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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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董倩總覺得自己名字起得不好,配不上自己的花容月貌,所以隔三岔五地改名字,王培知道的就已經(jīng)有十幾個了。也不知道周錫君到底得罪了誰,居然有人會把老吳介紹給他。這一老一少倆極品,可真夠他受的。
一會兒文聯(lián)的負責人也到了,周錫君就去跟他說換車的事兒,其余的眾人集合起來一起開了個短會。那個董倩終于注意到了鶴立雞群的敖游,眼睛都亮了,扭著腰挨挨擦擦地蹭了過來,剛開口準備跟敖游說話呢,他忽然響亮地打了個噴嚏,把眾人的目光全都給吸引了過來。
“女人的香水和她的俗氣成正比!卑接魏鋈婚_口,又嚴肅又認真的樣子。
大家都安安靜靜的,死憋著笑,沒有人說話,氣氛相當?shù)脑幃。董倩氣得臉都白了,一扭腰就躲上了車,再也不肯露面?
一直到開完會上了路,盧琳這才忍不住終于笑出聲來,大聲地回頭對敖游說道:“你不錯啊,居然能說出這么有哲理的話!
王培笑罵道:“呸,估計是從《讀者》上看到的。”
“他還看《讀者》,哎喲,夠高雅的呀!
“這算什么,人家還看《知音》呢,敖游,告訴大家你最近都看了什么!
敖游:“《爸爸,我懷了你的孩子》……”
所有人= =
從景市到湘西有十幾個小時的車程,雖說路況還算好,但大家伙兒還是累得夠嗆。王培她們還算好,四個人都會開車,就連看起來讓人很不放心的敖游,開起車來也像換了一個人——也許男人對汽車的感情真是不一樣。
老吳跟董倩的日子就不好過了。因為大家是自由組合,所以沒有人愿意自找麻煩,最后就剩他們倆開著周錫君的陸虎,途中停車吃飯的時候,老吳就一直在抱怨,說自己頭痛,眼花,看不清路,想跟其他人換一換,或者再多找個人組隊。
周錫君一見情形不對趕緊就尿遁了,其他人也都不搭腔,各說各的話。老吳見沒人應,就去找文聯(lián)的負責人老張。老張也是個老油條,一邊吐著煙圈兒一邊裂嘴笑道:“這個組隊的事,都是大家的自由,我們不好插手啊!
老吳的臉上就有些不好看了,沉著臉道:“那總不能讓我一個老頭子開十幾個小時的車吧!
老張笑笑,“你身邊不是還有位董小姐嗎?我問過了,她也有駕照的。你們倆換著開唄,其他車里大家都這樣。像韓老師他們車里,也只有倆人有駕照,大家也都為難啊!
老吳想了想,眼珠子一轉,嘿嘿笑道:“要不這樣,反正我們就倆人,你安排一下,把我們安排到別的車上……”
老張頓時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一臉為難地道:“老吳啊,不是我不幫你,而是大家車上都差不多了,就算人能擠得下,行李可塞不進去!彼@話倒不是在搪塞,大家這回出門東西都帶得多,除了日常換洗的衣服,還有畫具,每個人都是幾個箱子。也幸虧敖游和周錫君行李少,要不然,他們這一車坐了四個人,還真擠不下。
“要不,您自己去找別人說說,只要大家愿意,我自然舉雙手同意!崩蠌埿呛堑鼐桶哑で蛱呓o了大家伙兒。老吳似乎也曉得自己人緣不大好,憤憤不平地小聲嘟囔了幾句,倒也沒再自尋沒趣。
過了好一會兒,周錫君才躲躲閃閃地從洗手間的方向出來。王培和盧琳見他那樣子,都十分地同情。
他們這一輛車相對比較和諧,雖說敖游一直看周錫君不大順眼,但有王培在旁挾制,他也不敢太過分,最多就是偷偷地做個鬼臉什么的。讓王培驚訝的是,敖游居然跟盧琳處得很好,在接受了盧琳的特殊造型后,敖游就和她打得火熱,說到高興的地方,兩人還哈哈大笑,相互擊掌擁抱,仿佛相識多年的老友。這個時候的敖游,看起來一點也不二,甚至,有些豪邁又爽朗的氣質(zhì)。
仔細想想,王培覺得,敖游看起來又二又傻,其實人不笨,他特別善于抓住主要問題和主要矛盾,就比如在王培家,他就很聰明地去討好太后,用可愛單純的乖孩子形象。到了這里,他就很清楚這輛車里盧琳說話最有力,然后又和她處得這么好。
王培正搖頭晃腦地想著,手機響了,摸出來一看,她立刻就高興起來,接通了電話笑道:“陛下,請問有何吩咐?”
太后笑了兩聲,問了她一句好,然后就開始問敖游,要帶足衣服,感冒藥,在外頭不要亂吃東西……王培臉都綠了,特別委屈地抱怨道:“媽,我跟敖游,到底誰才是您親生的?”
“你這孩子怎么說話呢?”太后有些心虛,說話的嗓門明顯低了。王培還欲再加一把火,鄭重地向她說明自己的重要性呢,前排的敖游忽然轉過身來,身手敏捷地把王培手里的手機搶了去,臉上立馬換了一副又純良又溫順的表情,撒嬌一般地沖著話筒道:“阿姨,我是小游……”
他們“娘兒倆”抱著話筒說了足足有半個小時,到后來,王培都聽到手機沒電時的嘀嘀聲了,臉色變得很難看。敖游這才趕緊跟太后道了別,扁著嘴,不高興地把手機遞還給她,還小聲嘟囔道:“真小氣。”
王培想,她是發(fā)了瘋了才會覺得他不二。
她沒跟他吵架,接過手機后她就給王教授打電話,她要告狀!
可撥了十幾分鐘,電話那頭還是一片死寂,王教授不知道又去了哪個疙瘩,信號不通,王培滿滿一肚子氣沒處發(fā)泄,臉都憋綠了。
一旁的周錫君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想說一句安慰的話,可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最后從座位底下翻了一瓶王老吉出來遞給她,苦笑著道:“來,消消火!
王培忽然覺得,他可真是體貼。
她決定不跟敖游說話了,他愛干嗎干嗎去,愛跟誰玩兒跟誰玩兒。
晚上車隊在C市郊外的一個酒店歇下,王培跟盧琳一間房,敖游跟周錫君一間。
敖游頓時不樂意了,舉手表示反對,“我不要跟他住一起,”他怯怯地看了王培一眼,眼睛里有種一閃而過的狡猾。
王培頓覺不妙,放下手里的行李就要去捂他的嘴,可到底離得太遠沒來得及,敖游已經(jīng)歡快地把話說出來了:“我要和王培培一間!
大家都愣了,爾后臉上各自顯出精彩紛呈的神情,有好笑的,也有明了的,更多的是幸災樂禍……
老張到底是老江湖,就跟沒聽到他的話似的繼續(xù)給大伙兒分房,末了又補充道:“大家如果有異議,請自行協(xié)商解決!闭f罷,笑嘻嘻地看了王培兩眼,一臉揶揄。
王培頓時有種想要殺人的沖動!
進房間后她立刻就把門給關上了,還狠狠地警告盧琳絕不能開門。盧琳見她好像是真發(fā)了火,也不敢再嬉皮笑臉,正色應下。兩人還在收拾箱子里的東西呢,就聽到外頭敲門的聲音,敖游討好的聲音也穿透大門傳進來,“王培培,我給你買了西瓜,你開開門!
王培頭也不回,盧琳心里頭好笑得很,礙著王培的面子也不敢動。
敖游又在門口叫喚了一陣,王培始終不回應。盧琳都覺得有些不大好了,試探性地想替敖游說兩句好話,還沒開口呢,王培就把她的話給打斷了,塞給她一盒清涼油,道:“你幫我擦擦藥,昨天晚上被蚊子咬了,又痛又癢,現(xiàn)在還沒好呢!
她把頭抬起來,露出脖子上方兩個紅紅的包,盧琳頓時嚇到了,驚叫道:“我的天,你這是被什么東西咬的,怎么這么紅?”紅得好像都快滲出血來了,甚是可怕。
王培自己看不見,聽盧琳這么一說,更是覺得痛癢難耐,趕緊催她給自己上藥。盧琳抹了點藥膏剛要涂上去,就聽見大門“吱呀——”一聲開了,敖游笑嘻嘻地沖了進來。
“你怎么進來的?”盧琳驚訝得都忘了給王培擦藥的事兒了,笑著問他。
敖游笑瞇瞇地看著王培,很乖巧的樣子,“我去前臺問服務員要了鑰匙!闭f話時已經(jīng)走到了王培跟前,瞥見她脖子上的包,眉頭頓時皺起來,著急地道:“哎呀怎么腫這么大,你皮膚怎么這么敏感。俊
他說著,就把腦袋湊過來,嘴微微張開,就好像——要親吻王培的脖子似的……
啪的一聲,他的臉上就輕輕地挨了一下,王培的面孔漲得通紅,又憤怒又驚慌的樣子,手抬得高高的,還停留在剛才打人的角度。她的手痛,真奇怪,剛才并沒有用很大的力氣,只是下意識地想將他推開,然后就……
敖游的臉在這一瞬間變得煞白,眼睛木木地看著王培,好像還沒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是很快的,他的眸中便蒙上了一層晦暗,悲傷和陰霾迅速籠罩著他全身。他看著王培,眼睛一眨也不眨,目光中有不敢置信的哀傷。
過了好幾秒,他才緩緩地后退幾步,低頭,垂下眼簾,把所有的情緒全都隱藏起來。然后,緩緩地,一步一步地轉過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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