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1節(jié) 最后的宣戰(zhàn)（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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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里看我文字的人，不論是愛與恨，獵奇和同情，消遣和理解，平靜和激動，以文學(xué)角度看文字的和思考生命意義的，冷酷刻薄和善良寬容的，在我理解，廣義上都是關(guān)心我的。只是關(guān)心的目的不同而已。
我是真的還是假的？
我有沒有浪費(fèi)你的“同情”和網(wǎng)費(fèi)？
這是不是炒作？
艾滋病僅僅是一種生理上的疾病嗎？
什么是道德？
什么是生命的意義？
故事不再精彩，情感沖突不再激烈，是不是可以駐筆了？
我為什么還沒有死？
讓我告訴大家吧！
是時候了，在我將要和記者見面之前，我想和這里的朋友們說幾句心里話。
有一件事情，我很感動。這里有個朋友一開始看我的文字，罵得很難聽。后來，細(xì)心的他在某處發(fā)現(xiàn)我是一個病人后，他在我的文字后面回帖對我說：對不起！家明，算你狠，我錯了……
其實(shí)，虛幻的網(wǎng)絡(luò)上，我不知道他是誰，罵了就罵了，錯了就錯了，誰也不知道，但我感動于他的真實(shí)，很久。
我們誰都會錯，錯過以后，不要再錯。這個世間，今天有黑和白，真善美和假丑惡，明天還會有。如果我沒有及早料到我的文字將會帶給我的只有更多的情感上的痛苦、生活上的麻煩和生命的危險，我就不會寫《最后的宣戰(zhàn)》了。那樣也就沒有人知道我這樣的人，我這樣的事。大家可以在這里，享受純粹意義的網(wǎng)絡(luò)文學(xué)，享受各自的心情故事，享受亦虛亦幻的網(wǎng)上快樂和痛苦，好象世界上沒有我這樣的人和事。但看見我現(xiàn)在的文字的人們啊，每一個字都在說，我在，我還活著，就在你們身邊。
有一個叫“不求完美”的朋友給我這樣留言：瞬間的花火——有感《最后的宣戰(zhàn)》
第一次點(diǎn)擊閱覽《最后的宣戰(zhàn)》的時候，我有一種看到隕石墜落的痛心。面臨墜毀，用盡全部的生命釋放出最后的光和熱，來照亮黑暗的蒼穹。其實(shí)生命的輝煌并不在于其長短，花火瞬間的美麗讓人看到希望，生命的價值就在于此！如果人生是不完美的，那么我們所能做的便是從不完美中找尋完美。我不是一個唯美主義者，但在我心中那剎那間的美麗就是完美。
人隨時隨地都在經(jīng)受著誘惑，這就是上帝對人的考驗(yàn)。人性的脆弱在于無窮欲望，而欲望恰是誘惑的俘虜。很久以前人們就學(xué)會用道德約束不斷擴(kuò)張的欲望，所以中國歷史上出了不少圣人。如今的社會光怪陸離，道德水準(zhǔn)反而與經(jīng)濟(jì)的發(fā)展成反比。人們在征服物質(zhì)世界的同時，精神世界變得空虛。就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一個熱血青年會選擇一時的放縱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最后造成的悲劇不是他一個人的問題，而是整個社會的問題。
許多人走上這條不歸之路都追悔莫極�？烧l有勇氣在面對死亡的同時，通過媒體講述他們的親身經(jīng)歷，讓人們把他們最不光彩的一面引以為鑒？這需要多大的勇氣�。±杓颐骺梢赃x擇慢慢在等待中耗盡他最后的一份生命。一個人面對死亡就如同孤單面對黑暗一樣。黑暗中沒有可以讓精神停駐的地方，只有起點(diǎn)沒有終點(diǎn)，它高深莫測因使人驚駭，靈魂卻會因?yàn)轶@恐而變得偉大。是的，他用他的血和淚寫下痛苦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當(dāng)著整個社會的面向HIV作出最后的宣戰(zhàn)！
既然一切已經(jīng)發(fā)生，再多的追悔，責(zé)罵，同情，唾棄都不能挽回正在消失的生命，我想現(xiàn)在我們所能做的便是同黎家明一起抗?fàn)�，同死亡，同HIV，同整個人類社會僅存的那么一點(diǎn)道德觀念抗?fàn)帲?br />
人們太不了解艾滋病了，在他們看來HIV簡直成了死亡的代名詞。由于瘋狂的恐懼，在心理上，行動中難免會對艾滋病患者有偏激的排斥。此時此刻那些以道德高尚自居的人又對他們做了些什么？所謂的惻隱之心到哪里去了？為什么不能憑心而論地對待一個快死的病人？這些病人究竟犯什么不可饒恕的罪過？說他們道德敗壞，不錯，他們放縱肉欲的那一刻起他們的靈魂早已經(jīng)到死神那兒報到了。這樣的懲罰還不夠？！他們所做的并沒有傷害到其他人的利益。也許有那么不幸的一天黎家明的離世會帶給他的家人極大的痛苦，不過他正在努力地以一些可能把這種痛苦縮短到最小。他有家而不能歸；得不到親人的照顧，卻還在為親人著想。如果他真的是一個道德敗壞的人，那他完全不必活得那么辛苦，大可自私地享受著親人的照顧，看著父母為他花盡每一分養(yǎng)老的血汗錢。這些我們看來在情里之中的事情，在他眼中實(shí)在不是一個孝子所應(yīng)該做的。我們當(dāng)中有誰能做出如此大的犧牲？一個被判死刑的人尚可得到緩刑，為什么這么一個孝子就得不到那些“道德高尚”卻鐵石心腸的人一點(diǎn)點(diǎn)憐憫之心？自以為高高在上，就由不得與自己不同的“異類”，他們能保證自己不會做錯事？
在這里，我不是來為黎家明乞討同情。如今不管是鄙視還是同情，對于家明都是顯得那么蒼白無力。他從沒想過要通過《最后的宣戰(zhàn)》來取得沒有多大意義的同情，相反他早料到他的文章帶給他的只有更多的壓力和麻煩。他所希望看到的是人們撇開這件事情的本身，進(jìn)一步了解艾滋病，能夠給予和他一樣正在死亡線上掙扎的病友們公平的待遇。那么他作出的一切都值得。
最后我想對家明說：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情，母親總會站在兒子的身邊，這是人的本能！也許你不想因?yàn)樽约旱倪^失增加父母的痛苦，可你不能剝奪一個母親關(guān)心兒子的權(quán)利。如果有一天，你離她而去，她才發(fā)現(xiàn)在兒子最痛苦的時候，她卻不在他身邊，沒有盡到一個做母親的責(zé)任，那時她會多傷心啊。我知道在你的內(nèi)心深處是非�？释玫郊胰说年P(guān)心的，為什么不嘗試著對他們說出你的病情。我相信有了他們的支持你會變得更堅強(qiáng)！不要讓自己有遺憾，不要讓你的母親有遺憾。讓她看到你的堅強(qiáng)，她也會變得堅強(qiáng)的！
“不求完美”朋友，看見你的留言，我哭了。你說出了我的心聲，謝謝！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希望我回家。洛加尼斯又出了一本書，封面上是快樂的他抱著他的小狗，我不想和他一樣，在陽光下享受這一切嗎？
我想用我的一個病友的信來告訴你：我不想看見母親眼睛和心里的淚水，我不能告訴家人，讓他們和我一起受苦，我不能。
家明：你好！
我的眼眶濕潤了，就在我回頭向你揮手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你一直在目送著我，真想再跑回來，再次緊握你的雙手，再次道一聲：朋友珍重。現(xiàn)在只能借這封信，衷心地感謝你，也真誠地祝福好人一生平安。你比我想象的還要堅強(qiáng)，而且果斷、勇敢，更懂得去關(guān)心別人。每次看你的文章，我在想，你為什么會有那么多的病友，并且贏得他們的信任，今天我知道了，因?yàn)橛心愕恼嬲\，你的愛心。為什么一個高尚的靈魂總會受到不公的命運(yùn)。你的最后的宣戰(zhàn)，不光體現(xiàn)在你的文字中，更體現(xiàn)在了你的行動中，在你面前，我感覺自己很渺小。不過我們已經(jīng)成了好朋友，更是好戰(zhàn)友，接受我這個不懂事的戰(zhàn)友嗎？
想對你說，一份感動，一份留戀，至今還伴隨著我，前天我們見面的情景還浮現(xiàn)在眼前，你給了我信心和力量，你的熱心感染了我。我知道了我該做什么，我同樣會把這一份力量去鼓勵更多的病友。你整天這樣奔波真的太辛苦了，不知道我能為你做些什么，能不能幫我聯(lián)系XX或XX市的一些病友，我也會用我的真誠去鼓勵他們的。
我一直沒有認(rèn)真去做檢測是因?yàn)槲乙恢北容^消極，所以那天面對你關(guān)切的詢問，我竟無言以對。我本來是想趁還沒發(fā)病的時間，認(rèn)真過好每一天，一等到發(fā)病，就什么都該結(jié)束了，很被動，所以上半年用了一段時間中藥后就停止了�，F(xiàn)在我才開始感覺不能這樣草率地對待生命，生命的質(zhì)量還要靠自己好好把握。
我當(dāng)初是在實(shí)在隱瞞不下去的情況下告訴父母的，大約是在被確診后2個月的時候，我講出了實(shí)情。
當(dāng)時我所有的眼淚都崩瀉而下，母親抱著我的頭，一定叫我擦干眼淚，但我分明看到她自己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zhuǎn)，她只說了一句話“這么長時間了，就一個人悶著，你還是堅強(qiáng)的”，是母親給了我最大精神力量。她還曾經(jīng)對我說“活著就有希望”，她的這兩句話，我一直都會記得，難以割舍的親情是我活下來的理由。但對家里的那份歉疚感卻與日俱增。我覺得更不能原諒自己。所以你的做法我完全能夠理解。真希望有來生，這一份親情也只有到來生才能報答。很感謝你昨天晚上給我的電話，我們都很開心。但是今天晚上我的心情實(shí)在太差，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電腦前，不要笑話我的懦弱，我又流下了久違的淚水。
今天終于知道了結(jié)果，是下午我打電話去問的，很糟糕，只有XXX，雖然應(yīng)該早有心理準(zhǔn)備，但還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難過。在同事面前仍然有說有笑，現(xiàn)在一個人靜處，終于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醫(yī)生在電話中的語氣也沒有了前幾次見面時的輕松，，她說應(yīng)該需要抗病毒治療了，但我現(xiàn)在真的不知道這樣的檢測有沒有多大現(xiàn)實(shí)的意義，因?yàn)槲移鋵?shí)早就不打算西藥治療，連續(xù)用藥我肯定承擔(dān)不了。
我也不會把檢測的情況、把自己身體的任何變化告訴家人，我實(shí)在不應(yīng)該再讓他們難過。你做得很對，對父母隱瞞了一切，而我——我無法面對母親慈愛的目光，無法聆聽姐姐關(guān)切的問候。昨天他們過來看我，給我?guī)砹撕枚嗝耖g驗(yàn)方中提到的治療這種疾病的一種昆蟲做的藥。因?yàn)閶寢屨f她曾在報紙上看到，吃這個有用。當(dāng)時媽媽特別高興，媽媽一直說：這下你有救了。但為了這些，我卻不知道他們兩個老人是怎么樣化了多少個夜晚，在多少個鄉(xiāng)間田頭抓來的……哪怕是一點(diǎn)點(diǎn)的希望，他們都會兒子努力爭取，而我能給予他們的是什么呢？
母親看到我床頭放著的《生命的留言》，顯然很難過，叫我以后不要看這樣的書。不管我怎么樣的坦然，但是要他們面對死亡的話題，這太殘酷了。我姐姐的小寶寶明天就是1周歲�？粗煺婊顫姷臉幼�，我給他的禮物會是什么呢？
我不應(yīng)該讓家里人再為了我的事情而煩惱——昨晚你說到這幾天身體狀況不好，也很為你擔(dān)心，可要好好珍惜自己的身子，你必須堅持下去，你的CD4還好，只要自己的精神狀態(tài)保持好，適當(dāng)用藥，會好起來的。我也會挺下去的，因?yàn)橛心闼o我的力量的支持，讓我們拉起手來好嗎？
和你打完電話，重新回到電腦旁，給你寫信，心情很沉重，你自己生病，卻還在電話中鼓勵我，我真的不知怎么說才好。身子這么虛弱，硬撐著也不是辦法，明天你必須去買一些對癥的藥，千萬要處理好工作和身體狀況的關(guān)系。
堅強(qiáng)，堅強(qiáng)，再堅強(qiáng)，我們都是男子漢，我們是勇敢者！
對了，發(fā)現(xiàn)你的幾封回信的時間都很晚，怎么這么晚還沒有睡覺，好好珍惜自己的身子，熬夜的損害最大，還有香煙還是戒了為好，要抽的話也不要太兇了。
多保重！
XXX
說說我和我的文字吧。
如果想看到精彩的故事和文字，我的文字里沒有。大可讀讀世界名著，在大師們的文字里學(xué)習(xí)感悟生命，學(xué)習(xí)讓人格變得高尚和完滿，不要在我的文字里充當(dāng)偉大的文學(xué)評論家。
如果迫切地想要看到接近死亡的感受，我的文字里也不會再有。可以讀讀《生命的留言》，那里也許有，死亡不分貴賤和原因。我現(xiàn)在面對死亡，但你們所有的人和我一樣都面對它。我努力地完善自己的生命和思考生命的意義，我覺得死亡在肉體上離我越來越近，但是，在精神上，死亡離我越來越遠(yuǎn)。
如果想討論道德，我已經(jīng)檢討了自己的過去，用年輕的生命做代價。我現(xiàn)在擁有“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不去害人的美德，我有幫助鼓勵和我一樣的病人的美德，我有不將自己的痛苦轉(zhuǎn)嫁給我愛的親人們的美德，我有勇敢面對疾病，積極工作，養(yǎng)活自己的美德，我有實(shí)現(xiàn)自己人生價值的執(zhí)著和勇敢的美德。
那些用完人的標(biāo)準(zhǔn)要求我的過去的人，充斥你們滿篇文字的“嫖”和“淫”字，你們收回吧！因?yàn)槟銈冄壑兄豢吹竭@些字眼，心中只有這些字眼�？梢悦约旱牧夹母嬖V我：你如果和我一樣面臨困境，你真的可以做到象我一樣嗎？
如果認(rèn)為我在這里炒作，既然如此憎恨我，討厭我的文字，可以選擇不看，沒有人強(qiáng)迫誰來這里。走吧，去干該干的事情。因?yàn)檎悄承┤瞬粩嗟男鷩蹋斐沙醋鞯挠绊�，事�?shí)上，炒作的是你們，而不是榕樹，更不是我。既然憎恨炒作，就不要來，不要火上澆油，以免我小人得志，否則就是你自己的弱智。
如果認(rèn)為我可以停筆了，那么我要問：可以有人在這里津津有味地說自己的那一場風(fēng)花雪月的事，可以有人對全球的風(fēng)云際會發(fā)出偉大的感慨，可以有人在陽光下述說追求理想的煩惱和艱辛，我為什么不可以寫我自己，和那些與我一樣的，正生活在艱難和黑暗里的人們？！寫是我的權(quán)利，看與不看是你的權(quán)利。
這一段日子，身體很差，很累。可是，我知道，至少我的病友和關(guān)心我的人在等我的文字，不為別的，只為我的一聲報平安。
我是真的還是假的？
我接受過英國BBC、美聯(lián)社、法新社的記者的采訪，我答應(yīng)接受采訪有一個首要原則，那就是我要求他們作到：不要從我的嘴里，他們的筆下，出現(xiàn)任何攻擊我國政府的任何言論，因?yàn)槲沂菬釔畚业淖鎳摹?br />
他們是誠信的。他們幾乎在采訪的最后都會問我二個問題：一我希望他們給我什么樣的幫助？我最想通過他們向世人說的是什么？我的回答只有一個：給所有的病人公平，呼吁藥商對發(fā)展中國家盡快降價，就是給我最大的幫助！
這些記者很能理解我，我感謝他們幫助我完成心愿。我會拿他們和這里詛咒我的人相比，他們是外國人，詛咒我的還是自己的同胞。那些詛咒艾滋病人的人是沒有人性的，不配做我的同胞，我鄙視他們！
我如果是假的，為了名利。那么，只能說我是聰敏的，但不是成功的。名，我是出名了，但那是什么樣的名�。坑肋h(yuǎn)不能見人的虛名！利，我沒有接受任何人的一分錢，無利，還要付高昂的網(wǎng)費(fèi)，我是失敗的！沒有人否認(rèn)我的文字，在防治艾滋病意義上對社會是積極的。即使我是假的，我的文字也是有意義的，它的意義起碼超過一篇網(wǎng)上關(guān)于愛情的小說。
罵我是“假名”的人啊，你們可知道，你們的謾罵和詛咒是我最大的夢想！做夢我都想，這一切都是假的，我是假的，我沒有病，我和你們一樣擁有健康和陽光下的一切！
人心浮躁的今天，人情淡薄，充滿不信任。只是在網(wǎng)上給一個病人幾句安慰和鼓勵的話，就有人開始考慮，那個病人是不是在騙取他的同情。您的同情就那么寶貴，一面施舍給最困難的人，一面考慮有沒有浪費(fèi)？您有沒有想過您的安慰和鼓勵，不僅僅是給家明一個人的，是給所有面臨人生坎坷的人們。讓所有的人都知道，這個世上還有真情存在！而您僅僅是打幾個字，說幾句寬心的話，您有什么重大損失？永遠(yuǎn)懷疑，您可以得到信任嗎？
我將會和記者見面，帶上我的醫(yī)生。但，我會保護(hù)好自己。我很清楚，和記者見面將帶給我的危險。有一個叫7777的朋友給這樣一封信，如下：家明：顯而易見的，你的文章是一把雙刃劍，它是有一定的防艾作用，但是它也的確是給以往的以及未來的患者們帶來了無窮的后患。
問題的嚴(yán)重性在于，你幾乎已經(jīng)成了中國患者的最直接的參照面。那么你所提供給人們的又是一種什么樣的信息呢，離鄉(xiāng)背景，暗無天日。斷六親，滅人欲，已經(jīng)看不出還有什么生存下去理由。通過如此文本的閱讀，怎么不恐艾呢，可以這么說，你造就了一大批恐艾的心理頑癥患者，這大概也是你始所未能料及的。
我一直希望你能夠回到父母身邊，因?yàn)槟氵@么流浪是跟本不合理的，也很難從中可以感覺到你的善良和高尚。如果可以和房東太太一起生活的話，那么為什和父母又不可以呢？
我們現(xiàn)在需要的是約翰遜，洛加尼斯這樣的真正的勇敢而大寫的人，我相信中國很快地也會有這樣的人出現(xiàn)，他們會讓艾滋在他們身上平添一層亮色和光環(huán)。有沒有時間大家坐下來，共同探討一下患者的生存模式呢，為你，也為我們大家，設(shè)計一些活下去的合理方案呢？這個網(wǎng)站可不可以這方面多多努力呢？
秋涼了，很快的蟹黃菊瘦，是收獲季節(jié)了，在經(jīng)過人生的這段游歷之后，帶著深刻的人生感悟，你應(yīng)該回家了。然后你可能會給我們述說一些有家的溫馨的故事……
我現(xiàn)在在這里回這個朋友的信：7777：你好！
我的直覺告訴我，你不是一個病人。因?yàn)閺膩頉]有一個我的病友，會對我這樣要求，要求我站出來。
看來你不了解我們現(xiàn)在的生活狀況，你也沒有仔細(xì)看我的文字，那里有我的痛苦，也有我的快樂。我隱蔽我的疾病，但是還有朋友和病友，我沒有斷六情。顯然，你的文采比我好，如果如你所說，你是一個和我一樣的病人，既然對生命有如此了解和認(rèn)識，你為什么不站出來做一個象約翰遜，洛加尼斯這樣的真正的勇敢而大寫的人？！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希望我站在大家面前。
我不認(rèn)為我的文字誤導(dǎo)人們恐懼艾滋病，它真實(shí)地記錄了我和我的病友的生存狀況，相反，我一直呼吁人們給我們公平和理解。
我從來不想代表什么，我只是想在保護(hù)自己的條件下，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
祝好！
不是我想向那些無所事事、精力旺盛的、精神空虛的小人和偽君子證明什么，盡管我也象他們仇恨我、詛咒我一樣，我仇恨他們、詛咒他們。
我和記者見面，這樣做的目的有二個，一是感謝所有理解和鼓勵我的朋友，我沒有欺騙你們！家明沒有文采，沒有矯情，只有真實(shí)兩個字。二是我不想因?yàn)閼岩晌业纳矸�，模糊或削弱我的文字的真�?shí)性和教育意義。
我看不見我的敵人，我看不見HIV病毒，因?yàn)樗�；我同樣看不見人群中那些麻木、陰暗、丑惡的靈魂，但我知道它存在，侵蝕著我們，就象HIV病毒一樣。
最近，心情不好，有這樣幾件事。
有病友離開了這個可愛又可怕的世界，因?yàn)闆]有錢買雞尾酒的藥物，醫(yī)生說，如果即使用藥，他們至少可以多活5年……也罷！離開了，就真正地自由了。走好！我的朋友。
還有幾個病友在千辛萬苦得到了救命的雞尾酒藥物之后，因?yàn)閲?yán)重的過敏反應(yīng)，而無法用這個世間目前唯一可以緩解艾滋病的藥物……
有一個朋友和他見面后，我驚訝他的草率面對生命的態(tài)度，1年前他就知道自己是HIV攜帶者，可是到今天我和他見面，他都沒有作過一次病毒檢測，僅僅在不同的醫(yī)院作過幾次初篩和確診的檢測！在悲觀中活著，我狠狠地罵他對自己的生命不負(fù)責(zé)……
另一個朋友，高危行為以后，懷疑自己可能感染，經(jīng)過3個多月苦苦的等待和痛苦的折磨后，終于可以檢測了。在檢測為陰性后不到2周，他竟然再次發(fā)生高危行為……
這是新華網(wǎng)華盛頓8月14日專電美國政府14日公布的一項研究表明，美國艾滋病病毒攜帶者人群中有超過40％的人在病發(fā)前不知道自己已被傳染艾滋病，從而導(dǎo)致對艾滋病的治療延誤10年以上，并且長期、無意識地傳染給各類人群。這份統(tǒng)計報告是在美國12個州、對1990年至1999年被診斷出患有艾滋病的病患者進(jìn)的調(diào)查基礎(chǔ)得出的。
而在中國90％的人在病發(fā)前不知道自己已被傳染艾滋�。≌堄涀�，不是有高危行為的人才會得艾滋病。
我還有必要在我的文字中告訴大家一些科普知識嗎？
我收集、整理這些科普知識不需要花費(fèi)我可憐的精力和金錢嗎？
那些知識你原先有嗎？
這些知識對我已經(jīng)沒有任何意義，對你也沒有意義嗎？
我可以停筆，艾滋病會因此停止向人類，向國人的肆虐嗎？
我從不想把自己變成一個參透生死的人，我也做不到，也不想做到。更不想因?yàn)樽约好鎸λ劳�，就要包容人性中所有的丑惡嘴臉。就是到死，我也要做一個敢愛敢恨，敢作敢當(dāng)?shù)娜?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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