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敲詐也升級(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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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疊花花綠綠的照片散落于客廳的茶幾上,照片上白晃晃的胴體在燈光的照射下,發(fā)出一種乳白色的光暈。
這些物件兒,馬上讓一個人欣喜若狂,她就是照片上的裸體人物——蕭雅嵐。
“浩南,警方這么快就抓到了偷拍大盜?”蕭雅嵐問。
賈浩南說:“談何容易?案子是破得很快,可是卻讓這個家伙跑掉了。”
“那這些照片?”
“從他的家里收繳的。”
“這下好了,沒有了后顧之憂。”蕭雅嵐舒了一口氣,心中盤亙已久的那塊心病陡然墜地,身上感覺無比的輕松,臉上的仰郁之氣一掃而光,她將那些照片與光碟收起來,羞澀地說,“難看死了,我得把這些東西銷毀。”
賈浩南本來想將謝勇強跑了的事先暫時消化在自己的肚里,轉(zhuǎn)而一想,人家是堂堂的總裁,也不該隱瞞不報,只是,將會把她剛剛擁有的一絲快樂無情地扼殺,他想說出來,卻忍不住又將話咽了回去。
蕭雅嵐見他一臉陰沉,欲言又止的樣子,就問:“浩南,公司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倒也沒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就是棉紡廠那塊地皮出現(xiàn)了問題。”
“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出現(xiàn)了問題?”
“不是環(huán)節(jié)的癥結(jié),是有其它的公司盯上了這塊肥肉。”
“是哪兩家公司?”
“一家是富光達,一家是新華夏,北京來的地產(chǎn)公司,不過,”賈浩南雙眉向上一挑,聲調(diào)提高了八個分貝,“這兩家公司雖然實力雄厚,可是,也比不過咱們亞奧集團,再說,我攥在手中的東西,從來還沒有讓別人搶過,這個,你不用操心。還有一件事,就是那些裸照,是收回來了,可是……”
“可是什么?案子都破了,照片也拿回來了,還會有什么事情?”蕭雅嵐有些不解。
“案子破是破了,可是,這個人手中還有存盤!今天,他打來了電話,張口就是二百萬。”說起這件事,賈浩南氣得臉上的肌肉都有些抖動。
“你給了嗎?”
“不給能行嗎?半個小時賬戶上不見款,他就要把光盤在互聯(lián)網(wǎng)上發(fā)布。”
蕭雅嵐一聽,臉上一下子又是陰云密布,短暫的快樂心情像過眼煙云隨風(fēng)而去。
夫妻之間的性生活,本來無可非議,可是,春光乍然外泄,那就是致命的隱私;這種隱私,像一顆定時炸彈,雖然摧毀不了這個家庭,卻可以將這個家庭成員折磨得惶恐不安,心驚肉跳。
如今,蕭雅嵐就是這樣的感覺。
“浩南,當(dāng)初,我跟你說什么來著?不要把事情搞得復(fù)雜化,你非要自作聰明去報案,這下,麻煩大了,二百萬,并不是這個事件的終止符,這個人隨時會打來電話讓你匯款,我們成了什么?自動取款機,搖錢樹?”蕭雅嵐忍不住數(shù)落起來。
“雅嵐,你也有責(zé)任啊,早知如此,何必當(dāng)初?要不是你心血來潮搞什么浪漫,什么事情也不會發(fā)生。”賈浩南何時受過別人的責(zé)難?他忍不住當(dāng)面叫起屈來。
“是的,我不該到酒店開房間,可是,你貿(mào)然報案就是一個錯誤。”蕭雅嵐的胸脯一起一伏,眼睛直直地盯著賈浩南,一副不甘示弱的樣子,同時,眼部的淺細的魚尾紋也在燈光下顯露出來。
見她要鉆牛角尖,鬧不好要與他大動干戈,賈浩南趕快換上了一副笑容:“好了,好了,雅嵐,不要激動,俗話說氣從口入,生氣傷肝,這件事情,我會慢慢擺平的。”
蕭雅嵐鼻翼一抽,向他瞥了一眼,冷冷地說:“說得輕巧,他在暗處,咱們在明處,警察暫時對他也無可奈何,你會怎么擺平?”
“嘿嘿,”賈浩南一聲冷笑,“只要他停止敲詐,也許,他就是一名百萬富翁,如果他繼續(xù)糾纏不休,我蔫能置之不理?難道我是一只軟弱的羔羊嗎?”說著,他從沙發(fā)上站起來,走到窗前,“嘩”的一下推開窗戶,一股帶著腥味的海風(fēng)一下子撲面而來,乳白色的窗幔輕飛曼舞,而他的發(fā)型卻紋絲不動。
遠處的大海閃著鱗鱗的波光,海風(fēng)輕輕地掠過一往無垠的浩翰海面,在海岸的邊緣,一波又一波的海水有氣無力地沖擊著柔軟的沙灘,靜謐的夜色中,唰拉唰拉的拍擊聲正是大海彈奏出的美好樂章。
站在別墅的三樓上,沐浴著海風(fēng)的吹拂,望著煙海迷朦的海面,賈浩南的煩燥正在像浪淘沙灘一點點褪盡。
這里是龍州的高檔別墅區(qū),位于龍州的東部一隅,距市區(qū)十多公里,依山傍水而建,這處風(fēng)景秀美之地,是龍州市的最佳居住場所,普通的市民只能是望而卻步,而這樣高檔的別墅,賈浩南不止一處,因為他現(xiàn)在的資產(chǎn)已經(jīng)是超過三十多億。
亞奧是一家上市公司,它的前身只是一個單一的縣級房地產(chǎn)建筑公司,當(dāng)時的老板是他的老丈人蕭光中。二十二歲那年,賈浩南從部隊轉(zhuǎn)業(yè),來到這個建筑公司當(dāng)?shù)踯囁緳C,這臺吊車是臺老爺車,原來的司機不知是本身邋遢還是經(jīng)常修車的緣故,他的工作衣常常是油膩發(fā)黑,臟不拉肌。而賈浩南就不同了,骯臟的工作衣,他只有修車才穿,工作中他常穿的是一件白色的府綢襯衫,蘋果綠的牛仔褲,留著四六比例的小分頭,白凈的面孔上,是一雙滴溜活轉(zhuǎn)的眼睛,純粹一風(fēng)流倜儻的白面小生。
這張面孔,吸引了一個人的眼球,她就是老板的千金蕭雅嵐。
一顆珍珠,埋藏于沙礫之下,雖然它價值連城,可是,它卻難以綻放出熠熠的光芒,因為,它缺乏一個重要的步驟。
沒有發(fā)現(xiàn),珍珠與卵石無異,它會永遠深藏不露,與黑暗為伍。
賈浩南成為蕭家的乘龍快婿后,他就一步登天,被老丈人任命為副總經(jīng)理。開吊車,他是一名稱職的司機;副總經(jīng)理這個頭銜,對于他而言并不是徒有虛名,在這個平臺上,他的商業(yè)頭腦一步步顯露出來,在他的操作之下,亞奧的生意順風(fēng)順?biāo),水生火起。七年后,亞奧集團在龍州市已經(jīng)成為建筑行業(yè)的龍頭老大,下屬十幾家分公司?粗Z浩南精明強干,天資聰穎,蕭光中悄然引退,把董事長的職位讓給了賈浩南,自己樂得個逍遙自在,安享晚年,如今,蕭家在亞奧持有百分之六十的股份。
蕭家有恩于他,在蕭雅嵐面前,他一直是溫文爾雅,保持著一個模范丈夫的角色,有時候,一句高分貝的話一吐而出,他也會感到一陣莫明的內(nèi)疚。曾經(jīng),他是一顆被埋藏的珍珠,如果沒有蕭家的挖掘,他什么也不是;正是遇到了人生中的貴人,他才縮短了披星戴月的奮斗歷程,達到了事業(yè)的巔峰。一直以來,賈浩南對于蕭雅嵐的情愫,他也不知道這是一種敬畏還是一種感恩戴德。
一提到緋聞,人們就會想到捕風(fēng)捉影、無中生有、道聽途說等諸多名詞。一般而言,影視界的當(dāng)紅男星,身上沒有一點緋聞,有時會感到一絲不安和燥動,寂寞之余,將會不擇手段進行一番男女私情的人為炒作,越是緋聞纏身,越是曝光率頻繁,人氣就旺,粉絲就多,知名度越是口耳相傳。
媒體的推波助瀾,往往是某一個影星大紅大紫的前秦曲;緋聞,則是輔助這個職業(yè)必不可少的佐料。
一位成功的商人,如果緋聞傳得拂拂揚揚,他的商業(yè)形象不僅會大打折扣,而且他的家庭也會面臨崩潰的邊緣。
他,賈浩南,保持著沒有緋聞的罕見紀(jì)錄。在龍州這塊土地上,他決定不允許自己的緋聞肆意地讓人們津津樂道。他與陳菲兒的關(guān)系,雖然一直處于絕密之中,他卻時時有一種負疚的心理,有的時候,甚至于認(rèn)為是一種犯罪。
這是一種忘恩負義嗎?
海風(fēng)的吹拂之下,他在捫心自問。
“董事長,開飯了。”一個溫柔的聲音在他的耳畔響起,賈浩南回過神來,扭頭一看,是保姆月月。他笑著說:“月月,在家里就不要叫我董事長了,隨便點,叫我大哥就行了,這樣稱呼才有些家庭的氛圍。”
蕭雅嵐也“撲哧”一笑:“是啊,月月,大姐也在公司擔(dān)作總裁的職務(wù),如果你把大姐也總裁總裁的叫,那咱們這家還不成了公司了?”
月月腰間圍著一條碎花圍裙,雙手交叉疊在胸前,靦腆地說:“大哥,大姐,我是第一次做家政服務(wù)員,有什么不周不備之處,還望大哥大姐多多包涵。”
“月月,不必拘束,慢慢就習(xí)慣了。”蕭雅嵐拉著月月的手,親熱的像一位大姐姐。月月是她親自從家政公司挑選的,這是一位農(nóng)村姑娘,清秀的面孔,烏黑的發(fā)質(zhì),純樸的口語,從她的身上,好像能嗅到一種大自然的清新氣息撲面而來。
這棟別墅,還有一位雇員,她叫楊冉,別瞧她年齡只有二十五歲,卻是一位中級營養(yǎng)師,也是蕭家的專職廚師,工資不菲;月月呢,在廚藝方面,只是打打下手。
晚膳過后,賈浩南征求蕭雅嵐的意見:“雅嵐,大后天,我要去一趟楚源縣的馬家梁,你去不去?我們一塊去鄉(xiāng)下散散心。”
蕭雅嵐抱著她的寵物“莎莎,”一邊撫裟著它那毛光溜滑的橘黃色毛皮,一邊問:“馬家梁?是你捐建的那座學(xué)校吧?”
“是的,馬家梁,龍州的最南端,市里最窮的地方,可是,那兒卻是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我去過兩次了。”
“大后天,是星期一吧?不行,你去吧,星期一的上午有個大型的美容講座,是從上海過來的高級美容導(dǎo)師,我可不想錯過。”
女人三十一枝花,早已超過這個時段的蕭雅嵐,正在癡迷于美容之道,在消耗了大量的RMB之后,她的年齡不知不常見之間悄然倒退了十幾年,這是一個美容奇跡。在日常的飲食中,食物的最佳搭配對美容有著奇特的效果,因此,蕭雅嵐高薪聘請了楊冉打理她的一日三餐,F(xiàn)在,她把肌膚的關(guān)注放在了首要的位置,總裁的頭銜,她看得平淡如水,好似頭上佩戴得一件小小飾品。
達到如此境界之人,并不是自己感悟到了什么人生的真諦,至為關(guān)鍵的一條,那就是物質(zhì)的超量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