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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節(jié) 能而示之不能(下)

袁寒云說話了,可目光依舊死死盯住小鳳仙。“真美。”

“喂!”袁克定推了一把袁寒云!澳闵偃锹闊,這小鳳仙可是……”

“大哥,你說什么呢?”袁寒云終于反應(yīng)過來袁克定的警告,趕緊解釋。“我看的是小鳳仙旁邊那位小家碧玉的姑娘。”順著袁寒云的手指看去,果然看到了小鳳仙身旁站著一個一身珍珠色旗袍,年紀約莫十五六,模樣俏麗的姑娘,沒有小鳳仙那一股高傲、清冷的氣質(zhì),卻透露出一股清雅。

小鳳仙剛下來就看到了袁寒云對著小桃紅垂涎的目光,故意把小桃紅支開了。支開小桃紅,她才有時間打量起今天的賓客,這場面有意思極了,平日里的劉軍長、連大班、李總長……那些被姐妹叫得出名頭的大人物,今天都不露臉了,今兒個露臉的都是那號外報紙上叫得出名字的人,她認識幾個,可大多數(shù)她都不知道,不過光看胡老板那副諂媚又低聲下氣的嘴臉,就知道要不是為了面子,胡老板早就癱軟在地了。蔡松坡見她只顧打量四周,也沒正眼看她,故意咳嗽了兩聲。

小鳳仙意會過來,笑了笑說:“瞧,我只顧著看場面了,倒把先生忽略了!

蔡松坡失笑地搖了搖頭,這小女子說話能不這么直接嗎?“你還知道把我忽略了,別急,等會還讓你見一個人!

小鳳仙有些驚訝地問:“這……不都是京城有頭有臉的人嗎?還有誰呢?”看著這些個北京城呼風喚雨的大人物,小鳳仙陷入猜測,莫不是……袁……

意會到了小鳳仙的意思,蔡松坡趕緊搖頭!耙俏野涯俏淮笕宋锝o請來了,又得遭到鳳仙姑娘的諷刺了!辈趟善律衩氐匾恍,看了看坐在自己不遠處的北洋三杰,伸出食指點了點小鳳仙的鼻尖:“等會你就知道了!

看在北洋三杰等人眼里,就知道蔡鍔這個從云南來的土包子,早已被京城的煙花之地收買了,大抵是云南沒有什么稱得上姿色的美女,這蔡鍔一到京城就昏了頭。

蔡松坡帶著小鳳仙,毫不顧忌地向她一一介紹她宴請來的賓客,小鳳仙除了驚訝之余,不免猜測,這蔡鍔如此大張旗鼓是為了什么?

不一會兒工夫,等到客人們寫了“局票”,云吉班里花枝招展,爭奇斗艷的美人兒紛紛報名入座,胡老板這會兒看著白花花的銀子在管事那里入賬,早已笑得合不攏嘴,連聲吩咐:“小心侍候客人!彼葱▲P仙挽著蔡松坡走了過來,急忙咧嘴笑了起來,笑得只差沒把大牙給露出來了!拔艺媸怯醒蹮o珠,不識蔡將軍,實在罪過啊。”

“哪里,我還要感謝媽媽呢?”

“哦?”胡老板眼珠子一轉(zhuǎn)!澳鞘前,要不是我親自為蔡將軍摘牌,您也不會碰到我們鳳仙啊,是吧?我看啊,這就是……緣分!”

哼!小鳳仙在心底冷笑,胡老板還真是會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胡老板看小鳳仙一臉滿不在乎的模樣,生怕她怪脾氣又生事端。急忙拍了拍小鳳仙的手,贊許道:“這會兒咱們鳳仙姑娘可算是露臉了!”

閑談間,云吉班里來了一位唱戲的名角——梅蘭芳,說起這梅蘭芳,也是戲曲界難得的人才,在上海登臺演出僅僅三天,就一舉征服了上海戲曲界。他一登臺,小鳳仙也訝異地看著蔡松坡,本以為今天他會演他最擅長的《彩樓配》,誰知,梅蘭芳竟然演了一場《黛玉葬花》,這京城第一炮,就大膽地換了曲目,一上場一聲委婉地低吟,就勾住了所有人的目光,這一曲,時而哀怨,時而蒼涼,柔里含剛,唱出百轉(zhuǎn)千回的情愛,照出了這世事的繁亂,猶如一汪清水,落入心田,令人心醉,頃刻間,在座的人都被梅蘭芳獨特的唱腔征服,他所演的黛玉美得讓心生憐愛,悲愴的唱腔聽得所有人屏氣凝神。

一曲落幕,臺下好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如雷的掌聲在云吉班里回蕩著,眼見梅蘭芳就要離開云吉班,小鳳仙的腦海里忽然冒出了一個想法,她問向坐在一旁的蔡松坡:“我能送梅老板幾個字嗎?”

蔡松坡微微有些驚訝,但很快就收起了神情,點點頭,請管事拿來筆墨紙硯,菱香艷和杏兒可是嫉妒得紅了眼,這小鳳仙哪來的好狗命,不僅讓蔡鍔為她大擺宴席,還把名角梅蘭芳都請來了,就連那些身份和地位都顯赫的名人都買蔡鍔的面子,來云吉班這種煙花之地。

“瞧,香艷姐,還想為梅老板題字,她還真當她是誰了?”杏兒坐在菱香艷旁邊,一副輕蔑的樣子,今天她可是盛裝打扮,期盼著要是能攀上像蔡將軍這樣的大人物,那她就飛上枝頭當鳳凰了,只可惜,一整晚都沒有人翻她的牌,看到小鳳仙又想舞文弄墨,蔡鍔還在一旁為她研磨,她就嫉妒得要死。“自古到今,我還沒聽說過妓女為別人題字呢!闭f完,杏兒故意掩嘴一笑。

這諷刺意味十足的話聲不大不小,不輕不重,恰好落入蔡鍔和小鳳仙的耳朵里。小鳳仙剛剛提筆的手頓了頓。

蔡松坡見她久久沒有動筆,附到她耳邊,提醒道:“發(fā)什么呆,等會梅先生一走,你這題字送給誰,那會就真成笑柄了!边@看在外人眼里,可是好一副郎情妾意的景象,讓一旁的姐妹羨慕嫉妒恨到了極點。

回過神的小鳳仙立刻握緊筆桿,動作優(yōu)雅地在宣紙上寫下“演盡人間滄桑事,唱盡世間悲歡情!睅讉字,寫完之后,想了想,問:“落款呢?”

“鳳仙雅士好了!辈趟善孪肓讼胝f。

小鳳仙點點頭,為題字落款,收筆之后,蔡松坡剛想吩咐黃副官為小鳳仙送題字,小鳳仙及時攔住了,她想親自送過去,以表示自己的誠意。

小鳳仙手捧題字,繞過戲臺,來到化妝間,還沒進去,就聽到里邊的人在議論紛紛。

“哼,要不是拿錢逼著我們來,我才不會為了一個風塵女子唱戲呢?”說話人的聲音是一個女聲,聽著年紀不算太大。

小鳳跨進大門的腳就硬生生停在了門檻上。

“照我說,那些北洋軍閥無不是袁世凱的走狗,現(xiàn)在時局動蕩,民不聊生,那些當官的,根本不管我們這些小老百姓的死活!

“對,那個蔡鍔更不是什么好人,來到北京就不關(guān)心時局,居然還大費周折地為了一個風塵女子,將梅老板從上海硬逼著到京城為那小鳳仙唱戲!

“就是啊,今天在百老匯,本來梅老板還有三場戲,按道理,這蔡鍔要聽戲,還得排隊呢,結(jié)果硬是被那個楊度派人給逼著來!

“那蔡鍔不是把云南治理得很好嗎?而且深得云南人民的愛戴,為什么非要進京?”

“哼,云南那種小地方,哪里能比得上北京,何況等袁世凱稱帝了,他不就是大功臣了嗎?你怎么這點都想不通。”

聽著這些污蔑蔡鍔的話,小鳳仙悄悄挪動腳步走了進來,背對著她正在卸妝的梅老板似乎從鏡子里看到了,一轉(zhuǎn)頭,嚇得小鳳仙又退了回去。

“好了,你們都少說一句,也不看看現(xiàn)在是在哪兒?”正當戲班里的人鬧得不可開交之時,梅蘭芳的聲音插了進來。

“梅老板!睅兹说臍庋嫔倭艘恍。

“這可是人家的地盤,我們靠的是唱戲為生,不要把自己搞得像革命黨人似的那么義憤填膺,小心你、你、你,被關(guān)進大牢都不知道禍從口出!

“是!”

小鳳仙聽到這兒,冷笑了一聲,這梅老板何其睿智,分明已經(jīng)看到了自己,才說那么一番話。聽到這里,小鳳仙也不必躲躲藏藏,腳步一抬,優(yōu)雅地走了進來。

“梅老板!

梅蘭芳從鏡子里看到了小鳳仙,沒有停下手里的動作,對著鏡子里的人說話,語氣十分平淡,看不出情緒起伏!傍P仙姑娘有事?”

“聽了梅老板的唱腔,果然是名不虛傳,鳳仙想送梅老板幾個字?”話一出,四周的眼神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她,譏諷、藐視,總之不會是好,只會是貶義。

“無功不受祿,我只是蔡將軍用重金請過來為鳳仙姑娘唱戲的戲子而已,鳳仙姑娘請回吧,免得戲臺后面的化妝原料弄臟了鳳仙姑娘的衣服!

小鳳仙在心底冷笑,這梅蘭芳真會推脫,接了她的題字,那指不定被戲班里的人罵,不接,又怕得罪了她。這會兒她倒是忍不住打量起梅蘭芳,卸完妝的梅蘭芳有一張干凈的臉蛋,輪廓甚至有些俏麗,只是透過鏡子看著她的眼睛多了一絲絲深沉,眉宇間多一份睿智。

小鳳仙手中捏著題字,心想,現(xiàn)下如果她硬逼著把題字送出去,那蔡將軍的名聲就更是“臭名昭著”了,也就適時地退出了戲班后臺。

退出前,小鳳仙意有所指地對著梅蘭芳說:“梅老板,謝謝你今天專程為我這個風塵女子唱了這出戲!

沒等梅蘭芳回話,小鳳仙拿著題字,徑自退出了戲臺。

回到房里,蔡松坡就看到小鳳仙的題字沒有送出去,又見小鳳仙看著桌上的題字發(fā)呆,就連他進來也沒有反應(yīng)。

蔡松坡曲起手指敲了敲桌子,小鳳仙才回神!邦}字沒送出去?”

“哦,沒有,梅老板說,過兩天他請人到云吉班來取。

一看這小鳳仙就是個天生不會掩蓋情緒的人,對著他的眼睛有些閃爍,一看就知道這題字肯定沒有送出去,此刻心里肯定不好受。

“那行,我也該走了!碧统鰬驯砜戳丝,時間也不早了。

“等等!

“怎么了?”蔡鍔剛拿了衣服,準備離開,又被小鳳仙喊了回來!鞍l(fā)完呆,想起我來了?”蔡松坡故意說。

這一說,倒讓小鳳仙有些不好意思了!澳憬裉炜墒菫槲掖髷[設(shè)宴。” 將題字放到書柜里,小鳳仙正色提醒道:“要是這會兒你走了,別人會怎么想?”

經(jīng)這么一提醒,蔡松坡才反應(yīng)過來,是啊,他怎么沒想到,要是這會兒他走了,今天的這一切不就前功盡棄了嗎?

“這做戲也得做得像個樣!

蔡松坡轉(zhuǎn)念一想,看著小鳳仙一張經(jīng)過精心上妝后的瓜子臉,今天的她,一改以往素凈的裝束,可以用美艷動人來形容。

小鳳仙不明就里地看著蔡松坡!澳氵@是……”

不理會小鳳仙詫異的眼神,蔡鍔徑自放下大衣,繞過屏風。坐到小鳳仙的床邊。蔡松坡的話透過屏風傳了出來:“那……鳳仙姑娘,你還等什么,還不服侍我就寢?”

這會兒小鳳仙急了,她從13歲到云吉班,一直占著“清吟小班”的頭牌位置,只要是常來八大胡同的人都應(yīng)該知道,這“清吟小班”素來是賣藝不賣身,只有極少數(shù)會破例,就像菱香艷那樣。“你干什么?”

“正如你所見,做戲也得像個樣!

“那你睡了我的床,讓我睡哪兒?”

“鳳仙姑娘不跟我一起嗎?”調(diào)侃的聲音又傳了出來!拔乙路济摿,你還不快進來伺候?”

小鳳仙一聽,火就噌地起來!拔乙詾槟愦髮④姂(yīng)該知道云吉班‘清吟小班’素來是賣藝不賣身,可惜我錯看你了,你就是一個登徒子……”罵著語調(diào)也提高了,小鳳仙繞過屏風,一看,她就發(fā)現(xiàn)自己被騙了,那蔡松坡哪里有脫衣服,衣服還好好在他身上,他此刻正坐在床沿,手里捧著一本書,見小鳳仙鼓著腮幫子,他好整以暇地看著她說:“過來呀!彼牧伺拇策。

小鳳仙心里七上八下的,看蔡松坡鎮(zhèn)定的神色,她倒有些不自在了,猶豫了一會,還是走了過去,坐在床邊。

看小鳳仙一副正襟危坐的樣子,蔡松坡看了她半天,才開口:“我就想安靜地讀會書,沒想鳳仙姑娘誤會了!

小鳳仙吃驚地抬起頭看向蔡松坡,原來他故意把她引進屏風后面,是為了讓樓下的人以為他在這里過夜了,她懂了,這招叫掩人耳目?陕犓f誤會了,小鳳仙的臉刷地一下就紅到了耳朵根。

小鳳仙往床上一躺,故意說:“我困了,你大將軍就慢慢看你的書吧!闭f完,還故意轉(zhuǎn)過身背對著蔡松坡。

“別睡,給我說說你們朱家最后是怎么落魄的,上次只說到了你爹朱承海被解職,后面的故事我還沒聽完呢!币娝上,蔡松坡又不樂意了,硬是推了推小鳳仙的肩膀。

起初,小鳳仙不理會蔡松坡,閉上眼睛假寐,可過了好半天,都沒發(fā)現(xiàn)有動靜,想了想,小鳳仙又睜開眼睛,這一睜開眼,卻發(fā)現(xiàn)蔡松坡正仔細端詳著她,兩人的臉離得很近,對方呼出的氣息直撲臉龐,心跳聲都清晰可聞。小鳳仙眨了眨那雙迷人的丹鳳眼,雙手緊張地抓住被沿,臉上的紅色霎時染滿到了耳根。蔡松坡笑意不減,神情鎮(zhèn)定,只是深邃的眼眸中多了幾許深沉。

就在小鳳仙以為蔡松坡要吻上自己的時候,他又開口了:“既然醒了,就接著說吧!

小鳳仙氣結(jié)地瞪了他一眼,最后嘆了口氣,說著那天沒有說完的話:“戊戌變法失敗之后,朱家遭到牽連,也就落魄了,幾個姨太太被我爹遣送回老家,我爹想把我留在身邊,可大太太死活不同意……”

小鳳仙敘述著自己的童年,蔡松坡捧著書,卻是聽著故事,說著說著,睡意上來了,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她自己閉上了眼睛睡著了。

蔡松坡看著書,聽著身旁怎么沒聲音了,轉(zhuǎn)頭一看,這小鳳仙早已沉沉地進入夢鄉(xiāng),棉被也被踢到了一旁,他放下書,為她蓋上被子,靜靜凝望著小鳳仙,她白皙細膩的臉蛋上有一層淺淺的胭脂,只是眉頭緊鎖著,他伸手摸了摸她緊鎖的眉頭,一下,兩下,直到那眉頭舒展開,他才又捧起自己的書繼續(xù)閱讀。

這兩天,北京的氣候十分悶熱,就算在云吉班坐著也讀不了幾頁書,自從有了蔡將軍當靠山之后,小鳳仙的日子就空閑了許多,白天的時間幾乎都是屬于她的,她這會兒閑極無聊,干脆跑到街上閑逛,買了幾幅字畫,又跑到旗袍店取了為小桃紅訂制的一件旗袍,一晃大半天過去了,這才想著往回走。

東西買了不少,小鳳仙大包小包地拎著,心想穿過幾條胡同也就到云吉班了,也就沒想著找一輛人力拉車載自己回去,不用多時,就已經(jīng)回到了八大胡同,在拐一個彎,繞過一條街,就能看到云吉班的大門了,可剛準備拐彎,一道黑影在眼前閃過,她知道有人沖了過來,下意識地想閃過,可惜來人跑得太快,似乎也沒有料到會在拐彎處撞到人。

“哎呀!”小鳳仙趕緊抱著裝有旗袍的盒子,字畫被撞得掉了一地,自己還被撞得倒退了幾步,差點沒摔倒。

“對不起,小姐! 來人一看撞了人,趕緊一邊道歉一邊為她撿東西。

“沒……”剛一抬頭,一雙熟悉的眸子撞進她眼里。“梅老板?”沒想到會在這兒碰到他,身著黑色長衫,還戴了個黑色帽子的梅蘭芳,遮住了大半邊臉,可從聲音,她還是聽了出來。

“鳳仙姑娘!”把撿起來的東西遞給小鳳仙,梅蘭芳也有些吃驚。

小鳳仙接過字畫,還想說什么,就看到梅蘭芳行色匆忙。“梅老板有急事?”

“不是……”這時,不遠處的街口有幾個戴著氈帽的人走了過來。“鳳仙姑娘,我走了,改日再……”

小鳳仙一想,一把拉住梅蘭芳。“梅老板被人跟蹤了?”

眼看那些人就要追上自己,梅蘭芳向小鳳仙投去了求救的眼神。

小鳳仙拉著梅蘭芳,只說了一句“跟我來”,就帶著他繞進了另一條胡同,繞了七八條胡同,梅蘭芳氣喘吁吁地問:“鳳仙姑娘,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回云吉班。”

回妓院?梅蘭芳心里有些不樂意了,可小鳳仙假裝沒看出他的不樂意,故意說:“放心吧,這八大胡同的每條道路我都了若指掌,不會給你弄丟的!

好像此刻他也只有聽她的,沒有多余的選擇,現(xiàn)在要是回去,肯定會被抓個正著。

不一會兒,小鳳仙帶著梅蘭芳從后門回到云吉班,來到了小鳳仙的北廂房。

坐在北廂房,梅蘭芳打量著小鳳仙的房屋,有些詫異,一個風塵女子的房間,竟然裝點得如此雅致。

“放心吧,那些人不會查到這里的!睘槊诽m芳倒了一杯茶水!澳憧梢源酵砩希匐x開!

“謝謝!”這算不算是緣分,他梅蘭芳兩天前還鄙夷的人此刻正是幫自己的人。

“梅老板拿什么謝我?”小鳳仙坐在梅蘭芳對面,一只手拿起桌上的扇子,優(yōu)雅地扇著,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我……”她不是想送自己題字嗎?干脆收了那副題字!傍P仙姑娘……”

“不如你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我,怎么樣?”

。繘]料到小鳳仙問的竟然是這個?他以為小鳳仙會提那幅題字。

“街口追你的那幾個人,一看就是北洋軍的人,你一個唱戲的,怎么會惹上這些人?”

梅蘭芳看著小鳳仙那雙丹鳳眼中透露著狡黠的目光,在心底猶豫著,她問這些話是什么意思?他倒不是怕小鳳仙出賣自己,從她踏進戲臺后送題字,到今天毫不猶豫地救了自己,其實,他完全相信這小鳳仙并不是一個唯利是圖的女人,甚至,在她身上有一股子打抱不平的氣概。有了,梅蘭芳心念一轉(zhuǎn),不如讓小鳳仙幫自己,這樣可就方便多了,可怎么開口呢?

看梅蘭芳不說話,看他猶豫的眼神,小鳳仙就猜到梅蘭芳有事求她,可不好開口,于是故意走到窗口看了一眼,轉(zhuǎn)頭回來說:“樓下那幾個人似乎正在找你,梅老板,你可以現(xiàn)在就告訴我,你也可以現(xiàn)在就從云吉班走出去!

梅蘭芳有些佩服小鳳仙的觀察甚微,此時的她,身上多了幾分出塵的氣質(zhì)!傍P仙姑娘!

“嗯?”

“能幫我一個忙嗎?”

接近傍晚的夕陽照在北京的胡同里,顯得有些暗淡,一雙高跟鞋走在胡同里特別響亮,一個身穿藍色旗袍的女人,行色匆匆地穿過幾條胡同,身后跟著自己的人也緊追其后,故意繞了幾個彎,將身后的人甩開,她才從一個胡同岔口走去……

原來,這梅蘭芳戲班里的一個年輕人,是革命黨人,恰巧來京與另外一批革命黨人會和,商討如何通過報館呼吁社會各界人士反對袁世凱稱帝的陰謀,可惜那個年輕人到了北京就暴露了身份,只好托梅蘭芳幫忙,如今,梅蘭芳又把這個事情托付給了她,她倒是可以讓蔡松坡幫忙,這樣事情就簡單多了,可惜這時間不等人,密函必須在傍晚時分送達,而她也不好大白天的去經(jīng)界局找蔡松坡,只好自己單獨行動了。

不一會兒,她見到了梅蘭芳所說的那個身穿墨綠色長衫的男人,小鳳仙低著頭,從他身邊走過。

“哎呀!”小鳳仙身子一扭,就倒了下去。

從她身邊走過來的身穿墨綠色長衫的男人趕忙一把扶住小鳳仙。“姑娘,沒事吧?”

那人扶起了小鳳仙,小鳳仙對著來人,輕聲說了一句話:“北京的糖葫蘆。”

那人一聽暗號,錯愕地看著小鳳仙,錯愕之余,小鳳仙已經(jīng)將一封信遞了過去。那人回了一句:“天津有灌湯包。”

隨后,那人從另一個胡同一轉(zhuǎn)身就不見了,小鳳仙見任務(wù)完成,邁著輕松的步伐悠閑地走出胡同,可惜她高興得太早了,走出胡同,一支黑洞洞的槍口就對準了自己。

夜幕降臨,云吉班和往常一樣,已經(jīng)是賓客滿堂,從經(jīng)界局出來之后,蔡松坡就直奔云吉班,如今他出入云吉班就像出入自家大門一樣來去自如。

在走廊遇到了小桃紅,得知小鳳仙下午出去逛街,后來快到傍晚的時候又出去了,蔡松坡也沒太在意,決定到北廂房等小鳳仙,推門走進北廂房,蔡松坡就發(fā)覺今天的北廂房有些不對勁,明明空無一人,可總感覺除了他之外的人來過,踱步來到桌前,坐到椅子上,他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忽然,他噌地一下站起來,一個箭步就沖到屏風后面。

沒料到蔡松坡竟突然站在自己跟前,梅蘭芳眼神透露出片刻緊張,但那股神情很快就消失了。“蔡將軍。”這聲音不卑不亢,也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

“你是……梅老板?”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人應(yīng)該是梅蘭芳,可他怎么跑到小鳳仙的廂房里了?蔡松坡疑惑地打量著梅蘭芳,難道是為了那幅題字?

“是!”梅蘭芳眼見也瞞不住,只好承認。跟著蔡松坡走出屏風外,他一看天色竟然暗了下來。他皺起眉頭,叫了一聲不好。

“怎么不好了?”

“這……鳳仙姑娘她……”

“她怎么了?”為自己倒了一杯水,蔡松坡漫不經(jīng)心地問。

梅蘭芳走到窗口一看,天色早已沉下,他定定地站到窗口,雙手杵著窗臺,窗外稀稀疏疏走動著行人,蔡松坡也沒打擾他,半晌過后,梅蘭芳轉(zhuǎn)身看向正在悠閑地喝著茶的蔡松坡。“蔡將軍,鳳仙姑娘可能出事了。”梅蘭芳料定小鳳仙為了幫自己絕對是出事了,F(xiàn)下看來也只有求蔡鍔才能夠救小鳳仙了。

蔡松坡抬頭,看到梅蘭芳眼神中透露出的擔憂,心頓時亂了,就像無數(shù)條絲線似的,怎么也理不清。

北洋軍軍警處 審訊室

此刻的小鳳仙正坐在有些冰冷的審訊室,環(huán)顧四周,灰白色的墻壁顯得沒有一絲溫度,在她的正前方是一張黑色的長桌,有警棍和一張臺燈,喀拉一聲,審訊室的大門被人推開了。讓她冷不丁地打了一個寒戰(zhàn)。

“鳳仙姑娘,真是想不到。 

劉軍長?怎么會是他?“劉軍長,這是怎么回事嘛!毙▲P仙轉(zhuǎn)念一想,記得有一次云吉班設(shè)宴款待劉軍長,她因為這劉軍長是一個大字不識的老粗而得罪了他,如今他又與菱香艷是相好,這次栽在他手上,恐怕是兇多吉少了!拔胰ス浣郑鞠肴バ仑S樓飯莊為蔡將軍買幾樣邵陽菜,可你的人就把我?guī)У竭@兒來了。”

“你是革命黨人!”劉軍長伸出食指對著小鳳仙,語氣幾乎是肯定的。劉軍長用腳勾過一張椅子坐下!澳惆涯莻穿墨綠色長衫的男人藏哪兒了?那封信送給誰了?要送到什么地方?你們的對接暗號是什么?”

“劉軍長,什么信?我怎么一句也聽不懂?”看來這劉軍長監(jiān)視梅蘭芳已久,還好梅蘭芳懂得喬裝打扮,否則憑他的名氣,早就暴露身份了。“還有啊,什么男人?你可別亂說,現(xiàn)在全北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小鳳仙可是蔡將軍的人,哪兒還有什么別的男人!

“你!”劉軍長一聽,這小鳳仙分明是跟他拖延時間,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靶▲P仙,我的手下早就看清楚了,是你把那個男人帶走的,之后你故意回了云吉班,到了傍晚又去送信,我說的沒錯吧?”

原來打從她出了云吉班的大門,這些人就開始監(jiān)視她的一舉一動了,好在她多了個心眼,到新豐樓飯莊買了一些菜做掩飾。

見小鳳仙不說話,劉軍長放輕語氣勸道:“鳳仙姑娘,你一個身嬌體弱的女子,如果用起刑恐怕你是受不了的,還是招了吧。”

從劉軍長的語氣不難聽出他那一群手下不僅不知道那封信送給了誰,連人都沒抓到,現(xiàn)下她只要拖延一點點時間,用蔡松坡做擋箭牌,他自然會放了自己!鞍砦沂浅鋈チ,可那是為了去為將軍買下酒菜,有什么問題嗎?要是等會兒將軍回到云吉班看不到我的人,你說蔡將軍會不會來找你要人呢?”

軍警處大門外,兩個士兵正筆直站在門口,蔡松坡的車嘎吱一聲停在門口,兩個士兵見狀,馬上對著蔡鍔行軍禮。

蔡松坡回了個軍禮,正準備踏進軍警處,卻被一名士兵用手攔住了。

“蔡將軍,你不能進去!

“為什么?”

“今天抓了一個革命黨人,劉軍長正在審問!

蔡松坡眼眸往下一沉,隨即冷哼一聲。“正好,我接到消息,劉軍長在軍警處私藏革命黨人!

兩個士兵一聽,不禁對看了一眼,這劉軍長剛抓了人,這蔡鍔的消息怎么會那么靈通?“蔡將軍,劉軍長怎么可能私藏革命黨人!

“是不是私藏,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說完,蔡松坡對著黃副官使了個眼色,黃副官一把揮開那個擋著蔡鍔的士兵。

“要是耽擱了蔡將軍執(zhí)行公務(wù),你們誰擔當?shù)闷!?

兩人一聽,事情非同小可。“是!”趕緊行了個軍禮,打開大門,其中一個還為蔡松坡帶路。

啪的一聲,劉軍長的手掌狠狠地朝桌面拍下!靶▲P仙,別以為仗著你是蔡鍔的人,我就不敢動你,你要是說了,我自然放你走,不說……”劉軍長冷哼一聲,門被人推開了,一個彪形大漢站在門口!拔揖痛笮趟藕颉!

小鳳仙一看這陣勢,心里不免還是有些后怕,可現(xiàn)在害怕也是枉然的,只好挺直了脊梁,裝出毫無懼色的樣子,語氣也故意加重:“劉軍長,我根本就不明白你抓我來這里是為了什么?如果你堅持要說我做了什么,那么……證據(jù)呢?更何況你的手下憑什么監(jiān)視我,你有什么資格對我大刑伺候,你也不過是個小小的軍長罷了,還輪不到……”

話沒說完,劉軍長就忍不住上前揚手就摑了小鳳仙一個耳光,小鳳仙到底也是一介女流,這一耳光,直接將她打得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嘶!這劉軍長下手真狠,小鳳仙用舌頭頂了頂嘴皮,嘗到了一股血腥味,又摸了摸火辣辣的臉頰。隨即,扶著椅子站了起來。“劉軍長,你今天要是把我打死了,我算你有本事!边@一打,小鳳仙的逆反心理也就冒了出來。

“臭婊子,找死!”一看這小鳳仙軟硬不吃,氣得劉軍長臉色一變,一把抄起桌子上的鞭子就要抽下去。

砰的一聲,審訊室大門被黃副官一腳踹開了。

劉軍長剛要發(fā)作,一看黃副官身后的蔡鍔,嚇得一個踉蹌,直接嚇得把鞭子甩了出去,趕緊連滾帶爬地沖到蔡鍔面前!安、蔡、蔡將軍……”趕緊行了個禮。

蔡松坡掃了一眼小鳳仙,她原本白皙的臉蛋上赫然印著一個巴掌印,不禁握緊了拳頭?聪騽④婇L,語氣聽不出情緒的起伏,可多了一份微怒:“劉軍長!”

“到!”看來這小鳳仙果然如外界傳言,把蔡鍔給迷惑了,要不區(qū)區(qū)一個風塵女子,何必勞駕他將軍大人親自登門。

“我接到線報,你私藏革命黨人!

。縿④婇L一聽,傻眼了,他以為蔡鍔要問的是他的紅顏知己被打一事,怎么這會竟然誣賴他私藏革命黨人。

“蔡……將軍,這之中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劉軍長賠著笑,口氣戰(zhàn)戰(zhàn)兢兢!拔疫@軍警處……怎么……怎么可能私藏革命黨人呢!

“沒有?”蔡松坡看著劉軍長一副老鼠見到貓的樣子,不緊不慢地坐到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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