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節(jié) 遇險(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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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晚雨水漸停，近四更時分，蘇蘇來敲了驚鴻的房門，焦急道：“出大事了，杜姐姐懸粱自殺，幸虧發(fā)現(xiàn)的早。”
驚鴻大愕：“這是怎么說的，白天里還請你去說話，這才幾個時辰，變的太快了吧？”
蘇蘇嘆口氣：“獨孤大哥提前回家……捉奸在床……姐姐，你說是不是因為我和獨孤大哥的關(guān)系她才……她好糊涂哇！現(xiàn)在舵中弟兄還不知道，可府上仆役們?yōu)橹魅瞬黄�，定要將杜氏和奸夫浸豬籠。”
她低垂的睫毛讓人心生憐愛，驚鴻嘆口氣道：“這是他們的家事，你不便干涉，且看獨孤信如何處置吧。”
這時院外人聲攢動，兩人走向月門，看見府中家丁押著一個瘦小的漢子游行示眾，杜氏敗如死灰的立于正房前，盯著獨孤信幽幽道：
“是我不守婦道，你殺了我吧。”
獨孤信一臉惋惜：“不要逼我……你若改過，我原諒你，終究我也對你不起。”
杜氏冷淡的搖搖頭：“求求你，殺了我吧。”
獨孤信大叫一聲抽出長劍“啪”的斬斷那瘦小男子身上的鐐銬，大吼道：“你們走，有多遠(yuǎn)就走多遠(yuǎn)，再也不要讓我看見你們……你對我不忠，我卻不能不顧這多年夫妻情份！”他話落眾人都大吃一驚，暗想這獨孤信好大的涵養(yǎng)，連妻子和人通奸的奇恥大辱都能忍的下？
杜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上前扶過那瘦小男子轉(zhuǎn)身決然而去，有幾個仆役們不平欲追被獨孤信厲聲制止。蘇蘇流淚走到他跟前大膽的抱住了他。
驚鴻回頭和慢一步出來的白朗對視一眼，相顧點了點頭。
天還沒有大亮，一輛馬車從驛道上呼嘯而過，驚醒了不少歇息在樹上的飛鳥。路遇一塊石子軋壞了車輪，杜氏慌忙和那瘦小男子跳下棄車騎馬而去。又奔走了十余里，路中突然橫出的一跳繩子絆倒了駿馬，將背上的兩個人給摔飛出去幾十丈遠(yuǎn)。
杜氏不顧自己摔的鼻青臉腫忙追問那男子道：“佟哥，佟哥你沒事吧？你千萬不要死，小霧已經(jīng)把你救出來了，你一定不能死啊！”
姓佟的男子似乎身負(fù)重傷，艱難的連頭都搖不了了。忽聞一聲長笑，獨孤信悠然走來，冷笑道：“這個世上只有死人才不會多嘴，小霧，你怎么就不明白呢？逃，你們這對奸夫淫婦跑得了么？”
杜小霧悲憤大叫：“該做的我都做了，你就不能放過我們嗎？我如今身敗名裂，有誰會相信我，我又怎么會去泄露你是邙山派內(nèi)線的秘密？”原來獨孤信竟是邙山派的內(nèi)線？
獨孤信臉上的肌肉微動了一下，道：“你現(xiàn)在就泄露了我的秘密。”
杜小霧徒然間平靜了，她理理發(fā)絲，道：“好，你動手吧，我一直就知道你是這樣的人……多謝你能讓我和佟哥死在一起。”
佟姓男子愛憐的撫摸著她的臉頰，啞聲道：“獨孤信，我和小霧在下面等你。”
獨孤信“哈哈”一笑：“好哇，人誰無死，你們等著我吧。”他說著抽出長劍輕盈的劃去，正是一招邙山派劍法中的“人鬼殊途”，從杜小霧身后突然躥出一個人來數(shù)招急攻踢飛了長劍，他出來的太快太突然，獨孤信毫無準(zhǔn)備驚駭下數(shù)招急避，站定后，他才看清是仇飛搗鬼，心中暗叫“不好”。
杜小霧突然間好似變了一個人，“哈哈”長笑道：“獨孤信，你想不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吧？你說只有我自毀清白才能放佟哥一馬，可你萬萬想不到我會和九姑娘合作吧？”
仇飛也大笑著道：“獨孤兄變的好快哇，才說要放過他二人，這才幾個時辰就又改追殺了？看你身手，是邙山派的？”
“屬下是邙山派棄徒，流亡江湖后加入絕情谷。”獨孤信很快恢復(fù)了往日的儒雅，分毫不驚。他看向杜小霧嘆道：“小霧，你我夫妻一場，卻沒想到你會絲毫不顧念多年情分，為了這個男人，你竟然會陷害我？”
杜小霧連連冷笑：“獨孤信，你就別再心存僥幸了，九姑娘已經(jīng)知道了你的一切事。”
這時白朗驚鴻紅淚及蘇蘇從草叢里走了出來，蘇蘇淚光盈盈幾乎站不穩(wěn)全靠紅淚扶著。
驚鴻微微笑著道：“獨孤舵主，我跟你講個故事吧，半年前我絕情谷內(nèi)三堂堂主陰謀叛變，他們不止拉攏了外十九壇壇主，還想籠絡(luò)你們四十八舵，你是邙山派的內(nèi)線，得知我絕情谷內(nèi)訌后十分高興，知事關(guān)重大還親自去邙山給你師門送信。”
“本來一切都很順利，可就在返回途中，你遇到了一件怪事，在客棧里你看到了你師門的急召令，疑惑中你前去察看，卻遭到了一個神秘人的暗算，耽擱了十余天才回到竟州。時值今日，你可猜到了當(dāng)日的原委？”
獨孤信的臉抽搐了幾下，道：“姑娘的話屬下不明白。”
驚鴻的笑意愈來愈深沉：“你當(dāng)然不明白，還是由我來告訴你吧，家?guī)熢缇烷_始懷疑你的身份，只是沒有足夠的證據(jù)罷了。那日陰潛在你身邊的秘宗門屬下探得你離開竟州，于是便一路尾隨著你，最終知道了你邙山派弟子的身份。你在竟州經(jīng)營多年樹大根粗，于是那個秘宗門屬下設(shè)計暗算了你，叫你在路上耽擱了幾天，而就在這幾天里，你在竟州的所有親信都被秘宗門人給掉包了獨孤信，你真的沒有發(fā)現(xiàn)這段時間里他們很反常嗎？”她話落從附近山坳里跳出二三十個分舵弟兄?jǐn)[出劍陣來將獨孤信團(tuán)團(tuán)包圍。
獨孤信面色驟緊退后一步道：“你們這些魔頭果然好手段，我苦心經(jīng)營多年竟?fàn)柋灰晃舸輾�！每錯，我是邙山派弟子，我也并不是獨孤信……可是你們未必留得住我。”他“我”字剛落整個人突然騰空而起，邙山派綿掌接連三招，驚鴻回身讓開，紅淚斜身搶進(jìn)，以攻為守，掌風(fēng)奇特奧妙，有如千手觀音，正是絕情谷的千手雙煞掌。
仇飛走進(jìn)杜氏問道：“你們傷勢怎么樣，要緊嗎？”
杜小霧眼神空洞，抱著佟姓男子只重復(fù)著一句話：“他死了，他真的死了……”
白朗走過來道：“我問過她的陪嫁丫鬟了，這個男人叫佟蕪，是竟州分舵弟子……杜氏剛嫁過來時和這個假獨孤信還是很恩愛的，但由于她身有疾病年長無子，獨孤信已經(jīng)冷淡她很久了，這些年整個獨孤府只有這個佟蕪和她說話，兩人逐漸便有了感情。獨孤信想娶蘇蘇，答應(yīng)只要小霧自認(rèn)不守婦道便放她和佟蕪走，可是佟蕪已經(jīng)被獨孤信弄的身受重傷，終究沒能熬過……”
這時獨孤信和紅淚拼到了三十招各遇兇險，獨孤信漸漸只攻不守，將打斗的圈子越拉越大。驚鴻剛低呼了一聲：“他想逃。”一個人從天而降和驚鴻對上一掌后拉起獨孤信就跑，仇飛白朗同時驚呼追了上去。
紅淚蘇蘇生怕驚鴻已經(jīng)受傷忙來到她的身邊照應(yīng)。驚鴻坐下身運氣平息了一番氣吸后道：“沒有大礙，此人掌風(fēng)雖然凌厲，但被我體內(nèi)彈出的無心訣內(nèi)功給消除了一大半……除了師父和斷無敵，我從沒見過如此高手。”
這時仇飛和白朗回來了，紅淚驚呼：“不是吧，三哥，連你也追不上？”
白朗道：“此人輕功不是上佳，三哥倒是追的上，但就怕我和三哥聯(lián)手也不是他的對手。”
仇飛面色凝重：“宮劍俠，一定是宮劍俠，他的背影我不會認(rèn)錯。”
“金門副門主宮劍俠？他怎么會在此地？”驚鴻大疑。
這時只聽蘇蘇一聲驚叫：“杜姐姐，杜姐姐她服毒自殺了。”大家一起回頭，果然看見杜小霧伏在佟蕪的胸前，早已氣絕身亡了。
紅淚側(cè)目：“真是可憐……要是青奴姐在就好了，大概救的活。”
仇飛嘆氣：“算了，只怕救的了人也救不了心了，死，該是最好的選擇了。”
驚鴻揚聲喝道：“副舵主執(zhí)法弟子何在？”
“屬下在。”一個黑須大漢和一個精瘦男子應(yīng)聲而出，驚鴻看了他們一眼道：“副舵主暫行舵主之權(quán)，待回過主公后再行封誥。”
“屬下領(lǐng)命。”眾弟子紛紛應(yīng)道。
眼見分舵的人收殮了杜氏二人的尸體后走了，驚鴻道：“好了，我們也該走了……”“姐姐。”蘇蘇截住她的話怯怯道：“我想回去了……我要好好想想清楚。”
驚鴻看了她一眼，道：“好吧，你的確要好好想想了，路上小心。”蘇蘇點點頭轉(zhuǎn)身去了，她的背影凄凄惶惶，說不出的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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