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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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憐笙是在月色酒吧找到林愛的,她到的時候,因為酒吧還沒有開始營業(yè),林愛正在角落里玩手機。
顧憐笙頓呼口氣,在她對面的位子上坐下。
“夠姐們兒!绷謵厶汲蛄怂谎郏D(zhuǎn)而沖著吧臺的方向喊了一句,“那個……暗戀我的那個,拿幾扎啤酒過來!
吧臺上的小男孩原本正在擦拭杯子,被她這么一嚷瞬間面色緋紅,另外在場的幾位服務(wù)生都笑開了。
顧憐笙暗地用手在林愛腰際捅了一記:“愛情沒了,臉還是得有的!
“臉沒了,愛情就又來了。”林愛大咧咧地一笑,抬手一把抓住拎著酒瓶,仍然滿面緋紅的小男孩,“承認自己暗戀我?”
“我……我沒……”小男孩拽著自己胸前的衣服試圖從她手中掙脫,兩人在眾目睽睽下上演了一出男女拉鋸戰(zhàn)。
“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幾歲了,家住哪里,答好了我捧你當明星!
小男孩更加羞赧了。
吧臺那邊傳來其他侍者的嬉笑聲,大家爭先恐后地答:“他叫安小遙,今年20歲,家住城西街。”
20歲,真是夠嫩哪,嫩得林愛都不好意思繼續(xù)調(diào)戲人家了。
放走了安小遙,林愛開始一杯接一杯地喝起了酒,顧憐笙被迫喝了半杯,盯著她問:“你很愛何放?”
“很愛,就像你愛穆思一樣愛。”林愛沖她舉了一下酒杯,“來,干杯。”
顧憐笙雙目一凜:“可以不胡說八道嗎?”
“顧憐笙,你騙得了別人還能騙得了自己嗎?你騙得了自己還能騙得了我嗎?告訴你,單是一個眼神,我就知道你至今還愛著他!
“什么眼神?”顧憐笙突然有一種被觸動心事的狼狽。
自己還愛著穆思?她搖頭失笑,這怎么可能?
“你看他的眼神!绷謵埸c了根煙吸上一口,煙霧從她紅艷艷的唇間溢出,打起了漂亮的小卷。她有好長一段時間都沒碰過煙了,這幾天又開始了吞云吐霧的日子。
“當初你跟他分手的時候,足足哭了一個月,是好不容易才活過來的。而跟凌恒分手呢?你就哭了一個晚上,而且就連那一晚還是喊著穆思的名字哭睡過去的。你說你對得起凌恒嗎?好歹人家也昧著良心狠心了一把,拋棄你跟別的女人跑了,你居然將他的離開只當作是丟了一只小貓小狗,擠兩滴眼淚祭奠了事,太沒人性了!
這是事實,顧憐笙自己也曾在暗夜里反思過。
當初跟凌恒在一起本來就是因為賭氣,一年多時間里,凌恒忙工作,她忙學業(yè),見面的時間一少,愛情就變得只是個形式了。
其實她這個人很簡單,選擇了就不會輕易放手,盡管凌恒不體貼不浪漫,滿心滿眼都是工作。假如不是凌恒背叛在先,她是絕對不會棄他而去的。
“不提他!边@次顧憐笙主動端起酒杯與她相碰,仰頭喝掉一半,放下酒杯道,“還是說回你吧,打算怎么辦?”
林愛咬牙切齒:“他對外宣布那女模特是他交往了一年多的正牌女友,我真想殺他全家……”
顧憐笙僵住,半晌才咬牙切齒地蹦出一句:“神經(jīng)!”
接下來的時間里,兩人一邊喝一邊罵,一直到罵不動的時候,酒已經(jīng)喝掉足有一打了,林愛又一次醉趴在桌面上。
顧憐笙正想推醒她送她回家,頭頂上方突然傳來一個陌生的男聲:“顧小姐,你怎么也在這里?”
顧憐笙抬頭,眉頭微皺,她并不認識眼前這位男子。
男子似是明白過來了,笑著添了一句:“噢,我是‘女人我最美’總負責人穆總的助理,我叫吳義!
穆總的助理,顧憐笙心頭微微一動,無論是任何事情,只要是跟穆思有關(guān)的,總能在不經(jīng)意間牽動她的神經(jīng)。
她的目光透過吳義,隱隱間看到穆思就站在他的身后定定地注視著自己,燈紅酒綠的微光里,他的一雙美眸盈滿著讓人無法讀懂的情愫。
“穆總?”原本趴在桌上一動不動的林愛聽到這兩個字時幽幽地抬起頭顱,使勁地眨巴了一下雙眼,然后搖搖晃晃地從沙發(fā)上站起,一把拽住正要越過她們往里面包房走去的穆思。
“穆思你這個王八蛋!”她不顧形象地打了個酒嗝,身體搖晃著,一手抓著他胸前的衣服,一手指住他的鼻子,“你……怎么可以這樣對憐笙?你知不知道……她到現(xiàn)在都還愛著你?我告訴你哦……除了你……她從來沒有這樣誠心誠意地愛過一個男人,你居然……那個藍玉有什么好的?她……”
“愛愛……”顧憐笙忙沖上去,一把拽住林愛的手臂。林愛卻未放手,仍然死死地抓著穆思的衣服,扭頭煩躁地瞅了她一眼:“我還沒有說完呢!
“別說了,趕緊回家吧!鳖檻z笙偷偷望向穆思,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融,她從穆思那探究的目光中明白他已經(jīng)把林愛的瘋話聽入耳中了。她慌忙低頭對他說了一句“對不起”,然后強行將林愛往酒吧門口拖去。
顧憐笙扶著林愛走出月色酒吧,初秋的涼風撲面而來,兩人都冷不丁地打了個寒戰(zhàn)。
林愛不自覺地將身體往她身上靠,嘴里仍在不停地咕噥:“為什么不讓我說……你讓我說完嘛……”
酒吧門口停著一輛商務(wù)車,顧憐笙眼尖地發(fā)現(xiàn)坐在車廂第二排、戴著鴨舌帽和大墨鏡的正是最近被媒體炒上風口浪尖的何放。
車上下來幾名男子,二話不說就將爛成一攤泥巴般的林愛扶上商務(wù)車廂。顧憐笙沖上去,隔著車窗氣憤地瞪住何放:“你這小子終于出現(xiàn)了,還以為你躲國外去了呢!”
由于身份特殊擔心狗仔,何放并未多言,商務(wù)車子揚長而去。
林愛被接走了,顧憐笙獨自一人坐在的士站臺上等車,她的身上仍然穿著那件及膝的綢緞小禮裙,涼風習習,像蛇一般鉆入衣裙,加上酒精的緣故,讓她感覺身體格外發(fā)涼。
她用手掌搓了搓發(fā)涼的手臂,甩了甩頭顱,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
出租車一輛輛疾馳而過,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攔到車子,有些微醺的顧憐笙已經(jīng)累得只想就地躺下過一夜算了。
終于,一輛紅色的車子緩緩停在她的跟前,她迅速地從候車椅上站起,邁步上前拉開副駕的車門坐了進去。困倦的身體往椅背上一靠,舒適地閉上雙眼:“麻煩到五洲花園!
車子在原地停留了足有十秒鐘的時間才緩緩啟動上路,也許是累了的緣故,顧憐笙絲毫沒有感覺到今天的出租車坐著格外舒服,車廂內(nèi)的香水格外好聞,音樂也不再是出租車里那一成不變的電臺播音。
她睡著了,睡得毫無心理防備。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顧憐笙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雙手在包包里面一陣亂摸,等她將手機摸出來的時候鈴聲卻已經(jīng)停止。
睜眼,抬頭,眼前的情景使她忘了要回撥電話。腦海中最后的記憶提醒她,她上過一輛出租車,上車就睡著了。可眼下自己坐的怎么看也不像是輛出租車,一抹驚恐襲上心頭,她甚至都沒膽量扭頭去看身旁駕駛座上坐的是什么人。
心里涌上一個想法,自己被綁架了,可有誰會開著車前蓋上豎有奔馳標志的豪車進行綁架?又有誰會綁架她這種身家背景都極普通、長相也沒有多驚人的女人?
“睡醒了?”一個低沉中透著冷然的聲音在暗夜中響起。
顧憐笙又是一怔,倏地轉(zhuǎn)過頭去,穆思那帥氣淡漠的臉赫然出現(xiàn)在她面前。
她一早該想到的,車廂內(nèi)輕柔流轉(zhuǎn)的是那首他最愛聽的法文歌曲《我的名字叫伊蓮》,纏繞鼻間的香水不是市面上貴得驚人的歐洲品牌,而是淡得幾乎聞不見的野菊香,他的最愛。
她不明白自己怎么會糊涂到上了他的車都不知道,而且還睡著了。環(huán)視一眼四周,外面的一草一木都是她所熟悉的,車子停的位置正好是五洲花園大門口。
從酒吧出來的時候大約11點,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凌晨兩點一刻了,她居然在穆思的車上睡了差不多三個小時,天!
“對不起,我上錯車了。”顧憐笙說完便要開門下車。車門卻是被鎖死的,她用力掰了幾下沒有掰開,只好硬著頭皮回身沖他說:“麻煩開一下車門!
穆思轉(zhuǎn)過臉來,并不給她開門,臉上的表情仍是淡淡的,語氣也冷冰冰的,說:“林愛說的是不是真的?”
“什么?”顧憐笙的心臟猛的一緊。
“她在酒吧說的話!
宴會中,穆思意外從何佳琳口中聽說顧憐笙急急忙忙趕著去月色酒吧,所以在宴會結(jié)束有朋友約他一起喝酒時,他想也不想地答應(yīng)下來,并將地點定在了月色酒吧。
在酒吧相遇時,林愛的那一番醉話深切地觸動了他的心弦。為了親口問一問顧憐笙,他撇下朋友離開月色,將車子停在她的跟前。
他并不相信顧憐笙仍然愛著自己,但還是忍不住問了。
聽著他問出這個問題,顧憐笙心從驚訝漸漸地轉(zhuǎn)變成惱火,她認為穆思在與自己分手一年半后問出這種問題來是何等可笑。一年多前他移情別戀,他抱著別的女人在床上熟睡,完全不顧她的感覺。一年多后,他跑到她的面前追問她是否還愛著自己。如果她點頭,那她的尊嚴呢?她的臉面呢?
盡管他是恒星的未來接班人,盡管他比她優(yōu)秀比她有錢,可在愛情面前人人平等,她并不覺得自己比他卑微,比他低賤。
“你說呢?”顧憐笙冷笑,緊盯著他一字一句道,“如果我說我還愛著你,連我自己都不相信,你難道會信?”
穆思并不相信,所以才會追問。
她的回答是預料中的,心卻依舊被一股隱隱的失望盤踞,這個女人終究是絕情無義的,他還有什么好期盼的呢?
他的視線倏地轉(zhuǎn)向車前方,冷淡的聲音在薄夜中響起:“你可以下車了!
顧憐笙松了口氣,沒有遲疑,推開車門跨了出去。
下一秒,穆思的車子風一般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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