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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想讓她的手就放在那兒，柔軟又清涼。“不行，叫你們做，能做好？得了，我自己去做�！�

聽著她出門下樓的聲音，我心中充滿了失望和哀傷。“不，媽媽，我不要你走�！蔽倚睦锶绱私袉荆�嘴里卻只會說出“不，不”這樣的字來。聲音輕弱，母親聽不到。

父親剛出院門，就被一群穿著綠衣戴著紅袖章的人推倒在地，要他老實交代。父親問交代什么？

戴紅袖章的人說，每個人都有秘密，得一五一十坦白出來。

我跑下樓去，把父親扶起來。四姐走過來把我扯開，罵我，還脫下臭布鞋朝我砸來。

我醒了，原來是個夢，是個不肯再回想的夢。母親把一塊濕毛巾搭在我額頭，輕聲輕語地說：“你發(fā)燒了，好好睡一覺就會好的，放心！”

經(jīng)過了一天一夜，我還是未退燒。母親只好叫三哥把我背到區(qū)聯(lián)合診所打針。為了我，母親破例未去上班，抓了草藥在家里用小火熬。

二姐回師范學校去了，夏天似乎從這天開始，空氣里彌漫著草藥奇怪的香味。每年夏天開始到漲水季節(jié)，白沙陀造船廠都是最忙的時候，母親是搬運工，周六才回家來，周日晚走山路回造船廠，回來也很少和我說話。母親有一天時間為了我而忙，著實少見。她不時上樓來照顧我，給我喂綠豆汁和草藥湯。

我心里暖和。躺在床上兩天，身體好多了，母親也去上班了。我和四姐一人睡一床。夜里我們不必擔心彼此擠在一起撞著了。

下午太陽未偏西，我聽見樓下屋子里進出腳步聲不斷，說是滑竿抬了大姐回來，又聽見有人在向父親祝賀當外公了。

我迅速走到閣樓門外，看到大姐頭上包了條毛巾，胸前抱了個小娃娃。她從接生站回來了。她抱著小娃娃上閣樓，經(jīng)過我身邊，看看我，便走進去，把小娃娃放在床上，自個兒也躺下了。

四姐在堂屋對我說：“不要再裝病了，還不下樓倒垃圾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