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節(jié) 轉(zhuǎn)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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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jié)結(jié)束后,家里打來電話,說我爸爸突然病的很重,得的是胃癌,再不做手術(shù)就會越拖越嚴(yán)重,但是這得需要很大一筆錢,我母親正在四處湊錢,當(dāng)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的心情很沉重,我曾經(jīng)是那么的恨父親,是深入骨髓的恨,我恨他見錢眼開是個守財奴,我恨他對我沒有半點父女之情,我恨他心中從來都沒有愛,我恨不得永遠(yuǎn)都不要有他的消息,我為有這樣的父母親感到悲哀,可是當(dāng)我得知父親病重的時候,我的心為什么會感到如此的難過?難道是因為那剪不斷理還亂的血緣嗎?我以為從此我對他們會變的很冷漠,我以為我對他們已經(jīng)沒有了親情,我以為面對他們我可以做到像面對陌生人一樣從容……,現(xiàn)在我才知道我錯了,我還有一個有血有肉是個感性的人,千錯萬錯,千恨萬恨永遠(yuǎn)都改變不了他是我父親的事實,我也做不到對父親就這樣不聞不問。
再說如果我父親倒下,我母親怎么辦?我弟弟怎么辦?無論我和父母之間有多大的恩怨,今天算是我報答他們對我的養(yǎng)育之恩,畢竟父母養(yǎng)我這么大還送我上了學(xué),迫于時間緊急,我父親的病也不能再托下去,子恒在上班,我也沒和他商量,就把卡里的三千塊錢寄回家了,子恒晚上下班后,我把寄錢的原因跟子恒說了一遍,我沒想到子恒會向我發(fā)火,最后還動手打我,我真的心都碎了,他把我們這么多年的愛也打碎了,我沒想到我們的愛會這么不堪一擊。
“你把我們卡里的錢都寄回家了?”子恒疑惑的看看我問。
“我爸得了胃癌,我能幫就幫一把吧!”我難過的說。
“可是你難道忘了你父母是怎么對你和我的?為了錢,差點把你給嫁了,為了錢,他們把你給罵著趕出家門,那些恥辱那些折磨你難道都忘了?你不是發(fā)誓要和他們一刀兩斷嗎?”子恒眼睛冒著血絲氣憤的向我大聲的說。
“我承認(rèn)我是這樣說過,可是你也說過,只要我們努力付出,總有一天親人會被感化的接納我們。更何況我寄錢回家是救我爸的命,你難道忍心看著我爸等死?”我生氣的說。
“不是我鐵石心腸,如果我們曾經(jīng)付出的努力能得到你父母的一丁點的安慰,我今天怎么會說出這種話來,我對你父母不夠好嗎?我一個大男人為你媽洗腳,天冷為你媽買保暖內(nèi)衣,她老人家沒有手機(jī)我給她買,我做的這一切父母連正眼都不愿看我,在我們從廣東逃難回家的時候,你父母都做了些什么?除了冷嘲熱諷什么都沒有,你知道嗎?我不甘心,”子恒抽著煙背對著我說。
我沒看見子恒的臉,我不知道他是怎樣的一種表情,我沒想到子恒對我的父母有這么大的成見,他比我自己更恨我的父母,有些傷是時間都無法抹平無法愈合的,可是就算我父母曾經(jīng)傷我們很深,那也不能對我爸見死不救。
“你可以為你媽過生日原諒你媽,為什么就不能原諒我父母呢?為什么你一定要記住那些痛苦傷心的往事呢?我們就不可以把那些不美好的回憶都忘記嗎?”我哽咽的說著。
“不要拿你父母和我媽相提并論,從我出生我媽就給了我所有的愛,她的愛是無私的,可你的父母都為你做了些什么?他們就算對你的好也是抱著目的性的,忘記?他們給我的屈辱我永遠(yuǎn)都忘不掉,”子恒氣憤的說。
“段子恒,你怎么是這樣的人啊?我真是看錯你了,你真的令我很失望,你的父母就是父母,我是父母就不是人,你的心怎么會變的這么狠?”我咆哮的起來的說。
“我狠?我那有你父母狠?”子恒說著“啪!”的一聲,很清脆很響亮的耳光打在我的臉上,我非常惱怒的站起來,撲到子恒的身上用拳頭打他,我的手還沒挨到他,子恒就像一頭發(fā)怒的獅子,把所有的憤怒都發(fā)泄到了我的身上,一拳狠狠的打在我的胸口上,把我打倒在地。
一瞬間,痛,疼痛的感覺蔓延我的全身直到每一個毛孔每一個細(xì)胞,是那么的徹骨的痛!
一瞬間,悲,悲涼的感覺讓我的血液結(jié)成了寒冷的冰,我的熾熱的心就像放在了冰窖里等待著被一點一點的速凍起來。
我倒在冰涼的地板上,讓自己的身體慢慢的變涼,像是等待快要死亡的人,淚!就像是打開的水閘一樣傾盆宣泄著,只是連淚也沒有了溫度。我趴在地上久久哭不出聲音來,心好像突然被人掏空沒有了痛的感覺。
“潔,你怎么拉?你別嚇我啊?”子恒驚慌的把我抱起來。
“不要碰我!我不會原諒你的,我不會原諒你的!”我咆哮著邊說著掙脫著他的手站起來跑出家門。
我一刻也不想再看到他,我捂著還在發(fā)燙的臉,我邊跑著邊抹著臉上的眼淚,子恒竟然打我,這么多年來的感情,為了這么點的事他竟然下手打我,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疼痛的感覺讓我不得不相信這剛才的一切都是真的。
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多了,這條巷子里顯得異樣的安靜,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遠(yuǎn),在哪里,我只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讓黑暗把我整個的吞噬掉,讓我不要去想剛才所發(fā)生的一切,我蹲坐在漆黑的角落里,深埋著頭任由眼淚打濕在我的膝蓋上,胸口上劇烈的傷痛感讓我的腦子一次又一次的閃爍著子恒剛才惡狠狠打我的樣子,是那么的令我感到陌生,那么可怕,他打我的每一次都是毫不猶豫的那么直接,在子恒的眼睛里我看不到他對我的一絲溫存一絲感情。他不但打傷了我的肉體也擊碎了我的心,任何人都可以傷害我拋棄我,唯獨不能是子恒,我無法接受也無法原諒,他是我的希望,是我的唯一,是我活下去愛下去的動力,他怎么可以那么狠心動手打我?這比我把自己賣了還要令我痛心,還要讓我悲涼。
這讓我很懷疑子恒是不是還愛著我?我深愛的子恒還是不是從前的子恒?還是不是我愛的死去活來背叛了全世界也依然選擇去愛的他?那個我心甘情愿為了他而出賣肉體的男人。
突然間,我為自己堅持這樣的愛情感到悲哀,我為自己把愛情當(dāng)成唯一感到可笑感到天真幼稚,我是那么的傻,傻的無可救藥!
我正在想自己這樣的愛情值不值得的時候,子恒尾隨而來,站在我眼前的人就是我付出所有心血所有感情的男人,我不知道他追出來想要說什么?我想我們之間現(xiàn)在也沒什么好說的,我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我知道我傷了你的心了,剛才是我太沖動了,對不起!”月光依稀照在子恒的臉上,我可以看清子恒愧疚的表情。
“當(dāng)我現(xiàn)在冷靜下來的時候,我才知道我剛才犯了一個無法原諒的錯誤,打你并不是我的本意,你知道我是愛你的,我也不知道我剛才為什么會失去理智,也許是這幾年來我太壓抑了吧,才莫名其妙的發(fā)泄在你的身上,幾千塊錢不算什么,我不是無情無義的人,是我自己過不了曾經(jīng)留下的陰影帶給我的束縛,”子恒平靜的說。
“不要為自己找一些光冕堂皇的理由當(dāng)作你打人的借口,你心情壓抑就可以發(fā)泄到我的身上,那我呢?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又該怎么發(fā)泄?我跟著你這么些年,風(fēng)風(fēng)雨雨都經(jīng)歷過,人家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你還真下得了……狠手啊你,你怎么不一下打死我算了?”我哽咽的聲音終于把后面的話完整的說完。
“潔,我知道我打人不對,我是畜生,要不我讓你打回來吧,只要你高興怎么著都行,好嗎?跟我回家吧,天也不早了,明天還要上班呢!”子恒說著拉起我的手。
我迅速的甩開了子恒的手,我不想跟他回去,更不想跟他睡在一起,盡管我們曾那么的相愛,但我此刻還無法原諒他。
“潔,你別這樣,我錯了,我以后再也不會打你了,你就原諒我吧!我求求你跟我回家吧!有什么事我們回家再說,外面太冷了,你坐在地上會生病的,”子恒說著用力的拽著我走回家。
我邊走邊掙扎著他的手,這樣被他拽著很難受,我只想離他遠(yuǎn)一點,我在想就算我不回家,那我今晚又該去哪兒?露宿街頭?我來杭州也沒有遇到像燕子那么好的朋友,除了這里我根本找不到還有我的容身之處,是不是離開了子恒,我真的活不下去了?但是無論怎么樣,我現(xiàn)在都無法原諒子恒所犯下的錯誤。
子恒可以前一分鐘兇神惡煞的打我,后一分鐘馬上又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一樣關(guān)心體貼我,我無法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接受他的轉(zhuǎn)變,我突然想起了一部電視劇《不要和陌生人說話》,不同的是我可以和陌生人講話,但是有一點子恒和劇中的男主人公一樣,打了人后馬上哀求老婆的原諒,我不知道子恒會不會像劇中的男主人公一樣,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然后就是沒完沒了的無數(shù)次,面對我現(xiàn)在的愛情,面對眼前的子恒,我越來越?jīng)]有自信和把握,我不知道我們還能走多遠(yuǎn)?
回到家后,我洗了把臉就鉆進(jìn)被窩里睡覺,我背對著子恒把自己擠在床的邊沿,我不想再和子恒多說一句話,也不想挨到子恒,漆黑的夜死一般的沉寂,只聽見彼此的心跳聲,我們誰也沒有再說話,子恒拉了拉我的手臂,見我沒動,他就沒再碰我,也許子恒也覺得我還在氣頭上,說什么都是多余的吧。
第二天我們照常上班,早晨我看見子恒的眼睛滿是血絲,就知道昨晚他也沒有睡著,我上班的時候,同事見我兩眼發(fā)腫就問怎么回事,我只是說身體不舒服晚上失眠弄的,他們開玩笑似的叫我晚上少“運動”,身體會吃不消,對此我只能苦笑。
我和子恒進(jìn)入了冷戰(zhàn)時期,我們還是一樣上下班,只是話少了很多,實在是迫不得已的就說上一句,我不再像以前子恒一下班回家,我就小鳥依人一樣在子恒的懷里糾纏著賴在他的身上不放,還嘰嘰喳喳的嘮叨個不停,現(xiàn)在我們就像變成了兩個熟悉的陌生人。
也許是子恒為了彌補自己的犯下的過錯,子恒比以前還加倍的對我好,小心翼翼的守護(hù)著我,他每天下班都會帶一些我平時愛吃的零食來取悅我,也許是我對這段感情付出的太多,我不能忍受子恒帶給我的傷害,無論子恒怎么對我好,我還是無法徹底的原諒他,他對我的好,我都是冷漠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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