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節(jié) 第九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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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滑雪場回來的那天晚上,我洗了澡后就坐在寫字桌前看書。
然后齊軒涼發(fā)了條短信過來:“睡沒?在做什么?”
我回過去:“沒呢,在看杜拉斯的《情人》。”
過了幾分鐘,手機(jī)振動了,屏幕又亮了:“我也在看書,《數(shù)學(xué)高考沖刺300天》”
然后手機(jī)提示“電量不足”,我就沒有再回過去,拿出充電器充電。齊軒涼就是這樣一個好學(xué)生,我在看小說的時候,他在補(bǔ)這兩天失去的學(xué)習(xí)機(jī)會。
被時光拉開的距離,會因?yàn)橐粋眼神,一個動作,一句言語漸漸縮小。
唯獨(dú),一直延長的只是時間。
正如郭敬明在《夢里花落知多少》里寫的:時間沒有等我,是你忘了帶我走。
偉大的英國抒情詩人Shelley留給我們一句經(jīng)典:If Winter comes,can Spring be far behind?后來中國給這句話翻譯成: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yuǎn)嗎?
而我始終認(rèn)為,冬天是讓人刻骨銘心的,所以是煎熬,所以一天就像是一年。
不過就在這樣的煎熬里,第一次診斷性考試來了,全世界都縫上了春的氣息。紫色鳶尾散發(fā)著馥郁的香氣,從花園里流淌到公路邊。雪化了大部分,新開的小嫩芽與迎春花共舞,墻上蔓延的那些小枝葉經(jīng)過陽光的洗禮,流光溢彩地舒展著。
自從上次的滑雪場事件過后,我們?nèi)齻人的關(guān)系雖然沒有恢復(fù)到從前那樣,不過總算有了很大的改善。像是被散開的潮汐,褪去了那抹咆哮的嘴臉。
我和齊軒涼一直都有說話,只不過我一直覺得齊軒涼始終還是有所顧忌。你要他相信那些照片全部是假的,根本不可能。
我一直來來回回,都不知道怎么開口告訴他關(guān)于我和李懿星的一些事。
我又懦弱了,我知道。
對于盛萱,她第三次月考并沒有考出優(yōu)秀的成績,所以依然呆在平行班。
盛萱也沒有去找過她媽,她媽一定有辦法把她弄到我們班的。
后來盛萱跟我說,她說她忽然不想讀書了,她有了自己的規(guī)劃,她想做音樂。
我不知道盛萱怎么會忽然冒出這樣一種想法,不過我沒有勸她。我支持這種有自己思想,有自己主見的人,我相信她能成功不是因?yàn)樗辛己玫囊魳返鬃印?/span>
而是因?yàn)闆]有原因,單純的作為她最好的朋友,我一如既往地相信她。
全天底下,有個最單純的人,單純得根本不能以“人”這個面目全非的字來衡量。只要是人,只要在這個人之世界,就有爾虞我詐,就有自私,這些都是值得被原諒和被理解的才情,而唯獨(dú)盛萱不是。
單純得連細(xì)白大雪都奈何不了她。
對于家庭這邊,我婆婆的身體有了很明顯的好轉(zhuǎn)。唐時歡就念的本地的專科,跟往常一樣,每天都往家里跑。
在學(xué)校里沒有課的時候,她會很早就回來。在學(xué)校有課的時候,她會逃課回來。
所以幾乎長年累月她都在家。
我覺得她變了很多,不那么討厭了,變得沉默了些。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看到她畫煙熏妝了,她打扮得很普通,早上的時候,會出門到人才市場去找工作。
接近一診的時候,我爸爸到婆婆家里來看我。我們一家人出去吃的火鍋。我最喜歡吃的就是火鍋。冬天吃,你會感到欲火焚身的暖;夏天吃,你會感到賞心悅目的淚。
吃火鍋的時候,熱氣一直往唐時歡那邊飄,我看到唐時歡落了幾滴眼淚在油碟里。
后來回家的時候,我悄悄地跟唐時歡說:“我知道你還恨我,我現(xiàn)在告訴你我沒有說過你也不會信,不過,你真的不要難過了。”
唐時歡看了看我,面無表情,她說不是的。
唐時歡咬了咬牙,她說:“今天我聽外婆說的,我媽春節(jié)要回來。”
大姑?消失了那么多年的大姑居然找到了婆婆的電話,而且還要回來?
要是我是唐時歡,我也不知道怎么去面對,因?yàn)榈浆F(xiàn)在為止,唐時歡的媽媽只不過一直出現(xiàn)在照片里,連她的真人都沒見過。
也就是說,我婆婆一直在跟大姑聯(lián)系?
我不知道為什么,小小的膽怯起來,我覺得大姑要是失蹤了,消失了,完全不見了,也許對誰都好。只要她一回來,我想一定會大亂。
我想:唐時歡,從內(nèi)到外,一定會大亂。
初春的時候,政府把我媽那里的房子畫在了拆遷范圍,我媽那里的房子要拆了。政府的規(guī)劃早就制定,在這個初春的時候才徹底實(shí)施。
這陣拆遷風(fēng)就像暴風(fēng)雨,呼臘臘地作響。
初春一開始,就這樣多的動靜,可是我沒有覺得心驚膽戰(zhàn)。
我在想,是不是因?yàn)槲液妄R軒涼的重歸于好。
我呼吸著新鮮的空氣,覺得散步在空中的,攀附在塵埃之上的,都是暖洋洋的細(xì)胞。剛考完一診的我滿心愉悅地站在學(xué)校外面等齊軒涼和盛萱。
我忽然有好多好多話想說,全是暖暖的,比如:寒假我來了。比如:春節(jié)我來了。
再比如:戀愛我又來了。
我忽然想到了我媽那邊的房子拆遷,決定跟我媽打個電話,我撥通她的手機(jī),那邊傳來:“您好,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請核對后再撥。Sorry,the number you dialed is not existed.Please check 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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