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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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力克斯在冰冷的水龍頭下沖洗自己的嘴,閉著雙眼摸索著穿過樓梯平臺返回。他躺到床上,用枕頭蓋著頭,擋住光和噪音,蜷縮成球狀。
在廚房,路易莎用一杯紅葡萄酒留下安吉拉。那昂貴發(fā)霉的味道!懊符惿撬厥痴。我也很愿意不再吃肉,可是,理查德有點守舊!
她為什么不喜歡這個女人?她那米黃色的高翻領,她舉起量杯湊近燈光的樣子,仿佛那是注射器和安危未定的生命。洋蔥在鍋里嗞嗞作響。她想起上學期,屠夫卡爾殺死那只貓的事情!八鼈兛恐鴫κ箘艙u晃,小姐!彼J出了那位來自“循環(huán)能力”的警察?柕哪樌淇釤o情。所有那些男孩子,他們知道這個世界不需要他們,而不良行為是他們留下一點印跡的唯一辦法!暗牵藗兂耘H。”這是他一年到頭說過的最智慧的話。
“只有上帝知道她將如何在這里活下去!甭芬咨f,“這里距離最近的杰克•威爾分公司也有一百英里啊!
奧發(fā)大壩上灑滿陽光,停著一臺黃色的拖拉機,搖搖欲墜的谷倉屋頂鋪著波狀鋼,山坡那么陡,黛西感覺好像自己在朝飛機的窗外看,除了風沒有任何聲音。她幾乎可以伸手用拇指和食指拿起那臺拖拉機。這是伊甸園。這不是神話,故事就發(fā)生在當下。這是我們被驅(qū)逐的地方。一只猛禽掠過山谷,消失在綠色的遠方。她的足弓處陣陣刺痛,令人暈眩。諸世紀將像天空吞沒那只鳥一樣吞沒我們。早些時候,她和梅麗莎曾經(jīng)在樓梯平臺擦肩而過。她打了招呼,但是梅麗莎只在繞過對方時盯著她,意大利西部片的風格,一切都是慢動作。
一輛沃爾沃繞來繞去,從龍城慢慢爬上來,在扭曲的路上時而消失,時而再現(xiàn)。順著小山,她可以看到在有圍墻的花園里,班吉揮著一根棍子做日本武士的動作。“嗬……!呀……!”沒人能看到她在這里,沒人能夠評價她。她看看鏡子里的自己,看見把她困在里面的動物,它在成長、進食,它也有渴望。她最希望的是看上去很普通,這樣人們的目光就會掠過她。因為媽媽錯了。這并不是相信這個或那個的問題,并不是區(qū)分好與惡、正確與否的問題,而是要找到那種力量,那種能夠承受活在世上所要面對的不適的力量。
云彩在高空翻滾。她滿腦子想的都是梅麗莎,無法擺脫。梅麗莎擁有某種魅力,那種內(nèi)心溫柔的可能性,那種剝?nèi)窝b的挑戰(zhàn)性。
多米尼克和理查德手里拿著啤酒,站在花園圍墻那里向外看,甲板上的紳士,遠方平靜的綠色海洋!鞍布嬖V我,你給自己找到一個在書店的工作。”據(jù)說,多米尼克已經(jīng)失業(yè)九個月了!笆穷A約訂購還是連鎖店?”
“水石書店。”多米尼克說,“說實話,這是我做過的最好的工作。”他抬頭看看。因為有火山灰,天上沒有航跡云。田野小徑終止在半山腰,讓位于金雀花、歐洲蕨和巖屑堆,山峰與天空相交之處的黑暗,《指環(huán)王》中的獸人領地魔多和夏爾郡相距五十碼。
“真的嗎?”理查德問?墒,要是自己做生意怎么會失業(yè)呢?當然了,一個人多少總能找到一份工作。天才的音樂家也一樣。理查德還記得,幾年前去他家串門時,多米尼克用爵士版兒歌“一閃一閃小星星”和貝多芬風格的兒童電視節(jié)目《藍色彼得》主題曲款待孩子們。但是,他以為廣告、洗衣粉和巧克力棒作曲為生。理查德發(fā)現(xiàn),一個人從事某種職業(yè)卻不求達到一流水平,讓人很難理解。安吉拉也是如此,不過,她是帶著孩子的婦女,這不一樣。而今,他錯過了一切。
“神奇的地方。”多米尼克說,同時慢慢旋轉(zhuǎn)身子欣賞全景。
“歡迎您!崩聿榈抡f。
班吉停在邊桌旁,懶散地翻著《衛(wèi)報》。這份報紙迷住了他。有時,他無意中發(fā)現(xiàn)一些令他害怕的事情,那些他希望自己發(fā)現(xiàn)不了的事情。強奸、自殺、轟炸?墒,成人秘密的吸引力太強了!吧钏仄骄鉆塔漏油漂浮在四千平方英里海面……摩加迪休,三十人被炸彈炸死……鯨魚胃里發(fā)現(xiàn)五十公噸垃圾”近來,他想到很多有關(guān)死亡的事情?ɡ虻陌职炙氖龤q,心臟病發(fā)作。外祖母的葬禮。電視上一名患直腸癌的婦女。
他放下報紙,開始探索這幢房子,依次進入每個房間,在心里繪制逃生路線和可能隱藏著敵人的地方。他不能進臥室,因為亞力克斯偏頭痛。于是,他下樓,想找一把小刀制作長矛,可是路易莎舅媽在廚房。他只好來到外面,在木屋里找到一根大棍子。他砍斷一個僵尸的頭,血從脖子殘端噴出,頭躺在地上,用德語大喊大叫,直到他的馬蹄將它踩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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