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節(jié) 第四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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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晚上,我們?nèi)齻都輾轉(zhuǎn)反側(cè)。
盛萱終于做出了決定,她為了我蘇苒甚至可以犧牲自己,對于我的懷疑我的恨,她從未抱怨過。
齊軒涼,點了火燒滅了那團紙和那些照片。他認同了我最后的那句話。他聽了之后,甚至有些小小地竊喜,他一直喜歡的蘇苒,并沒有欺騙過他。
而我,仔細回想那些照片,那些歷歷在目的場景,那個總是說我“掃把星”的李懿星,記憶是巨大的深海,那么準確。
無論景物,還是人,原來出現(xiàn)過,就真的難以幻滅掉。包括他吻我的那個溫度。
以第二次月考為起點,時間向前延伸。秋天就像是漫步在激流上的船舟一般,無論覆沒,還是前行,都用了最大馬力。甚至沒多久前,我們才踩上落葉滿的街道,枯枝敗葉還發(fā)出咯吱咯吱的支離破碎聲。只是一轉(zhuǎn)眼,右手已經(jīng)帶上了手套。
十一月悄無聲息地來了。雨水落下來,沾在皮膚上,都是刺骨的冰涼。我?guī)夏请p小熊圖案的白色手套,那是我和盛萱一起去買的。我們一人一雙。
作為秋天的結(jié)尾,一連串的事情給它化了個并不怎么完美的句號。首先是盛萱一落千丈的月考并被分配到平行班,然后是我成績的危在旦夕,然后是齊軒涼的道歉,不只一次,因為我沒有一次原諒過他,然后就是我暫時住在了我爸爸家。
我覺得每一件事都特別感傷,像是給這個冬天的一份大禮。
自從進入高三以后,我就覺得死神拿著漆黑的鐮刀一直在我的身邊轉(zhuǎn)悠,它索性一刀砍死我我還覺得痛快,可是它不是,它比誰都還無恥。它懸而未決,慢條斯理。把災(zāi)難像炸彈一樣,一個一個投放到離我不遠處。
不過漸漸地,我發(fā)現(xiàn)我變了,我是真的變得有自己的獨立,有自己的思想。不像以前一樣懦弱,不像以前一樣依賴著齊軒涼。
我在想:災(zāi)難是不是為了讓我們更堅強地成長,更深刻地愛呢?
學(xué)校的松柏一株大過一株,堅韌挺拔,像翹首的士軍。
我坐在座位上,盛萱的座位被一個陌生人頂替了,我一直覺得心里空蕩蕩的。我的面前是堆積如山的教輔。風(fēng)在書上簽名,我伸手把窗戶關(guān)上,堅韌的冷。
這一段時間,我一直拼命地做教輔,把空白的部分全部補上,廢寢忘食,錐刺股、頭懸梁,像只貪婪的野獸。我以為我這樣就可以忘了,那些不該屬于我的東西。不過不能,因為終究,他們就是從我的靈魂里誕生的。
那天放學(xué)后,我去我們樓下那班看見了盛萱。她一個人默默地收拾書包,然后她抬起頭來看見了我。外面的天空已經(jīng)很暗了。她朝我笑笑,沒說話。
然后我們一起回家。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我不知道是齊軒涼有本事,還是我蘇苒太沒本事,居然可以為了這一段愛情差點放棄了和盛萱的這段友誼。
我開門見山:“對不起盛萱……以你的水平再差也不可能考出那樣的成績的。”
盛萱說:“你今天不住寢室嗎?”
“恩,這個星期得開家長會,回去告訴我媽一聲……”我回到剛才的話題,“我知道你是故意考差的,到其他班。”
盛萱笑了笑:“我又不是你的齊軒涼怎么可能故意考差?”
我一瞬間陷入了木然中,盛萱立馬道歉:“不好意思……”我推了她一下,然后笑了:“這才是我認識的盛萱啊……你跟我的交情為了齊軒涼完蛋值得么?”
我看到盛萱也笑了,很久很久沒有見過她笑了。我問她:“不過盛萱,你當(dāng)時為什么要答應(yīng)齊軒涼幫他來打擊我?”
盛萱吞吞吐吐:“我……”
我其實是知道的,我其實不想繼續(xù)追問下去,所有的故事已經(jīng)告一個小段落。我已經(jīng)做好準備站起來,我不想更大的高潮將我重新?lián)艨濉?/span>
我笑了,走過去,在大街上抱住了盛萱,我把頭埋在她的肩膀上,我是發(fā)自內(nèi)心地說:“盛萱,對不起,還有,謝謝你。”
那天晚上,我們在一個十字路口分了路。她問我:“蘇苒,齊軒涼沒來找過你嗎?”
“一個班上,天天見。”我說,“他約我出去過,他跟我道歉并奢求我的原諒。我知道他為什么要跟我分手了,你要是看到那些他所謂‘證據(jù)’的照片和信,我相信你也會更我一樣的做。”
盛萱沒有問原因,雖然我不知道她其實已經(jīng)看過了那些照片。
而最后盛萱還是說:“其實蘇苒,我覺得你還是喜歡他。”
如果問你最恨的人是誰?
你腦海里立馬反射出來的,一定是你最愛的人。
如果問你最愛的人是誰?
你腦海里立馬反射出來的,一定是你第一次愛的人。
所以從始至終,我都一直最愛著齊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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