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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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小夭悻悻道：“噢……”
嵐卿彎下腰，在陶小夭耳畔低聲道：“記著，不許去古華后山�！�
陶小夭突然感覺到一陣強(qiáng)烈的壓迫感和冷意。夙子翌臨走前，拍了拍陶小夭的腦袋，安慰她道：“小丫頭別害怕，沒事的。”
逆光四散，她望著嵐卿、夙子翌、玄甄三人潔白肅穆的背影和飛揚(yáng)的衣袂良久緩不過神來。
他們?nèi)齻�……好像神啊……
戌時，弟子們已就寢。古華在濃重的夜色中恢復(fù)往日的安寧。陶小夭大戰(zhàn)戰(zhàn)嵐之事口口相傳，卻沒有人提起那突然失去理智的古華男弟子。
陶小夭回想起那男弟子猩紅的雙目時，不禁肝顫。
“水，給我水——”那男弟子嘶吼的聲音縈繞在她的耳畔。
想喝水就喝唄，為什么擺出一副要死的樣子？難道……古華不讓喝水嗎？好可怕……
“大王叫我來巡山，小心提防師父呀。”陶小夭手執(zhí)從萬卷閣守衛(wèi)兜里偷來的火折子，憑借著微弱的火苗在昏暗的廚房里竄來竄去，翻箱倒柜，將原本整潔的廚房弄得一團(tuán)糟。
這是菜刀，吃不了，往后一扔。
“還有沒有可以吃的呢？”
這是鍋蓋，打開，鍋里面連根毛都沒有，蓋上。那邊是水缸，倒是滿滿一缸。
“看來是……”
這是米缸，生的，吃不了。她拿起個爛菜葉，又聞了聞，果斷往后一扔。
“沒有吃的了。”
突然陶小夭眼前一黑，有人從背后將她的眼睛蒙住。
“猜猜我是誰……”一陣幽怨的聲音陡然在陶小夭背后響起。這么晚了，古華上下都睡了，除了自己因為被罰而沒有吃到晚飯來這里找飯吃，誰還會來這里？
陶小夭心中忽然升起一絲不祥的預(yù)感，兩個大字在她心中映出：妖怪？
想到這里，陶小夭將手中的火折子向身后丟去，驚恐地大喊著：“死妖怪燒死你燒死你！”
空中滑過一道火光，她身后那人穩(wěn)穩(wěn)接住火折子，火光頓時映亮了他的面容。陶小夭氣喘吁吁，滿頭大汗，身體四肢緊緊貼著墻壁，驚恐地看著他。
陶小夭眉頭一皺，嘴角一挑：“哈？怎么是你��？你是……下午的那個酒鬼？”
“人稱‘古華酒圣’夙子翌，就是在下了�！蹦瞧瑺�菜葉在夙子翌俊秀的臉上來回擺動。
陶小夭眼前這個男人，膚如凝脂，眉清目秀，高挺的鼻梁上微微彎出個弧度，如鴉羽般的睫毛下是一雙燦若晨星的雙眸，靜時深邃，轉(zhuǎn)動時流光溢彩。
小夭一臉諂媚，將菜葉從夙子翌臉上拿下來諂媚地笑道：“哎呀，原來是古華三寶之一的酒圣啊，失敬，失敬�！�
夙子翌看著眼前只到他胸前的小女孩，伸出手，輕拍著陶小夭的發(fā)絲，一臉慈愛的笑道：“乖。”
夙子翌半倚著門框，拿起腰間的酒葫蘆，砰的一聲打開木塞子，仰頭喝下一口。夜風(fēng)沁涼，徐徐而來的風(fēng)將他的白色下擺吹得飄揚(yáng)起來。他的俊美仿佛是從云端潛逃出來的神和獸類的結(jié)合，美得張揚(yáng)，美得不可一世。
“今天其實是老夫救了你，那把劍，還記得嗎？快謝謝我�！�
“什么？原來是你救了我？真是多謝了不過……”陶小夭拽了拽一直看著自己的夙子翌，道，“能不能帶我吃些東西？我快餓死了……”
夙子翌帶小夭來到他的房間，推開房門后，室內(nèi)一片狼藉……
“你不是被搶劫了��？”
“我不太愛收拾啊，你就湊合吧�！�
“邋遢……”陶小夭嫌棄地瞥了一眼他。
“這叫不拘小節(jié)！”
那一夜，陶小夭在夙子翌的房間中胡吃海塞，如同風(fēng)卷殘云般，在頃刻間就將一桌子美食席卷而凈。
“哎，丫頭，你多大了？”夙子翌蹺著著二郎腿，愜意地喝著酒，看著滿嘴染著油漬的陶小夭。
“十三歲�！�
夙子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低喃道：“都這么大了啊……”
“你說啥？”
“��？沒有，沒有�！辟碜右钰s忙岔開話題，“好吃嗎？”
“不知道�！碧招∝泊蛄艘粋�飽嗝。
夙子翌放下了酒葫蘆，奇怪道：“啥叫不知道？”
“我沒有味覺的，師父沒有告訴過你嗎？師父說是這病，得治。其實我覺得，他也應(yīng)該治治他的面癱。”
夙子翌凝視了她良久，嘴角是苦澀的笑意：“這么小年紀(jì)就要受那么多苦。哎，對了。老夫問你，這十三年來，是誰把你養(yǎng)大的？又為何流浪？”
陶小夭臉上的笑容忽然不見了，過了良久，才低聲道：“是一群盜賊把我養(yǎng)大的，他們待我很好，尤其是里面的一個女賊，大家都叫她十三姨。雖然他們會教我一些你們口中那種‘下三濫’的手段，但他們也告訴我，你的劍永遠(yuǎn)要擋在需要被保護(hù)的人面前，雖然我沒有可以保護(hù)別人的劍�！�
說著，她的目光變得悠遠(yuǎn)深長。
“可是有一天村子里來了一支軍隊，我們好吃好喝招待他們，他們卻在夜深人靜時要殺我們，后來村子被屠殺干凈了，只有我一個人活了下來，從此就一直流浪。”
夙子翌凝望著小夭的雙眼越發(fā)深邃。
“那么你可知道你師父為何收你為徒？”
“知道啊�！�
夙子翌驚訝。
陶小夭看著自己的雙手，道：“師父說我體內(nèi)有一股強(qiáng)大的力量，日后我的力量或許會被壞人利用，禍及蒼生，他為了將我引上正途才要收我為徒。當(dāng)初那將軍也是想要十三姨交出我，十三姨卻誓死不從，所以那將軍才會屠殺了全村……”
夙子翌的眼神中突然閃過一絲奇異的目光，旋即，他苦笑著摸了摸陶小夭的頭，道：“是啊，你師父是為了保護(hù)你，不僅如此，老夫也會保護(hù)你的。”
陶小夭嫌棄地罵道：“討厭！別動我的頭！說過會長、不、高！”
“長那么高干什么？”
“下面的空氣很污濁，上面的空氣很新鮮！”
“……”
過了良久，陶小夭望向遙遠(yuǎn)的星空，嘆息道：“擁有強(qiáng)大的力量卻不能保護(hù)所愛的人，他們反倒會因我而死……我活著，真的是一件好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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