,坐在秋千上,穿著一件背帶裙,笑得很燦爛。
他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那張照片,一手插進口袋,慢慢站直,這張照片看得出有很長時間了,讓他注意的是照片里的女孩有一頭金黃色的卷發(fā),很像洋娃娃的那種,看起來似乎有點混血兒的樣子。
翻過鏡框,鏡框背面寫著:1986年10月,玉蘭花公園。
1986年,十幾年前的事了,這個女孩現(xiàn)在應該也三四十歲了。
黑衣男生將照片從鏡框里拆出來,很快從儲藏室出來,翻過二樓的窗戶,沒入了街道上熱鬧的人群中。
英語課。
龍媒無聊的轉(zhuǎn)著圓珠筆,英語老師和她結(jié)仇,天天點名要她背課文,而她明知道每天都會倒霉,卻是天天懶得先背,每天例行對英語老師說句“Iamsorry。”,然后心安理得的坐下不聽課。而英語老師再也沒耐心每天留下等她背課文,除了咬牙切齒向其他課老師告狀向班主任告狀向她家長告狀之外,別無其他辦法,而偏偏龍媒雖然不聽課,成績卻不怎么差,頓時在英語老師眼中成為殺不死恨不盡礙眼又長命的小強一只。
“喂!”后面的小臻輕輕拉了拉她的校服,悄悄的靠近說,“你看下王悅的照片。”
?龍媒背手從小臻那里接住一張照片,不動聲色的轉(zhuǎn)移到自己抽屜里,低頭一看,頓時嚇了一跳。
王悅要比小臻胖多了,小臻個子高挑,王悅矮胖,小臻是單眼皮,王悅是雙眼皮、雙下巴,這兩人長得完全不像。但在那張粉紅色的照片里,基本看不出來小臻和王悅的差別,除了似乎王悅的照片比小臻稍微胖了一點點,那張洋娃娃似的臉龐,燦爛的笑容,金色的卷發(fā),幾乎一模一樣。
最奇怪的是,王悅在這張照片雖然笑得很燦爛,那雙大眼睛里卻似乎含著淚水。龍媒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那照片,換了個角度,隱隱約約似乎還可以看見王悅的臉上有淚痕。
照片在哭。
而王悅顯然并沒有哭。
一股寒意從龍媒背上爬了起來,小臻輕輕踢了她的椅子一腳,悄悄的說,“是不是很恐怖?那張臉真的不像王悅,也不像我,真的像你說的,那是個別人的臉。”
龍媒坐在前面,不能對背后的人說話,只能點頭,那張照片上,王悅的金發(fā)上沒有戴著和小臻一樣的發(fā)夾,說明什么呢?說明王悅照片的異變和小臻一眼,都是在本人照片的基礎(chǔ)上發(fā)生了變化……突然眼前一暗,英語老師已經(jīng)走到她面前,冷冷的問,“在看什么看得這么投入?上課不好好聽課,你在看什么東西?”
“啊——”她聰明的腦瓜還沒有想出什么新鮮的借口,英語老師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她抽屜里的照片,一把奪走,冷笑一聲,“很好看嗎?讀書不認真,去拍什么藝術(shù)照?”
“那不是我的……”龍媒越說越小聲,現(xiàn)在說是王悅的照片,只怕王悅跟著倒霉,只好閉嘴。
“不是你的?我倒看和你長得很像嘛!”英語老師唰唰幾下將那照片撕破,“把今天的課文讀出來,你讀不出來,我也不用上課了,我們看著辦!”
呃……龍媒、小臻和王悅?cè)p眼睛瞪著她,她撕破了好像有鬼的照片……龍媒干笑一聲,站起來拿著課本斷斷續(xù)續(xù)的念,心里想不知道撕破那鬼照片會怎么樣,英語老師你強的!真的嚇倒我了。
一天的課程很快過去,放學時分,龍媒、小臻和王悅?cè)硕阍谵k公室后門,悄悄的偷窺著英語老師。只見她收拾了下東西,整理好桌面上的東西,準備回家,似乎一切都沒有什么異樣。王悅滿臉是汗,悄悄的說,“好像沒有怎么樣,也許……也許那只是偶然失誤,沒有鬼。”小臻低低的說,“哈哈!有多少幾率的失誤能把你和我照得一模一樣?而且你是在哭啊,你照的時候根本不可能在哭好不好!”
“噓——”龍媒拍了拍她們兩的肩,指指教師辦公室。小臻和王悅一起閉嘴,睜大眼睛看著英語老師,只見她提起了包,本來要走,突然停了下來,拿起桌上放自己照片的鏡框,仔細看了起來。
“她在干什么?”小臻探頭出來,龍媒一把把她的頭壓下來,王悅臉色已經(jīng)變了。英語老師拿起了梳子,慢慢放下原本扎好的頭發(fā),慢慢的梳自己的頭發(fā),梳子翻著卷兒,似乎想把一頭直發(fā)梳成卷發(fā)。小臻和王悅看得渾身起了一陣寒意,“她……她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別說話。”龍媒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英語老師,她放下了書包,頂著那頭似卷非卷的長發(fā),突然走了出去,連門都沒鎖。很快她跑下樓梯,看她的腳步,似乎還很輕松歡躍。
“她忘記帶書包了。”王悅喘著氣,英語老師那詭異的舉動看得她毛骨悚然,“她要去哪里?”
“誰知道?”龍媒苦笑,“誰叫她要撕破照片?”小臻和王悅面面相覷,在這個時候,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王悅不停的擦汗,“我……我可沒有要害她的意思。”龍媒拍拍她們的手,“這件事一定要查清楚,否則那照片上的鬼不知道會不會回頭找你們倆,放心,我一定會查清楚的。”
“你要怎么查清楚?”小臻怯怯的說,“這種事……來無影去無蹤……”
“我也去拍照,我也去照。”龍媒說,“如果再照還是那張臉,說明這個鬼還在寫真館,如果照出來沒有那頭金頭發(fā),那說明那個鬼說不定……”她壓低聲音,“說不定已經(jīng)附在英語老師身上。”
“萬一有的話,媒婆你不是也很危險?”小臻說。王悅也點頭,“你還是別去了。”
“不去的話,誰也不能解決這個怪問題。”龍媒低聲說,“而且我有個朋友,他會除靈。”
聽到這里,小臻和王悅的眼睛都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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