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當鴨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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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子恒就和我一起去火車站買票，車票的開出時間是下午五點半，我買完車票之后到下午五點之前可以陪子恒再找找工作，如果再找不到，我勸他還是跟我一起回老家去，再從長計議，我心里這么想。我們走到大街上看見墻上貼著招聘的廣告，走近一看，是某酒店招聘男女公關，還有什么客房公主，什么感情陪護者，說難聽一點，這不是在招聘“雞”和“鴨”的場所嗎，這種地方怎么能去，我不屑一顧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子恒竟然把上面的電話號碼給記下來了，“子恒，你想去這種地方？你知不知道這是干什么的？”我目瞪口呆的看著子恒問。
“我知道，可是現(xiàn)在能有什么辦法？我也是被生活逼的，你知道我不想這樣回去被別人看不起，至少在這里沒有人認識我，現(xiàn)在我也看透了，沒有錢我他媽的狗屁都不是，不是我拜金主義走極端，而是這個社會太殘酷，只要有錢才能在這個社會立足下去，老天不讓我做好人，那我只能做墮落人了，”子恒絕望的流著眼淚。
“難道你這樣做就能到你所謂的尊嚴嗎？你這樣做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曾經是那么高傲有遠大理想的我們，今天竟然被社會殘酷的蹂躪到賣身的地步，而賣身的不是我，而是我心愛的男人，我痛苦的沒法表達此刻的感受。
“潔，希望你理解我，縱然我有一百一萬個不愿意，如果沒有錢，我的尊嚴就一文不值，錢就是他媽的狗屎，可是我們還要靠這狗屎活著，像奴隸一樣活著，”子恒流著淚說。
“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上天為什么要如此待我們？我們到底做錯了什么？以至于要得到這樣的下場，我不要，”我撲進子恒的懷里撕心裂肺的哭泣著吶喊著。
“我親愛的潔，你是我可愛的天使，是我尊貴的公主，也是我心靈站驛的一方凈土，我不會讓你受到傷害，我會保護你，做我幸福的女人，回家以后，暫時找一份工作，等我站穩(wěn)腳跟你再過來找我，潔，你會不會看不起我？會不會……別說了，無論將來我們會是什么樣子，我對你的愛永遠都不會改變的，子恒哥，我愛你！”我打斷了子恒的話不忍心他再說下去。
“子恒，難道你非要這么做不可嗎？你知不知道你這么做我會比你更痛苦？我們一起回家好不好？”我淚痕斑斑看著子恒想要從他眼睛里看到肯定的答案。
“潔，你別再多說了，我已經決定了，你下午就安心回家吧！”子恒不容我商量果斷的說。
子恒嘆了口氣，整了整情緒后，就撥打那酒店聯(lián)系人的手機號碼，在他告訴我們指定的詳細地址后，我們坐公交車七彎八拐的才找到他說的那家酒店，穿過霓虹燈下朦朧的走廊，走進一間人事部的辦公室，辦公桌前坐著的是一個三十以上滿身橫肉的胖男人，一副黑社會老大的樣子，“坐，你們倆一起嗎？”胖男人看了看子恒然后看了看我開門見山的問。
“不是，她是陪我來的朋友，就我一個人，”子恒不敢說我是他的女朋友，他是想給我留尊嚴。
胖男人清了清嗓子說：“哦，我給你講一下做我們這一行的規(guī)矩，你想要做這一行，首先是要通過培訓的，你所要服務的是一些老公長期不在家或者受老公冷落的少婦們，點你的人多不多，那就關系你掙的多少，我們所要給你培訓的第一；是要包裝你，第一眼是形象，第二；你怎么去取悅她們歡心，也關系到你小費的多少，第三；你怎么去調情，讓她們開心，另外還要體檢身體健康的狀況，有病的我們這里是不招的。”胖男人像背兒歌一樣非常順暢的說完這些他所說的規(guī)矩。
聽他這么說著，我突然幻想著，各色各樣赤身裸體的女人，爬在子恒身上無限風騷的樣子，然后子恒為了取悅她們，使盡了全身的力氣跟他們做愛，然后還偽裝的說著纏纏綿綿的情話……我突然毛骨簌然，不敢再想下去，我真的無法忍受自己深愛的男人被那些連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女人踐踏著，我突然很想那個胖男人找個理由拒絕子恒，我腦子越想越亂。
“那什么時候可以培訓？什么時候可以上班？”子恒為了早點掙到錢而迫不及待的問。
“這里的包裝費要交八百塊，你先交一下錢，”男人點著一支煙說著。
“這么多？他是來這里掙錢的，怎么還要我們給這么多錢��？”我激動的問。
感情他講這么多是要收我們八百塊錢，這是什么世道啊，當個“鴨子”還要收這么多昂貴的費用，也太黑了吧！如果給了他八百，留給子恒的錢就不多了，我希望子恒能知難而退，而且我真的無法容忍子恒在這種骯臟人肉交易的地方像性奴一樣沒有尊嚴的生活，我也無法想象將來子恒會不會受這里環(huán)境的影響而近墨者黑？這里是人性墮落地獄的開始，這錢絕對不能給。
“小姐，這是我們這里的規(guī)矩，如果你也來這里上班，我可以打點折，少算你一點，怎么樣？”胖男人色迷迷的打量著我說。
盡管我非常氣憤眼前這個惡心的男人對我的褻瀆，但在別人的地盤我只能敢怒不敢言。
“林潔，你先借我八百塊，以后我再還你。”子恒突然陌生的像朋友一樣看著我說。
“子恒……我……”我看見子恒的眼神里透露出復雜的感情，有渴望，哀求，無奈，痛苦……，我想說的話突然哽咽在喉嚨里心碎的說不出來。
我磨蹭了很久還是把八百塊拿出來給他，錢到那胖男人的手里的一剎那，我感覺我失去的不是這八百塊錢，而是把子恒也交給了他，讓他把子恒從人間帶到惡魔的地獄里去。有一種抓不住的幸福眼睜睜的從我指縫里滑落。
“還有交三百塊體檢費，你再交一下。”胖男人平靜簡單的對我們說。
“大哥，你有沒有搞錯？我剛不是交了八百塊錢嗎？里面不是已經包含了體檢費嗎？這不是耍我嗎？”子恒已經提前進入墮落的狀態(tài)像個黑社會一樣叫著“大哥”玩世不恭的語氣反問。
“我什么時候跟你說過包裝費里面包含了體檢費啊？你說話給我小心點，你以為你是誰�。慨攤�鴨子還這么囂張，他媽的，不要給臉不要臉！”胖男人氣憤惡狠狠罵著的站了起來，像是要打架的氣勢。
我見情況不妙，連忙走過去緊張的拉住子恒，在他的地盤要是打起來，我們肯定吃虧，他這種在黑社會混的人要是真一氣之下叫幾個小弟過來，輕則把我們打進醫(yī)院，重則把我們往死里打，到時候連個收尸的人都沒有。
“大哥，真不好意思，我朋友太沖動了，沒混過，不懂規(guī)矩，也不會說話，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他計較了，”我學著電影里面演黑社會某某說的臺詞，背了一遍。
“這還像個人說的話，小子，跟你朋友多學這點，不要不如一個女人，”胖男人終于平靜的從新坐了下來。
子恒他剛想說什么，我扯了扯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再說話，我怕他再激怒這個胖男人后果會不堪設想，這個時候異性溝通比同性之間的溝通效果會更好一點，我這么認為。
大哥，我們身上也沒錢了，我的朋友脾氣也不好，怕得罪了顧客惹怒了你，不適合做這一行，我想跟我朋友另謀出路，你看能不能把那八百塊錢還給我們？我非常小心翼翼裝作心平氣和的說著。
“這錢已經交了，就不能退了，這是我們這里的規(guī)矩，你見過潑出去的水，還能收回來的嗎？”胖男人又把規(guī)矩拿出來壓我們，說著他認為滿是道理的理由。
我想既然錢退不回來，就算了吧，我們不要了，“鴨子”也不當了，這種地方是沒有主動權說話的，跟這種人說那么多的道理也是廢話，好漢不吃眼前虧，開溜吧！我心里這么想。
“那好，大哥，我們現(xiàn)在回去再拿三百塊錢過來，”我先假裝答應他離開這里。
“這樣做才對嘛，不要讓我等太久了，不送！”胖男人得意的說。
我們走出酒店大門的時候，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剛才真是緊張死了，“子恒，我們還是一起回家吧！你也看到了，他就是痞子，是人渣，你要是在這種地方上班以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我勸著子恒說。
“好吧！聽你的，我們回家，連下地獄上天都不給我機會，我看我真的是要離開這里了，”子恒終于放棄留在這里的打算。
盡管我們損失了八百塊錢，但是能挽回子恒下地獄的心，還是值得的，我慶幸子恒完整的又回到了我的身邊。我堅信，上帝為我們關上了一扇門，就一定會為我們打開一扇窗，這扇窗不是墮落之窗，而是光明之窗。
就這樣，我們把僅剩下的錢，再買了一張往老家的車票，子恒和我買的是同一火車，但不在同一車廂，車開出后，子恒來這邊的車廂找我，為了節(jié)省開支，我們買了一筒方便面，子恒先讓我吃，我含著眼淚只吃了幾口就吃不下了，“你吃吧！我不怎么餓，”我硬生生的把淚忍回淚腺里。
子恒似乎看出了我的悲傷的情緒，“不要難過了，事情都已經發(fā)生了，就以平常心對待吧！這也許是上天給我們的磨難，也許回家才能結束這個噩夢，我們從新開始。”子恒緊握著我的手給我安慰。
我的臉深藏在子恒的懷里，累的時候有自己深愛的人可以依靠，我的心得到了些許的安慰。
“來，吃面吧！再不吃就涼了，咋們可就這一桶面拉，”子恒催促我說。
這一桶面，我們吃了近一個小時才把它吃完，為了給對方安慰，我和子恒都是強行將面吞下去的。
直到今天，我都認為我和子恒所經歷的一切快樂與痛苦都是值得和慶幸的，因為有了這些刻骨銘心的經歷，我的人生才如此的豐富精彩，我的愛情才又是顯得如此的凄涼之美，它就像一首憂傷而動聽的曲子，它的每一個旋律都深深的感動著我，每每聽完都讓我催然淚下。感謝子恒為我今后的生活留下我一輩子也讀不完的美好記憶，它也值得我一輩子去回味，去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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