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節(jié) 講故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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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講呢?”NOONE環(huán)視了一下眾人,“好像大家都輪著講過了吧。”
“是啊,”眾人都相互看了一眼,最后把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別滴!”我連忙擺手,“我不是已經第一個帶頭講過了嗎?現(xiàn)在又都看著我干嗎呀?”
“你是群主呀~”睡不著笑瞇瞇的。
“你是干部嘛~”寒月拉了句長腔。
“我這……”可是沒等我把話說完,葉渡就先開口了,“沒看過馮導的新片《別拿自己不當干部》嗎?你怎么就這么點覺悟啊?!”
“唔……”我身邊的小樹用一顆開心果塞住我剛要說話的嘴。
“你就別推辭了,”空白說,“首尾呼應嘛。既然你是你開的頭,那么還是由你來結尾最合適不過。”
“哎,好吧。”我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們總說講故事、講故事的,我這又想起來個名字就叫做《講故事的人》的故事。”
“聽起來好像繞口令呢。”迷糊寶貝頓時讓我給繞得迷糊了。
“呵~”我干笑了一聲,“同志們,準備接招吧。”
講故事的人
我是一個講故事的人,雖然更多的人喜歡叫我作家。但是我卻從來不以為自己是什么文人墨客,我只是將我聽到的,或者親身經歷的,又甚至是我夢里的一些事情,加上一點簡單的藝術加工講出來而已。所以雖然現(xiàn)在寫作是我的職業(yè),我還是比較喜歡自稱為一個講故事的人。
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耍筆桿子的人都同我有著一樣的習慣,當然了,這不見得是什么好習慣。那就是我的工作時間總是在入夜以后,我覺得白天總有太多的事情擾亂著我的思緒,讓我弄不明白到底什么才是我想表達的東西。只有入夜以后,我才能真正的靜下心來,傾聽自己內心的聲音,然后把它們一一復訴在筆下。
至少我還不算前無古人吧。記得大學的時候,教授在講張愛玲那課時說過,張愛玲曾經自詡為“月光族”,她說過她這一生看的月亮要比別人多得多。就是不知道我是否會比她看的多一些?我有些自嘲地想著。
與張愛玲不同,我并不是一個愛情小說作家,當然我所講述的故事也沒有她的作品那么具有深意。在這個一切以經濟為前提的時代,我只是一個很俗的俗人。我所寫的都是一些符合時下年輕人看點的東西,雖然我寫的東西還算比較收歡迎,但都只是流行一時,無法長久存在的速食類作品而已。
對了,說了這么半天,好像還沒有說我到底是寫什么作品的呢。我就是一個習慣在深夜里“講”著鬼故事的人。
記得在我剛剛開始寫這類故事的時候,我的一個朋友就曾經警告過我,鬼故事可以編,但是一定不可以寫自己的親身經歷。我當時很奇怪地問他為什么,他只是很隨便的回答了一句,感覺!
我不知道他那是什么樣的感覺,我只知道自己的才華其實很是有限,因為讓我憑空捏造東西實在是非常的困難。我很難在一點提示都沒有的情況下寫出什么東西來,所以我并沒有接受他的這個建議,甚至覺得他的建議也不過是一個玩笑而已。
又是入夜時分,我獨自坐在電腦前,頭腦中一片混沌。白天編輯社已經打來電話詢問我最近這個長篇系列鬼故事的撰寫進度,點開博客也都是一些博友們的催促之聲。甚至還有人干脆很直接地問道,這是不是又是一個害人的“坑”。我不自覺的呻吟了一聲,不知道為什么,今天的我就是沒有任何寫作的欲望,感覺整個人都快麻木了一般。
也許我應該去看些別人寫的故事?我想著。其實我在自己寫作的過程中是很少去看別人的作品的,特別是在寫不下去的時候,因為我很害怕自己的思想一下被局限住。畢竟現(xiàn)在整個網絡上各式各樣的鬼故事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幾乎所有能被人想到的可以發(fā)揮的題材都從各個角度被塑造了無數(shù)遍。在這種時刻,我們這些靠寫鬼故事為生的人真的只能是夾縫中求生存,努力尋找著眾多鬼故事中尚未被人挖掘過的地方。
腦子罷工了,但是我的手動作還算靈敏。就在腦子這邊胡思亂想感慨萬千的時候,手卻已經點開了以前最常去的一個論壇。就當是放松精神好了,我安慰著自己,休息個一兩天還不會影響到整部小說的寫作進度。
論壇里的新故事不多,我隨手打開位于第一行的一個故事。這個故事寫得不是很長,大概也就2、3千字,但是無論是情節(jié)的描寫,還是恐怖氣氛的渲染,都讓我這個專業(yè)寫手感覺到慚愧與汗顏。也許是這個故事描寫的太逼真了,我在看的同時不自覺的總是感覺一陣一陣的寒意。特別是看到最后“他”從容地接起電話的時候,我感覺到自己的胳膊上、身上,甚至是臉上都起了一層細小的疙瘩。
這是怎么了,我揉了揉額頭。難道我這個經常半夜編寫鬼故事的人竟然也會因為一個故事而顫栗?又或許是由于最近家里經常發(fā)生的一些怪事一直擾亂著我的思想吧,我嘆了口氣。
其實與其說是怪事,不如說是自己的記性不好的緣故。無非也就是本來關著的水龍頭忽然嘩嘩地流出自來水,本來是放在枕頭下的日記本夾著筆被放在了床的上面,再有就是QQ寵物在走路的時候似乎下面有一條長長的腿。也許水龍頭被來就是停水的時候我自己打開忘記關閉了,只是我自己以為關上了而已;也許日記本本來就是我自己拿出來放在床上的,只是我自己也不記得拿出來過了而已;QQ寵物的腿也不過是自己整天對著電腦,頭昏眼花的將桌面背景上的什么看成腿而已。反正一切說奇怪就奇怪,說不奇怪也不奇怪,誰讓我一直是個記性不如忘性好的人來著。
“咯咯~咯咯~咯咯~”電腦音箱中忽然傳出幾聲刺耳的笑聲,讓我不禁打了個冷戰(zhàn)?次疫@記性,剛說它不怎么好,現(xiàn)在就連自己什么時候開的音箱都不記得了呢。
“這又是誰設置的上線炫鈴啊,”我自語,“大半夜的弄這鬼動靜,想嚇死一個少一個啊。”我點開自己QQ好友的名單,沒有發(fā)現(xiàn)是誰像是新上線的樣子。于是我又點開自己的個人設置想屏蔽所有好友上線的炫鈴,不然遲早會讓這幫人給嚇死。
當然了,雖然我記得以前我曾經設置過這個功能,但是最近發(fā)生的這些事情讓我對自己本來就不甚滿意的記性更是沒有什么信心。只是出乎我意料的是,我QQ設置那里的確是已經屏蔽了所有好友上線的炫鈴的,那剛剛音箱里發(fā)出來的到底是什么聲音呢?
正在我迷惑的時候,這個聲音又出現(xiàn)在音箱里,“咯咯~咯咯~主人啊~”。我暈,原來是QQ寵物,騰訊什么時候把寵物對話功能改成語音的了!
這個QQ寵物是一個朋友硬塞給我的,反正我每天也上網,掛線時間很是充裕,也就把這個小麻煩養(yǎng)到了這么大。每天看它蹦蹦跳跳的在電腦屏幕上也挺有意思,只是以前的對話都是文字式的,今天可好,變成文字加語音的了。如果說哪天騰訊又把他們變成可以語音對話,甚至是可以讓他們飛出電腦可能我也不會感覺到奇怪吧。人嘛,只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不過我想我應該在他們官方網站給他們提下意見,雖然寵物改革不是大事情,但是每天有那么多時間彈出來各種花邊新聞,怎么就沒時間通知下這個呢?
“主人啊,你整天把我憋在家里悶死了,讓我出去溜達溜達,沒準還能順手牽條命回來……”“娘滴!”這都改的什么亂七八糟的,我點下“好的哦”,罵道。只見小寵不像以前那樣騎著我給它買的神筆,喊著我是神筆馬良的飛走,而是忽然之間一轉身,就好像一陣旋風一樣消失了。
第二天白天,我重新瀏覽著自己昨天寫出來的一點東西,越看越不滿意,最后幾乎從頭到尾全部修改了一遍。騰訊又彈出“小道”消息:昨夜,某市一網吧內,一名正在打游戲的18歲學生,忽然大叫一聲暈到在地,后搶救無效死亡。據法醫(yī)鑒定其死亡原因為心肌梗塞……雖然18歲這個年紀很少有因這個病死亡的,但是也不是說絕對的沒有可能,所以這無法引起我過多的關注。不過說起來奇怪的是,今天QQ寵物一天都很安靜,感覺同以前沒什么區(qū)別,只是不小心又眼花地看到那條長長的腿,好像顏色更深了些。
接下來幾天的筆寫得還算很順,思緒一直很流暢,而且也沒有再發(fā)生過由于我記性不好而顯得特別奇怪的事情。這天晚上,我愉快地坐在電腦前,飛快地打著字。
“咯咯~咯咯~主人啊~你整天把我憋在家里悶死了,讓我出去溜達溜達,沒準還能順手……”QQ寵物忽然之間又冒出這么一句。正忙于寫作的我壓根沒空聽清它說的是什么,更沒空去想我又是什么時候開的音箱,順手直接點了一下“好的哦”。小寵又一轉身帶起了一陣旋風消失了。幾乎是與此同時的,一陣冷風沖開了最上面通氣的氣窗,小窗戶“咣!”的一聲彈在邊上的窗框上,發(fā)出了一聲巨響。驚得正沉迷于寫作之中的我一下跳了起來,“KAO!我什么時候把這個窗戶的開關打開的!”
也許是房間里忽然沖進了一股冷空氣,也許是夜深人靜中那突如其來的一聲巨響,讓我忽然感覺到一陣刺骨的寒意。反正窗戶開了,干脆借這個機會我抽根煙休息一下。撥打火機的時候我的手一直不停的顫抖,不知道是冷還是什么緣故。
也許是無聊,我用鼠標點了一下在外面旅游小寵的狀態(tài)欄,看見它的狀態(tài)竟然是:順手牽命中……這也太不像話了,騰訊怎么總搞這些無聊的東西。于是我直接用鼠標右鍵點了一下寵物招回。又是一陣旋風,小寵在旋轉中出現(xiàn)在我電腦的屏幕上。
“你為什么召我回來!”小寵帶著一雙黑色的長長的腿站在屏幕上氣憤地質問著我。“我,我隨便點點啊。”驚嚇過度的我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正在和一個電腦里的小游戲對話。“讓我出去溜達!讓我出去溜達。”隨著小寵憤怒地叫喊,一陣一陣的寒風,將開著的窗戶吹的“咣咣”直響。
當時的我好像一分為二:一半的腦子里想,騰訊做的這玩意還真高科技;另一半腦子想著,這是不是見鬼了啊。我不知道自己呆在那里有幾分鐘的時間,只是我忽然驚恐的發(fā)覺,桌面上的小寵不僅僅是氣憤地站在那里嚷了,而是正企圖從電腦屏幕上走下來!
刺骨的寒風不曾間斷地吹著,整個房間都冷得好像冰窖一樣。屏幕上小寵的身體不再是可愛的胖滾滾的短小四肢,與其說那是一只扭曲了的企鵝,不如說那是一抹扭曲了的靈魂。隨著音箱里“吱吱”刺耳的雜音,屏幕上變形的小寵正一點一點的向我伸出胳膊。我不知道為什么這么大的聲音竟然沒有驚動另一個房間的父母,我只知道自己當時全身都已經僵硬了,想動,想喊,想跑,但是我卻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只伸向我脖子的長長的手……
“起來,你怎么睡在這了?電腦也不關。”媽媽羅嗦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天知道這個時候我再也不敢抱怨這個聲音刺耳了。
“唔……”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正坐在電腦椅上,全身又僵又疼的說不出來多難受。對面電腦屏幕上是我昨天晚上寫到一半的故事,還有一個規(guī)規(guī)矩矩站立在那的小寵。
小寵?!我一驚坐了起來?纯瓷磉叺囊磺泻孟癫]有什么改變,包括那只小寵,還是胖胖的一副傻乎乎的神情。難道那只是我昨天晚上做的一個奇怪的夢?呵呵,看來真的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
我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決定上床去好好休息一下。轉身間,我總感覺有什么不對的地方,但是疲勞已經毫不客氣地侵占了我的大腦,讓我很快的沉入夢鄉(xiāng)。
床對面的落地鏡子,將房間里的一切照得清晰又明亮:陽光充足的照射進房間,那張加寬的單人床上空空如也……呵呵,很多時候,鏡子看到的一切才是這個世界上最為真實又客觀的,不是嗎?
入夜時分,我一個人坐在電腦前,冥思苦想著下一個故事的開端。“咯咯~咯咯~主人啊~”小寵帶著一絲詭異的笑容看著目瞪口呆的我說,“你整天把我憋在家里悶死了,我們一起出去溜達溜達,沒準還能順手牽條命回來……”
“啊!”小樹尖叫了一聲,站起來猛捶我的肩膀,“要死了,小狐仙,你竟然這么嚇唬我們!”
“喂!喂!喂!”我邊躲邊說,“擺明講的都是鬼故事,你干嗎打我?”
“你明知道我們都養(yǎng)了QQ寵物,竟然還講這種故事。”她停下手,臉上還是忿忿不平的樣子。
“姐姐,明明我也養(yǎng)了寵物好不好呀。”我一臉的無辜,“你們自己說,故事的題材本來就是各式各樣,總不能說因為你養(yǎng)了寵物,我就不可以講關于這方面的鬼故事啊。”
“你別吵了,小狐仙說的對,故事本來就什么方面都有,那前面還講過QQ有鬼的,家里有鬼的,難道你就不上QQ不回家了?”愛欣拉她坐下,然后看向我,“不過,我還有個問題。”
“什么?”我擺了下手,意思讓她問。
“這個講故事的人,死了嗎?”愛欣的眼神有點迷惑。
“死了。”我簡單明了的回答她2個字。
“那他媽媽還有他自己為什么還能看見他?”寒月也追問了一句。
“你們難道沒看過《地下旅館》嗎?”我看了看他們,他們臉上的表情明顯地告訴我,沒看過,“就是說,有的時候人會忘記,或者說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那么他就會以一種表面看起來正常的狀態(tài)繼續(xù)存在一段時間,只有在他想起自己死的事實以后,他才會想起去往酆都城的路,這樣也才可以繼續(xù)進入輪回,投胎轉世了。”
“三峽建設,酆都早被水淹了。”迷糊寶貝笑著說了一句,“哪還來的酆都城?”
“這個問題改天誰真的見到鬼自己再問吧。”我伸了下懶腰,“不早了,散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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