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節(jié) 風(fēng)波(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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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盟主府的湖水與秦淮水相通,張浩然現(xiàn)今也已游進了秦淮河中。奔游了好幾里地,他尋思著任那問羽杭有多大能耐也不可能追到這了,便露出水面透口氣。一道亮光刺的他不得不閉上了眼,當(dāng)他再次睜開眼時,他看見問羽杭正坐在一艘大船上,身邊圍繞著八名歌妓,她們咯咯地嬌笑告訴自己,問羽杭等侯多時了。
“我尋思著你張大盟主游到這也該歇歇了,果然,一切不出本公子所料。”問羽杭輕狂大笑,緩緩的拔出了千魔劍,張浩然絕望的閉上了雙眼。突然幾聲巨響,接著便是問羽杭的驚慌聲:“你?怎么會是你?”
怎么啦?張浩然趕緊睜開眼,看見一個三十歲上下、一身黑袍的男子不知何時站在了船上。他身材高大,相貌堂堂,正是幾年前被自己收為義子,并派進金門做眼線的斷無敵。他不由的激動萬分,自語:“這小子果然仁義,不枉我栽培。”他正想著斷無敵已然出手,卻不是金門劍法。他一改往日溫文爾雅,招招陰狠,式式怪異,問羽杭也一改適才驕狂,屏息寧神,俱是千魔劍法決殺,卻似乎怎么也力不從心。
張浩然心驚肉跳的看著船上兩人惡斗,不禁倒息一口涼氣。他不精通劍道,但也慢慢看出斷無敵的武功似乎與問羽杭同出一脈。他不由心下生疑,自語:“這斷無敵是什么來頭?以他今日的身手看他完全是個一流高手,這些年他處心機慮的隱忍在我身邊到底有什么陰謀?”正想著,斷無敵運功反手一掌,問羽杭全線敗北飛將出去,接連退后了好幾十步扶住船艙才不至于跌倒,手中的千魔劍掉下來被斷無敵一把接住,
斷無敵撫摩著寶劍,冷然一笑,道:“羽杭,十年不見,你已經(jīng)這么大了?年紀(jì)輕輕就名聲在外,你好驕傲?”
問羽杭跌跌撞撞的走上前來,輕聲道:“你想怎么樣?”
“死!”斷無敵暴喝一聲提劍就刺,問羽杭大驚失色身子向后一倒避開劍鋒,此時平靜地湖面突然揚起女子的歌聲,在這夜晚顯得分外鬼魅,斷無敵一怔之下被問羽杭瞧準(zhǔn)時機用一招擒拿手奪過了寶劍。
碧云天
黃葉地
秋色連波
波上寒煙翠
山映斜陽天接水
芳草無情
更在斜陽外
歌聲近了,始才看見一個長相清秀的少婦搖著一艘小船向這邊劃了過來,她淺笑盈盈的躬身道:“金陵分舵主十三娘見過問公子,接主公玉符令,今夜行動轉(zhuǎn)交屬下負(fù)責(zé)。”她說著掏出一個玉制的令牌晃了晃,問羽杭一下子惱怒起來,心中自語:“師父怎么會又派別人來?”
玉符是絕情谷最高令牌,魔教的規(guī)矩是不會同時派兩路人來辦同一件事,斷無敵大概是知道這個規(guī)矩,不由笑道:“問羽杭,看來尊師是不信任你,居然又派了別人來,哈哈。”
他正自笑著,小船內(nèi)一個女聲傳來出來,“斷大俠高興的未免太早了些吧?今日張盟主已經(jīng)見識了你的武功,他若不死,你又如何再在江湖立足?”
“你……”斷無敵一驚,心下駭然,這個人太可怕了,她居然能看透自己心中所想,將來必成大患!此女決不能留!想到這,他當(dāng)機立斷飛身躍向小船,十三娘連忙避開跳到大船上,她的武功卻也平凡的出奇。就這一眨眼的功夫,斷無敵從船內(nèi)扼著一個十歲左右的素衣小丫頭回來了,后面緊緊跟著一個紫衣女童,她也不過十余歲,偏瘦高個。
斷無敵鐵青著臉拔下剛才被紫衣女童發(fā)射到手腕上的銀針,心中氣急敗壞:自己堂堂男兒,居然會著了一個孩子的道,以至于一招失手只抓了一個小丫頭。唉,也怪自己太自信了。
紫衣女童背對著他,道:“斷大俠,欺負(fù)一個手無寸鐵的女童,很光彩吧?”斷無敵驚訝地看著她,道:“你是誰?剛才那些話是誰教你說的?”
女童驀然回頭道:“我叫驚鴻,歐陽霸天呢就是我?guī)煾。斷大俠,剛才那些話我想你應(yīng)該清楚,聽與不聽,你看著辦吧!”斷無敵驚詫的看著她,心想殺她事小,自己的大業(yè)是大,決不能因小失大!終于,他不甘心地手一松,那素衣小丫頭逃也似的跑到了絕愛身后。
斷無敵清咳一聲,道:“姑娘天縱奇才,他日定又是絕情谷一代掌教。問羽杭,你雖是大師兄,掌教弟子,但有妹如此,你該讓位了……姑娘,既然你師父將斬殺張浩然的重任交給了你,那就請了,斷某告辭。”
“在來之前我知道他必須死在問師兄手里,可現(xiàn)在我改變主意,不想殺他了。”驚鴻微笑著,眼光游離過斷無敵。
斷無敵一愣,道:“為什么?”驚鴻依舊笑著,卻不答話。十三娘走上前幾步,道:“他已武功盡失成了廢人,于我絕情谷已構(gòu)不成威脅——斷大俠,如果你想讓他活著回去揭露你,你大可離開,否則,你就親手殺了他!”
一個類似水珠的東西順著后背流下來,斷無敵不由打了個寒顫,這個女孩太可怕了,他頓時殺念又起,但看看她二人臨危不亂的魄力,他又退縮了:她們膽敢孤身犯險?在這茫茫湖面,必有埋伏!自己大業(yè)未成,可不能因小失大。
終于,他一掌劈向了已絕望了的張浩然?蓱z地張浩然至死也沒弄明白自己為何會有今日的下場,自己的一生,究竟是被人利用,還是利用了別人?斷無敵,他究竟是什么人?
“姑娘,我們后會有期。”斷無敵大笑著踏水而去,很快消失不見。
問羽杭被斷無敵剛才的話傷著了,他背對著驚鴻,陰陽怪氣:“師妹聰慧絕倫,為兄自嘆弗如。”
驚鴻沒有說話,拉著那素衣丫頭復(fù)又跳入小船中,十三娘雙漿一蕩,歌聲復(fù)又響起:
黯香魂
追旅思
夜夜除非
好夢留人睡
明月樓高休獨倚
酒入愁腸
化做相思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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