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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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點(diǎn)的時候，杭伊已經(jīng)回到自己房間準(zhǔn)備睡了，林逸群卻來敲她的房門。
“干什么？”
“你開一下門�！�
杭伊打開門的那一瞬間被燭光晃花了眼。
林逸群手捧著一盒精致的方形小蛋糕，上面插著“25”形狀的兩根蠟燭。
“親愛的，生日快樂�！�
杭伊愣怔了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她狐疑地盯著這塊小蛋糕左看右看，最后得出結(jié)論：“這蛋糕里面下了毒藥吧？”
“你這人真的是……”林逸群一時想不到詞來形容杭伊的刁鉆。
“我剛才惹惱你了，你一定很想弄死我。”杭伊說。
“我沒你那么小心眼，話說我記住了你的生日，還特地買了蛋糕藏在冰箱里，就等這一刻來討你歡心。你怎么一點(diǎn)都不感動呢？”林逸群回道。
“我從來不過生日�！焙家翜�(zhǔn)備關(guān)門。
“喂！”林逸群一手頂住門，然后半個身子探進(jìn)房門內(nèi)，邪笑著說，“愚人節(jié)生日快樂，二十五歲生日快樂�！�
杭伊從床上拿起一只枕頭朝林逸群丟去，一邊丟一邊喊：“林逸群，你去死吧，你就是故意的！”
好在枕頭沒有砸到林逸群，而是掉在了他的腳邊，杭伊見沒有砸到林逸群，便又扯起床上的毯子丟了過去，林逸群手里的蛋糕被打翻在地，他皺了皺眉頭跑上前去，將杭伊抱在懷里，小聲說著：“我哪里是故意的，這蛋糕里又怎么可能有什么毒藥，你才是真正的毒藥。”
兩人都沒有注意到，蛋糕上的一根蠟燭沒有熄滅，恰好掉在了毯子上，小小的火苗一下子變得大了起來。
杭伊站在床上，緊緊擁抱著林逸群，這還是她頭一次這么享受林逸群的擁抱，她甚至變得有些主動，她突然想要吻一下他。杭伊睜開了眼，卻發(fā)現(xiàn)客廳里起了火，頓時尖叫了一聲，林逸群回轉(zhuǎn)過身，也看到了燃了起來的毯子。兩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火嚇得愣在原地，林逸群先反應(yīng)過來，他跑進(jìn)廚房，隨手拿起一個盆子，接了滿滿一盆水，然后又扯下架子上的一條毛巾，往水里浸了浸就沖了出來。
他將濕毛巾扔給杭伊，讓她捂住嘴，然后自己一盆水一盆水地澆往火焰，空氣里散發(fā)著刺鼻的氣味，火徹底熄滅，林逸群靠在墻上休息。
杭伊取下捂在嘴上的濕毛巾，望著地板上被燒出的一個坑，突然大哭起來，她是被嚇壞了。
林逸群趁勢將她抱在懷中，一邊輕拍著她的身體一邊安慰道：“不怕不怕，沒事了，沒事了啊�！�
杭伊任他抱著，漸漸生出了安全感，也就不哭了。
林逸群嘆息著說了一句：“如果沒有我，你該怎么辦？”
杭伊冷靜下來后，思維就轉(zhuǎn)得非常快，她跳出林逸群的懷抱并快速辯駁道：“如果沒有你，我家會著火嗎？”
她一句話辯得林逸群無話可說，頓了幾秒后，林逸群的氣勢軟下來，他說：“我好歹現(xiàn)在在安慰你了，你看你被火嚇成什么樣子，哭得稀里嘩啦的�！�
“我才沒有被火嚇到哭。”杭伊嘴硬道。
“那你哭什么？”林逸群斜睨著她。
“我是心疼地板，房東太太本來就不喜歡我，這下她更要找我麻煩了�！焙家梁苷J(rèn)真地敘述著原因，以為這樣就可以掩飾自己的心慌。
林逸群沒有拆穿她，他暗自輕笑了聲，然后蹲下來比劃著被火燒壞的地板寬度說：“你明天下班回來就看到修好的地板了。”
“哇，你還真是不能小覷，就算不畫畫，你既可以當(dāng)廚師，又能當(dāng)木匠�！焙家琳{(diào)侃他。
“是啊，能干吧？”林逸群站起來捋了捋劉海，一只手撐在后腦勺，表情特別自戀。
“那你還會別的嗎？”杭伊順著他的話問道。
“我會的東西可多了，想知道嗎？”林逸群突然湊近了杭伊，他望著她，兩人的鼻尖幾乎要觸碰到一起。
杭伊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心跳頓時慢了半拍。
“想知道的話嫁給我。”林逸群這句話說得太過自然，好像他和她之間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到了談婚論嫁的這一層。
杭伊凝視著他深黑色的瞳孔，聽著他魔音繞耳般的那一句“嫁給我”，眼前的一切又變得似霧氣般朦朧，什么都恍惚著看不真切，卻有一個少年自霧中步出。他的模樣漸漸清晰，細(xì)長的眉眼，瘦削卻白凈的臉龐，他轉(zhuǎn)著手中的籃球，她在一邊拼命叫好。
“你又會打籃球又會轉(zhuǎn)球，你還會什么？”
“我會的東西可多了，想知道嗎？”
“想啊�！�
“想知道的話嫁給我�！�
時過境遷，事過境遷，說這些話的場地早已改朝換代，連面孔都變遷，可是這些話卻還記得深刻。
“大晚上的開什么玩笑，我知道今天愚人節(jié)了，你別想戲弄我，嘿嘿�！焙家列盐蜻^來，她干笑著推了林逸群一把，后來也發(fā)覺尷尬，不敢再看他一眼，她回到自己房間內(nèi)，使勁關(guān)上門。
林逸群站在門外很久才離開，他輕嘆道：“要我怎么做，你才能不再想他呢？還是無論我怎么做，你都會想他�！�
這是一道根本就不可能成立的假命題，缺席了一個人的青春，再怎么努力補(bǔ)救也是來不及的吧。
都說男人的初戀會跟隨他到墳?zāi)篂橹�，那女人的初戀呢�?
杭伊躺在床上久久不成眠。
杭伊的生日自從愚人節(jié)在中國盛行以來就沒過過，臉皮極薄的她不想自己的任何一件事成為別人的笑柄。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她每一年過生日的時候，都會發(fā)生不好的事。五歲的時候，她的腳軋進(jìn)了自行車的車輪里，如果不是發(fā)現(xiàn)得早，大概早就殘廢了。十五歲的時候，最疼愛她的奶奶過世了。那么二十五歲呢？杭伊不愿去想，很想忽略不計，可是明天很快就要到來。
（三）
意外和明天哪個先來？
答案是杭伊的電腦和手機(jī)同時響起來。
杭伊每天到公司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瀏覽當(dāng)日的新聞，為了不錯過最新的，她在電腦上設(shè)置了一個提示功能，只要一打開電腦，新聞就會“噠噠噠”冒出來，跟鬧鐘一樣準(zhǔn)時。
四月一日這天的頭版新聞是：國貿(mào)大廈失火，四死十六傷。
杭伊望著這行黑色的粗體宋字，一下子呆住。電話也在這時響起，她接起來，是市中心醫(yī)院打來的。
“請問你是李簡的家屬嗎？”
杭伊握緊了手機(jī)，心跳得特別快。
“是，我是，李簡怎么了？”杭伊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這種時候，只是醫(yī)護(hù)人員最沉著冷靜。
那頭不慌不忙地回答：“他在火災(zāi)中被砸傷右腿，且因?yàn)槲脒^多高溫粉塵，呼吸道和肺部都引起了急性損傷�！�
“嚴(yán)，嚴(yán)重嗎？”
“就算康復(fù)后聲帶可能也會有不可避免的損傷，按照常規(guī)，我們必須要通知傷者家屬來醫(yī)院�！�
杭伊電腦也來不及關(guān)，抓起包就沖出辦公室。
辦公室里同事們一派活躍的景象，大概是平時工作太辛苦了，所以好不容易逮到一個愚人節(jié)，大家都絞盡腦汁想招數(shù)活躍氣氛。
杭伊的心情跟這輕松活躍的氣氛格格不入，她一邊小跑著去按電梯一邊給Ade打電話請假。
電梯內(nèi)的信號不好，杭伊擠在一群人中間說話聲音特別大，所有人都皺著眉頭盯著她，可是杭伊已經(jīng)顧及不了了。
“你請假要向你的上級匯報，你已經(jīng)被調(diào)去市場部了，你要我說幾遍？”Ade的聲音清冷無比，顯得那么不近人情。
杭伊急得要哭出來，她此刻已經(jīng)顧不上使用敬語，她說：“她出差去了，我沒存她電話啦，你幫我跟她說一下，我有急事，很急很急的事！”
電話那頭Ade一直沉默著，隨后便掛斷了電話。
醫(yī)院的走廊永遠(yuǎn)彌漫著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杭伊跑得太急，摔了一跤，可她還是一瘸一拐堅持走到了李簡的病房。目前這病房里就住了他一人。
李簡的右腿纏著繃帶，沉睡中的他眉頭始終是微微皺著的，好像在做夢。
杭伊站在他的床前，捂住嘴大哭起來。明明不想發(fā)出聲音，不想吵醒李簡，可是她控制不住，還是把李簡弄醒了。
李簡看見杭伊，掙扎著要坐起來，杭伊見況趕緊上去扶。
“你來了。”李簡朝她笑，聲音嘶啞得不行。
“為什么醫(yī)院找家屬會找到我這里？”杭伊立刻抹干眼淚，問道。
李簡將枕邊的手機(jī)遞給杭伊，笑得很開心。
杭伊翻到自己的號碼，發(fā)現(xiàn)李簡給她的備注名是“老婆”。她的臉紅到不行，杭伊按鍵的動作幅度開始變大，她想要刪掉這個昵稱。李簡看到她的表情和動作之后，立刻直起身去搶奪手機(jī)。吊水的架子被打翻，針刺進(jìn)李簡的肉里，李簡疼得叫了一聲。
杭伊嚇得趕緊把手機(jī)丟還給他，然后出門叫來了護(hù)士。
護(hù)士幫李簡重新掛水，杭伊在旁邊一邊擔(dān)憂地望著，一邊問護(hù)士李簡的傷勢。
護(hù)士走后，杭伊問：“六點(diǎn)多鐘大廈才失火，你不是應(yīng)該早就下班了嗎？”
“我回去拿東西�！崩詈喕氐脴O為緩慢。
他轉(zhuǎn)過身去，從枕頭下面翻出一只精美的小禮盒。杭伊像是忽然意識到什么，這種時刻，女人的第六感最準(zhǔn)確。
果然，禮盒內(nèi)嵌著一枚鉆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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