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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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淺道：“好啊。我叫蘇淺，這是君臨，我們都是二班的�！�
三個女孩兒就算認識了。炎辰對君臨的印象挺深的，不過自君臨在書店留蛋糕給左桐后就沒見過她，現(xiàn)在聽到她的名字，便道：“一會兒你們四個去玩兒吧。我跟曉棠在下面等。”
歐陽丹成功找到了同盟軍，君曉棠雖然不滿她明知故犯，但也不便明確表示反對，所以就默認了。
六人又等了二十多分鐘，才輪到君臨他們四個上車。蘇淺拉著歐陽丹在前排搶先坐下。歐陽丹心里有些不服氣，不禁暗自嘀咕：她倒會成人之美。
左桐等君臨先在外側座位坐下，然后坐到她身邊：“害怕嗎？”
君臨搖搖頭。陽光將她的頭發(fā)和笑容都染成了淡金色。左桐忽然覺得用燦爛這個詞形容笑容非常貼切。
保護欄從頭頂降下的時候，君臨的表情顯得很平靜。
列車緩緩爬上軌道，左桐發(fā)現(xiàn)君臨是真的不怕。她不像大多數人那樣緊閉雙眼，而是在俯瞰整個游樂場。當列車攀登到最高點，君臨輕聲道：“來了�！币凰查g車身呼嘯而下。左桐原以為君臨不會尖叫，此刻他發(fā)現(xiàn)自己大錯特錯。君臨叫得非常肆意，但左桐覺得與其說她是在宣泄恐懼，不如說是在毫無保留地縱情。他分不清陣陣心悸是因為高速運行的列車，還是因為君臨飛揚的發(fā)絲拂在他臉頰上的觸感。
耳旁呼嘯掠過的風聲，高速疾馳帶來的暢快，整個過程不到四分鐘，卻是一場極致的酣暢淋漓。
下來的時候，歐陽丹有些腿軟，君臨適時扶了她一把。
四人下了月臺與君曉棠、炎辰會合。歐陽丹玩痛快了，方才的不快早就拋到九霄云外，她到底跟蘇淺他們不熟，就還是拉著君曉棠走。
一行人路過賣手機鏈的小攤，君曉棠立刻被吸引住了。淺藍色的塑料上印著圓圓的字體，很可愛。
蘇淺也湊上前圍觀：“可以買自己的名字啊。好多生僻字都有呢�！彼呎f邊挑選起來。
左桐看見一個“君”字，下意識地就開始在一大堆手機鏈中找“臨”字。他一串挨一串仔細認過去，終于將“臨”字找了出來。把兩個字都攥在手心里，左桐反倒不知該怎么處理了。
歐陽丹最擅長討價還價，她見幾人都在選，便道：“老板，我們這么多人，如果湊滿十個字，你再送我們兩個唄�！�
老板倒也爽快，一口答應。
結果歐陽丹選了“丹”字，君曉棠把三個字都找齊了。蘇淺拿了兩個，炎辰也把自己名字都找齊了。加起來一共八個字。
歐陽丹一直在注意左桐，便道：“左桐你剛才也選了吧，一起算上唄。”
左桐不得已只能當著眾人將掌心中的兩個字交了出去。歐陽丹仔細辨認后一陣訝異。
炎辰看清那兩個字后立馬擠眉弄眼起來。左桐尷尬片刻，索性坦然對君臨道：“算上我替你找的，正好湊滿十個。”
君臨淡淡一笑，目光開始搜索。蘇淺早就不止一次聽過左桐的大名，看出了君臨的意圖，便幫她一起找。兩個女孩兒很快湊齊了左桐的名字。
左桐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就不用了吧，反正我也沒有手機。”
炎辰忙拉了左桐一把：“干嗎不要啊，反正是老板送的�！�
“君臨應該感謝左桐，這還是她今年生日的第一份禮物呢�！本龝蕴膶⑹謾C鏈掛好，突然出聲道。
其實左桐和君臨各選了兩個字，兩人都手快付了錢，反倒是蘇淺拿了贈品。嚴格算起來，也不能說這兩條鏈子就是左桐送給君臨的。但既然君曉棠這樣說了，其他人也不會有異議。
蘇淺對君臨道：“今天是你生日？怎么不早說呀？”
炎辰提議道：“要不這樣，今天放學早，解散以后咱們?yōu)槟銘c祝生日吧。”隨即順手推了左桐一把。
君臨大方道：“我請大家去吃拉面�！�
因為是炎辰提議的，左桐接口道：“這不太好吧。你是壽星，應該我們請你才對。”
“沒關系。壽星請吃面，應當的。”
合計停當，蘇淺從書包里掏出手機，一邊栓手機鏈，一邊對君臨道：“你怎么不掛？”
君臨笑著拿起鏈子看，輕聲道：“掛的‘輝’字，誰��？”
蘇淺倒也大方，笑道：“自然是會掛‘淺’字的人。”
“呵，早晚得讓我逮到真身。”一頓，君臨道，“要不你請他一起來吃我的壽面，幫你鑒定下�！�
“鑒定什么呀，我認識他比認識你還早好多年呢�！闭f話間蘇淺已經把短信發(fā)給了沈輝，問他放學后有沒有空。
“難怪人說女生外向。蘇才女也不能免俗。”君臨這么一打岔，蘇淺也就忘了讓她掏手機了。君臨的手機跟君曉棠的一模一樣，是君和一道替她倆買的。
這頭君臨跟蘇淺兩人說悄悄話，那頭炎辰在“審問”左桐。
“你們什么時候這么熟了？”
左桐其實也不知道，腦中卻浮現(xiàn)兩周前電影賞析課時的畫面。他看著不遠處君臨的背影，無比確信那是一種心有靈犀，即使只是單方面的確認，它還是心有靈犀。但他無法說出來，無法告訴炎辰，更無法告訴君臨。
蘇淺以為君臨請客的地方也就是一般的小拉面館，沒想到去的是味千拉面。菜單上來后，她看到一碗面要將近三十塊，不禁有些咂舌。
君臨道：“點菜單上推薦的，應該都不錯�！�
君和一直說女兒要富養(yǎng)，每月都給君臨和君曉棠不少零花錢。再加上蔣夢給的、過年過節(jié)其他長輩的壓歲錢和見面禮，幾年下來，君臨有了一個小金庫。而且一碗面二十多塊，六個人每人一碗，加上小食，也就兩百出頭，對君臨來說根本算不了什么。
蘇淺和左桐卻覺得很不好意思，都堅持出份子請壽星。君臨笑道：“都別爭了，先點菜吧。我餓了�！彼_實很餓，蔣夢給她準備的零食都沒怎么動過。
幾人點好了菜，君臨借口去洗手間，到前臺把賬給結了。回到座位的時候看見蘇淺對著手機發(fā)愣，便輕問：“怎么，你的‘輝’沒回復你？打電話給他吧。”
“打了，沒接�！�
君臨小聲安慰道：“男生都喜歡放學后去操場打籃球什么的，也許手機不在身邊，沒聽見。沒關系，發(fā)短信給他留言，這次來不了，還有下次�！�
蘇淺有些怏怏的，既覺得在君臨這里失了面子，心里又十分不踏實，干脆賭氣關了手機，轉眼卻換上興高采烈的表情，舉杯道：“祝君臨永遠年輕�！�
其余人也跟著舉起大麥茶。炎辰不知道君臨關于青春短暫的一番言論，笑道：“你們女孩兒真是，還沒成年就擔心自己變老。”
君臨道：“這叫未雨綢繆�！�
因為未知，所以惶恐。能得過且過的是過去，能安之若素的是現(xiàn)在，能惶恐的才叫未來。
炎辰的那碗最先上來。他跟君曉棠點的一樣，兩人正好面對面坐著，炎辰順勢就推給了君曉棠。君曉棠倒也不客氣，拿起筷子就吃。炎辰很快又拿到一碗。
接下來是左桐和蘇淺的。君臨見他們倆不動筷子，便道：“吃啊。我的很快就來。面不能等，會漲干的�！�
果然，過了不到三分鐘，君臨和歐陽丹點的也上來了。蘇淺這才喝了第一口湯，露出滿足的表情。左桐也開始動筷。
結果君臨是四個女孩兒當中吃面最快的。也不見她如何狼吞虎咽，一碗面很快就見了底，連湯都只剩下淺淺的一點。
左桐不由得問道：“飽了嗎？要不要吃點別的？”邊說邊將手邊的紙巾遞給她。
君臨接過搖搖頭。
君曉棠放下筷子，表示剩下的半碗面吃不下了。對君臨這樣窮兇極惡的吃法，君曉棠一直認為不夠淑女，不過也難怪，她從前挨過餓，骨子里的東西怎么都改變不了。
幾人陸續(xù)吃完，一直沒怎么開口的歐陽丹突然道：“左桐，你不是說要請我吃冰激凌嗎？”
君曉棠立刻響應：“這么一大碗面，吃下去怪膩味的。索性我們點一份冰激凌組合，一人一個球爽爽口�！本龝蕴钠鋵嵧蠡跒榇碳ぞR沒人記得她生日而說了那句話，早知道會直接導致自己如坐針氈地跟君臨捆綁在一起那么久，就是打死她也不會講。不過看在冰激凌的分上，君曉棠決定既來之則安之。
炎辰不等左桐反應，忙道：“說好了由我們五人請君臨的，那就每人點一個球好了。”如果要左桐買六個球，他昨天的工都白打了。炎辰也想過自己請幾個女生吃，但怕歐陽丹不依不饒，左桐面子上下不來。
正好這時候到了飯點，店里忙亂起來，服務員叫了兩次遲遲不來。君臨起身道：“我去服務臺吧。”她不等其他人反應就走了過去。
六人吃完冰激凌要離開的時候，其余人才知道君臨已經買過單了。
出了店門，左桐對君臨道：“去哪里坐車？”
“我跟曉棠順路，坐她的車就行了。明天見�！本R看見君曉棠已經上了早就停在路邊的車，忙跟蘇淺他們告別，也鉆入車中。
“蔣姨剛才回我短信了，讓我們早點回家�！本龝蕴闹桓Y夢說和同學一起吃飯，并沒有特別提君臨因為生日請客。
君臨點點頭，蔣夢沒有回她短信。君臨告訴自己不要祈求太多，現(xiàn)在的一切已經來之不易。起碼她再也不必挨打，也不會挨餓。而且，她現(xiàn)在姓君。
第二天上課時，君臨發(fā)現(xiàn)蘇淺一直在課桌底下看手機，語文課上甚至連老師點名都沒聽見。
君臨假裝書從課桌里面滑了出來，彎腰將一本書蓋住了蘇淺的手機，然后順勢把手機拿了過來，才沒被語文老師發(fā)現(xiàn)。
“讓你朗讀呢�！本R小聲道，又指了指課本上的一首詩。
蘇淺連忙站起來：“《鳥衣港》�！�
頓時全班哄堂大笑，就連一向嚴肅的語文老師都忍俊不禁。
尷尬中蘇淺終于念完了《烏衣巷》，坐下來時恨不能隱形。
下課后，君臨道：“原來他叫沈輝�！�
剛才替蘇淺保管手機的時候無意中看見的，名字也對得上，那就一定是了。
“他昨天翹了自習，去玩游戲了。機房太吵，短信電話一概沒聽到�！�
“你是不是擺譜了？我看你一直在看短信，卻一條都沒回�！�
蘇淺輕輕哼了一聲：“得讓他得點教訓。如果我輕易原諒了，他下次還這樣。”
“可我好幾次看你短信都打了一半，又都給刪了�！�
中午的時候，蘇淺扔下吃了一半的盒飯，抓起手機就跑了出去。君臨走到窗口向樓下看，一個長相特清秀的男孩兒表情不安地頻頻望向大樓出入口，明顯是在等人。又過片刻，君臨看見蘇淺朝他走去，男孩兒這才露出笑容。
教室里的電視在放《星球大戰(zhàn)》，看的只有兩三個還在吃飯的同學，其余人大多數在埋頭寫作業(yè)，少數幾個在看書報雜志。
君臨很喜歡奴隸身份的機械天才阿納金，可惜他后來黑化成了半機械人，最終與自己效忠的黑暗勢力同歸于盡。九歲的阿納金向十四歲的女王阿米達拉宣誓效忠。電影里演阿米達拉的演員是君臨喜歡的Natalie Portman，在《這個殺手不太冷》里，十二歲的她與Leon相依離散。君臨不知道是不是只有年少的時候，才會因為不知天高地厚而格外奮不顧身。
蘇淺失蹤了一整個中午，一直到下午第一節(jié)體育課才現(xiàn)身。君臨目測憑蘇淺打了興奮劑一樣的激素水平，一會兒八百米補測準能過。
君臨跑完第一圈四百米時，已經覺得呼吸困難，肺里的氧氣被抽得一絲不剩。也難怪會這樣，初中時就測過，結果顯示她的肺活量只有正常人的四分之一。第二圈開始時，君臨看到左桐帶著一班足球隊的全體十一名成員一字排開站到了貼近起跑線的球場邊緣，同時聽見他們一齊大喊：“二班女生，加油！”
也許因為注意力被轉移，也許是已經熬過了臨界點，總之君臨跑過全程四分之三的時候，她覺得腳步反倒沒那么重了，呼吸也順暢了不少。響徹整個操場的加油聲一直沒有斷過，接近終點的君臨看到陽光下左桐的笑容不斷放大。
終于體育老師天籟般的報時聲響起，君臨及格了。
蘇淺只比君臨快了一步。她一過終點線就回頭對君臨氣若游絲地道：“你厲害，一班男生居然真的站在這里給你加油。我聽見一班女生都在抗議了�！币驗橛行﹫F體體育項目，比如足球之類需要以對抗形式訓練，所以一班二班的體育課是排在一起的，不過男女要分開教學。剛才一班女生八百米補測的時候，左桐沒有帶領球隊給她們加油，對比之下就遭到了強烈的“譴責”。
直到二班所有女生跑過終點線，左桐才解散球隊。君臨向左桐走去，一邊對蘇淺笑道：“你看吧，我的方法無往不利，今天我們班只有兩個女生不及格�！�
蘇淺笑道：“下次讓高三的葉岑跟左桐一起站在終點，估計那兩個就能及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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