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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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你……”
“其實……朕見到老夫人第一眼，也頗覺親切。”
��？他這是在拍我娘親的馬屁嗎？
“呵……”娘淡淡而笑，“老身這是托了龍兒的福�！�
“老夫人……以前可曾入過宮？總覺……何時見過。”
“沒有。”
之后，是一陣安靜。
祁麟輝對娘倒是很尊敬，比對太后，是好了許多。原來這小子也會尊老。
“老夫人。因為時間短促，朕恐給龍兒舉行婚禮過于倉促，無法面面俱到。所以，朕想將這次成婚改作訂婚可好？”
什么？成親改作訂婚？
“這個自是皇上做主�！蹦锞故峭饬�。
“龍兒是朕的義妹，朕不想龍兒的婚事草草了事，朕想給龍兒辦一場盛大隆重的婚禮。老夫人和東王是龍兒和蘭亭的長輩，朕臨時改期也想征得二位長輩的同意。”
“皇上真是寵愛龍兒，老身沒有意見�！�
娘的同意讓我腦中嗡響……祁麟輝有意拖延我和蘭亭的婚事。
之后，他們一直在談話，而且相談甚歡，聽娘親的語氣，娘顯然很喜歡祁麟輝。
為什么？娘看上去……好像真的很喜歡他……
晚上，我留在了娘的秋瀾別苑，因為不想回到那個祁麟輝為我特意建造的公主宮殿。住在那里會讓我的耳邊不斷回響他的愛語：“龍兒，我愛你，我想每時每刻都跟你在一起，我們永遠(yuǎn)都不要分開……”
我病了。
我感覺自己真的被祁麟輝和蘭亭這兩個瘋子逼入了臨界點，快要崩潰。
腦中不斷浮現(xiàn)他們兩個的臉龐，耳邊不斷交替回響他們的話音……
輝：“龍兒……我想和你每一刻都在一起……”
亭：“龍兒……請別這樣……”
輝：“龍兒……這里的一切都是為你而建……”
亭：“龍兒……請別離開我……”
“龍兒……龍兒……龍兒……”
可是，祁麟輝又來了，我躲入小院里獨立的小廚房，借挑水果避開祁麟輝。拿起刀切水果時，心思又飄入娘那里。
從窗戶偷偷望出去，娘正和祁麟輝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她看他的目光比看我還要溫柔。
就在這時，院外變得嘈雜：“亭兒，你今日莫不是跟龍兒吵架了，怎么整日都悶悶不樂？哎呀呀，龍兒好大的架子，到底什么時候來看看我這個未來公公？”
蘭亭也來了？心跳莫名地開始加快，整個人無法冷靜下來。我還沒完全整理好自己的思路。
“亭兒不是說了，龍兒還在養(yǎng)病。”御嬸的聲音也傳了來，“那孩子我們從小看到大，早就是我們家的媳婦，幾日不見有何關(guān)系�！�
心煩地在窗后徘徊，時不時看向窗外，看到了許久未見的御叔和御嬸，他們面帶喜色。
他們的聲音也引起了祁麟輝的注意，他的臉開始下沉，不作絲毫掩飾。
御叔他們走了進(jìn)來，一眼看到了坐在院中的祁麟輝，立時驚訝地停住了腳步：“皇上？！”
祁麟輝的存在讓蘭亭眸中帶出吃驚，他雙眉擰緊，低垂臉龐。
祁麟輝扯出一個笑，勉強算得上是和顏悅色：“東王回來了？”
御叔恍然回神，趕緊拉御嬸要下跪，蘭亭也在他們身旁緩緩行禮。
“免了�！逼铟胼x一揚手，故意不看蘭亭，“今晚莫當(dāng)朕是皇上，大家一起賞月�！�
“謝皇上。”御叔面露喜色，他終于有機(jī)會近距離接觸祁麟輝，他拉御嬸坐到祁麟輝的身邊，娘親給他們倒上了茶，“阿虎，皇上說時間倉促，給龍兒和蘭亭舉辦婚禮過于草率，因此四日后改作訂婚�！�
這句話讓蘭亭的身體一緊，他依然站在原地，似是有意不接近祁麟輝，讓自己隱入暗處。
“好好好，其實本王也是那么想的，這也太快了，喜帖都來不及發(fā)，皇上果然英明！”御叔一頓馬屁。御嬸在旁邊也連連點頭。我和蘭亭本就從小同床共枕，在御叔御嬸眼里，我早就是他們的兒媳，婚宴不過是個過場，對他們而言，并不重要。
娘親淡淡而笑，她看向了蘭亭：“亭兒，龍兒在廚房，你去把她切的水果端出來吧�！�
我一怔，娘……這是有意幫我們和好？
蘭亭眸中掠過一絲猶豫，直到一束不善的視線從祁麟輝那里而來，他才點點頭，朝我這里而來。
心跳因他的靠近而頓，轉(zhuǎn)身靠在門邊，不知該怎么重新面對他。
忐忑間，下意識地雙手交握。“��！”指尖忽然被什么利器劃破傳來一絲銳痛，低頭一看，竟是完完全全忘記手中有刀，而此刻，食指已被鋒利的砍刀劃出一道血淋淋的口子，鮮血直流。
“啪啪啪啪！”有人加快了腳步，奪門而入，他環(huán)顧四周，我在門邊轉(zhuǎn)身背對他，自知掩耳盜鈴，無法躲藏。
他走到我身前，我低下頭。他看到了我的傷口，立刻拿起放入唇中，輕輕吮吸。我撇開臉，手指在他溫?zé)岬拇街袧u漸不再疼痛，軟軟的舌舔過我的傷口，如同上了一層麻藥。心跳越來越快，也越來越無法呼吸。
忽地，他攬住我的腰，強行將我拉至他的身前，與他的胸膛貼緊。手中的刀在那一刻驚然脫離右手，“當(dāng)啷”落地。
我從他口中抽出手指，瞬間因為濡濕而被浸染上了空氣的涼意。他倏地握緊，緊緊地，捏在手中，不讓我再次逃離。
他環(huán)住我腰間的手忽然用力，緊接著，他吻了下來，我撇開臉，他就吻在我的臉上、耳邊、頸項，一切他可以吻到的地方。
我開始迷失，開始沉淪在對他的愛里，我閉上了眼睛，忘記一切，任由他激烈地吻我，摸上我的后背，滑入我的衣領(lǐng)，用他手心的濕熱來點燃我的全身。
熱燙的吮吻像雨點般落在我的鎖骨，和我鎖骨下每一寸肌膚。一絲絲痛從那里而來，他用他的吻種下了一個個屬于他的，滾燙的印記。
“朕今年最高興的兩件事，就是蘭陵暖玉那個老太監(jiān)終于在朕的面前消失……”
瞬即，他停住了所有的動作，從院中而來的祁麟輝的這句話，像是定身咒一般定住了他激烈的吻。我緩緩睜開眼睛，眼前是一片朦朧的燈光。
“還有就是收龍兒做義妹……”
他緩緩起身，我低落目光，從他進(jìn)來起，我一直不敢去看他的臉龐。他拉好了我的衣衫，一言不發(fā)地拿起我受傷的手，取出帕巾，給我小心翼翼地包扎。然后，他靜靜地，一直手捧這只受傷的手，在我對面無言而立。
空氣漸漸冷了下來，他變得無聲無息，宛如在我的面前漸漸被時空吞噬，慢慢消失。而我的心，我的呼吸，也隨著他的消失，而慢慢消失。一滴淚，忽地掉落我的手心。
他放開我的手，無聲離去。
我恍然回神，抬步尋他之時，卻看見他與祁麟輝在花間擦肩而過。祁麟輝嘴角掛著自得的笑，走過他身邊時，帶出一句輕語：“記��！你是朕的臣，屬于朕，龍兒自然也是朕的！”
蘭亭的腳步停落在他的身旁，側(cè)過臉看了他一眼，卻是滿眼的心痛和悲傷。他哀傷的眼神瞬間讓祁麟輝吃驚地怔住了身體，陷入怔愣。
蘭亭，你的心一定很痛吧。你一直寵愛著的祁麟輝，他卻一直想你死。曾作為蘭陵暖玉的你，怎能不心痛哀傷？再沒有什么痛苦，比從自己親生之子那里而來的傷害更加痛苦了。它們像無數(shù)把尖刀，刺穿了你的心，讓你痛苦難言。
祁麟輝還不自知地回瞪他：“你今天什么毛��！這樣看朕！”
“哼，哼。”苦澀的笑讓蘭亭的神情看上去分外滄桑和悲涼，揪痛了我的心，“哈哈哈哈……”他仰天而笑，在御叔他們疑惑的目光中大步離去，離開了這個院子，也離開了我。
“看，我就說他今天準(zhǔn)是跟龍兒吵架了。”御叔在蘭亭離開后，說。
“有什么關(guān)系，他們小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孩子們都大了，我們管不著了……”
我轉(zhuǎn)身再次靠立在墻上，落眸看向纏繞在我指尖的帕巾。我不該如此，不該如此……
祁麟輝已經(jīng)傷透了蘭亭的心，我不能再傷他。他現(xiàn)在，比任何時候都需要我……
轉(zhuǎn)身想出門，一條手臂卻橫空出現(xiàn)，攔在了我的身前。
“去哪兒？”面前是某人冷笑的聲音。自從我明確地回絕他之后，他對我的態(tài)度越來越惡劣。
“找蘭亭。”我答，推開他的手臂，他卻反手捉住了我的手將我硬扯入屋內(nèi)，抬手扣住我的下巴，將我按在了門邊的墻上。
“你們吵架了？”他嘴角勾起地問。我撇開臉：“與你無關(guān)�！�
“這是什么？”他似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撫上我的脖頸，冰涼的手指在我的皮膚上留下冰涼的痕跡。
我立刻推開他，低聲警告：“別碰我！”
他的眼中瞬間燃起了嫉妒而憤怒的火焰：“你們有那么心急嗎？居然在朕的面前行茍且之事。難怪他那么久都沒出來！”他逼近我的身前，目光灼灼地盯住我的臉龐，忽然他抱住我。摸上我的脖頸，眸中噴射出熊熊妒火，“這里還留著他的溫度，好燙啊……”
“滾開！”憤怒沖遍整個身體，后背傳來一陣熱燙，登時，祁麟輝如同觸電般放開我的身體，我立刻后退，緊貼身后墻壁。
他右手握住了方才放在我后背的左手，低頭查看。那里血紅一片，宛如灼燙。
“你身上到底有什么？！”他憤憤地朝我瞪來。
我冷冷地看他：“實話告訴你，我有兩個男人。一個，就是蘭亭。還有一個，是龍神亙陽！”
頓時，他雙眸圓睜，不可置信地瞪向我。
我昂首站立，繼續(xù)冷冷道：“記住，就算蘭亭是你的臣，屬于你，但我也永遠(yuǎn)不會屬于你，因為我是亙陽的女人，是神的女人！”
他震驚地緊握受傷的手看我，雙眸依然是無法相信我話語的眼神。
我冷然離去，不要逼我，逼我我會燒死你！
我開始漫無目的地找尋蘭亭，無論前世如何，我們朝夕相對了十七年，怎能因為他前生之事來影響我們今日之情？
前生已經(jīng)過去，今生才剛開始。我們不能讓自己將來后悔……
可是，我沒有找到蘭亭……
他躲起來了。我能感覺到，他在有意躲我……
他會不會認(rèn)為我嫌棄他？
當(dāng)初我與淵卿一起，他總是處處針對淵卿。那是因為他是蘭陵暖玉，與淵卿是宿敵�？墒�，蘭亭卻沒有向淵卿復(fù)仇不是嗎？這是為什么？難道是他也想放下過去，重新開始？
他的靈魂回到了過去，他知道在未來的十七年將會發(fā)生什么，他可以有無數(shù)機(jī)會去改變自己死亡的命運，但是，他還是沒有，為什么？
我開始陷入冷靜。
或許，他也需要冷靜……
然而，一連數(shù)天，他都沒有出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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