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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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讓你聽好嗎?我喜歡你呀,傻瓜,我喜歡你。
即使你很別扭,我也喜歡你。即使你體育差,我也喜歡你。
1
體育課,800米測試。
如果要說有一門科目會讓辛圓缺頭疼不已,當(dāng)屬體育。中考時,辛圓缺所有科目中,失分最多的竟然是體育。
而如果將體育比作鬼門關(guān),那800米絕對是坐在鬼門關(guān)中的閻王爺,每次跑完800米,辛圓缺都覺得自己差不多已經(jīng)到閻王爺那里拜訪過一遭了。
所以今天,從站上運動場開始,她的腳已經(jīng)開始發(fā)軟。而待體育老師吹響哨子,她腦中更是一片空白,慢慢地跟在十個女生后面往前晃悠。漸漸地,她便已跟不上節(jié)拍,離前面的女生越來越遠,不過她習(xí)慣了,從來考800米都是這樣的情況。
辛圓缺閉緊嘴唇,盡量調(diào)整呼吸,可還是不小心岔了氣,胸緣下方的劇烈疼痛讓她轉(zhuǎn)著模糊的視線,努力地想其他的事情來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
在彎道處剛好看到她和顧聿衡辦的那塊板報,已經(jīng)被擦掉了一半,將換成新的主題。快到直道的地方,報刊欄后面,她和陳易在這里進行了一番長談,他拋出了那個讓她本能想辯解,卻無從否認的問題——
“圓缺,你喜歡顧聿衡吧?”
……
喜歡吧,或許。
可理智又告訴她,她和他的身份,怎么能允許這種喜歡的存在呢?就像陳易說的,如果喜歡,她怎么能瞞他這種事情?可如果要她開口,又該怎么解釋和脫罪?
何況,似乎也是從那天起,顧聿衡莫名地也對她十分冷淡,愛理不理……
辛圓缺想苦笑,她這種喜歡,要找個什么地方容身?
如果她還有力氣苦笑得出來。
眼睛酸痛,視線越來越模糊,她重重喘息著,心像要從嗓子口跳出來,已經(jīng)開始鈍鈍地痛,冷風(fēng)從口鼻灌入,她甚至在嘴里嘗到了血腥味。在她第二圈跑到一半的時候,同組的其他人就到了終點,她用手按著因為岔氣而疼痛的地方,心想反正跑過去也不及格,還得補考,她干脆放棄算了。
可就在這時,眼角隱約收進一個白色身影,開始跟著她跑,耳邊是他的聲音:“傻瓜,跑快點!你這樣怎么能及格?”
她哀怨,痛苦的時候分外任性,不及格就不及格吧,你別理我別管我了。反正他們陷入冷戰(zhàn)后,關(guān)系比以前最開始認識的時候尚且不如:她悶頭學(xué)習(xí),托福單詞書去掉了四分之三,他也我行我素,肆意自我,每天該玩的玩,考試的時候成績依然優(yōu)異非常,兩人可以整整好幾天一句話都不說。剛結(jié)束月考,又換了座位,陳易和方雅枝重新坐到了他們前面。她和陳易才說了兩句話,顧聿衡就不耐煩地打斷,跟她換了位子,讓她坐在了陳易后面,自己坐在過道邊上,無比方便而隨意地和下課必來找他的蘇俊或于敏敏聊天……
既然這樣還來管她的死活干什么?他就算是體育委員也是男生那邊的,扮什么好人。
辛圓缺想著這些,不自覺地就要停下來,手臂卻驀地被他一把抓進手里,拖著就往前跑。
“快快,跟著我跑!
來,加油,辛圓缺,快到了!
馬上就到了……”
她呆住,忘了或者無力掙扎,就由著他拖著半死不活的她跑完最后一個直道,沖過了終點。
“4分19,哎,顧聿衡,你們這個可不算!苯o女生上體育課的章老師的聲音在終點處響起。
“剛好及格,章老師您就放過她唄,你看她都快死了,難道還忍心讓她補考一次?”
手臂上有力的手挪開,辛圓缺彎著腰,兩手扶在膝蓋上喘著,四肢的血液大量涌上腦子,金星亂串,胸口悶痛得像是要炸開,剛剛隱隱就有的血腥味現(xiàn)在更加明顯,耳邊嗡嗡的是顧聿衡在終點處纏著章老師求情的聲音。
他插科打諢的似是終于將章老師逗笑了,便說讓她及格。
“還好嗎?”又一雙很穩(wěn)的手扶住她,辛圓缺抬頭,就看見陳易眼含擔(dān)憂的目光,“你應(yīng)該稍微走動一下,來吧,我扶你!
她搖了搖頭,雖然明知這樣對心臟不好,還是掙開陳易的手,直直往地上坐去。
還沒挨著地就被人扯了起來,冷冰冰地沖她吼:“你不活了啊?”
辛圓缺用力瞪他,眼睛通紅,顧聿衡立馬就心軟了,就像剛剛看著她跟蝸牛一樣在跑道上掙扎時,忽地就忘了她和陳易在報刊欄前的親密和默契,忘了這么多天的別扭一樣。
那天早上,他感覺到她的疏離和冷漠,想探究原因,結(jié)果中午在操場打球時,就看到她和陳易……而他的生氣,她似乎也完全沒有感受到,他故意不去找她說話,她便也聽之任之。
他有時候真想罵辛圓缺,怎么態(tài)度說變就變,可他又不知道自己要怎樣再進一步……
“來,走走!彼剡^神來,拉著她往前走。
辛圓缺的腿像灌了鉛,哪里走得動?外加身體不舒服,脾氣也涌了出來,干脆就定在那里,堅決不動。
“不動?那我抱你了?”顧聿衡瞇著眼睛威脅她。
辛圓缺白了他一眼,她還不信他敢抱她。
顧聿衡苦笑:“你總得給別人挪跑道吧,女生第二組要開始跑了!
“怎么了怎么了?”從天而降的尖銳女聲帶著明顯的敵意,一只染著紅指甲的手,將她扶住,卻有意插進身子來將顧聿衡和她隔開。于敏敏挑著眉,“跑個800米有那么難過嗎?整成這樣?來,我找個同學(xué)送你去醫(yī)務(wù)室!
“不用了!毙翀A缺啞著嗓子,于敏敏手上力氣極大,將她抓得生疼。她慢慢將手抽出來說,“于敏敏你下一組跑,快去準備吧,幫我給老師請個假,我先回教室了,等會兒就不整隊了!
“行,你去吧。陳易,你扶辛圓缺回去吧?”于敏敏就怕顧聿衡擔(dān)任護花使者,便立馬叫上陳易。
“不用了,男生等會兒不也要跑1500嗎?我自己可以的!毙翀A缺說完,就用全身僅余的那些力氣,一瘸一拐地挪向樓梯。
回到教室,終于擺脫了身后無數(shù)道如芒在背的目光。辛圓缺氣喘吁吁地趴倒在座位上,沉沉地閉上眼睛,一點點等渾濁的心跳平息。喉頭的血腥味讓她極為難受,手摸到杯子,正準備喝口水,卻感覺到屬于他人的冰涼指尖。
這生冷的溫度,卻仿佛灼傷了她,她猛地睜眼抬頭,門口略微彎腰,同樣將手放在她的杯子上,沖她壞壞懶懶笑著的,不是顧聿衡又是誰?
辛圓缺就這樣直直地看著他,看著穿著白襯衣的他在從外投射進來的深秋燦爛如金的陽光下,越發(fā)俊美好看得不似凡人。
他也就紋絲不動地維持著這個姿勢,也這樣看著她。
近在咫尺。
一眼萬年。
“你不是還要考試嗎?”直到辛圓缺慢慢被驅(qū)使她閃躲的危險感包裹得無法呼吸時,她才閃開目光,平平地問。手卻不自覺地捂上了跳動得更加迅速的心口。
“我給老師說要上廁所!鳖欗埠饽闷鹚谋樱D(zhuǎn)身走到飲水機前一邊接水一邊回答。
“趁于敏敏開始跑了之后?”辛圓缺不自覺地就問出了這句話,而出口的同時就已后悔。
“對呀!鳖欗埠獾够卮鸬靡槐菊(jīng),將水遞給她,皺了皺眉,語速很快地說,“同桌,真丟人啊,體育怎么會那么差……不對,先不追究這個問題,你剛剛說的那句話,為什么我覺得有那么重的醋味?”
“體育差是天生的,覺得有醋味是你的嗅覺或味覺出問題了。”辛圓缺冷冷地回答,垂下目光喝水,“你上來就為了給我接水?”
顧聿衡笑了笑,從褲兜里掏出一管荷氏薄荷糖:“還有這個,吃一顆會覺得喉嚨好受很多!
辛圓缺看著遞在自己面前的荷氏,有些呆,可別扭的話,卻在同時不受控制地出口:“你還是去給于敏敏吧,她差不多也跑完了。”
“她體育好,不需要!鳖欗埠饫@過桌子,在辛圓缺旁邊坐了下來,半瞇著眼看了她許久,才說,“圓缺,你這么介意她干什么?我還沒來得及跟你介意陳易呢!
辛圓缺震了震,目光越發(fā)不知往哪里放,眸內(nèi)水波流淌幾轉(zhuǎn)后,她才輕聲仿若試探地問:“這一樣嗎?”
“不一樣。”顧聿衡低笑出聲,卻在辛圓缺明顯一怔的時候淺笑繼續(xù),“我跟于敏敏半點關(guān)系都沒有,你跟陳易……我可說不準。”
“你說反了吧!毙翀A缺話一出口,就又后悔了。她干嗎跟顧聿衡討論起了那么詭異的問題?像一對追查對方風(fēng)流史的情侶……
情侶?
辛圓缺被自己的想法給嚇了一跳。
可就在這時,顧聿衡卻緩緩湊了過來,溫?zé)岬暮粑鼑娫谛翀A缺耳后,驚得她差點從座位上跳起來。顧聿衡就趁著她這一顫,將她圈在了她和她背后的墻壁間。
辛圓缺好像石化了,根本動彈不得,呼吸也忘了,只基本沒聲音地問了句:“顧聿衡,你干什么?”
顧聿衡嘴角一揚,幾乎挨著辛圓缺的耳朵說:“辛圓缺,你聽好了啊,我喜歡你。”
辛圓缺徹底傻了,耳朵泛起的熱度,仿佛過電流一般在全身席卷一遭,她也如被電擊一般輕輕顫抖著,本能地抬眼看向顧聿衡。那如此近的一雙黑眸,清晰地映著自己現(xiàn)在慌亂的模樣,愣愣地問:“你說什么?”
顧聿衡故作挫敗地嘆了一聲:“不是讓你聽好嗎?我喜歡你呀,傻瓜,我喜歡你,不喜歡于敏敏。即使你很別扭,我也喜歡你。即使你體育差,我也喜歡你。”
一種巨大的歡喜像在辛圓缺心底播了種,一點點生根發(fā)芽,極速生長,開出一朵顏色絢麗的花兒來。
她輕輕地哼了兩聲,咬著嘴唇,模糊不清地說:“我別扭,你還不是別扭!我體育不好,你還英語不好呢!”
“那你喜歡我嗎?”顧聿衡緊接著她的尾音說,清亮的眼睛再度死死鎖住了辛圓缺。
“我……”喜歡。
當(dāng)然喜歡。
可兩個字到了唇邊,不知從何處來的壓力,將它們堵在了喉間,怎么也發(fā)不出來。她便不自然地別開了目光,長長地呼著氣,來減少心口那種憋悶的感覺。
顧聿衡眼中光芒稍黯,卻挑了挑眉,驀地伸手刮了下她的鼻梁,在她的驚呼聲中說:“知道你是好學(xué)生,我不逼你,好了,下去考試了!”
辛圓缺看著他滿是輕松地起身,走出桌子,還兀自愣著,站在門口伸懶腰舒展筋骨的顧聿衡卻突然轉(zhuǎn)身,塞了粒糖在她唇里,嘴角一彎,慢慢吐出兩個字:“傻瓜。”
顧聿衡說完就出了教室。
剛走兩步,卻又停住,回頭,看向后門口站著的陳易,嘴角揚起的弧度又多了半分,摻進了挑釁和得意。
但不過一瞬,他就又回轉(zhuǎn)頭來,跑著下了樓梯。
辛圓缺沒有看到那個挑釁的笑容,她滿腦子都是剛剛和顧聿衡的對話。
只要一閉眼,她就能復(fù)原方才那刻的全部場景:陽光投進半開放式的走廊,在褐色的桌面上拉出金色的線條。操場上一片喧嘩,隔壁班傳來朗朗的讀書聲,可教室里,這個眉眼好看到極點的少年,卻在他與墻壁間圈出小小的空間,困住她,告訴她,他喜歡她。說得那么的理所當(dāng)然。
唇中的薄荷糖悄悄融化,唇瓣上還有他指尖微涼的溫度,可這些清涼的刺激沒有讓溫度減下半分。
越想臉色越紅,辛圓缺最終滿是煩悶地用雙手抓了抓自己的頭,一下子趴在桌上,煩躁地說了句:“真是瘋了!”
嘴角卻悄然無息地爬上了一絲甜到發(fā)膩的笑容。
陳易站在后門,看著趴在桌上的辛圓缺稍顯單薄的背影,嘴角越抿越緊,緊握著的手卻突地一下松開。然后他轉(zhuǎn)身,慢慢地從另一側(cè)的樓梯下了樓。
朝陽市今年的冬天來得特別早,11月中旬,一場大雪飄然而至,氣溫陡降。辛圓缺800米跑完后的后遺癥才好沒多久,就又隱約有了要感冒的征兆。
進教室,收好傘,一邊輕輕拍羽絨服上不小心沾上的雪粒,一邊對給她問好的陳易回了一個淺淺的微笑。
她和陳易現(xiàn)在好像是最默契的老朋友,每天只需要一個無聲的問候,足矣。陳易自那天告白后,也不曾有進一步的糾纏。
辛圓缺對他,其實很是感激,如果有一個人愿意這樣體貼地關(guān)心你,真的很難做到無動于衷。
如果是陳易,就好了。
想到這里辛圓缺又有些想笑,她現(xiàn)在腦子里一天到晚裝的究竟是些什么東西呀。
自從顧聿衡跟她告白后,兩人的關(guān)系似乎就更親密了些。
他如那天所說,沒再逼問過她的態(tài)度,她心中卻暗暗不安,畢竟兩人身份的秘密,只有她知曉。這就像個炸彈,卻不知道何時會爆發(fā)。
或許辛圓缺真的不夠善良,幾度夜里失眠,她想的都不是要如何坦白,卻是如果這件事被顧聿衡知道了,她要怎么開脫才會讓顧聿衡原諒……
將書包放在座位上,清了清有些痛的嗓子,辛圓缺拿著杯子去接好熱水,再脫掉羽絨服搭在椅子背后。
七育的教室里是有空調(diào)的,她一口口啜著杯里滾燙的熱水,在溫暖的環(huán)境里,覺得自己漸漸活了過來。
她望向窗外,教室的窗戶是斜對著校門口的,所以自從位子換到窗邊,她就習(xí)慣了每天快上課的時候看見顧聿衡從校門口進來,腳步匆匆,身后跟著步子有些踉蹌的于敏敏。
他似乎很著急,所以不會跟于敏敏搭任何話,卻會在一個最好的角度,十分有閑心地在還沒完全亮起的天色下,抬頭沖她笑一下。
她雖然會在那時若無其事地轉(zhuǎn)開目光,心里卻會裝著那個笑容,滿滿的,一天。
可今天,趕最后時間的人潮過去,直到上課鈴響起,門前那一段路空空如也,他也沒有出現(xiàn)。
她不禁有些著急和擔(dān)憂:外面積了雪,地上又濕又滑,他如果騎車,會不會是摔了?受傷了?還是昨天和今天急速降溫,他生病了?
張老頭進來守自習(xí),看著她旁邊位子是空的,便問她顧聿衡有沒有來。
辛圓缺搖頭,張老頭稍微蹙了蹙眉,就拿著手機出去了,回來后又問了她一次,顧聿衡有沒有給她請過假,辛圓缺輕聲說沒有,心里卻更加焦急起來,看來張老頭也沒有聯(lián)系上他。
就連于敏敏也沒有出現(xiàn),辛圓缺心里揣測更多,于敏敏是不是收到了什么消息,所以趕去照顧他?看望他?
可怕的想法,一旦在心里扎根,就如快速生長繁衍的藤蔓,漸漸將她包裹起來,密不透風(fēng),喘不過氣。
早讀課,第一節(jié)的數(shù)學(xué)課,第二、三節(jié)的物理連堂,她都沒有聽進去一點內(nèi)容。陳易像是感受到她不平穩(wěn)的情緒,在第三節(jié)課后原本該做課間操,今天卻因為下雪而暫停的長課間,轉(zhuǎn)過來問她:“圓缺,顧聿衡家里的電話是登記過的,你需要我?guī)湍悴椴閱??
辛圓缺拄著下巴,很想說“好”,最終卻搖了搖頭,再笑笑:“不用了,謝謝!
她的目光再一次轉(zhuǎn)向窗外,雪還沒停,外面早已經(jīng)是白茫茫的一片,偶爾一陣風(fēng)吹過,便有大片大片的雪花,卷著旋渦墜落。而就在這素凈得稍顯灰暗的色調(diào)里,突然添進了一抹艷麗到極點的紅,她定睛朝那個紅點看去,是一把傘,屬于女孩子用的。
很浪漫的顏色,很浪漫的場景,一男一女,身高外形都是無比合拍,男孩子打著傘,十分體貼地將傘往女孩那邊傾了大半,女孩的腳似乎有點受傷,走得一跛一跛的,稍顯羞怯地抓住了男孩的袖子。此時從教學(xué)樓沖出幾個瘋鬧著要去玩雪的學(xué)生,看到他們,便轉(zhuǎn)移了注意力,齊齊向他們起哄,男孩無動于衷,女孩則笑罵著一一回擊,可開心與幸福,毫不吝嗇地掛在了臉上。
兩人快要走進教學(xué)樓時,男生腳步微微一錯,稍微停滯了瞬間,半仰起臉,朝辛圓缺所處的位子看了過來……
“辛圓缺,外面有人找。”門口突然傳來一聲呼喊。
她一驚,轉(zhuǎn)過目光看向門外,一個很瘦小的戴著眼鏡的男生正站在外面,有點局促地看向她這邊,卻又馬上別過了目光。
辛圓缺心知大概會是什么事,可還是站起身走了出去。起身的瞬間,放在桌上的手離開桌面,不自覺放松,掌心傳來的痛感才讓辛圓缺發(fā)現(xiàn),自己剛剛無意識間,竟然將手攥得那么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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