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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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和橙子兩人都愣住了。
漓抬手指了一下另一個水族箱中的一條大大的“七彩神仙”說：“它們兩個想住在一起�！�
掌柜呆了半晌，冒出一句：“你……怎么知道的？”
橙子恍然大悟：同樣是水生動物，他跟魚之間肯定是能夠交流的！可是，如果漓再說出“我是龍三王子”這種驚世駭俗的話，難保不會被掌柜當成精神病，于是，她趕忙打馬虎眼：“呵，呵，他……喜歡魚，所以呢，比較會養(yǎng)魚，嗯�！�
掌柜驚嘆一聲，上前一把拉住了漓的小手說：“我說呢，為什么這幾天這兩條魚的色彩同時變暗淡了，我還擔心是不是生病了，因為這兩條魚很貴的，如果變丑或是死掉，那我的損失就大了……幸虧你告訴我呀！”
橙子睜著眼，盯著兩人扯著的手，冷汗直冒：拜托，大姐，您一把年紀了，不要占我家梨子的便宜好不好！還有，梨子，她家魚多，你就任她摸你的手嗎？你也太不自重了！
無奈，橙子瘸著腳，無法過去阻止，只能用力地干咳著，提醒他們注意距離。可是那兩個人相談甚歡，根本人關心橙子的舉動……
漓：“還有，那個水箱中的清道夫個子有點大，孔雀魚們感到很害怕�！�
掌柜：“哦哦哦，我立刻把它換地方！”
漓：“彩虹鯊覺得你喂的小蝦米口感不好，它比較喜歡吃紅綠燈魚。”
掌柜：“這個我絕不答應！”
漓：“沒錯，不能縱容它！”
橙子咳著咳著，忽然被許多人擋住了視線，抬頭一看，咦？店里什么時候來了這么多顧客？還是清一色的女顧客？
這時，漓正指著一條小丑魚對一個臉色紅潤的小姑娘說：“我建議你要它，它也喜歡你，你們會合得來的�！�
小姑娘拼命地點頭，視線卻一直停留在漓的臉上……
這時，一位顧客選完了魚后，漓說：“你把水箱里那塊海洋石也買著吧，這條魚舍不得那塊石頭�！�
于是，掌柜又多賣了一塊海洋石……水族館里德生意頓時忙碌了起來，掌柜笑開了花，招呼顧客的事干脆全交給漓，自己只顧著裝袋、收錢……一直忙到中午，顧客總算是少些了。
掌柜拿起計算器啪啪啪一陣猛按，兩眼放出光芒：“天哪！我今天的銷售額抵得上以往一個月的！你是不知道啊，自從你在店里出現(xiàn)過后，每天都有很多女人來店里轉悠……”
說到這，她再次一把拉起了漓的小手：“留在這里給我工作吧！我給你高額的提成！”
漓喜出望外，一對眼睛笑成月牙兒，剛想點頭，卻發(fā)現(xiàn)有人在旁邊吹胡子瞪眼。他收起了笑，可憐兮兮地望一眼橙子說：“這個……你得問她。”
“她？”掌柜不屑的目光飄過來，將橙子上三路下三路打量了一遍，“她是你什么人？”
“我的家長�！崩齑鸬馈�
“咳……”這次是掌柜被嗆到了，她別別扭扭走到橙子面前，“那么，家長小姐，你不會不同意吧？”
同意？才怪！她才不想把漓交到一個動不動就摸他小手的母老虎中！
掌柜見她不服氣地皺起了鼻子，揚起了下巴，似乎有搖頭的意思，于是眉毛一挑，不緊不慢地說：“他在這里做兩個月，就差不多能把那個水族箱的錢賺回來了……”
她的下巴立刻轉了向，拼命點起頭來：“好！好！我同意！”
漓露出一排小白牙，笑了。橙子幾乎被這個笑容耀花了眼，不由得心想：嗯？他喜歡這份工作，那好吧，就讓他留下吧。
往回走的路上，橙子伏在他的耳邊問：“梨子，你是不是想家了？”
漓的腳步滯了一滯，卻沒有回答，又向前走去。她雖然只能看到他白晰的后頸，看不到他的表情，卻能感覺到他身上突然散發(fā)出來的失落感，于是不再追問。
每個人都可以有自己的秘密，一條龍的秘密，會隱藏得有多深呢？
橙子的感冒并沒有完全好，經(jīng)過一上午的折騰，她早就困得不行，中午的時候，就蜷在床上沉沉睡去了。她隱約聽到客廳里傳來“撲通”一聲水響，隨即會心地一笑：漓變成魚跳到水族箱里去了，他想這么做一定很久了……
橙子笑著，迷迷糊糊地睡去……不知睡了多久，她被客廳里傳來的說話聲吵醒了。
是誰來了？是在跟漓說話嗎？她起了床，扶著家具，小心地往外挪去——
“你終于不再躲了？”居然是易宸的聲音。
漓的眼睛看著別處，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問道：“你是怎么找到她的？”
易宸嘲諷地微笑了一下：“我在人間有很多眼線，想查到一件事，找到一個人，是很簡單的�！�
漓的眸轉向他，透出一絲寒意。
易宸卻笑了：“我找到她，只是為了等你。我知道，你遲早會來�！�
漓也笑了，略帶著譏諷：“或許你更期望我不要出現(xiàn)。”
易宸攤了一下手，有些無奈地說：“你看，你總是這樣。我只是希望你回去�！�
漓沉默了一會兒，道：“你放心，我不會回去的。”
易宸走到漓的跟前，靠近他的臉，臉上帶著有幾分惱怒：“我放心？你就是這么看我嗎？”
漓的嘴角扯出一個冷笑：“我了解你�！�
易宸的唇緊緊抿成一條線，一縷陰影在眼中一閃而過：“你太自以為是了。”
“你太矯情了�！崩煸捳Z里諷刺的意味畢露無疑。
易宸抬起下巴，眼睛里充滿了危險的意味，漓毫不避諱地看了回去，加重口氣，一字一句地說：“我永遠不會回去�！�
易宸有些無奈地笑了笑：“父王真的把你慣壞了。你會失去多少你自己知道嗎？”
漓挑了挑眉：“我心甘情愿�！�
易宸嘆了一口氣，不知是有些輕松，還是有些無奈：“隨你吧。你自己保重，三弟。”
“砰”的一聲，一個女人撲開臥室的門，重重跌到了地板上。她顧不得形象，掙扎著朝易宸的臉看去。
剛才他稱呼漓什么？三弟？三弟？那么易宸他也是……
易宸高高在上地俯視著她，撇了下嘴，蹲下，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一對深黑的眸子別有意味地看著她：“你是怎么照看小殼的？它滿身臭氣地爬到我那去，說有人把它沖下了馬桶……”
橙子突然聽到小殼的消息，一時驚喜不已，甚至忽視了被捏住的下巴：“��！小殼回去了？它還好吧？”
“不勞你費心了。你既然照顧不好它，我就將它收回了�！闭f罷，他深深看她一眼，松開手，站起來轉身就走，頭也不回地招招手說：“再見了。”
橙子看著易宸的身影消失在門后，一時間覺得有點迷糊：他是說收回了小殼，還是收回了他們兩個之間曾經(jīng)存在的那些不清不楚的情感？他頭也不回地揮手，貌似輕松，卻透著決絕的意味，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橙子癱軟在地上久久回不過神來，直到漓把她抱到沙發(fā)上，她才醒過神來，癡癡地問：“他……剛才叫你什么？”
漓垂下目光，淡淡地回答：“三弟。他是我的大哥，臨淵海龍王大王子�！�
盡管有了心理準備，橙子還是覺得自己仿若被焦雷擊中，兩眼發(fā)直，無法將易主管跟“龍王大王子”這種光芒四射、威武霸氣的形象劃上等號。“可是……他……他當我們主管已經(jīng)很久了呀……他很專業(yè)呀！我們部門的銷售業(yè)績一直在上升呀……他怎么看都不像爬行動物呀……”
漓橫了她一眼：難道我就像爬行動物了？“宸自小精明嚴謹，成年后一直幫父王打理臨淵海與其他海域的商業(yè)往來，管理人間的小商業(yè)自然是游刃有余的�！�
“……”怪不得他的小烏龜與眾不同�！澳切つ�？小殼是不是個烏龜精？”
“它不但是烏龜精，還是宸埋伏在你身邊的小奸細�！�
“哎？奸細？我身邊？為什么？”橙子大驚，但她又想了想，很顯然，易宸把這個奸細安插在她身邊不是為了圖色。
“為了……找我。”漓的目光忽然暗了下去，低頭沉默了。
原來易宸的到來和接近都別有目的，甚至連小殼都是設計中的一部分，而是不是像她想的那樣，關系微妙，略有不同。她還真不是一般的自作多情。同時，也怪不得小殼有時候會失蹤，這么說來，它定是跑去通風報信了……她忽然想起了之前他們的對話。怪不得每次他們都說得很隱晦，就像打謎語一般，她聽不明白，卻隱隱覺得自己被牽扯了進去：什么回去，什么等他，什么遲早會來……她想了想自己平淡的生活，不覺得自己是什么特殊人物，那么，又是什么原因使兩位龍子先后來到她的身邊？
她落寞的神情落在漓的眼里，他仿佛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一股失落襲上心頭。
從他們倆還是拖著尾巴的小龍時，宸就喜歡跟他搶東西，而他卻從不屑與宸爭搶，把搶奪的目標嫌棄地丟到宸的腳下，扭頭就走。但這一次，他卻不想再謙讓，一點也不想。
橙子猶疑地看了一眼眉間陰云漸重的漓，決心問個明白。
“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為什么會出現(xiàn)？”
漓抬起眼，深深看著她，直到把她看得心慌起來，不詳?shù)念A感開始往外冒……然而，漓忽然笑了一下，伸手揪了下她的臉蛋：“因為我們有緣啊。你這輩子注定會收養(yǎng)我，所以宸就在你身邊等我出現(xiàn)�！�
“啊？”她端詳著他的表情，好奇地想，難道大王子會算命？
正欲再追問，漓的手卻忽然撫上了她受傷的腳踝：“橙子，等你的腳好了，我們搬家好不好？”
橙子這次沒有笑他幼稚，反而認真地問：“為什么？”
漓移開目光，久久不答。
她不愿逼他，于是說：“不想說的話就算了。”
他突然答道：“因為我不想見到他們。”
“他們？誰？”
“龍族。”漓說完這句話，起身離開，走到窗邊，坐到窗臺上倚著，目光抑郁地望向窗外，不再說話。
橙子怔怔地看著他被身周散發(fā)的寂寥氣息包圍，她隱約感覺到，這只龍的內心深處其實無比孤寂，稍一觸及，便會觸到傷口，劇痛難當。她不忍追問下去。
可是，搬家？她打量著自己精心打理的小窩，田園風格，自然味道，每一處裝飾都是她精心擺放的，就算她把所有家當全都搬到別的房子里，也不可能完全恢復原樣。再說了，她遠離養(yǎng)父母，回到這里定居，就是因為這個屋子里處處留著她兒時的記憶，親生父母的身影在記憶中雖然模糊，卻溫暖依舊。這是她難以割舍的。
然而這只突然來到她的生活中的龍，卻要求她跟他一起離開！
“不�！彼龍远ǖ卣f。不管怎樣，她不想離開這里。
漓沉默一會兒，又說：“那就出去暫住一段時間好了，就當帶你去旅游。過一陣子，你想回來的話再回來，好嗎？”他期待地看著她。
出去暫住？去哪里？住多久？雖然橙子的心中有無數(shù)疑慮和不甘，但她居然點了點頭，答道：“那好吧�！�
話說出口，她自己也弄不清楚為什么自己會妥協(xié)。她的生活、工作，真的要為了一只龍徹底改變、全盤顛覆嗎？
可是她卻這樣默認了。還是那句話：寵物養(yǎng)久了就會生出感情。誰家的寵物誰心疼��！
漓問：“你想去哪里？”
她想了一會兒，說出了那個小漁村的名字。她的養(yǎng)父母居住的小漁村，就在一個沿海城市的邊緣。她有一陣子沒回去了，很想他們。
漓遲疑了一會兒，最終微笑著點點頭說：“好。”
她在心里默默算了下日子，忽然又說：“還是過些日子吧。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辦完了再走�！�
春季漸漸蛻變成初夏。橙子坐在窗臺上，慢慢品嘗著一杯冰水，等著漓從熱帶魚店下班回來。
自從她的腳受傷后，她就沒有再去上班，已經(jīng)跟公司請了長假。不過，對這種競爭激烈的公司來說，請長假很可能就意味著辭職。但她默認了。
易宸的存在，使她這份看似平常的工作顯得不再那么單純，她也很難安心再做下去。她拐著腳前去申請假期時，得知易宸于數(shù)日前突然消失不見，再也沒有出現(xiàn)在公司里，新的主管也已由總公司委任。雖是意料之中，但橙子的心中卻仍有著淡淡的失落。本以為交辭職報告時，她還有機會見上他一面。前女同事拉著她八卦，聽說易宸失蹤后，公司上層查易宸的檔案，發(fā)現(xiàn)檔案袋里是一疊白紙，天知道他是怎么通過審核的。
那之后她整天呆在家里整理東西，為出門做準備。漓還是每天都去賣熱帶魚，他的收入高到出人意料，兩個月過去，已把水族箱的債基本還上了，還可以供一些日常家用。橙子歪頭對自己笑了笑：以前她總說他吃她的、喝她的，現(xiàn)在，她全吃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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