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節(jié) 突如其來的訊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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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清寺口岸值班，下班八小時后的時間里，盧玉璽大部分時間是在孤獨和無聊中度過。冬春兩季是卡布特最干旱的季節(jié)，惡劣的自然氣候往往會造成這個偏遠小城里的水電吃緊。而遠離縣城的口岸的水電更是緊張，微弱的燭光和沉思成了盧玉璽夜晚生活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每天入睡前，她習(xí)慣獨坐在窗前，想著白天和將來的事情。對于白天清寺關(guān)負責(zé)人對她說過的話，她仔細地在腦子里反復(fù)思考，為什么卡布特國家安全部門的人會來找自已？莫非在卡布特海關(guān)里有人在背后打小報告？或是有人在網(wǎng)絡(luò)上惡意發(fā)帖誣陷自已？盧玉璽是百思不解。
盧玉璽在大學(xué)里曾讀過《增廣賢文》一書，書中有這么一句：“易漲易退山溪水，易反易復(fù)小人心。”大概的意思是山間的溪水容易漲滿也容易消退，小人的心容易變化反復(fù)無常。這么說，難道說這其中的小人是麥東明？不會，肯定不會。要么是清寺關(guān)的負責(zé)人？似乎又不太可能。
人在孤獨的時候，最大的敵人不是寂寞，而是如何保持一個常態(tài)的心。此時，盧玉璽的腦子亂成一團麻，她努力地想理好自已的頭緒，可是這件事讓她久久不能平靜下來。她索性去問清寺關(guān)的負責(zé)人，到底是什么一回事？負責(zé)人告訴她，卡布特安全部門的人說，過幾天再來找她，問是什么事？對方不愿意多說，只是要求盧玉璽在這段時間，不要離開清寺口岸，更不要擅自出境到Y(jié)國。盧玉璽聽了，越感到事態(tài)的嚴重。
果然，就在盧玉璽回到清寺口岸的第五天，一輛銀色的三凌吉普車在清寺海關(guān)的大樓前停下。
從車上下來一高一矮的兩個男人。其中高個的手里提著公文包，他找到清寺關(guān)的負責(zé)人，說是要找盧玉璽。清寺關(guān)的負責(zé)人一看對方，有些面熟，想起來他們幾天前來找過盧玉璽，是卡布特國家安全局的人。
盧玉璽跟著清寺關(guān)的負責(zé)人走進辦公室，一高一矮的兩個男人馬上從沙發(fā)上立起來。高個子先走上來，大方地伸出手來：“你好！你是盧玉璽吧？”
盧玉璽有些驚愕，她下意識地把手擺到腹前，卻沒敢跟對方握手。她看著面前的這個男人有些面熟，但一時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沒等高個子男人把話說完，清寺關(guān)的負責(zé)人搶先插進來：“這兩位是卡布特國家安全局的同志，向你了解一下情況。請喝茶，你們慢慢談吧。”清寺關(guān)的負責(zé)人給每個人倒了一杯茶水后便知趣地離開辦公室。
“我們是卡布特國家安全局的，這是我們的證件，我姓蘇，這位是我們局的高科長。”高個子男人從公文包里拿出兩本工作證，盧玉璽心里直打鼓，她根本沒有仔細去看捏在高個子男人手上的證件（換句話說，在那種心理狀態(tài)下，絕大多數(shù)人都是帶著一種緊張的心理，面對眼前的陌生人手里的證件，多是不會去伸手接過仔細核對）。盧玉璽一時懵了。她是第一次聽說國家安全局這個部門，如果對方說他們是卡布特縣公安局的話，盧玉璽或許不會那么緊張，對國家安全局這個帶著神秘色彩的單位，盧玉璽過去只是在網(wǎng)上或是小說中看到過，當現(xiàn)實突如其來地擺在自已的面前，她能不懵嗎？
矮個子男人朝盧玉璽點了點頭：“小盧，別緊張嘛！坐下，坐下吧，我們上次來清寺口岸，你不在這，是回家休假？”
盧玉璽聽了矮個子男人的話，她的心才稍稍定下來，盧玉璽稍松了一口氣。她一時甚至產(chǎn)生一種悔意，盧玉璽在心里暗自罵自已為什么不好好看一下對方的工作證件，她想開口向?qū)Ψ教岢鰜恚姼邆�子男人一臉認真嚴肅的表情，盧玉璽有些不情愿地坐在兩個男人的面前，她盡可能使自已快速跳動的心臟恢復(fù)到常態(tài)，可是她越是想讓自已平靜下來，心臟就越像脫韁之馬，跳得更加厲害，要不是剛才矮個子男人那句話，她約莫自已的心都會蹦到地上，讓眼前的兩個男人看得一清二楚！
“我是前幾天剛回來，我們關(guān)的負責(zé)人跟我說了，說卡布特國家安全局有人來找過我，我當時也挺納悶的，國家安全局的人怎么會來找我？我還以為是有人在跟我開玩笑呢？”盧玉璽紅著臉，她再一次仔細打量那個姓蘇的高個男人。不等姓蘇的男人答話，盧玉璽眼前一亮，這個高個男人不就是前幾年在卡布特人民檢察院的工作的？怎么變成了國家安全局的？一連串的疑問在盧玉璽的心中生起。
“是嗎？小盧同志，我們這次來，是想向你發(fā)解一些情況。希望你能如實坦白，你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是國家公務(wù)人員，知道作假證的后果吧？”蘇姓男人口氣讓盧玉璽的心里既害怕又生氣，因為如實坦白這個詞在她看來，是對那些帶著手銬或被羈押的案犯，是警察慣用的訊問語氣。
這時，那個被稱為高科長的矮個子男人朝蘇姓男人使了個眼色，蘇姓男人心領(lǐng)神會地從公文包里取出幾張紙和筆，鋪開在桌上說：“小盧，從現(xiàn)在起，你每說的一句話，我們都紀錄在案。你要對自已說的每一句話負責(zé)！”那語氣像一根銳利的鋼針直刺在盧玉璽卟通跳個不停的心上。
盧玉璽眨了一下疲倦的眼皮，這幾天來，她老覺得眼皮子直打架。過去聽老人說，眼皮跳一下，是疲勞了，意思是該休息了。眼皮上下跳個不停，是不詳?shù)念A(yù)兆。現(xiàn)在卡布特國家安全局的人來找，果然是有大事要發(fā)生在自已的身上！
盧玉璽突然想起來了，面前的蘇姓男人就是在卡布特人民檢察院工作的，絕對沒錯！那時候這男人還沒有像現(xiàn)在這么胖。
盧玉璽當然不會忘記幾年前的事，也就是盧玉璽剛轉(zhuǎn)正那時候吧�？ú继睾ｊP(guān)里有個盧姓女出納員，因為卡布特百來號人，就只有她和盧玉璽同姓，人家說同姓氏的幾百年前是一家，是本家姐妹。關(guān)里的盧姓出納員很樂意認盧玉璽這個小妹妹，盧出納員說，她這個當姐姐的，要給盧妹妹做媒人，幫介紹對象。那時，盧玉璽是一百個不愿意，但經(jīng)不住盧姐姐那副可以把稻草說成黃金的嘴巴沖擊，她帶著一種盛情難退的心理，去跟盧姐姐介紹的男人見了一面。雙方見面的時間不長，那時蘇姓的男人穿著一身黃不黃，土不土的舊式檢察干部制服，下身又是那身類似Y國邊防軍的褲子。讓人看起來就想捧腹大笑，都什么年代的人了，還穿著那身土不拉嘰的服裝。盧玉璽之所以答應(yīng)本家盧姐姐，是因為對方同樣是外來人，如果是卡布特的當?shù)厝�，盧玉璽肯定會堅決一口回絕！
兩人見了面之后，那在檢察院工作的男人先是機械地笑一笑，臉上的面情像是誰欠了他一身債似的，就是人們常說的“皮笑肉不笑”。盧玉璽盡可能找些話題跟對方閑聊，可是對方的表情卻像根張緊的時鐘發(fā)條，問一句答一句，說話的話量像是需要借助外界力量才能釋放出來。兩人的說話是話不投機，前言不搭后語。
盧玉璽本來對這個男人的第一印象就不太滿意，只是想給本家盧姐姐一個好的臺階下來，盧玉璽是硬著頭皮跟對方談了半個多小時，別看這半個多小時的光陰，卻讓盧玉璽像等候了半個世紀一樣。好不容易耗到結(jié)束，盧玉璽是如釋重負。
此后，在卡布特海關(guān)里，誰再給盧玉璽介紹對象，盧玉璽一律拒不接受。因為她覺得，這些人都不合她的要求。像檢察院工作的這個男人，學(xué)歷居然比自已還低，現(xiàn)在滿大街上都是大學(xué)本科畢業(yè)生，而這個男人仍是大專畢業(yè)的，這樣低學(xué)歷的男人當然被很快從盧玉璽的擇偶條件中否定了�？ú继睾ｊP(guān)里的人慢慢地知道盧玉璽是個心高氣傲的女人，她有著自已的想法。不可否認，漂亮是女人最大的資本，而盧玉璽的身高，身段，還有卡布特當?shù)嘏怂鶝]有的那種天生的麗質(zhì)，足可以讓盧玉璽在卡布特海關(guān)里，甚至在卡布特這個小城里鶴立雞群。
盧玉璽當然懂得自已的長處，自已天生的美貌就是自已將來走出卡布特海關(guān)的資本，也是她唯一的資本。她要好好利用這一資本，盧玉璽知道，女人過了三十，甚至四十歲之后，隨著時間的流逝，歲月就像一把鋒利無比的刀子，一天天地在女人的臉上、身上的每一個部位上，正一點點地瘋狂摧殘。而三十歲以上的男人，像陳年醞釀的老酒，不僅是氣味芳香，更可怕的是這種陳酒能讓所有的女人都為之付出身心。而那些三十歲以上的男人，他們的內(nèi)心是成熟的，男人在經(jīng)歷風(fēng)風(fēng)雨雨之后，豐富的社會閱歷不但沒有摧垮一個男人，反而使男人更加堅強，更加穩(wěn)重和沉著。這樣處事穩(wěn)當?shù)哪腥�，哪個女人不喜歡呢？而全卡布特海關(guān)的人都沒有發(fā)現(xiàn)，盧玉璽究竟喜歡什么樣的男人呢？她喜歡的就是像岳強這樣的男人。只有這樣的男人，才能帶給她歡樂和幸福。而像卡布特海關(guān)里的麥東明，除了在他身上能找到年輕氣盛的味道，還能找到什么呢？這樣的男人，就像剛從酒爐里流出來的酒，那是未經(jīng)蒸餾的超純度酒精，雖然度數(shù)高，但喝起來的口感太差。這樣的酒精，豈能上桌？這樣的酒是工商質(zhì)檢部門重打嚴查的主要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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