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節(jié) 宦海浮沉,壯志難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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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海浮沉,壯志難酬
公元89年,張衡誕生于南陽郡西鄂縣石橋鎮(zhèn)的一個破落的官宦家庭。祖父張堪是地方官吏,曾任蜀郡太守和漁陽太守。張衡幼年時候,家境已經(jīng)衰落,有時還要靠親友的接濟才能維持生活。
公元111年,張衡被征召進京,拜為郎中,三年后,遷尚書郎。公元115年,遷太史令。為官期間,因受宦官讒毀,常思圖身之事,于是作《思玄賦》抒發(fā)自己的情懷�!端夹x》在文學上謂之騷體。屈原是騷體文學作品的奠基者。屈原是楚國的貴族,曾在楚國擔任左徒、三閭大夫等職,是我國最早的詩作家,偉大的愛國詩人。屈原在朝期間,針對戰(zhàn)國混亂的政治形勢,頗有遠見地提出,對外聯(lián)齊抗秦,對內(nèi)修明法紀,選賢任能,實現(xiàn)國富民強的戰(zhàn)略�?上闹鲝堅獾綑喑己蛢�(nèi)宮反對,他們不斷地向楚懷王進讒言,漸漸使他失去了寵信。頃襄王繼位后,屈原被流放到江南,長期流落在民間。秦國攻破楚國郢都后,屈原目睹大好江山被秦國占領,他既無力挽回楚國之敗亡,更無法實現(xiàn)自己的理想,他懷著失國之悲哀,投汨羅江而自盡。
屈原在流放期間,寫了大量的詩歌和文學作品,騷體就是屈原創(chuàng)作的一種新的文學形式,它以優(yōu)美的語言,豐富的想象力,融民間故事和神話傳說為一體,寫出具有無限魅力的長詩《離騷》。
張衡的《思玄賦》繼承和發(fā)揚了騷體風格,把騷體推向了新的高度。此賦既雄奇瑰麗,又絢爛多彩;既富有現(xiàn)實哲理,又包含著無限浪漫色彩和神話傳說,內(nèi)容閃爍著詩人理想主義的火花,也概括了張衡一生辛酸的歷程,有力地抨擊了東漢中晚期政治上的黑暗,不失為文學發(fā)展史上一顆璀璨的明珠。全賦共有四百一十四行,兩千七百四十四字。
張衡在他的《思玄賦》中,反復強調(diào)做人的首要規(guī)范,這也是我華夏民族的傳統(tǒng)文化之精要。
伊中情之信修兮,慕古人之貞節(jié)。竦余身而順止兮,遵繩墨而不跌。詩人正是懷著這樣的動機,堅守著潔身自好的道德標準。他佩戴上夜明珠,系上以幽蘭制成的香囊,又綴上香草江蘺,渾身上下透出香氣,以此比喻詩人高潔的身份和矢志不渝的情操。這樣有才華的淑人君子,又有著這樣美好情操,他能受到君王寵信嗎?而是“播余香而無聞”。面對如此遭遇,張衡能頹廢嗎?不,詩人雖然沒有受到君王的寵信,但他仍堅定地“志團團以應懸兮,誠心固其如結”,未能動搖他的意志和信心,對一個有修養(yǎng)的人來說,這是理所當然的事,但從感情上看,無論如何也擺脫不了他懷才不遇的孤獨感。所以詩人不禁感嘆道:
何孤行煢煢兮,孑不群而介立。
一種孤獨感襲來,引來了詩人憤憤不平之情。他未能在治理天下中發(fā)揮他的治國才能,詩人十分憤慨:我為什么出生的晚,“恫后辰而無及”。會降生在這個時候,沒有遇著那么重視人才的時代呢?
張衡不愧是位偉大的歷史人物,善于反復思考問題,他能考慮到事物的另一個方面,或叫自解自勸吧;昔日,周公旦不也是“旦獲譸于群弟兮,啟金滕而乃信”。在某些情況下,得不到信任是會有的,能改變這個局面嗎?無論怎么說,要忠貞不渝地堅持下去,只有“庶斯奉以周旋兮,要既死而后已”。就是到死也不能改變自己的理想和志向。這樣能行嗎?詩人再次出現(xiàn)了思想波折,實踐已經(jīng)證明,君王只相信那些卑鄙小人,也就是那些閹人,不相信淑人君子,這幾乎是不可改變的。真叫人不明白,為何放著美女西施不去寵幸呢?為何放著駿馬不去騎,而是叫它負重拉車呢?為何會有這么怪僻的人呢?“惟天地無窮兮,何遭遇之無常?”可以靠逢迎拍馬求得信任嗎?難道他們不知道得人者興,失人者崩嗎?治國之難在于知賢嗎?有什么辦法呢?絕不做那茍容獻媚的事。
不抑操而茍容兮,譬臨河而無航。欲巧笑以干媚兮,非余心之所常。
作者堅定不移地堅持溫、良、恭、儉、讓的道德規(guī)范,決不降低自己的人格標準去求人,這就是張衡的人格魅力所在。
作者打算外出游樂散心了,出發(fā)前做好了一切準備:在清泉源流下洗了洗長發(fā),又在朝陽下曬干,用飛泉漱了漱口,咀嚼了靈芝之后便出發(fā)了,這一切都說明了作者高潔孤傲的性格,也反映出作者出污泥而不染的高貴品質(zhì)。
詩人在游樂中,既拜謁了軒轅、禹、舜等先賢圣人,也去了蓬萊、扶桑、窮鄉(xiāng)等神話傳說的地方;詩人既不羨慕浩瀚大海中巨龜嬉戲,也不追求瀛洲之長壽千歲,念念不忘的是故土華夏,充分表達了詩人的愛國主義情懷。在詩人心中再次掀起感情的波浪,再次回到了現(xiàn)實生活中。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董賢年紀輕輕做了大司馬,封了萬戶侯,為自己備下了帝王之墓,臨終卻死無葬身之地。王莽女兒聘為皇后,聘禮兩萬金,那是多么榮耀啊,最終卻投火自焚。
死生錯而不齊兮,雖司命其不晰。
詩人通過許多實例,告訴人們一個哲理,人生禍福是不可測的。一旦世人道德淪喪,什么事情都會發(fā)生。
那么,人們的道德哪里去了呢?詩人借著向軒轅黃帝請教,做了個有趣的回答。
近信而遠穎兮,六籍闕而不書。
連“六經(jīng)”上也沒有記載啊,這是詩人對“六經(jīng)”有力的抨擊,“六經(jīng)”也治理不了政治上腐敗的問題。
作者要游娛了,佩著長劍,擺下長袖,登上了八條應龍拉的華蓋玉輦,在眾神仙陪同下出發(fā)了。詩人充分發(fā)揮其浪漫主義想象力,寫得很美,很有魅力。作者遨游于渾天,暢游于星空,經(jīng)歷了與西王母之戀情,聆聽了九重《廣樂》,觀賞了天庭瓊樓玉閣,對這一切毫無留戀之情。盡管詩人被君王打入另冊,有著懷才不遇之傷感,處于報國無門的尷尬之地,卻難以忘掉故鄉(xiāng)之情,可見,張衡熱愛祖國,熱愛人民的意志是不可動搖的。不禁呼喚道:“悲離居之勞心兮,情涓涓而思歸�!倍嗝磁瓮霸缁氐郊亦l(xiāng)。
回到故土又該如何?可以改變志向嗎?不,張衡是始終不會變的,他施展抱負說:“御六藝之珍駕兮、游道德之平林。玩陰陽之變化兮,詠《雅》《頌》之徽音�!比砸x“五經(jīng)”,學六藝、孝敬父母,愛護弟弟,為鄉(xiāng)梓父老造福。仍堅持“共夙者而不貳兮,固始之所服也。茍中情之端直兮,懼余身之敕也”。
作者最后總結的制詞是:
光陰荏苒,日月如梭,盼河清出現(xiàn)清平政治,那是枉費心機,我們是難以看到了。愿出外游樂以求自娛,消除心中之煩悶,游盡了上下四方,可謂愿足矣。那馬兒騰空而起,其速度之快,超乎了人們所料,有升有降隨心所欲。上天無有階梯,人哪能成仙呢?淑人君子不被任用,與小人有何異?赤松子王子喬在天庭為仙,誰能接觸他們呢?也只有在精神上聊以自慰罷了。我們可以去追求玄妙之道,獲取我們所求之事吧。
我們可以自豪地說,《思玄賦》是漢代的離騷,漢代的楚辭,是華夏民族文化史上的一枝奇葩,將永遠放射出燦爛之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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