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2節(jié) 不活著卻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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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仍舊那樣,東邊的天剛露出魚肚白,吳明就出了門。吳明干活有個特點,就是慢,可他騎摩托的速度向來都不慢。到場之后,有人還叼著燒餅之類早點。
本來他們組七個人,他和老張交成了好朋友。出門靠活計,老張這人含糊,可他這人就對含糊的人下不去狠手,劉比、瘦干個、王聰明、李洪雷還有一個小伙,這個小伙不知怎的,長得極瘦,大伙都看不起他,人長得眉清目秀,俊俏還帶著幾分俏皮。小李未婚,是個退伍兵,人實在。那個王聰明最最懶了,圓臉盤,濃眉大眼。幾個人都是老實人。
第二天,吳明干活的速率猛增。雖然這是在室內(nèi)工作,可土渣、灰塵比室外還多,這種體力勞動是最轉(zhuǎn)化人內(nèi)力的,吳明又是最賣力的,他天天都干到天黑才回家,他上班的這個工廠在東林八莊鄉(xiāng),那個年輕的小瘦子就住在鄰村東林姚村,每天也是到得賊早,而且還好顯擺,點完名總是問:“你今兒個又來晚了吧”、“老張,你昨個咋兒沒來耶?"“干啥去著?”吳明大都不理他。老張大都是去園子種地去了。
開始時,吳明的位置和他挨著,有一天午飯時,他朝吳明借了九元錢,到如今他倆再也碰不到面了,他也沒還。
吳明雖單身一人,他也不愿勾搭廠里的女工,新來的”快嘴”老愛議論這個議論別人,有時,她瞅著吳明和另一個同事聊天,一嘮就是半個小時,從來沒有閑著過。
又新來了個快人快語的檢查,他就是專管記工、記工時的,每個人都在崗位上辛苦地站著,只有她在自己的桌旁辛苦的坐著。在她來之前曾來過一個特漂亮的會計,人又年輕,又有證書,可她試了試就走了。來這兒時她是和吳明一起報到的。
記得報名那天,她和吳明一起來到私人用人中心,寬敞的大廳,乳白的墻壁,上邊還貼著邁克爾·喬丹的話。吳明當(dāng)時看到那女的在簡歷上寫的是姓“蕭”,連她家的住址吳明都記住了。他倆一起走出了辦公大廳。
小廠不大,辦公樓倒不小,樓內(nèi)也有衛(wèi)生間,只在樓的一頭。吳明不耐煩地在車間重復(fù)著自己的動作,去換取那微薄的薪水。
這里的主任挺尊重人的,他從不讓吳明干重活,因為他體力不大,姜主任看他年齡大了,也偶爾說些照顧他的話,吳明的手昨天就蹭掉一塊兒,可是沒礙住肉,他就一個手干,反正也是左手,他右手一只手也不慢,照別人差不了多少。慢慢的他腳下的產(chǎn)品就多了,堆起來了。
他又幫著把產(chǎn)品都推出車間去。看著白花花的產(chǎn)品,他甭提有多興奮了,但這高興還只是一點點,過道里再也沒有人閑談了,他又去忙他的了。
沒過幾天,這組又來了一個重慶人,他姓王。他說他以前在這兒干著,只是前一陣回家了,這陣子又回來了。“你回去就會去唄,又回來干啥?”吳明問他,沒人能確定。
本來這些活將將夠他們幾個人分,老張很樂意跟吳明打伙計,可到分派之時,老張也只是自顧自,事后他還是說這個說那個的。
吳明以他寬厚的性格和他們交下了朋友。老張也是個好手,他動作快,而且不停,一直的,只幾下就把那機器弄得漏油了,只好堵堵、接接,在地上用拾油器汲起來。
然后他又干,“咣咣”的幾下子就又有管道冒油了,只得想想辦法把它再弄弄,繼續(xù)接著。
靠優(yōu)雅實力的傳動裝置,還未得等到人說呢,“呲”的都冒油了。“老張還那兒干呢。”老王說。
油壓機都那樣。“老張告訴我,你會算命,”那重慶人跟吳明講,“你給我講,看我這后來的媳婦能跟我復(fù)婚不?還是我能說上一個像龔娣那樣的……你給看看。"
“我說的是我們村那個吳樹然會算命,他還管治腿腳傷殘,風(fēng)濕類風(fēng)濕……”吳明答道。
“我也屬馬,她也屬馬。”……“你看我倆能成不?”他后邊這一句是實話。
但他又扭過頭去,跟老張說得說的。
說到不如做到。在工作休息期間那個片刻,吳明乍著膽子走到龔娣跟前,對她說:“龔娣,你有朋友嗎?你朋友多嗎?跟我交朋友吧。”她笑了笑。
有時,他還拿起技工本來看看龔娣完成的數(shù)額,休息時間去摸摸龔娣的紅絲線手套,這時往往是她出去方便之時。
吳明又把墊板放回機器上,繼續(xù)做起來。他還一邊琢磨:我怎么沒見到老張的兒子呢,他說他兒子上大學(xué)了,我去他家時怎么沒看見呢?
“部門經(jīng)理來了,還不快干活。”老張?zhí)嵝训健?br />
吳明不得不停下他的思緒。那女經(jīng)理邊走邊打著電話:“你找我,理都不理你。那天跟你打麻將,還有小二,怎么沒打完就都跑了。我這里美元、港幣都有,跟你們一比十的兌換,我出十塊當(dāng)你們一塊,就是沒有人民幣。后來咋都不玩了呢?恩,嗯。”
等一會兒她走遠(yuǎn)了,王聰明說:“這是三廠經(jīng)理,全廠里最漂亮的就是她。”
然后,他們趁下午活不忙時,就去喝酒,借酒銷愁唄!吳明當(dāng)時也顧不得想什么了,他們幾個喝得都挺多。吳明已經(jīng)不記得過去了,只知道以后將要發(fā)生什么。
上了三盤菜,要了兩瓶五百毫升的酒,吳明至今還記著那天的酒香,正如古人所吃的茴香豆。后又上來一盤菜,上菜的老板娘故意用腰碰了吳明一下,那上菜的即使徐娘半老了,但也風(fēng)騷猶存。
吳明順著她的風(fēng)韻身體望去,只見里間掛著半簾的雅間的暖氣片上烘著一個毛毯,毛毯上織的是個金發(fā)裸女,按毯子那樣烤的位置,裸女的姿勢就像張開腿背靠著暖氣躺著。很快,他們喝完了酒,外面也下雪了。
下午的工作還得照樣做,怎么也不能耽誤了呀。吳明也不知道下午是怎么混過來的了,只記得自己該做的事。
那是吳明整天渾渾噩噩的,不知怎么了!都不知道和尚該不該天天撞鐘,還是天天敲木魚!
一天下來,吳明咳得厲害,甚至片片痰都有紅色的絲絲縷縷,他不住的卡,那都是體液之精華。等他進門后,他又自說著自話,好像少兒一樣無憂無慮,一會兒他又急跑起,忘記了一件事!
他忽然覺得眩暈,于是就放慢了腳步。原來是因為今天下雨,吳明就沒去上班。雨從昨天就開始下,昨晚時他又喝了一點兒酒。早晨還沒有吃飯呢,他馬上找到個火腿,也不管剛才的癥狀,用手破開就往嘴里送?柿,就喝一口白開水。他還有一張食堂的錢票,如果今天沒地方吃飯,就去飯廳,可外面又下起雨來。人做什么不重要,關(guān)鍵是沒做啥。
那天,他在廠子里聽說有人吃“搖頭丸”,“那真是要飯花子,還要去旅游.”吳明插了一句嘴,被有個大高個摔了一跤。
吳明此刻就坐在家里,他知道此刻有人穿著像樣的衣服,也跟他似的在家中打扮,然后出門去約會女朋友。那個人并沒有約會到魔鬼般身材的女孩,他要約會的那幾個瘦弱女孩不過是自己去吃自助餐了。
他只知道去和別人喝酒,自從離開小晶后,吳明唯一學(xué)會的就是喝酒。但喝多了之后他又練會了酒神曲,就是任何多了可爆發(fā)出極高的能量,能有極強的爆發(fā)力,但也是破壞損害力極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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