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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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序生會告訴她的原因之一—他相信她不會亂說。
四人漸漸了解彼此的脾性與特長,一路上搭配無間,倒也順利。但……
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的。
惡事行多了,總會碰上仇家的。
宛宛便是后者。
當(dāng)五個身形各異的扛刀男子攔住了他們一行人的去路時,宛宛硬是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者是誰。
這五人,當(dāng)年在秦淮河畔硬要一船家開船渡他們過河,船家年邁,以身體不適婉拒,五人竟砸了船家賴以為生的渡船,還惡意地將船推至水流中,任其下沉。
宛宛那會兒恰好也要渡河,見五人惡行,心頭頓生一股子惡氣,氣自己渡河的家伙被砸,也氣有人在她這惡女面前作惡壓她風(fēng)頭。一怒之下,谷草刀與毒藥一起上。成功撂倒了五人后,她將他們團(tuán)團(tuán)綁于一巨型原木上拋于秦淮河中,圓木飄在河心,只有面朝上的那個人才能露在水面上透氣。
事后五人怎么獲救的她不清楚,只知道自己仇家又多了幾個—五人在江湖上放言,定要活捉柳惡女扔到滾燙的油里淹她一天一夜,然后撈起來噬骨食肉方能解心頭恨!
她記得,這五人號稱……“淮南五蛇啊!”她忽然叫了出來。
五人原本兇神惡煞瞪著宛宛,聽她這個稱呼,眼中煞氣更盛。領(lǐng)頭之人將刀一揮,指著宛宛怒吼糾正:“是‘淮南五龍’!”
宛宛摸了摸鼻子,嘀咕:“龍怎么會怕淹水……”
這話并不大聲,但恰好能令五人聽得清清楚楚。其中一脖頸可見文身的男子氣沖沖對領(lǐng)頭男子道:“老大,說這么多干嗎,并肩子上!”
“是啊,”另外一頭巾男子附和道,“他們才四個人,我們五個人還會怕他們不成?”語罷還輕蔑地瞟了一眼弱不禁風(fēng)的閔瑤,溫文爾雅略擋在宛宛前面的序生,和看上去像個孩子的白衣少年陶止。
在他眼里,對方雖是四個人,但真正能出力的恐怕只有柳惡女一人。到時候真拼起來,找個人暗襲這三人中任何一個,扣下柳惡女絕對不是問題。
頭巾男子打著自己的算盤,而這邊,宛宛也在盤算著……
陶止退了一步,側(cè)頭問序生:“序生大哥,怎么辦?打嗎?”行走江湖三年,從來都是序生發(fā)號施令,他唯序生馬首是瞻。
不等序生回答,宛宛輕哼一聲:“桃子,你覺著對方會讓你走嗎?廢什么話,你二我三,左邊兩個是你的,右邊三個是我的。”
陶止一聽不樂意了:“怎么能讓宛宛姑娘多對付一人!當(dāng)然是我四你一。宛宛姑娘耍耍對付一人就好!
宛宛斜眼:“削桃子,你這是歧視我!”
桃子少年委屈:“我沒有……我只是……”
不等陶止解釋,閔瑤也湊上來,低聲道:“對方乃‘淮河五龍’,從左到右分別是老四、老三、老大、老二、老五。各擅長挑、刺、捅、掄、削。若五人分開打,武技甚是不入流,但若五人合擊,取他人之長,補(bǔ)自己之短,便有些難對付了。最好的辦法便是宛宛姐姐跟陶止哥哥將五人分開,分得越散越好!
“懂了!蓖鹜瘘c(diǎn)點(diǎn)頭。聽閔瑤一席話,相信接下來一場打斗會省不少力!疤易,你二我二,剩下那個,看誰搶到可好?”
“好!”陶止眼里揚(yáng)起了勢在必得的斗志。
那頭,五人見宛宛四人嘀咕不停,領(lǐng)頭的不耐煩道:“商量個頭!終歸是要成大爺?shù)断峦鲮`的!”說著挑了閔瑤一眼,邪笑道:“那個小娘子不錯,伺候好了大爺,免你一死!
閔瑤害怕地縮了縮,引起五人一陣哄笑。
宛宛提著刀上前幾步,語氣風(fēng)涼道:“桃子啊,可是有人放屁?臭死了!
陶止也走了出來,與她并肩而立,附和道:“放屁可以聽見嗎?我只道有人想要對閔瑤妹子不軌呢……而且,序生大哥風(fēng)流倜儻,這群人竟然也舍得殺。”
宛宛哈哈一笑:“不殺?留著他們自己享用?四腳蛇也是男女通吃的嗎?”
序生在他們身后抵唇低咳,提醒:“罵人的時候不要抹黑自己人……”
淮河五龍聽不下去了,文身男子啐了口,高聲道:“娘的廢什么話,老三老四老五,一起并肩子上!”說著便提刀沖了上來。
刀鋒來襲,以刀光來應(yīng)!谷草刀已出,刀光一顫,兩刀刀刃相錯,在空中擊出幾點(diǎn)火花!
兩刀相持不下,久拼對宛宛不利,于是她出腿下腰,上身持平,任大刀掄過自己的臉上方。她出腿的方向原本是男子掄刀的手腕,此時他撤刀后退一步,一腿便落空了。
宛宛習(xí)的刀法雖不正統(tǒng),但卻適合她不走正道的風(fēng)格。
跟柳宛宛斗,永遠(yuǎn)別想著她能多光明正大。
她持刀立在原地,默念三下,大喝:“倒!”
文身男子原本疑惑,忽然眼前一黑,真的聞聲倒下,直直地趴在了地上。而小綠,從他后頸鉆了出來,耀武揚(yáng)威般爬到宛宛手里邀功。
有點(diǎn)常識的人都該知道,跟柳宛宛打,千萬別近身相持,否則什么毒物都往你身上去了。
對付外人,宛宛的原則從來是:不把外人當(dāng)人!
宛宛這邊輕松倒下一個,那頭陶止以一對三,明顯也呈上風(fēng),那被稱作“老五”的男子見自家二哥倒下,當(dāng)即棄了陶止,怒氣沖沖朝宛宛沖過來!
這頭,序生與閔瑤在樹下乘涼觀戰(zhàn),很是悠閑。
“總覺得我們好像很對不起宛宛姐姐他們……”閔瑤低聲道。
“別動,”序生輕聲道,“領(lǐng)頭的似乎瞧見我們了。若是小人,定會襲擊我們以威脅宛宛他們!
“不怕!序生哥哥可以‘拈花三笑’打他!
序生呵呵一笑:“好啊,跟我說打哪里?”
卓家小姑娘托腮仔細(xì)看了看領(lǐng)頭的老大,分析道:“他擅長捅刀,即是肩與腰盤有爆發(fā)力,序生哥哥就打腋下好了……”
“那種地方?”序生挑眉。
“或者膝蓋,因?yàn)樗鍪值臅r候,會用左腳支撐……”對方還未出手,閔瑤便將對方路子盡數(shù)吐出。
“我懂了!毙蛏捯魟偮,果然見領(lǐng)頭的朝他們沖過來。
他搖了搖頭,右手銀針已經(jīng)備好。若領(lǐng)頭的早那么一會兒過來,序生興許拿他無法,但經(jīng)閔瑤這么一解釋,領(lǐng)頭的一身破綻盡顯,這會兒沖過來就是讓他坑的。
銀針一閃,沒入膝蓋!
序生出手,從不失手。
領(lǐng)頭的一身痛呼倒下,剩下的老三老五兄弟見老大倒下慌了手腳,須臾便被宛宛拿下。
“‘拈花三笑’!”領(lǐng)頭的抱膝痛呼,“你跟唐門什么關(guān)系?”
序生卻不答,看著宛宛:“怎么處置他們?”
“等等!”領(lǐng)頭的喝道,“我跟唐門唐促有交情!他若知道你傷了我一定會……”話未說完,張開的口里卻被彈進(jìn)了一粒藥丸,入口即化。
“散你一身內(nèi)力,從此別害人。”序生彈了彈指甲碎末。
一聽一身內(nèi)力被散去,領(lǐng)頭的紅了眼,聲嘶力竭吼道:“你……你等著!會有人收拾你的!”
宛宛閑適地掏了掏耳朵,風(fēng)涼道:“不止一個人對本姑娘說過這種話呢……哥哥你今日收到有何感想?”
序生謙虛一笑:“能與你相同,榮幸之至。”
二人都以為領(lǐng)頭大哥只是一句空話,沒想到,十幾日后成了真。
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的。
出手次數(shù)多了,總會碰上熟人的。
當(dāng)唐門的人找上門來時,序生真的……一點(diǎn)也不意外!
來者有三,一人亮目透徹,透著精光;一人手指修長靈活,綁著五枚戒指;還有一人,隱在遠(yuǎn)處林中,看得見身影,看不清模樣。
閔瑤自覺地上前為宛宛三人解釋:“眼睛特別亮的那個,乃是唐門的守衛(wèi)唐誠,擅長使毒。手指靈活的那個,乃是唐門偏房庶出次子,唐攜,出手變幻莫測,暗器似乎捻手就來。還有一個……”閔瑤頓了一下,搖搖頭,“看不清!
“我是誰并不重要!绷肿又心侨税l(fā)話了,“其余二人皆如小姑娘所說的那般,不知姑娘從何得知我們的身份?”
閔瑤歪了歪腦袋,想了會兒這個聲音,半晌才回答:“就是知道啊……”
林子中的人大概覺著跟閔瑤沒有再繼續(xù)對話下去的價值,轉(zhuǎn)而道:“想必各位也知道我們是唐門的人,請問這位公子……”枝葉雖擋住了他的容貌,但序生仍能感覺,他凜冽的目光正盯著自己,“……師從何人?竟以我唐門的武功傷人。”
序生抿唇,沒打算將唐玉環(huán)供出來。
“公子用唐門武功傷了人,既然不說幕后是誰……”林中人嘆了口氣,“那便只有唐門讓公子開口了!痹捯魟偮洌茢y與唐誠仿佛收到了指示,毫無征兆地齊齊朝序生一行人襲去!
兩人一個進(jìn)攻一個遠(yuǎn)襲,毒煙夾雜著飛鏢一同呼嘯而來!
幾乎是同時,陶止搶步上前,揮劍替序生擋了五枚飛鏢。宛宛迎面而上,揮袖擋下一片毒煙。
唐門果然不同凡響,一出手便是“七步倒”。在毒煙散盡后,宛宛若無其事?lián)]了揮袖,站在原地。
唐誠挑眉,似是無法相信有人能扛得住他的毒,殊不知一般的毒根本奈何不了宛宛。
“哥哥,這次的禍?zhǔn)悄汴J的,干嗎要我替你擋?”宛宛埋怨道,手指伸進(jìn)藥壺里,讓小綠將血液中的殘毒吸去。
“算我不好。”序生上前一步,與陶止并肩而立。
這一次,他打算出手。以唐門的武功,會一會唐門的好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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