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郎中尋找金蓮花有新發(fā)現(xiàn),天鵝湖與金蓮花失之交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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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鵝湖掩隱在綠樹蔥蘢之中,湖水像白云罅間一片藍天,清澈的湖水把湖畔的拳蓼和地榆倒映其中。
郎中站在天鵝湖畔凝視了湖底好長時間了,倒映在湖底花草中晃動著一葉扁舟,郎中從柳條溝走來還沒見過一個人影,看到了湖底晃動的扁舟,便能見到劃著扁舟的游閑垂釣者。他激動不已,抬起頭向湖面望去,湖水上哪是飄著一葉扁舟,分明是船公劃著雙槳,漁翁在清晨布陣撒網(wǎng)。是一條大的漁船。郎中看著船頭的方向是朝著他的,那漁船定是從密林深處的湖北邊劃出的,郎中斷定,天鵝湖有人家的地方一定是在看似月亮彎的湖畔那邊,漁翁撒網(wǎng)一動不動,聽說,捕魚的收獲全靠撒網(wǎng)的功夫,這個漁翁定是在天鵝湖上捕魚的長輩了。郎中沒有心急,等到了漁翁撒網(wǎng)到了他這邊,定是晌午了。有可能在對岸下船吃飯,F(xiàn)在喊了他,不但影響了他撒網(wǎng),說不定,他會因驚動了撒網(wǎng),掉轉(zhuǎn)船頭,劃向西邊。若是喊他,干擾了他撒網(wǎng),漁翁生氣了,別說搭乘他的船了,你問的路或許會是南轅北轍。不如靜下心來,看著漁翁穿梭于船頭船尾悠哉撒網(wǎng)。
郎中把身上白嫂的褡褳取下來,躺在隨風搖曳的拳蓼和地榆中耐心地等待漁翁把船劃過來。白嫂褡褳上繡的天鵝湖怎么看都與眼前的天鵝湖一模一樣,白嫂親娘的用意是想讓白嫂長大了記住她的親娘住的地方是沽水之源一個特殊的地方,是一個碧水青青、花草簇擁的地方,褡褳上繡的拳蓼彎彎地抽出乳白色的長穗,地榆頂著紫紅色的小球球。白嫂的親娘一定是這個季節(jié)繡的天鵝湖,她若是在藍色的湖水旁沒有繡拳蓼和地榆,也就不知褡褳上繡的是閃電湖,還是天鵝湖了,繡上了拳蓼和地榆就知道是天鵝湖了。一方水土養(yǎng)育一方的植物,老掌溝里的野罌粟和金蓮花喜歡長在密林深處,水土肥沃的大山里,小花草玉梅和婆婆納依湖傍河,最喜歡潤澤纖細的溪流,而拳蓼和地榆更喜歡群居在一起,紫紅色在白色的映襯下咄咄逼人,乳白色在紫紅色的擁抱中猶如鶴立雞群。這個季節(jié),是它們?nèi)悍级菲G的最好時節(jié),相互搭肩交臂,相互在湖風的蕩漾中親昵著,拳蓼和地榆在天鵝湖畔是最晚開放的花卉,在周圍花草枯萎的時候,它們是唯一頂著豐碩果實漸漸地告別金色秋天的花卉。郎中從《本草綱目》中知道拳蓼和地榆的根和莖都具有清熱解毒的作用,是醫(yī)治癰癤腫毒的良好草藥。它與眾多花草不同的是它們的花就是果實。郎中躺在草叢中,他的背下壓著拳蓼和地榆,他胳膊和腿腳伸到的地方都是拳蓼和地榆了,天鵝湖就這么適宜拳蓼和地榆的生長。它們不知是從什么時候落地于天鵝湖的?郎中沉湎于花叢中,早就忘記了漁船已撒網(wǎng)到了這邊。漁翁看到了湖畔上躺著一個年輕人,好像不是他們村里人,肚上放的那個褡褳,好像是出門在外竄親戚的,也不知是迷了路,還是走累了,躺在那里歇息。漁翁正想上岸休息,看到了年輕人就更毫不猶豫了。漁翁下了船,腿腳濺起的水花驚擾了郎中,“大叔,你原來不是個漁翁,那頂草帽壓在你的頭上倒像是姜太公!
漁翁哈哈大笑,“夏天日曬,冬天風吹,天鵝湖這地方,娘們兒一年四季
頭上圍著頭巾,臉都成了紅太陽了,爺們兒更就是老早眼眉骨縮成馬蛋了。”“大叔,你每天都在天鵝湖上撒網(wǎng)打魚嗎?”“不見得,村子里沒人吃魚,平定腦包有一家飯館兒,只賣給那家飯館兒。
他們要魚就在頭一天來打招呼,第二天出船,天黑前,定的人取走。要是頭天
沒人來定就歇船了。”“大叔,你們住的村子叫什么村?”“田家營村,十來戶人家。年輕人你是來尋親戚的吧?”“算是吧,大叔,你看這個褡褳上繡的是天鵝湖嗎?”漁翁端詳起褡褳上的圖案,旁邊還有模模糊糊的女人,他仔細看清了女人
的胸脯上有一個田字,十分驚訝,“這褡褳上繡的不僅是天鵝湖,而且,這女
人就是我的女人!薄按笫澹@女人已經(jīng)模糊不清了,你怎么認為她就是你的女人呢?”“女人確實看不清了,但那女人的胸脯上有一個‘田’字,我憑這個‘田’
字認定她就是我女人!薄澳悄阒肋@個褡褳是誰的嗎?”“是我們送出的那個丫頭片子的,我女人生的第五個孩子,那年送給了長
城內(nèi)的一個販羊皮的人,因為那個人每年都來一趟天鵝湖。我女人心想,說不上哪年還能見到了閨女,給她帶個信物,到時候認不錯爹媽?赡莻販羊皮的人來過幾年就不見了,以后見閨女也就死心了!
“大叔,你知道你的閨女是個啞巴嗎?”“不知道,她還不到說話的時候就送走了,看不出!薄拔揖褪悄汩|女那個莊上的郎中,我出來尋找金蓮花,順便看看白嫂的親
娘親爹!
“我知道我閨女活著,住在金蓮山莊,去年,我女婿找到了田家營,他沒說我閨女是個啞巴,倒是領(lǐng)著一個和我閨女相仿的女人,他說讓這個女人住在我家,過不了幾日,山莊的一個郎中會把她帶走的!薄按笫,那個女人還好嗎?”
“你就是那個郎中?你要是早來幾天,就遇上她了。前幾天,不知為什么,她和我們家人沒打招呼就不見了,至今,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兒了。我女婿送她來田家營走后也不見個人影,我們一家老小也走不開,我女人早就盤算著去金蓮山莊看閨女去呢!
“大叔,白大哥送來你家的那個女人是我媳婦,我在沽水之源尋找她都一年多了。”
“我的女婿來田家營就是一個陌生人,要不是他也和你一樣背著這個褡褳,我們才不敢認呢!閨女生下來的時候,左眉上有一個黑痣,知道金蓮花不是我們的閨女,女婿放下人就走,還叫了一聲娘,說改天領(lǐng)著閨女回娘家住上一陣兒。”
“白大哥確實是你的女婿,不過,他已不明不白地被人害死在了外長城。
所以,沒有領(lǐng)著白嫂來看你們二老。”“我閨女命苦啊,女婿他怎么就惹下了人?”“是他解救了金蓮花被人害死的。”“我的閨女命苦呀!他們姊妹六個,偏偏就養(yǎng)活不起她,我們當時也是鬼
迷心竅了。不過,當時送給的人家也不是火坑,可他的養(yǎng)父母抱走孩子兩年都離世了,田家營老少沒有一個啞巴,就她不會說話,早知道她不會說話,送走哪個,也不能把她送走啊。郎中,你剛才說她女婿又死了,她這還不是命苦嗎?”
“大叔,你的閨女和我在尋找白大哥的老家途中生下一個女嬰,她們母子在金蓮山莊挺好的,這褡褳還是白嫂借給我的,白嫂知道這個褡褳是她認爹娘的信物。”
“郎中,你要是不帶這個褡褳,我們哪敢信你是閨女的恩人呢。再說,我
女婿從田家營走的時候有個交代,萬萬不能向陌生人說起金蓮花!薄爸x謝大叔大嬸這一年多照顧金蓮花。”“還謝呢?金蓮花與我們不辭而別,定是嬸娘和大叔哪兒沒有待好!
船上坐的船公沒有耐心了,“田大哥,你們先聊著,我先去驚魚了。收網(wǎng)的時候再來接你!
“大叔,我們一起上船吧,那個漁公一個人夠受累的!
“干糧都在船上,我們一起上船也好,收了網(wǎng),我們回家一邊喝酒一邊再聊!
船工從船篷里拿出兩個木頭塊兒,田大叔給了郎中一個,船公劃著船,田大叔用木塊兒敲擊著船幫,郎中不解地問:“大叔,網(wǎng)魚不是需要靜嗎?怎么用木頭塊兒使勁敲打船幫呢?”
“網(wǎng)是下了,還得把那些喜歡聲音的魚吸引到網(wǎng)里,這樣,才能網(wǎng)住大魚。 ”
原來如此。怪不得田大叔給了他一個木塊兒,郎中和田大叔在船的兩邊敲擊著,不知不覺,船劃到了湖的中央。郎中舉目望向天鵝湖的四周,天鵝湖畔簡直就是拳蓼和地榆兩種花卉的世界,湖風漾起,拳蓼像浪花飛濺,地榆似燈火萬家,真是太美了。白嫂的親娘要是不把她送出去該有多好啊,她或許就不是白大哥的新娘,她每天早晨坐在天鵝湖邊,用梳子蘸著湖水,梳理著披肩的長發(fā),湖水中漂泊著一葉小舟,一個壯實的小伙兒坐在船上偷偷地看她梳理頭發(fā),她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那個小伙兒,船頭行進中推向岸邊的浪花拍擊到了她的雙腳,她不看船行就知道是船兒向她靠近了。這時,船上的小伙兒一個健步跳上了岸邊,小伙兒長長的手臂已搭在了她的肩上。郎中想起了白嫂現(xiàn)在一個人帶著小鯽鯽不容易,要是白大哥不死,白大哥就是那船上跳下的小伙兒,郎中想白大哥了,他想的方式與別人不同,他想讓白大哥找到了白嫂的親娘后,在丈母娘的眼皮底下抱著白嫂。
郎中餓得有些堅持不住的樣子,眼前冒著火花,他看不見了飄飄搖搖的拳蓼,船頭船尾都是紫紅色的球球,他倒在了船艙里。田大叔聽不到郎中敲擊船幫的聲音了,才發(fā)現(xiàn)他倒下了,便讓郎中躺在他黝黑的臂彎里。
郎中昏厥瞬間便醒了,“大叔,沒事了,是餓昏了!
“老二,你先拉著網(wǎng),我和郎中吃點兒,再去替你。”
“大叔,一塊兒吃吧!
“不行,魚都進網(wǎng)了,收網(wǎng)不能停下來!
“我們兩個在岸上聊的時間長了,上了船就什么也忘了,郎中,看你的樣
子,是連夜走路了吧,不然,也餓不成這個樣子!薄鞍咨┙o我?guī)У母杉Z吃完了,從昨天晚上就沒吃東西了!薄斑@是你嬸娘做的山藥餅,先墊補著,上了岸,我們叫你嬸娘給你炸香酥
鯽魚。”“大叔,嬸娘也會做香酥鯽魚?那可是白嫂獨創(chuàng)的!薄疤锛覡I人守著天鵝湖,就會把魚烤著吃。去年,村子里有人從蟈蟈山討
換了些胡麻籽,秋天用胡麻籽磨成油可香呢。用它炸的魚又酥又香!
郎中和田大叔吃山藥餅時,船公就開始不斷地從網(wǎng)上摘魚,田大叔只是陪郎中吃了一點兒,就趕快和船公一起收網(wǎng)摘魚,田大叔說,今天運氣不錯,還打上了幾條草魚。
等把撒出去的網(wǎng)都收回來時,西邊的太陽快要沉下去了,這時的天鵝湖顯得非常壯美,湖面上灑滿了耀眼的金色,湖畔上的拳蓼像雪虐風峋,西邊的天幕徐徐地合上,紫紅色的地榆目擊了這一瞬間夏天與秋天在天鵝湖交匯的奇觀。
郎中先上了岸,田大叔和船公站在船頭,他看到田大叔和船公挽起褲子的小腿和雙腳都是黑紫色的腫塊兒,“大叔,你們村里沒有郎中嗎?你們的腿腳都成了這樣,早該找郎中看了。”
“天鵝湖這邊冬天冷,夏天潮濕,男人們大多都是這樣的!薄按笫澹壬习栋,回到家里,我給大叔看看。能醫(yī)好的!薄疤锛覡I祖輩沒人請過郎中看病,哪有郎中不請自到的,這是天鵝湖給田
家營帶來的紫運。”“大叔,我和田家營的緣分確實是天鵝湖帶來的。”“我們回去吧,你嬸娘知道我?guī)Щ亓死芍,知道是閨女的救命恩人,還不
知高興成什么樣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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