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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那夜之后，柳葉把秦風(fēng)當作自己可以信賴的人，開始向他講述自己和唐維的故事。

柳葉的老家在陜北的米脂，陜西流行的一句話叫“米脂的婆姨綏德的漢”，意思就是說米脂是出美女的地方。柳葉就出生在那地方，她也擁有一副好長相。

柳葉十八歲的時候，和家住米脂縣城的唐維的外甥周亞男好上了。他倆是高中同學(xué)，周亞男長得一表人材，班里追他的女同學(xué)很多，可他偏偏喜歡柳葉。在他的猛烈攻勢下，柳葉就乖乖束手就擒了。他倆情投意合，心心相印，家里就為他們訂了婚約。米脂是陜北老區(qū)的貧困縣，他們當時招工、上大學(xué)都沒有多少希望。周亞男就找了在西京城當時任副廠長的舅舅唐維幫忙，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柳葉的戶口調(diào)到了西京城，然后又把她招了工，到大唐公司做一名工人。當時她和亞男商量，自己先在西京城扎下根，然后以結(jié)婚的理由把亞男再調(diào)來。為了戶口，亞男的舅舅唐維出了不少力，也破了不少財，柳葉很感激唐維，沒有他，自己也許將一輩子在大山里與羊群為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默默無聞地走完自己的一生。她開始以亞男未婚妻的名義叫唐維舅舅了。那時她已是一個亭亭玉立、像一株出水芙蓉的大姑娘了，唐維也很喜歡她。

不久，唐維就從某廠調(diào)到了大唐公司任總經(jīng)理，他就把柳葉調(diào)到了辦公室當秘書。唐維像一個長輩一樣給了她不少幫助，她覺得自己就像唐維的親生女兒一樣，處處受到唐維的關(guān)心和愛護。當時住房緊張，唐維就把自己宿舍里面的半間隔成一個小房子讓柳葉住。

然而天有不測風(fēng)云，周亞男在陜北突遭車禍喪生，柳葉悲慟欲絕，唐維這時給了她許多的安慰。唐維說亞男是自己的外甥，亞男死了他也很傷心，但人死不能復(fù)生，還是要保重身體，不要過度悲傷。亞男死后，柳葉就不再是唐維的外甥媳婦了，唐維就讓柳葉認自己為干爹，讓她仍舊住在那間小房子里。

那時唐維四十二歲，對工作充滿敬業(yè)精神。他一頭撲在工作上，滿腦子的抓生產(chǎn)、增效益，連家里的老婆和孩子都顧不上管，當時公司的一把手是黨委書記，他和唐維有分工，唐維抓生產(chǎn)，黨委書記抓思想政治工作。但他們之間也存在著競爭，工業(yè)局的副局長位子還缺著，據(jù)說就要在他們兩個中間提拔一個。一場競爭在他們之間悄悄拉開了。唐維花十天時間想著怎么去抓管理抓生產(chǎn)，黨委書記花十天時間想著怎么給唐維挑出一個毛病。很快，在黨委書記的檢舉揭發(fā)下，上級就給唐維亮出黃牌：愛出風(fēng)頭，搞個人英雄主義，不服從黨委的領(lǐng)導(dǎo)，給了唐維一個警告處分。在這節(jié)骨眼上，唐維的老婆因為唐維是個工作狂長期不顧家鬧著要離婚，經(jīng)多方勸解無效，唐維一氣之下在離婚協(xié)議上簽了字。十一歲的女兒也被判給了老婆，內(nèi)憂、外患搞得唐維焦頭爛額，疲于奔命。他開始大量抽煙，經(jīng)常跑到酒館喝酒，每天喝得醉醺醺的，很晚才回家。柳葉曾勸過他幾次，他根本不聽，還呵斥道：“這叫以酒消愁，你一個小屁孩懂什么呀？”柳葉看到干爹的那一副樣子，心里很難受也很害怕，不知道該怎么勸解，就再不敢多說什么了。

不久，有人向唐維介紹了一個女人，猛一看感覺還蠻有氣質(zhì)，也很通情達理，他們很快就結(jié)婚了。婚后，那女人卻大變樣，經(jīng)常賭錢酗酒，有時還和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在家里鬼混。唐維氣得七竅生煙，又開始大量酗酒了。

一天晚上，柳葉在睡夢中覺得自己身上好像壓了一件什么東西，她聞到了一股很濃的酒氣。她清醒之后，知道是一個男人正赤身裸體地壓在自己身上，她一把推開他，拉亮了電燈。她驚呆了，睡在自己身邊的竟是干爹。她感到兩腿之間隱隱作痛，用手一摸，竟是滿手的血污。她知道這是自己的處女膜破了，她感到了深深的絕望，以后怎么活人？干爹還睡在自己的床上，她一個人悄悄地來到外間哭泣。一瞬間，她想到了死�？纱藭r此地，安眠藥沒有，上吊的繩子沒有，自殺的刀沒有，能跳的井也沒有，她痛苦至極但又無可奈何，她想到了自己的家，想到了體弱多病的父母、年幼的弟弟，他們都要靠自己的工資養(yǎng)活，自己死了他們怎么辦？她聽到里間鼾聲如雷，她想干爹也許是喝醉了、糊涂了。第二天上班的時候，干爹還倒在床上爛醉如泥，柳葉想到了干爹以前對她的種種照顧，就有些同情他，甚至部分地原諒他了，但最終還是沒有去叫醒他。

干爹整個上午都沒有上班，直到開飯時他才睡醒。再見到柳葉時，他也沒有絲毫的尷尬，好像沒有發(fā)生過什么一樣。以后的一段時間里，他們平安相處，唐維對柳葉還像對待女兒一樣照顧，柳葉就更加相信那次是他酒后糊涂了。沒想到這次醉酒沒有上班又成了黨委書記攻擊唐維的口實——無故曠工。黨委書記還給他加了一個罪名：酗酒誤事。外甥慘遭車禍，老婆離了婚，工作受挫，新婚的女人又是蕩婦，唐維幾乎要發(fā)瘋了。

幾星期后的一個夜晚，同樣的一幕又在柳葉的床上發(fā)生了。她尖叫著推開了那人，拉開燈一看，竟又是酩酊大醉的干爹。柳葉憤怒至極，在他臉上給了一個耳光。唐維清醒了一些，一下子就跪在了柳葉的面前，哀求著說：“柳葉，原諒我。以前你是我外甥的未婚妻，后來他死了，你又成了我的干女兒，其實，我們什么親戚關(guān)系都沒有。我的家庭變故你也是知道的，我想和現(xiàn)在的老婆離婚，然后娶你。我愛你，求求你答

應(yīng)我吧！”唐維聲淚俱下地訴說著，柳葉的心陣陣發(fā)痛，她趴在床上哭，唐維又反過來安慰她。

柳葉猶豫不決，考慮了好幾天，一方面是兩個人的年齡差距很大，一方面是以前雙方的關(guān)系：舅舅——外甥未婚妻，干爹——干女兒，難道現(xiàn)在又要成為夫妻嗎？現(xiàn)實中夫妻相差三十幾歲的也大有人在，何況自己已將女人最寶貴的東西給了他了，但是答應(yīng)了他，他現(xiàn)在的妻子怎么辦，萬一不答應(yīng)離婚呢？柳葉很是為難。她就想唐維以前對自己一直不錯，自己能招工，能從那山里來到這大都市，全靠了人家，自己同齡的姐妹們現(xiàn)在還守在那幾畝黃土地上，面朝黃土背朝天，守著丈夫和一堆孩子，整天圍著鍋灶轉(zhuǎn)，那是一種多么凄惶和悲慘的日子。自己能有今天，不能忘恩負義吧，于是她還是以干女兒的身份住在唐維那里。

大唐公司的黨委書記終于如愿以償，被提拔到工業(yè)局當了副局長。公司經(jīng)過改組，唐維還是總經(jīng)理，上面又新任命了一個黨委書記，不過公司開始實行總經(jīng)理負責(zé)制了，黨委實行監(jiān)督，這對唐維當然是件好事，常言說：官場得意，情場失意。正在唐維興致勃勃地準備在事業(yè)上大干一番，并開始著手考慮與柳葉的婚事的時候，卻傳來了新夫人將要臨產(chǎn)的消息。他和新夫人協(xié)議離婚的事暫時擱下不談了，然而不知誰走漏了消息，新夫人知道唐維和柳葉在一起廝混，她不顧身有重孕，到單位大鬧了一場。那位原黨委書記、新提拔的副局長又乘機大做文章，用作風(fēng)問題給唐維來了個記過處分。

唐維和柳葉經(jīng)這一鬧，自然就不能再住在一起了。正好公司里有一位女工家里房子寬敞，她就讓柳葉暫時住在自己家里。唐維讓柳葉等著他，他遲早要離婚的，柳葉也答應(yīng)了。唐維的新夫人生下孩子半年后，唐維向她攤牌了，但新夫人死活就是不離婚，她貪圖唐維那一座小院和他的錢財以及地位，這婚離了一年也離不掉。柳葉再三請求和唐維結(jié)婚，唐維卻離不了婚，只能讓她再等等。柳葉看到希望越來越渺茫，萬般無奈之下，她開始與公司里的一位工人談起戀愛來。柳葉想找個男人早早嫁出去，也好讓唐維死了心，自己也少了煩惱。這父女不像父女、夫妻不像夫妻的日子，她再也無法忍受了。

唐維知道柳葉和別人戀愛了，警告她不要胡來，柳葉決心已定，依然我行我素。很快，那個工人就被唐維找個理由開除了，開除后他乖乖地回了老家，從此柳葉和他的聯(lián)系就斷絕了。唐維的離婚持久戰(zhàn)無限期延長，但他依然不放棄柳葉，柳葉沒有辦法擺脫糾葛不清的關(guān)系。因為唐維妻子的干涉，柳葉和唐維很難單獨在一起，有時候兩三個月才能有一次機會行云雨之歡。年輕女人是久旱的土地，需要愛情的陽光雨露來滋潤，但她很難得到這陽光、這雨露，她忍受不了這漫長的寂寞，忍受不了這沒有愛情和性的偷偷摸摸的生活。

公司里的那位女工要結(jié)婚了，丈夫是倒插門，柳葉不便住在那女工家里，四處找房之后，搬到了秦風(fēng)的隔壁。秦風(fēng)聽完柳葉的故事，對她的不幸遭遇深表同情，他強烈要求柳葉和自己結(jié)婚，這樣就可以擺脫唐維的控制了。柳葉說自己不敢，有一個正式工作多不容易，萬一被唐維開除了，自己一生就完了。

二

陳美美給了秦風(fēng)性啟蒙教育，他在柳葉身上實踐了幾次后，發(fā)現(xiàn)柳葉給了他新的感覺、新的體驗。柳葉更年輕、漂亮，皮膚細膩、光滑、柔嫩、富有彈性，使他體驗到另一種巔峰的感覺。秦風(fēng)有時在想，既然柳葉不能嫁給自己，就不要和人家發(fā)生那種關(guān)系了，自己將來要娶老婆，要對得起將來的老婆，柳葉遲早也要嫁人的，她應(yīng)該屬于她未來的丈夫。跟未婚的女人整天廝混在一起，如果傳出去，誰會來娶一個這樣的女人！這樣想過之后，秦風(fēng)就對自己的行為感到慚愧，盡管對他來說，柳葉是比陳美美更有魅力，能帶給他全然不同的享受和快感，但是他總會為沒有婚姻關(guān)系兩人這樣糾纏在一起而糾結(jié)。

青春的人是寂寞的，孤獨的。秦風(fēng)有那種要求的時候，他會盡量控制自己，他不愿也不忍心去傷害一個心地善良、美貌多情的柳葉。柳葉寂寞的時候會來找秦風(fēng)，秦風(fēng)很矛盾，總是半推半就。但當他看到柳葉那蒼白的臉色、發(fā)黑的眼眶、渴望的神色以及所表現(xiàn)的勇氣──女孩子主動來找一個男人是需要多大的勇氣，他就不忍心去拒絕她了。他偶爾也拒絕過幾次，但事后就后悔，女人是比男人更要臉面和自尊心的��！有時他們正在“沖浪”，柳葉急切地等待著那火山爆發(fā)般的高潮的到來，秦風(fēng)內(nèi)心深處為自己的行為愧疚、自責(zé)，下面很快就萎縮了。柳葉敏感地覺察到了變化，也看出秦風(fēng)有心事，她向秦風(fēng)提出：“如果你不愿意，你完全可以拒絕我，我們沒有任何契約關(guān)系。做這事如果不能給你帶來快樂，使你感到我在強迫你，我也不想違背你的意志。我認為不做那事則已，要做一定要雙方配合，全心全意，使雙方都能從中獲得快感，享受到幸福和歡樂�！�

話已經(jīng)說到這份上了，秦風(fēng)就不得不向她道出了自己的苦衷：“我是怕將來娶不了你，或者你不愿意嫁給我，這樣做，一方面對不起你，另一方面也會影響你將來嫁人。我會內(nèi)心不安的�！�

柳葉聽后回答：“既然那事同樣也能給你帶來快樂，你就不應(yīng)該拒絕我。以后不能嫁人我也就不嫁了，我絕不會怪你怨你，我愿意為你奉獻我自己�！笔乱阎链�，秦風(fēng)只好妥協(xié)，之后他很少主動找柳葉，但柳葉要求時他都有求必應(yīng)，因為放下了心理包袱，他也就做到了全身心投入，彼此都很滿意。

又一個春天降臨了，秦風(fēng)在文學(xué)上有了進一步的發(fā)展，他不僅在《長安》雜志上，還在全國其他報刊上發(fā)表了一些作品，體裁擴展到了散文和小說。柳葉很為他高興，他每有作品發(fā)表，柳葉都會向他表示祝賀。她也寫詩歌，常常把她的作品拿來讓秦風(fēng)指導(dǎo)。由于有共同語言和愛好，兩人朝夕相處，兩顆相愛的心貼得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