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節(jié) 赴崗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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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玉璽閉著眼睛靠在車門上，或許這樣的姿勢比直接背靠在座椅上要好些。
車下了一個長坡后，山道下出現(xiàn)了稀疏的村落和農家的土坯房。麥東明心里十分興奮，眼看著就要快到清寺鎮(zhèn)了。
這時，麥東明駕著車在轉過一個彎道后，一輛中巴客車喘著粗氣加速從坡下沖上來。
“呀！不好！”麥東明本能地喊道，盧玉璽猛地一睜開眼睛，只見中巴客車迎面就要撞上來，麥東明眼疾手快，他慌亂中把方向猛地向右一打，越野車與客車僅差一點點就要撞上了。麥東明面色蒼白地把車開到坡底后，他擦了一把手心上細汗說：“嚇死我了，怕！真的怕！以后我再也不敢開車上這條路了！”
他轉身朝后看了一眼，盧玉璽顯然也是還未從剛才的驚恐中回過神來。
“狗日的！客車司機是怎么開的？我都已經減速讓他先上來了，他還硬沖過來！”麥東明生氣地罵道。
盧玉璽把身子挪了個方向說：“慢點開吧，不遠了，很快就到了。要不，我們下來休息一下吧。”
“那也好！等一下，別急，我把車停好。”麥東明說。
麥東明把車停在坡下一棵大桐油樹下，下午的太陽已失去了原有的熱度，站在大樹下，兩人都不約而同地抬起頭向遠方望去。連綿起伏的群山，一座緊挨著一座。太陽光從兩座山谷中射來，落在麥東明的臉上，把他那副白晰的臉頰映著通紅。
“麥科，你老家有這么多山嗎？”盧玉璽問。
“沒有，我們那兒全是平原，不像這全是山，你看，那一片山，還有山下還有房子，這兒山下沒有河流，這兒的人怎么用水呢？”麥東明說。
“我聽徐小葉說，她家是在卡布特鄉(xiāng)下的，平時用水要到很遠的地方挑，挑回來后把水蓄在一個大缸里，有這么大！”盧玉璽邊說邊比劃著。
“再過幾年，待在這山旮旯口岸里的人也跟這里的人差不多了。”麥東明風趣地說，這話像是一根麥尖刺在盧玉璽的眼里，盧玉璽氣呼呼地瞪了麥東明一眼。
“怎么？這樣說你就生氣了?其實，我們這些人待在這跟待在卡布特機關里有什么兩樣呢？誰讓自已沒本事？有本事的可以走人啊，何必要把自已困在這？”麥東明一臉郁悶的樣子，他的目光停在山下那些低矮的土坯房上。
“哎，麥科，你進海關的時候，有沒有找過人？”盧玉璽問麥東明。
麥東明搖了搖頭：“沒有，你呢？”
“我要是有人上面，我還來這鬼地方受這份罪？”盧玉璽咬著嘴唇說。
“哎！麥科，你說關里的徐小葉昨這么走運呢？就她一個人能去參加第二學位的考試，我們這些人就不能呢？莫非她真的在上面有人？”盧玉璽又問了一句。
“你說徐小葉？你不知她跟華進思的關系？”
“怎么？她跟華進思……”
“你想想看，華進思和徐小葉都是卡布特里的人，當?shù)厝水斎灰獛彤數(shù)厝丝，F(xiàn)在上到這個位置的，哪個不拉自已的人？”麥東明很有見解地說道。
“噢！我明白了，怪不得徐小葉那么神氣。”盧玉璽像是恍然大悟似的。
“明白就好，現(xiàn)在這世道就是這樣，哪一個單位里沒有幫派？”麥東明很老道地說。
“麥科，有機會跟華關說一下，讓我崗位交流一下，到你們科也行啊！”盧玉璽說。
“你太抬舉我了，我的話能起什么作用？要不，你自已跟華關說。”麥東明擺擺手說。
“華關這個人比較難說話，上次我休假找他簽字，他問了一大堆問題，不就是個正常休假嘛，何必要刨根問底。”盧玉璽撇了撇嘴說。
“華關問你些什么？可能是你跟華關接觸不多，正常了解一下情況也無可厚非。”麥東明說。
“不說了，不說了，一說這些事，別人又以為在說領導壞話了。傳到領導耳朵里，我這一輩子恐怕都要在口岸待著了！”盧玉璽顯得有些慎重看了一眼麥東明。
“靠！你連我都不信，那卡布特關里誰還能信？快說，快說，華關問了些什么？告訴你麥哥哥吧，哥哥想聽聽。”麥東明很著急似的，他激動地上前拉住盧玉璽的手。
“也沒有什么的，只是問哪一年入關的，父母家在哪里？坐車要多長時間……”盧玉璽說了一半就沒再往下說。
“正常，正常，你們在口岸的人，一年都不曾與華關見過幾次面，領導見到你面生，了解一下情況嘛。”
“人事部門都同意了，簽個字就行了，何必問這么多，好像我們這些人一輩子就只配在口岸待著？”盧玉璽說著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
“麥科，幫幫忙，你們這些人與華關接觸的機會多，說一句比我自已說十句都強，我在這個口岸都待傻了！如果有機會能調出口岸，我天天燒高香給你！”盧玉璽渴望地看著麥東明。
麥東明臉一紅，他想了一會兒，說：“你別這樣，我不是如來佛祖，這個香我可受不了，這樣吧，等有機會我在關務會上跟華關提一下，崗位交流一下是應該的。”
盧玉璽眼頓時放出一道亮光，她高興地上前握住麥東明的手：“謝謝！謝謝！”
“你先不要高興太早，我的權力不大，只能在會上提一下，同不同意是關領導的事，我盡力吧。”麥東明說。
“那我有幸加入麥科幫咯？”
“別！別這樣，我只是個小科頭，成不了幫派，既然你想來我們科，我隨時歡迎你來！”
其實，麥東明也有想讓盧玉璽回到業(yè)務一科的想法。麥東明想過，像盧玉璽這樣的女人，確實是個人才，盧玉璽的工作能力還是相當不錯的，只是性格上有些孤僻。別人都說盧玉璽有些清高，麥東明卻不這樣看，他認為盧玉璽只是不太合群，別人對她不太了解而已。
盧玉璽看了一下表：“呀！快五點了。麥科，我們走吧，快五點了！”
盧玉璽說完，拉開車門坐在副駕駛座位上。
“怎么？想通了？愿意坐在我身邊了？”麥東明呵呵笑道。
“去你的！誰愿意坐在你身邊！開車！”盧玉璽假裝生氣，用手推了一下麥東明說：“開好你的車，你在關里車庫倒車出來時，就嚇了我一大跳，我真擔心你把車庫外的垃圾桶撞倒呢！”
“把垃圾桶都撞了，還開什么車！那種是新手干出的事。不是我吹，關里那些老司機也不怎么樣！論反應能力，還是我們這些年輕人快。人老了，手腳都慢了。”麥東明自信啟動汽車。
汽車又下了一個長坡之后，麥東明發(fā)現(xiàn)車頭明顯晃動起來，他心里直發(fā)慌，嘴上說：“怎么搞的，車怎么回事？”
“停車檢查一下，看看是壓到什么東西？”盧玉璽說。
麥東明把車停下來一看，眼前的情況竟讓他出一身冷汗，原來是右前輪的輪胎全扁了！
盧玉璽坐在車上，她完全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看到麥東明神色驚慌地示意讓她下車。
“怎么了？”盧玉璽惑疑地下了車。
“麻煩大了，輪胎漏氣了！這下完了！”麥東明掏出手機要打電話。
“麥科，你先不要打電話，如果打電話回關里，別人會知道你開私自開車送我到口岸，我這樣會連累你了。”盧玉璽說。
“怕什么！單位的車，送你到口岸也是公事，又不是私人的事？”麥東明緊鎖著眉頭，他用腳下狠狠地踢了一腳輪胎。
“關里的車，外出不是都要經辦公室導簽字批準的？”盧玉璽說。
麥東明聽盧玉璽這么一說，他定下神把手機收好，深深嘆了一口氣。
“真倒霉，偏在路上輪胎漏氣！”麥東明又看看盧玉璽，他紅著臉沮喪地說：“我沒給車換過輪胎，不知道怎樣把輪胎拆下來�？磥�，我們只能等待救援了！”
“你在駕校里是怎么學的？”盧玉璽說。
麥東明聽了盧玉璽的話，拉長著臉說：“在駕校里教練沒教過我們換輪胎，只要考試通過就行了，誰還去學這些？”
盧玉璽聽麥東明這樣說，她更不知如何是好，急得直跺腳：“我們真要坐山大王了！現(xiàn)在顧不上這么多了，只能打電話給關里了，讓關里派人來修車了。”
這時，遠處一輛軍綠色的北京212吉普車慢慢地沿坡下方向開來。
“小盧，我們有救了！太好了！你看，前面有一輛車開過來，我們請他幫個忙。”麥東明興奮得幾乎要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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