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節(jié) 別寶羅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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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趙小三兒和秦舞等人出了長安城一路夠奔關(guān)外去尋找那傳說中的小李飛刀，誰料想路上突生變故，深更半夜的時候不知從哪里就冒出來一位神秘的趕尸的先生來。幾個人躲在樹上仔細(xì)觀瞧。
只見從山谷的深處漸漸清晰地現(xiàn)出來趕尸先生和那副被趕的尸體來。為首的就是那位先生，與其說是先生，不如說是一位身穿道袍的法師更為恰當(dāng)。只見他不在尸后驅(qū)趕，而是走在尸前帶路，不打燈籠，手中搖著一個攝魂鈴，一面走一面敲鑼。
趕尸行當(dāng)里面有個規(guī)矩，那就是無論尸體數(shù)量有多少，都由趕尸先生一人趕。尸體在一個以上時，即用草繩把他們聯(lián)系起來，每隔六七尺一個。再看他身后的那具行尸走肉，頭上戴著高筒氈帽，額上壓著幾張畫著符的黃紙，垂在臉上。秦舞一邊看著一邊低聲詢問：“這個行當(dāng)是誰發(fā)明的？怎么這么有創(chuàng)意�。�”趙小三兒唯恐被白十八和李追風(fēng)搶去回答，連忙故作了解地說：“這個問題三爺?shù)故侵酪欢Ｏ鄠鲙浊暌郧�，苗族的祖先阿普蚩尤率帶兵在黃河邊與敵對陣廝殺，直至尸橫遍野，血流成河。打完仗要往后方撤退，士兵們把傷兵都抬走后，阿普蚩尤對身邊的阿普軍師說：“我們不能丟下戰(zhàn)死在這里的弟兄不管，你用點法術(shù)讓這些好弟兄回歸故里如何？”阿普軍師說：“好吧。你我改換一下裝扮，你拿‘符節(jié)在前面引路，我在后面督催。于是阿普軍師裝扮成阿普蚩尤的模樣，站在戰(zhàn)死的弟兄們的尸首中間，在一陣默念咒語、禱告神靈后，對著那些尸體大聲呼喊，死難之弟兄們，此處非爾安身斃命之所，爾今枉死實堪悲悼。故鄉(xiāng)父母依閭企望，嬌妻幼子盼爾回鄉(xiāng)。爾魄爾魂勿須彷徨。急急如律令，起！原本躺在地上的尸體一下子全都站了起來，跟在阿普蚩尤高擎的符節(jié)后面規(guī)規(guī)矩矩向南走。敵人的追兵來了，阿普蚩尤和阿普軍師連手作法引來五更大霧，將敵人困在迷魂陣?yán)�。因是阿普軍師所司之法術(shù)讓大家脫的險，大家自此又把他叫老司；又由于阿普老司最后所用的御敵之實乃霧術(shù)，而‘霧’筆畫太多難寫，于是改寫成一個‘巫’字取而代之。其實，這巫字也是個象形文字：上面一橫代表天或者霧，下邊一橫則代表地，而中間的那一豎就表示符節(jié)了；豎的兩邊各有一個人字，右邊那個代表阿普蚩尤，左邊
那個代表阿普老司，意思是要兩個人聯(lián)合起來才能作巫術(shù)。據(jù)有關(guān)文獻(xiàn)記載，趕尸還有“三趕，三不趕”之說。”
他話音剛落，卻見那趕尸的先生忽然不動了，似乎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古怪似的，疑惑地朝他們棲身的所在望了望，頓時嚇的眾人一陣心慌。而后卻見那先生伸出手指來掐算了一陣，然后向著他們所在的那棵大樹亦步亦趨地走了過來。他身后的那具尸體也猛地轉(zhuǎn)過身，一下又一下地跳著跟隨他而來。
秦舞見那先生和那尸體離他們所在還甚遠(yuǎn)，而且行動又是那么緩慢，于是接著問趙小三兒：“你接著說，是哪三趕三不趕��？”趙小三兒一見秦舞相問，頓時就來了精神，接著滿口跑火車，半真半假半懂半編地說道：“凡被砍頭的須將其身首縫合在一起、受絞刑的、站籠站死的這三種可以趕。理由是，他們都是被迫死的，死得不服氣，既思念家鄉(xiāng)又惦念親人，可用法術(shù)將其魂魄勾來，以符咒鎮(zhèn)于各自尸體之內(nèi)，再用法術(shù)驅(qū)趕他們爬山越嶺，甚至上船過水地返回故里。凡病死的、投河吊頸自愿而亡的、雷打火燒肢體不全的這三種不能趕。其中病死的其魂魄已被閻王勾去，法術(shù)不能把他們的魂魄從鬼門關(guān)那里喚回來；而投河吊頸者的魂魄是被替代的纏去了，而且他們有可能正在交接，若把新魂魄招來，舊亡魂無以替代豈不影響舊魂靈的投生？另外，因雷打而亡者，皆屬罪孽深重之人，而大火燒死的往往皮肉不全，這兩類尸同樣不能趕。趕尸原本只趕死在戰(zhàn)場上的尸，發(fā)展到后來，老司也幫那些被官府冤枉殺死的人趕尸回鄉(xiāng)。”
秦舞又問道：“可是他只走夜路嗎？那他白天住哪里啊？”
這時候賊魔李追風(fēng)憋不住嘴了，說道：“我老李在江湖上混了這么多年，也從未在中原這地界見過趕尸匠！這趕尸屬于苗族蠱術(shù)的一種，是楚巫文化的一部分。整蠱術(shù)有黑巫術(shù)和白巫術(shù)之分，趕尸屬于白巫術(shù)。你不是問他白天住哪里嗎？我曾聽道上的朋友說過，夜里行走時，路上有‘死尸客店’，這種神秘莫測的‘死尸客店’，只住死尸和趕尸匠，一般人是不住的。它的大門一年到頭都開著。因為兩扇大門板后面，是尸體停歇之處。趕尸匠趕著尸體，天亮前就達(dá)到‘死尸店’，夜晚悄然離去。尸體都在門板后面整齊地倚墻而立。遇上大雨天不好走，就在店里停上幾天幾夜。中國人特別眷戀自己的鄉(xiāng)土。不管怎樣，葉落必須歸根�？退喇惖氐挠巫樱救说囊庠敢欢ㄒ朐嶙鎵L；孝子賢孫必得搬喪回籍，親友相知也都有資助此事的義務(wù)。而湘西沅江上游一帶，地方貧瘠，窮人多赴川東或黔東地區(qū)，作小販、采藥或狩獵為生，那些地方多崇山峻嶺，山中瘴氣很重，惡性瘧疾經(jīng)常流行，生活環(huán)境壞到極點，除當(dāng)?shù)氐拿缛艘酝�，外人是很少去的。死在那些地方的漢人，沒一個是有錢人，而漢人在傳統(tǒng)上，運尸還鄉(xiāng)埋葬的觀念深，但是，在那上千里或數(shù)百里的崎嶇山路上，即使有錢，也難以用車輛或擔(dān)架扛抬，于是有人就創(chuàng)行了這一奇怪的經(jīng)濟辦法運尸回鄉(xiāng)。”
趙小三兒對于李追風(fēng)搶他的話很不滿意，于是說道：“要說這趕尸可不是一般人就能勝任的。最起碼這趕尸先生會武術(shù)，流氓也擋不住！所以像秦舞啊，還有你李大俠啊都可以去報名！”秦舞聽著話鋒不對，于是恨恨道：“好好說，不然把你踹下去！”
趙小三兒只好收起笑容說道：“湘西民間，自古就有趕尸這一行業(yè)，學(xué)這行業(yè)的，必須具備有兩個條件：一膽子大，二是身體好。而且，必須拜師。趕尸匠從不亂收徒弟。學(xué)徒由家長先立字據(jù)，接著趕尸匠必須面試。一般來講，要看滿16歲，身高1。7米以上，同時還有一個十分特殊的條件，相貌要長得丑一點，所以你倆比我合適多了。趕尸匠先讓應(yīng)試者望著當(dāng)空的太陽，然后旋轉(zhuǎn)，接著突然停下，要你馬上分辨東西南北，倘若分不出，則不能錄用。因為你此時不分東西南北，就說明你夜晚趕尸分不出方向，不能趕尸。接著，趕尸匠要你找東西、挑擔(dān)子。因為尸體畢竟不是活人，遇上較陡之高坡，尸體爬不上去。趕尸匠就得一個一個往高坡上背和扛。最后，還有一項面試，這就是趕尸匠將一片桐樹葉放在深山的墳山上，黑夜里讓你一個人去取回來，只有這樣，才能說明你有勝任趕尸匠的膽量。這三關(guān)順利通過了，你便取得了當(dāng)趕尸匠學(xué)徒的可能。
趕尸匠的家里，跟一般農(nóng)民一樣，照樣‘日出而作，日沒而息’。只有接到趕尸業(yè)務(wù)時，他們才將自己裝束一番，前去趕尸。他們雖趕尸，卻忌諱趕尸這個名詞。因而，內(nèi)行人請他們趕尸，都說，師傅，請你去走腳或走一回腳。趕尸匠若答應(yīng)，他便拿出一張?zhí)刂频狞S紙，讓你將死人的名字、出生年月、去世年月、性別等等寫在這張黃紙上，然后畫一張符，貼在這張黃紙上，最后將這張黃紙藏在自己身上。
趕尸匠的穿著也十分特別：他不管什么天氣，都要穿著一雙草鞋，身上穿一身青布長衫，腰間系一黑色腰帶，頭上戴一頂青布帽，腰包藏著一包符。師父教徒弟，第一件事是畫符，這種十分奇特的符，是在黃紙上用朱筆畫上又像字又像畫的東西，途中遇到意外情況，便將這種奇特的符朝西掛在樹上或門上，有時也燒灰和水吞服。同時徒弟必須學(xué)會三十六種功，才能去趕尸。第一件功，便是死尸‘站立功’，也就是首先要讓死尸能站立起來。第二件功是‘行走功’，也就是讓尸體停走自如，第三件功是‘轉(zhuǎn)彎功’，也就是尸體走路能轉(zhuǎn)彎。另外，還有‘下坡功’、‘過橋功’、‘啞狗功’等。‘啞狗功’可使沿途的狗見著尸體不叫。因死尸怕狗叫，狗一叫，死尸會驚倒，特別是狗來咬時，死尸沒有反抗能力。死尸會被咬得體無完膚。最后一種功是‘還魂功’，還魂功越好，死尸的魂還得越多，趕起尸來便特別輕松自如。這種‘還魂功’，實際上是用一種湘西特產(chǎn)的草藥撒在尸體上。趕尸這種奇特的行業(yè)，只有在湘南西部才行得通。原因有四點：一、只有湘西有‘死尸客店’。二、只有湘西群眾聞見趕尸匠的小陰鑼，知道迥避。三、湘西村外有路，而其他省路一般都穿村而過，他們當(dāng)然不會準(zhǔn)死尸入村。四、湘西人聞見陰鑼聲，便會主動將家中的狗關(guān)起來，否則，狗一出來，便會將死尸咬爛所以、、、、、、”
“所以什么？”秦舞傻乎乎地問道。好久沒有說話的白十八卻接著說道：“所以那個趕尸的壓根兒就是個騙子！我懷疑他的真實身份就是個倒斗的！”
話音剛落，那趕尸先生已經(jīng)來到了他們所在的樹下。他巡視了一番左近，忽地對那具尸體說道：“就是這里了！”誰料想他話音剛落，那具尸體居然迅捷地伸出雙爪，嗖嗖嗖一陣瘋狂地攀爬，轉(zhuǎn)眼之間上了大樹的樹干，直奔趙小三兒他們的棲身之處！
這一變故來的太過突然，轉(zhuǎn)眼之間那死尸已然到了趙小三兒的面前。趙小三兒來不及多想，慌忙之中手腳亂舞，無意之中抓住了樹上的一個大鳥窩兒，可那鳥窩兒如何能夠承受得住他的體重，于是他大叫一聲不好，一個趔趄就栽了下去！
要知道高手使用輕功完全靠的是一股丹田之氣托著，那上樹來的哪里是什么尸體，無非是一位輕功了得的武林高手，誰知趙小三兒黑暗當(dāng)中一聲慘叫就把他嚇得一慌神，頓時真氣閉塞，也翻身落了下來。這一下可是變故突生，秦舞和李追風(fēng)等人想去救趙小三兒卻哪里來得及？
只見那樹下的趕尸先生聞聽惡風(fēng)不善，急忙抬頭，只見那死尸如一道閃電摔向自己，虧得他也是一位得過真?zhèn)鞯奈淞指呤�，剎那之間反應(yīng)靈敏，一個黃龍大轉(zhuǎn)身，剛剛躲過那落下來的身軀，誰料想剛脫險情又陡遇奇境，他雖躲過了前者，卻哪里躲得過趙小三兒的身子？只聽得“撲哧”一聲響，再看，早已經(jīng)被巨大的下沖之力壓斷了幾根肋骨，轉(zhuǎn)眼之間已然斷了氣。再看趙小三兒也是昏迷不醒。
此時樹上的眾人已經(jīng)紛紛順樹干溜下來，急忙探視趙小三兒的安危。秦舞用腳踢了踢那扮作尸體的家伙，才發(fā)現(xiàn)他現(xiàn)在已然是一具尸體了。
眾人扶起趙小三兒好一頓搶救，他終于清醒了過來，揉揉眼睛看著大伙兒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誰把燈關(guān)了？”惹得大家一陣哄笑。
秦舞看了看那兩具尸體說道：“這兩個家伙怎么吃錯了藥一樣向咱們的藏身之處奔來，難道他們發(fā)現(xiàn)了我們不成？”白十八低頭未語，而是低頭查看了一下那兩具尸體，只見揭掉面紗之后，現(xiàn)出來的卻是兩張的女子的臉�？吹们匚璨挥傻靡魂嚢l(fā)愣。
“應(yīng)該是千面賊王一葉知秋的門人弟子！”李追風(fēng)脫口而出。
白十八道：“真是喪氣，怎么遇見這個組織的人了？看來路途兇險異常��！”秦舞正要問起這千面賊王一葉知秋的來歷，卻聽得趙小三兒嚷嚷道：“我估計他們裝神弄鬼騙過鄉(xiāng)間愚民混進(jìn)這大山里面來的目的應(yīng)該是這個東西！這是我剛才在鳥窩里面找到的！”
眾人閃目觀瞧，只見趙小三兒手中攥著一尊二十厘米長的金色羅漢像，秦舞不由得問道：“這是何物？”趙小三兒借著月光看了看那尊羅漢像才說道：“如果三爺沒有走眼的話，我手里面拿的這件寶貝，就是當(dāng)年平湖百曉生召集能工巧匠打造的曠世奇寶，名為，別寶羅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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