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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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寧空愕然問。
白衣人道：“這是當(dāng)年玄奘坐化后，佛身中煉出的舍利子，能夠趨吉避兇，遇難成祥，你收好了，大有益處�！�
“是三藏法師的舍利子？”寧空失聲道，仔細(xì)看去，那舍利子半透明狀，瑩瑩中透著寶光瑞氣，可見絕非凡物。寧空心中激動萬分：“這……這可得尋一座寶剎供奉才好�！�
白衣人皺眉道：“不是讓你自己收著么？你每日念經(jīng)參拜，自有好處。記住，此物能保你平安到達(dá)西天，萬萬不可有失，也不可讓他人知曉。”
寧空凝視著舍利子道：“是，多謝菩薩點(diǎn)化，不敢請教——”說著抬起頭來，白衣人又已不見。
寧空長拜不已，既得到菩薩之助，心中信念更是堅(jiān)定。
此后數(shù)日，倒是平安無事，也沒有什么異象發(fā)生。
寧空一路西去，他本無坐騎，只有靠雙腿行走，靠化緣討些齋飯，好在一路還有些市鎮(zhèn)，就這樣饑一頓飽一頓的，經(jīng)過乾州、鳳翔，到了秦州。此時甘涼地界已被回鶻占據(jù)，非中土所有，此處便是邊城了。
秦州只是個破落的小鎮(zhèn)，自是遠(yuǎn)不如長安，城墻也在戰(zhàn)亂中被攻破，還未修復(fù)。關(guān)隘在城西數(shù)里，是兩座山之間的一個山口，此地本來沒有邊關(guān)，但如今朝廷和回鶻劃山而治，于是用木頭做了一道柵欄，豎起角樓，邊上有個軍營，百十兵丁把守，權(quán)作邊關(guān)。寧空行至關(guān)前，被帶去見了守將，說明來意，獻(xiàn)上度牒和通關(guān)文牒，那守將看了兩眼，搖頭道：“你這文牒上用的還是前朝的年號，不是本朝頒發(fā)的，這我可不能放行�！�
寧空苦笑道：“這個……大人，如今這世道，我到開封時還是大漢，到了長安便成了大周，這誰又能想到？”
守將懶懶地道：“那也容易，你再回開封去重新辦一張通關(guān)文牒，再回來好了�！�
寧空眼前一黑，急道：“大人，這如何使得？我好不容易到了此處，怎能再回去？這來回千里迢迢，道路險(xiǎn)阻，少則數(shù)月，多則一年，這倒也罷了，若是到時候又換了個朝代，那不是——”
守將一瞪眼，喝道：“你說什么？換個朝代，你是詛咒我大周國祚嗎？”
寧空知道說錯了話，背上冷汗涔涔：“小僧絕無此意，大人恕罪！”
“算了算了�！笔貙]手，表示寬宏，又比畫了一個手勢，“這樣吧，和尚，你若拿出點(diǎn)誠意，我倒也可以行個方便……”
寧空知他想索取好處，苦笑道：“大人明鑒，小僧實(shí)在是囊中羞澀，身上沒有值錢的物事了……也罷！大人如果一定要的話……”
寧空打開竹箱，摸索起來，守將看著他一臉痛苦不舍的樣子，倒是有了幾分期待，不知這和尚還藏著什么寶貝，卻見寧空拿出一卷泛黃的經(jīng)卷來：
“這是小僧手抄的三藏法師《成唯識論》，這幾年來日夕誦讀。此書現(xiàn)在極是難覓，如果大人放行的話，這書就……就歸大人了！”
守將瞪圓了眼睛看著他，半天說不出話來，良久，才大笑起來：“哈哈哈，你這傻和尚，老子還是第一次見……罷了罷了，你去吧，帶著你的勞什子佛經(jīng)去上西天吧！”
寧空想不到他肯放行，心中大喜，連連道謝。守將吩咐兵士打開柵欄間的木門。木門正緩緩開啟，寧空并未感到什么異常，但那守將和眾兵丁忽然臉色微變，一個士兵當(dāng)即伏在地上，耳朵緊緊貼住地面，聽了片刻，抬起頭來，驚道：“不好，回鶻人的馬隊(duì)來了！”
不消他多聽，天邊揚(yáng)起塵土，確有一支軍馬到來，只是不知人數(shù)多少。寧空向兩旁看去，守門士兵個個臉色慘白，開始有些慌亂。
“媽巴羔子的回鶻狗，半刻也不讓人安寧！”那守將大聲喝道，此刻倒是顯得威風(fēng)凜凜，“不許亂，準(zhǔn)備迎戰(zhàn)，敢臨陣脫逃者，斬！”
士兵們士氣略振，紛紛拿起戈矛刀劍，準(zhǔn)備迎敵。一片忙亂中，一個呆呆的和尚夾在中間，頗不合拍。
守將百忙中喝道：“那和尚，這里馬上就變成屠宰場，你別在這里添亂，先回秦州城去，待我們殺退了回鶻狗，你再上路！”
寧空想也只能如此，道：“那將軍一切小心，小僧先告退了。”
轉(zhuǎn)身走出幾步，卻聽那守將在背后叫道：“等一下，和尚……”
寧空回過頭去，那守將看著他，目光沉重，道：“你說，佛祖會保佑我們嗎？”
寧空回身道：“將軍。一飲一啄，莫非前定，不過佛祖慈悲，定能……”想說幾句寬慰的話頭，卻說不出來。
那將軍哈哈一笑：“算啦，靠你的佛祖，還不如靠老子的大刀！快滾吧！”
寧空狼狽而退。
走出不到一里，便聽到背后殺聲大起，慘呼不絕，也不知勝負(fù)，只好咬牙疾走。未久，聽到身后馬蹄聲又響起�；仡^看時，卻見滾滾風(fēng)塵中，一隊(duì)披著頭發(fā)，臉上涂著油彩的騎士正策馬狂奔，絕非中原人裝束。寧空心中一酸：原來邊關(guān)還是被回鶻人攻破了。
寧空見回鶻馬隊(duì)來得極快，不及趕回城里，只好向兩旁逃去。但回鶻騎士呼嘯而至，卻哪里逃得過。須臾間，已到身后，馬鞭揮出，便纏住寧空的脖子，將他拖拽倒地。
寧空只道無幸，但那騎士卻拖著他，來到一個首領(lǐng)馬前。寧空倒在地上，已見馬首上懸著一個人頭，怒目而瞪，虬髯戟張，正是剛才那名粗豪守將，不由一陣悲痛。
首領(lǐng)臉上涂著油彩，猙獰如鬼，用生硬的漢話道：“你……你是干什么的？為什么頭上光禿禿？”
寧空忍痛起身道：“大……大帥，貧僧是佛門弟子，前往西天禮佛求經(jīng)……還望大帥……”
“佛門？”首領(lǐng)似乎聽不明白，問了身邊人幾句，忽然目光轉(zhuǎn)為兇狠，“原來和金山國的那些妖人是一伙的？活該都?xì)⒘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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